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变态浑身痉挛的惨叫。
辛月影:“学狗叫!学狗叫我就放了你!学狗叫啊!”
崔淮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听得辛月影说能放了他,下意识又出声:
“汪汪!”
这次崔淮的叫声变大了不少,一连叫了数声:“汪汪汪汪汪汪。”
但辛月影没有放过崔淮,她又用枪头戳了崔淮的腰眼,这一下,刺得不轻:
“啊————”
崔淮惨叫着抽搐,他惊慌的大叫:“闫景山!我若死了,朝中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放我一马,我......”
“他没人儿!”辛月影声调盖过了崔淮的声响,两只眼睛血丝根根分明,目光凌厉而凶狠。
看得闫景山心里一哆嗦:“你......你别激动,放下武器…….”
辛月影语速极快:“跟他结党的人都是一群墙头草,知道为什么吗?”
她眼神透着阴森的光,不待闫景山回答,她自问自答了。
辛月影:“因为这老梆子逮谁折辱谁!比他低的他就折辱,比他高的,他就当舔狗!
他对上唯唯诺诺,对下重拳出击。
谁给他卖命?
就说他勘察水利遇到意外坠山!或说他里通外敌畏罪自杀!总之他必须死!”
“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仰头爆发出诡异的笑容,一脚踩在了崔淮的背上,手里拎着锋利的枪头:“没人给他报仇!你相信我,我无所不知!”
她咧嘴发出咯咯的笑。
锋利的枪头划破崔淮背上的衣裳,划破了他背上的肌肤,崔淮的后背被鲜血染透。
他的叫声咒骂声,缭绕在山峦。
最终他开始求饶:“放了我,放了我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依你!求你!你拿我当条狗放了,汪汪汪汪汪汪汪。”
“真是一条好狗呀你!”她激昂大叫,顺便背刺崔淮。
崔淮惨叫着。
霍齐和沈清起远远走来。
霍齐一嗓子拔了老高:“辛老道!你干什么呢!”
辛月影抬眼望着沈清起:“你别想用他!”
她两只眼睛猩红着,脸颊染着血花:“我就看上好大儿了!他挡我好大儿的道,我就让他死!”
沈清起想回应她,可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喉咙滚动得厉害,霍齐要上前阻止,被他抬手拦住了。
崔淮趴着的方向看不到沈清起那边,他无助的大声问着:“谁是好大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
枪头扎进了崔淮的后膝,贯穿了他的膝盖。
滋出的鲜血渐了闫景山满脚,惊得闫景山倒退三步:
“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我想知道你和他何仇何怨?
若是想动刑,我带了人手,你何苦亲自上阵!
你这么小的身量,你举个这么大的枪头当心划伤你自己啊!
再者,你妇道人家,为何这般暴虐恣睢......
啊呀......嘶.......”
闫景山眼睁睁的看着枪头拔出,粘连着血肉,又朝着崔淮另一边膝盖利落刺进去。
这场面太过于血腥了。
闫景山与护卫们震惊的看着辛月影和崔淮。
辛月影浑身是汗,她一遍遍的回忆着原文,崔淮都曾经对沈清起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些文字交织在她的脑海里:
【崔淮震怒,反手一掌扇在沈清起的脸上,崔淮满脸鄙夷的望着沈清起:是我把你这废人从深山老林带到这花花世界,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么?
坐在轮椅上的沈清起低垂眉眼,声音极轻: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崔淮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让我仔细想想,一条办事不力的废狗,我该如何罚呢?】
【崔淮的案上放着一株线香,线香慢慢的燃烧,他坐在案前,享受的望着跪在自己对面的沈清起。
沈清起两只手撑在地上,双膝钻心般的痛,使得他的冷汗染透了衣衫。
沈清起近乎于麻木而抽离的垂眼,一潭死水般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的两条削瘦的腿因得跪得太久而产生的颤栗。
丑陋的颤栗,他却无法自控。
崔淮享受的望着沈清起:少将军啊,你的腿在抖什么呀?是害怕了吗?还是膝盖疼了啊?
疼也没办法,你忍忍吧,这香烧完了,你才能起身......哦,对了,你起不了身啊,哈哈哈哈哈,太讽刺了,你名叫沈清起,这辈子却也再起不了身了。】
【崔淮冷凝着脸,望着沈清起:你爬一爬,再给我学学狗叫,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
每每想起一句,便是一枪落下。
最终,当她想起崔淮给李荣进言导致了沈老三跪在地上学狗叫。
崔淮为了上位,不单对朝中文武百官投其所好,甚至对于官员的子女喜好也了如指掌。
崔淮偏偏选中沈家子女之中最要面子的老三,令其受此大辱。偏偏是让沈老三看着他最崇拜的二哥如何被人拷打凌辱。
好一招杀人诛心。
当她想起,沈清起那万般凄绝的长夜,将她紧紧抱住,如孤魂野鬼般的无依无靠。
她终于忍不住了,悲愤的高昂头颅,仰头凄喝一声,将枪头高高举起。
苍穹如火映照着她的身影。
夕阳的余威照耀着她手中的枪头,光芒刺目。
锋利的枪尖精准落下,贯穿了崔淮的脊柱。
致命的一击。
崔淮不动了。
她将枪头拔出,立在旁边,她没有筋疲力尽,沉默的薅起崔淮的后衣襟,朝着老地方走。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崔淮往前拖行,地上,生生拖出一条猩红的血痕来。
她喘息着,岣嵝着背,忽而想起什么,蓦然之间停驻,回头去望向那屹立在原地的枪尖。
风声鹤唳,枯草摇曳,唯那杆枪头,傲立原地。
苍穹日暮,山川大地,世间万物在她眼中化为虚影。
遥遥对望。
那半臂高的枪尖,却显得那么的高大,雄壮。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
【公爹,我这也算给老二和老三报了折辱之仇了吧。】
【崔淮死了,这世上,再无人会折辱了他沈清起!】
黏稠的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枪尖坠落。
像泪一样。
辛月影从容的回过身,攥着崔淮的后衣襟朝前走。
霍齐朝着辛月影走过去接手:
“辛老道!你不会搞谋杀,你会搞虐杀呀你!
这是在干什么!能不能解释一下!我铲子都没拿!
本来二爷是打算问完话,把人直接推下山的!你这弄得我还得跟你挖坑!
这满地的血!我这怎么收拾呐!啊?!怎么不说话!
杀红眼了是吗?你有两下子!带你去战场吧?你想虐杀谁虐杀谁,事后坑都不用挖,去不去?”
第199章 五血
月下,林里。
炫影,坑里。
所有人在高处站成一排,眺望着在坑里刨土的辛月影。
她爆发出狰狞的笑声,森寒的笑蔓延在山峦,在黑夜里,笑得人毛骨悚然。
她两只眼睛闪烁着戾光,飞速的刨坑。
“五血啊!五血!喷他Q!”她大叫着,狂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五血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齐咽了口唾沫,看向沈清起:“二爷,这人,这就算疯了是吧?”
霍齐没有在耍贫嘴,他是认真的在询问沈清起。
因为辛月影坚持要自己动手,谁来帮手骂谁,格外亢奋,没有理智可言,连夏氏都被吼了一嗓子。
瘸马坐在地上观察很久了:“我看不像是癔症和失心疯啊?癔症和失心疯比这个正常多了。”
宋氏轻声道:“乖宝会不会是被什么大仙附身了?这山里可还真说不好。
我和颜姑娘那日扯大闲,她说她老家山上有五大仙,胡黄白柳灰,最喜在山中修炼,她说她还看见过狐狸绕月.......”
孟校尉:“你别胡说!”
霍齐:“不是,真有这种可能,狐狸绕月,她辛老道挖坑,可能都是在搞什么神秘的修炼。
辛老道可能真在修点什么,我听闫大人说,她确实比咱多知道点东西。”
闫景山此刻反而很安静,他两只手竖进袖筒里,轻声问蹲在自己身旁的沈云起:
“哪个是你们家长工?主人做这种事长工不来帮手吗?
不懂规矩的东西。
不如我把长工带走,帮你们调教调教,嗯?”
沈云起抬头冷冷看他一眼,蹲在地上埋头吃粽子。
闫景山疑惑,看向沈清起声音更轻:“小老三怎么好像比以前更混了,至少以前还知道喊我一声闫世伯。”
沈清起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辛月影。
沈清起其实并不知道崔淮是谁。
起先,他也疑惑为什么辛月影拎着枪头去找崔淮。
直至她让崔淮学狗叫。
他曾听夏氏说过,夏氏的亡夫生前曾与她讲,当日于死牢审讯途中,李荣曾去后院歇息,一个官员疏通各路,换了个近前斟茶的机会。
之后回来,李荣便提审了沈云起,让他跪下学狗叫。
沈清起不知道这个官员是谁。
此刻,他有了答案。
他的小仙女啊,无所不知的小仙女,像一个战士一样,拎着枪冲过去,替他去报仇,却不忍揭穿他的伤疤。
任由旁人笑她暴虐恣睢,她也不解释。
但,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或许,那才是至关重要的原由。
他看着辛月影整个人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她晃晃荡荡的,笑得很大声,直至,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
她哭了。
她晃荡的撒开了手中的铁铲,仿佛下一刻就要摇摇欲坠。
他脑海一片空白,朝着辛月影那边奔跑过去。
“月月!”他扶住她。
她神情恍惚的抬起眼。
月辉将他们身上洒了一层银白的霜。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黑瞳中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他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无比心酸的望着她:
“月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却反而是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
她情绪亢奋了太久,像是拉满的弓弦,伴着这一声“过去了”,这根弓弦才肯放松。
她两眼一黑,倒在了沈清起的怀中。
第200章 小乖宝
辛月影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再度昏厥。
沈清起横身抱着辛月影朝着家里跑。
众人手忙脚乱。
霍齐先把杨如的尸体扛走,拎着铲子去挖坑,走时候表情很难看的抱怨他这一宿别想睡了,因为要毁尸又要去草地灭迹。
瘸马腿脚慢,走在最后面,让夏氏先给他去拿药箱。
夏氏连连点头,跑回房去拿药箱,很快的冲回来:“是这个吗?”
瘸马:“不对晚晚,这是毒药。是那个牛皮肩袋的。”
夏氏又进去拿,再抱了个牛皮肩带的大箱子出来。
瘸马:“这也是毒药,算了晚晚,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正说着话呢,小石头抱着一个药箱子跑出来:“是这个不?”
“对对。”瘸马接过了药箱子。
宋氏火速系围裙:“乖宝醒了一准是要饿了的,我去做饭!孩他爹!过来帮手。”
她往前走了两步,孟子静和孟子明追跑打斗,孟子明迎头撞向了宋氏的腿上,宋氏大骂:
“你俩给我安静点!这不是闹腾的时候!没见少夫人都昏倒了吗!”
小石头连忙跑过来:“大娘,我看着他们就好了,您去忙。”
宋氏笑了笑:“乖啦,你真乖!简直是个小乖宝呀你!”
小石头从自己怀里拿出糖果给孟子明兄妹:“你们听话点,哥哥这里有糖吃。”
孟子明一愣,看着小石头:“你是哪个?”
小石头:“辛娘子是我姑姑。”
“哦!”孟子明点点头:“我叫孟子明,这是我妹妹,孟子静。你叫什么?”
小石头十分自然的转了话锋:“你喊我哥哥就行,我这里还有糖瓜。”他看了屋里一眼,轻声道:“你们闹出很大的动静,姑父会不高兴,当心姑父揍你们。”
孟子明一怔,十分意外的看着小石头:“你是说二爷吗?”
小石头讳莫如深的点点头。
孟子静嘴里咀嚼着糖瓜,回头看了一眼,道:“可是,二爷从不凶我们啊,也不嫌我们吵闹,二爷对我们很好,他养伤的时候还教我识字来着。”
孟子明点头:“是啊,二爷还和我说,等他腿好了,教我使枪呢。”
小石头看看孟子明,又看看孟子静。
原来姑父只是单独对他一个人不友善啊。
孟子明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石头,问道:“你是哥哥吗?我七岁,你几岁了?”
年仅六岁的小石头一边沉思,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八岁,你喊我哥哥没问题的。”
孟子明傻笑了两声:“哥哥,你那还有什么糖?再来点行吗?”
小石头伸手又给他抓了一把。
孟子明轻声道:“哥哥,一会儿你教我骑猪好不好?我适才见你骑那猪,好厉害啊!教我行吗?求你,我求你。”
“嗯。”小石头应了一声,却依旧望着小厅的方向:“你乖点,长进了,别闹腾,我自然会教你的。”
沈清起从房间里出来,夏氏问他做什么。
沈清起:“月月身上都是血,我烧些水给她擦洗一下。”
夏氏尚不及开口,小石头抢着说:“姑父,你去陪姑姑!我来烧热水,一会好了我给你送进去。”
沈清起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不用,便迈步去灶房。
沈老三正在小石头旁边劈柴,闫景山站在沈老三旁边,沉声问:“长工到底在哪?”
沈云起放下柴,直起身看着闫景山:“你老扫听我们家的事,到底是想做什么?”
闫景山:“我是看你家的长工太不懂规矩了,杀人不便他知道也就罢了,此刻主人在劈柴,他也不晓得出来帮手吗?
看来是个偷奸耍滑的,不如把人交给我,我帮你们好生调教一下。”
沈云起没搭理他,弯身继续劈柴。
劈了一阵,冷不丁一瞧闫景山。
见闫景山冷冷看着沈云起:“小老三,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就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