第129章
一乐拉面店里看起来年轻不少的店主热情地和奈奈她们打招呼, 对于新出现的猫咪客人也没有太过惊讶。
等到点单的时候奈奈自然是点了最新的招牌番茄拉面，同时还为自家猫猫也点了一份猫咪特制版拉面。
很快拉面就送了上来，属于五条悟的那一份特意挑出来装在小盘子里, 与他跟十三岁的奈奈去吃的一次极为相似，但这次拉面里却没有加上小鱼干。
五条悟看着拉面一时没有动作，店主注意到了便询问奈奈：“他怎么不吃？是拉面不合他的口味吗？”
“嗯？平常他都还算喜欢的呀。”奈奈有些疑惑，却在看向自家猫猫微微愣住，“……怎么了？”
幼猫柔软的毛几乎全都炸开了, 此时正在瞪着她似乎很生气, 但漂亮的蓝眼睛却又像是在下雾蒙蒙的雨，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刚上任的新手饲主对猫科动物的喜怒无常正处于手足无措的阶段，想伸手安抚一下却被猫爪拍开。
尽管小猫的爪子收拢得很好，软乎乎的肉垫打在手上也毫无痛觉，但不想刺激自家猫猫的奈奈还是犹豫了，没有再尝试第二次伸手。
结果猫看起来更生气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圆甚至都开始磨牙了。
奈奈：……好吧, 看来还是想要哄的。
稍微掌握了一点哄猫心得的新手饲主不再犹豫，先是摸了摸猫猫毛茸茸的脑袋, 又挠了挠猫猫扬起的下巴，虽然猫猫看起来还是生气又委屈的样子，但到底没有拒绝，甚至还止不住地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有被可爱的奈奈秒懂：嗯, 所以是委屈多过于生气一点。
围观的一乐大叔灵光一闪：“啊，看看加这个他会不会喜欢一点。”
说着大叔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叠小鱼干，全都加进了五条悟面前的碗里：“请用吧。”
真是似曾相识场景。
稍稍被哄好一些的五条猫猫沉默了一瞬, 凑下去吃了一口，结果就被刚刚从热汤中捞出来的面条烫到了舌头, 止不住地吐着舌头呼气。
眼看着幼猫粉嫩的舌尖都被烫红了，可把新手饲主奈奈酱心疼坏了，手忙脚乱给他倒水冰镇舌头。
那边大叔也很愧疚：“哎呀我忘记猫舌头禁不住烫了，抱歉抱歉，下次拉面放凉了再给你。”
于是闭环了。
在五条悟的记忆里，第一次跟奈奈来这家拉面店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也是在奈奈的十三岁，那时老板特意挑出来放凉的拉面和加上去的小鱼干。
……原来都是来源于今天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闭环，也是他与奈奈之间最致命的时差，他被裹挟在时间的洪流里往回走，他的现在是奈奈的过去。
更糟糕的是他可能连参与者算不上，只是个观影者，当他试图改变的时候，所使用这具身体就会像与他割裂那样难以操控。
而他无意间做出的选择反倒是促成闭环的一部分，就像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让在这个闭环里打转那样。
如果他真的能够改变奈奈的未来，那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他在奈奈十三岁的节点看到一切已经真实发生了，即使他来到了此时的节点也无法改变未来。
这简直就像是悖论。
他知道宇智波一族结局也知道奈奈珍惜的人会接二连三的死去，到最后奈奈在木叶拥有的也只剩下佐助和五条悟。
奈奈的生活圈缩小到了极致，在没有其他人干扰的情况下，宇智波佐助又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她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五条悟身上。
能够独占奈奈本来是五条悟梦寐以求的事，他那么贪恋奈奈的目光，甚至连奈奈多看别人两眼心里都会翻涌起暴虐……
可那不能是基于奈奈的痛苦之上。
此时的奈奈对于自己可能遭遇的未来还一无所知，正兴高采烈地跟她的朋友野原琳讨论起了关于三年后忍校毕业分队的问题。
“要是能够跟奈奈一个队就好了，不过按照忍校两男一女的配置总觉得很难。”
“我们这届多了一个女生，应该会有两个女生一队的4人组，我也想跟琳一起，那就得提前准备好了。”
“哇哦，那就交给奈奈酱了，请发挥你的神通广大让我们两个人一队吧。”
“包在我身上！说起来，既然都打算暗箱操作了，男生里琳你想跟谁一队？”
“欸居然不是开玩笑，你真的打算去策划一下吗？嗯……如果硬要说的话卡卡西和带土？”
“呃为什么？”
“嗯……因为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吵吵闹闹还蛮有趣的样子，啊不行这样想果然有点太过分了。那奈奈你呢，你想跟谁一队？”
“唔，按琳说的好像也不错，带土还可以任我欺负，不过两个宇智波凑一起有点困难，果然是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以五条悟的未来视角来看，奈奈的确做到了，只是结局却并不乐观，四人小队最后也支离破碎，连带领他们的老师和他的妻子都死在了战争中，只剩下一个当做容器的孩子。
五条悟记得某次陪着十三岁的奈奈为野原琳扫墓回来时，就遇到了奈奈以前的队友旗木卡卡西。
那时候的五条悟看卡卡西并不顺眼（现在也……），原因无非是那家伙曾是奈奈同生共死的队友，发色还跟他相似，虽然知道奈奈不会搞代餐（……应该不会吧？）但要素过多还是让某猫看得很不爽。
最重要的是，奈奈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是那种同病相怜但又物是人非的错位感。
一时之间连五条悟自己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意卡卡西让奈奈产生了这样特殊的情绪，还是在意那么多相似点会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自己跟奈奈身上。
虽然五条悟肯定是不会让他跟奈奈落入这种形同陌路相顾无言的局面，但只要稍微一想他跟奈奈也变成这种样子的可能……哈，果然就没法忍受。
陷入了糟糕预想的猫猫身体进入了戒备状态，只是因为奈奈看起来是真的有事要对方谈的样子，才勉强按下性子看这个特意来堵奈奈的家伙究竟要来干什么。
奈奈跟卡卡西以前曾是亲密无间的队友，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八年岁月足以让他们陷入这种相顾无言的局面，在卡卡西度过的八年里，在奈奈抓不住的时间里，他们都经历了太多，以至于如今连简单的谈话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片刻的沉默后是卡卡西率先开口：“奈奈，你昨天见了鸣人？”
奈奈的表情登时冷了下来：“所以你现在来问我是三代目授意还是暗部的任务。”
卡卡西顿了一瞬：“都不是，是我自己察觉到的，因为知道奈奈你不可能对鸣人放任不管。”
漩涡鸣人是以前奈奈带队老师的遗孤，似乎还是佐助那小鬼在学校的唯一的朋友，尽管那小鬼嘴上不承认，但他其实还是挺关心的对方。
奈奈也是如此，考虑到奈奈又是照看伏黑姐弟又是给杰安排了双胞胎姐妹的行为，她现在很关注独自一人还被木叶的人厌恶的鸣人也很正常，毕竟奈奈就是喜欢捡小孩。
唯独奇怪的是奈奈从来没有主动出面和那个叫鸣人的小鬼交流过，几乎都是拐弯抹角找其他人帮忙，甚至还找到了一乐拉面的老板付了他很多拉面的钱，说是感谢他照看鸣人，拜托他多请鸣人去他那里吃饭之类的。
偶尔在村子里碰到，也只是远远看一眼并不走近，有时遇到木叶村里的人用厌恶憎恨的语气叫鸣人怪物妖狐之类的称呼，她的心情会变得很糟糕。
而一旦奈奈的心情变得糟糕，五条悟的心情指数也会跟着暴跌。
而在鸣人的事情上，奈奈似乎微妙地处于被木叶那些跟总监部烂橘子差不多的货色监视的状态，有一次鸣人生病佐助找奈奈帮忙，奈奈把紧缩的门撬开后就把高烧的鸣人送去了医院。
但很快她就被木叶高层叫走了，回来的时候脸上的冷色跟此时也差不了多少，之后宇智波老宅周围盯梢的人也变多了，也就到最近才稍微减少了些。
奈奈会因为卡卡西的询问而生气也是这个原因，但卡卡西开口后她的脸色便和缓了许多。
“佐助想要学习封印术，我昨天带他找了个地方练习。”奈奈开始解释她去见鸣人的原因，“正巧碰到了鸣人在那里，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眼神，所以我想把封印术教给他，但是那小子好像对这些实在没有天赋。”
说到这里她露出了些许无奈。
卡卡西叹气：“这样真的好吗？”
奈奈反问：“这样不好吗？”
卡卡西：“这当然很好，但是……”
奈奈打断他：“既然很好，那就不要考虑‘但是’，村子里的人是怎么对待鸣人的，这真的是英雄后裔应该得到的待遇吗？”
天晓得当奈奈询问鸣人想不想学封印术，那孩子犹豫地反问他真的可以学吗的时候，她那几乎想将整个木叶都燃烧殆尽的怒火。
当然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明明是他母亲漩涡一族的家传忍术，可身为儿子的鸣人别说继承这些忍术资源了，他甚至连最简单的尊重都没有得到。
“说什么为了保护九尾人柱力，别笑死了人了。”奈奈胸腔因为怒气剧烈起伏着，“那些家伙生怕你会影响到鸣人所以把你搞去暗部，又害怕我用写轮眼控制九尾，但凡我靠近一步就恨不得到要把他带到保密的地方关一辈子，不就是想把那孩子握在自己手里吗？”
卡卡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那次谈话无疾而终。
奈奈对木叶的怨怼很深，但也许是为了给宇智波佐助足够安稳的生活环境，又或者有其他的只有奈奈才知道的原因，她还是留在了木叶。
至于所谓的漩涡鸣人体内的九尾，五条悟其实是见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条悟现在的状态也是近似被封印在猫身体里的凶兽，九尾那家伙发现奈奈把加强九尾封印的术教给鸣人后，气得疯狂叫嚣“可恶的宇智波绝对要将她撕碎”这种话，全都都一字不漏传到了五条悟的耳朵里。
就算是正常情况下的五条悟听到这种话都得生气，更别说现在这个因为有奈奈在才勉强维持正常状态的五条悟了，于是意识空间中的九尾迎来了一顿暴揍和威吓。
被揍趴的九尾从这只超规格的忍猫身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约莫猜到了眼前这个比尾兽还可怕的家伙也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就算被打趴下但嘴依旧不服输冷笑：
“你身上封印的手笔是宇智波奈奈的小鬼干的吧？到了整个地步你居然没有怨恨她，哈哈哈人类的感情真实可笑。”
九尾似乎知道封印的秘辛，但它显然没有要告诉五条悟的打算，甚至满怀恶意地说：
“不过你注定得不到的，因为宇智波的偏激会让他们走上绝路，你喜欢的那个也不例外。”
那近似诅咒的话此刻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五条悟，他看着眼前笑容开朗得没有一丝阴霾的奈奈，不由得就想起属于这个世界十三岁的奈奈，以及属于他那个世界正在朝着危险方向走去的奈奈。
他想要抓住奈奈，但总有东西来妨碍他。
之后的日子在五条悟的视角里一切就像是被迫按下了加速键，再次睁眼时就像大梦初醒，他来到了奈奈的十二岁，此时距离奈奈失踪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
最开始只是奈奈的一场噩梦。
奈奈在高专的时候的睡眠质量就很糟糕，杰也曾经说过奈奈从以前就经常会做噩梦，所以他总是很在意奈奈的睡眠状况，结果被五条悟嘲笑是男妈妈。
等五条悟来到属于奈奈的过去几乎每晚都跟奈奈待在一起后，才发现在一切未发生前奈奈的睡眠质量其实还不错，大部分时候都是好梦，偶尔的噩梦醒过来后，也不会记得梦中的内容。
但今天不一样，奈奈似乎梦到了极其糟糕的东西，即使在梦境中泪水也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坠落，缩在被窝里抽泣时就像只濒死的小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