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看了眼表,三点四十!
想打电话通知白浅珠,却又不知道她身在什么地方。说来也怪,她妈最近出门次数频繁,一去就是两三个小时。
要不然她妈偶尔还会给她带点漂亮首饰跟衣服,还真不知道白浅珠去了哪儿?
谢吟等了许久,直到她快不耐烦,白浅珠这才满面春风地走了回来。
“妈,你去哪儿了?”
“我去做了个头发,”白浅珠得意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谢吟瞪大双眼,“妈,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白浅珠微微一笑。
却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绕过谢吟。
她今天累得很,谢吟也不知道端杯水过来。白珠珠看想自己倒,却看到乱糟糟的客厅。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跟你说,”谢吟想起正事,赶紧开口道:“妈,大事不好了,爸被人打进医院了。”
白浅珠是真的震惊了。
“打进医院?”她仿佛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被谁打进了医院?”
谢吟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她拉过白浅珠压低声音,“妈,爸一个司令都被人打成这样,你说我们要不要?”
谢吟食指与中指做了一个跑的动作。
“蠢货!”
白浅珠瞪了她一眼。
“你爸只是被人打了,又是下台,跑什么跑!”
谢吟抿唇。
她其实也不想跑的,只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人,眼神太凶,让人害怕。
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浅珠很快便在心底做了决定,“走,咱们赶紧去医院。”
依谢司令的级别,哪怕住院也是干部病房。哪怕没人通知母女俩,她们也知道病房在哪儿。
白浅珠来的时候,谢司令早就已经醒了。
“老谢,你怎么样了,没事——”
“啪”的一声响,不仅震惊了谢吟与小周,连白浅珠自己也震惊了。
她早就知道谢司令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靠着她的温柔解意,谢司令没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原以为自己已经走入这个男人的心,今天这一巴掌将白浅珠给打醒了。
“妈!”
白浅珠捂着脸,侧身一步将上前的谢吟挡得死死的。
随后梨花带雨,又委屈地道:“老谢,你没事吧。”
见对方第一反应不是质问,反而是关心他的身体,谢司令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但还是阴沉得可怕。
“你之前为什么要去找延昭媳妇的麻烦?”
白浅珠心头一惊。
“老谢,我……”
“爸,”谢吟这个不怕死的跳了出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谁让她把我们母女俩关进那个地方。我气不过,这才……”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满地嘀咕道:“……明明就是她们不占理。”
“谢吟!”
白浅珠瞪了她一眼。
“老谢,都是孩子的气话,你可别当真,”她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我做的不好……”
“放屁!”
谢司令脸色铁青,将床头的东西全扫了下去。
桌上还有小周刚打的热水,掉落在地上,溅出来的几滴刚好落在白浅珠的脚背上。强烈的灼烧感很快便传了过来,但她不敢喊出疼。
甚至连一丁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白浅珠只得咬紧下唇,忍着痛楚。
“谢延昭那个逆子!”
谢司令越想越气。
真当他这个老子没法儿拿捏他了是吧。
“小周,去把谢延昭那个浑蛋给我叫过来。”
“司令……”
小周是跟谢司令跟得最久的警卫员,自然知道两人的纠葛。他当然也知道,谢延昭是绝对不会来的。
“我也支使不动你了?去!”
谢司令正是怒头上,连白浅珠都挨了巴掌,小周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只得应了。
他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哧哧喘息。
这会儿白浅珠也不敢上前拂虎须,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她悄悄拉着谢吟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白浅珠的脸便阴沉下来。她伸手抚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眼底带着阴鸷。
自她与谢司令两人勾搭在一起,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了。
“妈,”谢吟看着她的脸,“你没事吧?”
“闭嘴!”
她狠狠地瞪了谢吟一眼。
那副狰狞的模样,将谢吟都给吓到了。
“你是不是想死?”白浅珠拉着她远离病房,教训她时还不忘将声音压低,“被你爸听见,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谢吟后怕地捂住嘴。
“妈,爸今天怎么这么可怕?”
白浅珠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还能怎么着?
被人打得这么惨,是个人都得生气。
白浅珠摇了摇头。
她倒是希望谢延昭赶紧过来,让谢司令把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出了。这样,她们娘俩儿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只是,注定让要她失望了。
小周垂头丧气地走了进去,紧接着病房中便传来更猛烈的喝骂声。
谢吟缩缩脖子,不安地抓住白浅珠的衣服。
“妈……”
“别怕。”
听着耳边传来的像是闷雷般的骂声,白浅珠眼中闪过几丝不耐。
……
临近傍晚,栾女士这才回来。
看着心情有些不太好,一脸凝重。
“妈,你去哪儿了?”阮明芙皱着鼻头,不满地看向她,“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叫我。”
可恶!
“睡得跟猪一样,谁叫你。”
“妈!”
每次都埋汰她,要不是有着前世的链接,阮明芙真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对了,明天跟我去救一个人。”
“救人?”阮明芙皱紧眉头,“谁啊?”
“你的表姐。”
第76章
表姐?
她竟然还有一个表姐, 真让人不敢相信。
阮明芙还想再问,栾女士心事重重却已经不想开口说话。
她无法,只得闭上嘴。
“谢延昭, 真新鲜, 我竟然还有一个表姐。”
为弄清楚这件事,阮明芙还在脑海中梭巡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这个所谓的表姐的任何线索。要不是记忆不全,她不敢妄下定论,还以为栾女士是驴她的。
“等见到人,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阮明芙趴在床上应了一声, 随后猛然抬头, 抓住谢延昭的衣服。
“你说, 我妈该不会是为了那个什么表姐来的吧?”
“都这么大的人了, ”谢延昭轻抚着阮明芙如缎一般的长发,好笑道:“怎么还吃这种醋。”
“哼!”
阮明芙冷哼一声, 拍掉他的爪子。
“还说我呢, 好端端的你怎么去剃人家狗的毛?”
又没咬他,还欠欠的。
谢延昭:“……”
他轻咳了一声,倒头便睡下去。
“不早了, 睡吧。”
狗男人这是跟谁学的?
一提起正事,就开始避重就轻。
他想睡, 阮明芙偏不让!
“快说, ”她干脆整个人都趴到他的身上,恶狠狠地看着他, “不说就不让你睡。”
谢延昭:“……”
她表情虽然凶狠, 可落到谢延昭的眼里没半点威摄力。
他伸手护着她,“真的想知道?”
阮明芙双眼一亮, 赶紧点头。
“快说!”
“小时候还小,不懂事。看小狗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毛,”谢延昭眼底透着无奈,“恰好入冬刚下雪,外婆怕我凉给我穿了好几件衣服……”
“所以,你热你就觉得小狗热,把人家毛给剃了?”
谢延昭眼中带着几丝窘态,“……差不多吧。”
阮明芙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
“你小时候竟然也这么皮。”
跟她有得一拼。
“那是我四五岁时的事了……”
当时,白清珠还没有去世,谢司令披着皮在众人面前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仔细想想,童年那段日子应该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他眼底透着怀念。
阮明芙拍拍他的手臂,“舅舅说你是个刺头,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谢延昭桀骜不驯的模样……
半晌都没有头绪。
谢延昭轻咳一声,“以后再说。”
“不!”阮明芙微微撑起身体,“我要听,你快讲讲。”
她眼中带着认真。
谢延昭:“……”
他这么精明的人才不会在爱人自揭短处,想了想便开口:“拿我们相遇来说,二十五岁前的谢延昭会连人带被子将你扔出去。”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这……这么凶的?
看着阮明芙瞪圆的双眼,谢延昭眼底飞快地划过笑意。
“别想了,睡吧。”
他扯过被子,帮阮明芙盖上,而后又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
直到眼前的视线黑了下去,阮明芙这才回神。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
人都有青春期冲动的时候,过了那个年龄便会沉淀下来。狗男人都快奔三了,再热情奔放点好像也不太现实。
想通了的阮明芙翻了一个身,在谢延昭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明芙便见自家的院子里站着十多个保镖。
她吓了一跳。
“妈,咱们是去救人,还是抢人?”
这阵仗,说是去干架都有人信。
“救不了,就抢!”
霸气,果然还得看她妈。
“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栾女士的脸色不太好,事儿一看就挺大。
阮明芙一看,就老实得不再问了。
离开时,她坐在谢延昭的车上,后面坐着栾女士与阮父。祁阳焱带着保镖开着自己的车过去,七八辆车排成一条长蛇朝着目的地驶去。
“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栾女士看了眼开着车的谢延昭,斟酌着用词。
“说来,还是我们连累了这个孩子。”
说着,栾女士叹了一口气。
原主娘家只有一个哥哥,但身体不好,结婚后只生了一个闺女。嫂子觉得她哥生不出儿子,怕未来没有依靠,就离了婚,之后她哥也没有再婚,只带着闺女一起生活。
受病弱的身体所累,他干不了重活,但自己有门手艺,栾女士又时不时地接济父女俩,才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下去。
直到栾女士被下放后,亲哥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去世了。
也难怪阮明芙没有印象,因着栾舅舅体弱赶不了路,便一直在江城呆着。栾女士更忙,兄妹俩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
栾舅舅去世后,江城没了亲戚,栾容无法只得投奔在宛城的亲妈娘家。
这么一说,阮明芙也终于从记忆中挖出她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阮明芙叹了一口气,“妈,表姐在舅舅家过得不好吗?”
栾女士表情那么凝重,害得她也跟着心惊肉跳。
“她外婆把你表姐给卖了。”
“什么?!”
阮明芙真的是震惊了,就连一旁开着车的谢延昭眼中也带着意外。
“妈,这又是怎么回事?”
栾女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下放后,两边就断了关系。栾女士平反后,试着联系边的人,这才知道这些事。而去宛城,除了看阮明芙,便就是找找栾容。
她占了人家的身体,也不能不管原主亲哥的独苗。
车慢慢停了下来,却是路一侧有人在招手。
“栾妹子!”
栾女士侧头一看,便朝外面的人招了招手,“叶大姐,快上来。”
她推了推旁边的阮父,嫌弃地开口。
“你去儿子那边。”
阮父:“……”
行叭~
叶秋美滋滋地上前,李秀秀却拉了拉她的衣角,脸上带着些为难。
“妈,要不……咱们就不去了?”
“你咋这么孬,又不是让你去相亲,”叶秋白了她一眼,“就你这样,我还怕人家看不上你。”
“妈!”李秀秀皱眉,“我跟你说了,暂时不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