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楼正想解释,谢西楼那大嗓门从身后传来。谢东楼正怀疑自己呢,赶紧拉过谢西楼,“你跟你嫂子说,昨天咱们是不是一起进了这里?”
“是啊。”
安玉竹依旧不信。
这种地方在前朝那可是王爷的居所,换成现在,连大功臣都没住上,反倒让两个小毛孩住了?
别说她不信,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
安玉竹怀疑地看向兄弟俩。
该不会是兄弟俩联合起来,给亲侄子做面子?
正在深思中,朱红色的大门便开了。
依旧是胖乎乎的管九,看到昨日见过一面的谢家兄弟,他赶紧双手作揖。
“不好意思,我在后院忙活,没听到前边的动静。”
谢西楼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憨厚。
“不忙不忙。”
“两位……是来找小……找阮同志的吧,”管九见谁都是一副笑脸,“请你们跟我来。”
说着,管九从门外走了出来。
谢东楼赶紧拉过管九,“你……我侄子没住这里?”
“这里头还没有装修好,阮同志嫌太嘈杂,”管九解释了一句,“搬去了另一处。”
“另一处?”
谢东楼是真的惊了。
妈的!
本以为王府就已经是上限,却没想还有房子。那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还得去住皇城?
酸了……
谢东楼赶紧闭嘴,他怕自己一说话冒出来的全是醋。
稍后,几人都没说话只默默地跟在管九身后。
就是谢颜悄悄地走到安玉竹身侧,压低着声音:“妈,我那堂哥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这么厉害?
连这种房子也能住得上……难道是谢司令的?可她也没听她爸说过这事。
安玉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幸好她只是猜测没有说什么,若不然……丢死人了!
她扯过谢颜,“你老实一点,不许乱说话!”
“知道了。”
谢颜瘪瘪嘴。
对方那么牛批,她哪里敢惹。
两个地方离得极近,不一会儿就到了。
安玉竹看着规规整整的四合院,虽说比那座王府要低调不少。但是……她看着屋顶的琉璃瓦陷入了沉默。
“诸位随我来。”
“妈,我那个堂哥是港城人?”
谢颜是真的疑惑,从没听说过堂哥还有港城那边的关系。
“那是你堂嫂。”
“妈!”
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声音没有压低,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谢颜捂住嘴,灵动的双眼看着众人。
见他们都回过头,谢颜才压低声音。
“不是说我那个堂嫂是乡下人?”
她倒是对乡下人没什么偏见,但这个排场哪儿是乡下人能弄到的。
“谁知道呢?”
对于这件事,安玉竹心底门清。
估计就是见不得谢延昭好的那个贱女人传的。
白浅珠若是在,安玉竹恨不得扇死她。贱人就是贱人,这辈子也上不了台面!
差点让她带沟里。
安玉竹看着周围修剪整齐的花草,许是因为冬天到了的缘故,叶片上带着冰霜。轻轻一碰,冰寒刺骨。
管九带着人路过花园,这才见到刚起正与谢延昭一起吃早饭的阮明芙。
可此时的各厅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还有安德烈与菲尼两个跟屁虫。谢延昭黑着脸,恨不得将这对不怀好意的兄妹给扔出去。
但这两人刚刚投了钱,上头正感激着呢。
对于兄妹俩的任何条件,都满足。这不……林骁一大早便将人扔过来,自己却跑得没影。
“阮,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哦。”
安德烈顶着一头打理顺滑的金毛,温柔而又多情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双眼时不时放电,让一旁的谢延昭恨不得挖了这货的眼睛。
“这是小笼包。”
“真是一个浪漫的名子,”安德烈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明芙,“阮,一天不见我发现你……”
谢延昭:“……”
他忍无可忍,拿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安德烈男爵,现在是用餐时间。”
安德烈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拿出嘴里的包子吃了一口,还不忘朝阮明芙告状,“阮,这家伙真的好讨厌,你是怎么忍受他这么长时间的?”
“哥哥,多吃点。”
菲尼对于两个男人的交锋一无所知,但每次吃到好吃的东西,都会给安德烈夹一份。
安德烈来者不拒,但嘴上却没放过她。
“噢,菲尼,别以为你给我夹菜,我就会忘了你坑我的事。”
昨天,也就是签完合同后,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但能怎么办,合同都已经签掉了。作为一个有身份的绅士,安德烈干不出撕毁合同的不要脸行为。
这不,小心眼且记仇的绅士一大早就来找谢延昭的不痛快。
阮明芙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搭理他。
“哼!”
菲尼瞪了他一眼,给阮明芙夹了个包子。
说是夹,其实是戳。
没办法,菲尼小公主暂时还不能熟练使用筷子。
“这个叫做包子的东西好好吃,”吃饱喝足的小公主小手一挥,“我要把厨师带回F国去,以后天天吃!”
阮明芙依旧一言不发。
这可不关她的事,那是外交部该操心的。
菲尼撑着下巴一脸可惜地看着黑着脸的谢延昭,“你真的不跟我回F国吗?”
阮明芙:“……”
好家伙,她拿早餐招待她,菲尼竟然还惦记着抢她男人?!
这谁能忍!
阮明芙刚想说话,菲尼小公主便抓住了她的手,兴奋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阮带走吧。”
安德烈双眼一亮,“妹妹,哥哥支持你!”
阮明芙:“……”
好家伙,合着她们夫妻你是打算一个也不放过啊。
谢延昭的脸彻底黑了。
然后,一大早就过来搞事情的兄妹俩被‘请’了出去。
管九这才将一行人带到阮明芙面前。
“阮同志,人到了。”
阮明芙转过头,谢颜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美颜暴击。
休息了一夜的阮明芙,状态比昨天好上不少。皮肤瓷白,墨眉似柳。眼睛大而有神,红唇不一点而朱。
“二叔,三叔。”
谢西楼在面对阮明芙时,有些紧张。
“侄……侄媳妇。”
“侄媳妇,”谢东楼可不像谢西楼这么怯场,他自信从容地朝她看向,“我们过来看看你们。”
阮明芙笑得腼腆,“该我们过去看两位叔叔才对。”
众人坐了下来,管九立刻端着杯子过来。
安玉竹这一早上下来,就没一处不惊的地方。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再看看宽阔的客厅……转而又想起自己准备的那间小阁楼,安玉竹有些内疚。
谢东楼像是大家长一样,给阮明芙介绍所有人。
“啊!我见过你!”
所有人都朝着谢颜看过去,只见她指着阮明芙,满眼惊奇。
“小颜,不许这样指着嫂子,”安玉竹没好气地拍了拍谢颜的手,“没礼貌。”
可她却顾不得这些。
她双眼亮晶晶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嫂子,你是不是参加过上交会?”
谢颜遗传了谢东楼与安玉竹两人的优点,双眼圆溜溜像是……像阮明芙前世在手机里吸过的松鼠。
“对,”她点了点头,“你知道上交会?”
见阮明芙承认,谢颜更兴奋了。
“报社本来派我去的,只是我刚好病了……嫂子,我看了那篇报道,你好厉害!”
她本来记得没有那么牢,但昨天整理资料时,她拿着专门报道阮明芙的那一篇文章看了许久,也将照片上的人记在心里。
这也是为什么谢颜能一眼认出阮明芙的原因。
见父母与其他人都好奇地朝她看过来,谢颜忙将阮明芙在上交会的表现说了出来。那一个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自去了。
所有人看阮明芙的目光都变了。
“侄媳妇,你也太厉害了。”
“咱延昭娶到你,真的是三世积德。”
“什么话!”谢东楼白了安玉竹一眼,“侄媳妇与咱们延昭在一起,那叫天作之合。”
安玉竹瞥了他一眼。
这个狗东西!
是知道侄子侄媳能干,又在她面前抖起来了。
谢西楼怕自己说错了话,会惹得侄媳妇不高兴,只得附和着点头。
“对对对!”
阮明芙虽然保持微笑,但尬得脚趾扣地。
你们别夸了!
救命,她真的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谢颜看阮明芙的视线更是腻得能拉丝,“嫂子真厉害!”
她方才没说的是,阮明芙是她的偶像。
在看到这篇报道时,她就打定主意也要做个像阮明芙一样会发光的女性。
“你们在说什么?”
谢延昭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像一座大山似的堵住房门,让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了好几度。阮明芙这会儿顾不得嫌弃,她双眼微亮,看谢延昭的视线尤如看救星一般。
安玉竹有心与这个侄子缓和关系,便笑着打趣。
“当然是说你们了,”她盯着谢延昭的身影,心里头暗暗吃惊,面上却是不变,“说你们夫妻俩天作之合呢。”
谢延昭听了这话,脸上也带上几分笑意。
将他身上的凛冽气息,冲淡不少。
“延昭,当初不把人带过来,是不是怕新媳妇脸皮薄?”
安玉竹看谢延昭的模样,便知道有门。当下,便再接再厉地夸一句。
“你二婶就是这么爱开玩笑,”谢东楼脸上也是笑意,“延昭,我与你三叔都商量好了,大哥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你还年轻,到时候就跟在我们身边多学学。”
原本不是这个打算,是他提前改了主意。
侄子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卖他一个好?
本就没什么感情,再斗下去他以后只能看着谢延昭吃肉,而他却一点便宜也沾不到。
谢东楼奸滑得很。
谁对他有利,他就愿意捧着谁。
“二哥说得不错,”谢西楼盯着十多年没见的侄子,眸中尽是感慨,“咱们也不大办,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够了。”
特殊时期,也就因为谢司令身居高位还能小办个送别仪式。
换其他人都是直接一副棺材埋了。
“就听两位叔叔的。”
谢东楼满意点头。
“你们不在那……大院?”
他倒是想住进去,但也知道他不够格。依谢延昭这个级别,若是向上头申请,或许能够保留这个房子。
但是……凭什么呢?
“依规章办。”
对于这座房子,谢延昭并没有什么想法。
哪怕他最快乐与最艰难的时光都是在那里渡过的。
谢西楼对那栋房子也没什么想法。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里面的家具,二位叔叔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就去搬走。”
阮明芙现在有两座四合院,压根住不过来。更何况那是谢司令与小保姆的爱巢,虽说住了,提起来都觉得晦气。屋子里所有东西她都不打算要,也乐得做这个顺手人情。
“那敢情好。”
小婶双眼一亮,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东西搬空。
安玉竹高傲地瞥了她一眼。
多少年过去,她这个妯娌依旧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侄媳妇,知道你是头一回过来。我就把小颜留下来,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哪儿都熟悉得很。有什么事,也可以让她跑腿。”
谢颜:“……”
听听,这是亲妈说的话?
不过若是能近距离与阮明芙相处,别说跑腿,让她睡大地板也行。
“不……不……”
阮明芙想拒绝,却抵不过安玉竹的热情。
“你就把她收下,这孩子皮实得紧,呆在你身边正好能沾点才气,显得天天上蹿下跳,糟心得很。”
谢延昭点头,“那三叔家谢明也一起留下来吧。”
一家一个,不偏不倚。
安玉竹虽然有些不虞,但很快便掩藏下去。
“在你堂嫂这里,眼睛放亮点。”
又被训了……
谢颜苦着一张脸,“知道了。”
交待完事情,几人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