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舅妈看着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出来。
她急忙地跑过去,扶起高嫣。看着光她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痛难忍。
“栾容,我自问对你不错。你父亲死了,我们也没嫌弃你!你大舅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你在高家白吃白喝,就不能懂点事,就当报答我们。”
阮明芙:“……”
顾意霖:“……”
她朝阮明芙靠了过去。
“姐妹儿,我好像没词形容她了。”
报答就是让外婆把自己给卖了,再拿着这笔钱升官发财?
6啊!
这逻辑,黄世仁见了高大舅妈都要给她磕一个,叫声祖师爷。
高老爷子也觉得有理。
一大家子人,劲儿得往一处使才是长盛之像。
“栾容,外公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不能这么不懂事。”
“可是……我爸攒的一千五百块钱,在我来的第一天就给外婆了。”
栾容声如细蚊,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
寂静,非一般的寂静。
随后便沸腾起来。
“多少?我没听错,一千五百块?”
“三婶真的是丧良心……”
“给了这么多钱,他三婶都容不下这个外孙女,还把人给卖了……毒啊。”
“丧尽天良!”
看热闹的人看老高家的眼神不对了。
“你说什么?”
高老爷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事,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朝着老太太质问。
“她说的话是真的?小容真的给了你一千五百块钱?”
老太太抿唇。
满脸的心虚,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高老爷子。
他涨红着一张脸,怒喝。
“说!”
周围人也等着老太太的答案,自发地保持安静。
“确实给了,”老太太声音很低,“可后来老大找我哭穷,我……我就把钱都给他了。”
高老太爷身形晃了晃。
他整个人佝偻下来,坐到院子里维一完好的凳子上。一脸疲惫地摆摆手,“随你们怎么料理她,我不管了……不管了!”
“老头子……”
老太太多坚强一人,听了这话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
高老太爷背着双手,充耳不闻。
“钱呢?”
栾女士朝着高大舅看过去。
对方被打得凄惨,哪儿还能说出话来,只得朝高大舅妈看过去。
见众人都朝她看过来,高大舅妈露出与老太太一般的同款心虚表情。
“……钱被我拿回娘家……”
高老太爷绝望地闭上眼。
“很好,”栾女士下巴微抬,“把她也送进去,就告她们偷盗。”
高大舅妈绝望了。
她很清楚,事情过了一年半,她娘家早把这笔钱花完了。她与高大舅并没有多少存款,高老爷子连老太太都放弃了,更不可能会管她。
祁阳焱抓着几人,正想离开。
一个中年妇人拔开人群,挡在祁阳焱的面前。
“把她们放了!”
栾女士看着来人,冷冷一笑。
“高翠兰,我还想着去找你算账,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来送死。”
高翠兰看到栾女士吓了一跳。
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缩,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怕了。正想挺直腰板摆摆大嫂的威风,却被栾女士一巴掌打断了施法。
接下来,就是栾女士的个人秀。
看着被揍得没有丝毫还反之力的高翠兰,顾意霖兴奋得两眼冒光。
“姐妹儿,伯母可真对我的胃口。”
恨不能当场认妈。
阮明芙看了她一眼,“等栾女士也像揍她一样地揍你,就知道她的厉害。”
“那伯母这样打过你吗?”
“……没有。”
“哼!”
顾意霖冷哼了一声。
她极力克制,才没在塑料闺蜜的面前露出嫉妒的嘴脸。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伯母要是成了我妈,”顾意霖一想,就觉得美,“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儿。”
阮明芙:“……”
两人聊着天,栾女士暴捶高翠兰也到了尾声。
“你不配做小容的母亲,”栾女士特别威武地扯着高翠兰的头发,“从今天开始,她有父亲,有姑姑姑父,但就是没有你这个妈。”
栾容走了过来,特别乖巧。
“我都听姑姑的。”
高翠兰本就被打了个半死,听了这话一口气没上来,憋出了一口血。
“你……你、你……”
“啧啧啧,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顾意霖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不过说真的,表姐搭上你这么个妈真的晦气。”
高翠兰再也受不了,呕出一口血。
“不是吧,承受能力这么差?”
“就是,”阮明芙走了过来,又往她心口捅一刀,“不要脸的事都做了,怎么别人说说反而受不了呢?”
高翠兰重新嫁回镇上,丈夫与高大舅还是同厂。
她就不信,栾容被卖的事,高翠兰一丁点都不知情。
栾女士淡淡地瞥了眼,躺在地上像条死狗的高翠兰,冷哼一声。
“咱们该走了。”
……
回程的路上,换成了阮父开车。祁阳焱带着人收尾,还要晚点才能回来。
阮明芙刚到家属院,便看到小战士领着几个公安站在她家门前。一旁,还有几个探头探脑好奇得不行的嫂子。
小战士看见阮明芙双眼一亮。
“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阮明芙打开门,忙请几位进去,关上院门挡住这些人窥视的视线。
“这是……”
“嫂子,”小战士不好意思地接过栾女士递过来的水,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几位公安同志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阮明芙仔细想了想。
她最近很老实,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闹完高家多久,就被找上门?
这速度也太快了。
“坐,同志们不用客气,快坐。”
为首的公安朝阮明芙点点头。
“嫂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几句话。”
阮明芙点头。
对方态度不错,她倒能松口气。
“前几天,你是不是去过禾花村?”
禾花村?
日子过得太安逸,阮明芙差点没有想起这个地方。她下意识正要否认,待反应过来后赶紧点头。
“是。”
“你们还是问我吧,”栾女士一把拉开阮明芙,“我是她妈,也是我把她带到禾花村去的。”
公安:“……”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你们去那儿干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栾女士将解救栾容的事一五二十地说了个清楚。
“离开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离开后,我们就回了家属院,”栾女士很镇定,“后来还去了医院,那边有我们的看诊记录……”
“……”
公安后来又问了不少问题,栾女士对答如流。
在说到阮父与祁阳焱还有些保镖回来,一直在工地上忙活……他们更是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阮明芙立刻明白。
这几个公安早就事先将她们调查清楚了。
他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稍候,几人这才对视一眼。
为首的公安朝栾女士点头,“感谢栾同志的配合。”
“公安同志,”见他们打算离开,阮明芙好奇地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公安大部分都是军人转业,对阮明芙这个军嫂很有好感。又听说了栾容的遭遇,对她抱着几分怜悯。
“接到报案,禾花村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情况特别恶劣。”
有个年纪比较小的公安开口,“死了十三人,伤了二十八人。老根家人,只剩了一个根四狗。”
阮明芙:“真……真的吗?”
嘴角的笑容差点没压下去。
这可真是一件好消息!
公安:“……”
明白你的心情,想笑就笑吧。这么压抑着,脸都狰狞了几分,看着怪吓人的。
阮明芙:“啊……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公安:“……”
“我们调查发现,那些村民是因为祁同志给的三百块钱才打起来的,”为首的公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具体就是这样,我们也该走了。”
阮明芙热情地将他们送到门口,“公安同志慢走。”
待人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一个好事的嫂子抓住她的手臂。
“阮嫂子,公安怎么会找上门?”
其他嫂子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想知道啊,”阮明芙脸上带着笑容,“公安同志还没走,你去问他们呐。”
嫂子:“……”
阮明芙一把将院门关上。
神经病!
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净关注人家干了啥。
祁阳焱是天擦黑,才回来的。他一进屋,便对上了两双好奇的眼睛。
“哥,哥,事情怎么样了?”
阮明芙讨好地将一杯茶端了过去。
“都送进去了,”祁阳焱特别淡定地接过喝了一口,“高家女人全进去了,我打听过,高大舅妈情节最轻也得判十年。”
“太好了!”
顾意霖高兴得双眼冒光,“哥,你真给力。”
祁阳焱勾唇一笑。
不止呢。
他托了人,高翠兰丈夫的工作,与高大舅主任的位置都保不住。这种渣滓,还是别出来害人的好。
“表姐,哥帮你报仇了!”
栾容笑得温婉,“谢谢大哥。”
“不用客气。”
“表姐,你以后就好好跟着妈重新生活,”阮明芙笑道:“有人欺负你就告诉他们,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告诉我。”
栾容点头,“好。”
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表妹,”栾容回握阮明芙的手,“我会的。”
……
第二天,阮明芙起了个大早。
知道栾女士要离开,她这天晚上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磨蹭到半夜,阮明芙这才经受不住困意,睡了一会儿。
到了车站,看着栾女士与阮父,阮明芙双眼一红。
“你们为什么不多呆一会儿?”
栾女士摸摸她的头发。
“行了,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她轻敲阮明芙的头,“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什么事都等着小谢来做。”
阮明芙的眼眶还红着。
她捂住被敲头的头,不满地看向栾女士。
“妈,你究竟是谁妈?”
“我倒希望没你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栾女士瞪了她一眼,“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跟我报告。”
阮明芙:“……”
这日子没法儿过下去了。
“闺女,爸真舍不得你,”阮父抹泪,“要不……跟我一起走……”
话还没有说完,便受到栾女士的肘击。
“瞎说什么?”
闺女都结婚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跟在老父亲身后跑。
阮父委屈,但阮父不说。
“爸,那要不你留下来?”
阮父:“……”
哼!
看阮父犹豫的模样,阮明芙哪儿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平时闺女长闺女短,但与阮父的兴国大业比起来,还是他的强国梦更重要一些。
呵,男人!
车开了过来,谢延昭将阮父与栾女士的行李提上车。阮明芙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将行李一一放好。
她这才明白,父母是真的要走了。
阮明芙眼前泛起水雾,她硬生生地将它瞥了回去。
“妈,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钱。”
与祁阳焱一般,她也掏出了一张存折。
“自己好好收着,”栾女士没接,“你哥给了我们不少,哪儿用得着你给我。”
阮明芙:“……他给是他的,这是我的!”
说着,便赌气般地将存折塞在栾女士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