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一看,出手相助的是一名读书人打扮的男子。
“姑娘小心点。”
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听得林衣衣耳朵都要酥掉了。
真是丢人,难得出格一次还被人撞个正着。她红着脸致完谢,转身跑去找沈薇。
第18章
沈薇见林衣衣慌里慌张地走过来,不禁好奇地往她身后看过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一直往这边看,心思一转,不怀好意地问道:“表姐,你是不是认识那男的?”
林衣衣知道她问的是谁,脸上不禁一热,否认道:“胡说什么呢,不认识。”
“那你慌什么。”沈薇狡黠道。
“我好像看见有蛇。”
沈薇一听说有蛇,面色当即大变,尖叫起来,“蛇在哪?在哪?”
她果然好哄。
林衣衣的唇角往上扬了扬,走过前按住她的肩膀,“你别慌,听我说,我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沈薇闻言,抬手抚了抚胸口,“希望是你看错了,回头我去找寺里的僧人说一下,万一真的有蛇咬到人可就不好了。”
“嗯,你说的对。”
林衣衣成功转移沈薇的注意力,见桃摘的差不多了,准备让沈薇跟她回去,眼尾一扫,瞥见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
林衣衣心想那篮子里装的不会是桃子吧。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
“姑娘请留步。”
男子出声,成功让林衣衣停下脚步。她颇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子,飞快地扫他一眼便垂下眸子,轻声问道:“请问公子有什么事吗?”
男子上前几步,在适当的距离停住,伸臂将篮子递了过去,“这是我方才摘的,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罢。”
这让林衣衣有些为难,正要委婉的拒绝,沈薇却替她接过篮子,狡黠道:“那我就替表姐谢过公子了。”
“不客气。”男子目光守礼,朝她们拱了拱手,便告辞了。
沈薇收回目光,对林衣衣道:“看样子是个正人君子,长得也不赖,就不知家境怎么样。”
“看上人家了?”林衣衣故意道。
“怎么可能?你明知道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沈薇见她笑而不语,顿时眯起亮晶晶的眸子,坏笑道:“表姐至今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吧,我看那书生不错,表姐想不想跟他来一段情?”
林衣衣想不到她的言语会这般大胆,伸手就去掐她的胳膊,哼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事情告到姨母那儿。”
沈薇面色一变,立刻向她告饶。
她们回去没多会,王夫人也回来了。
“你们今日都做什么去了?”
“回姨母的话,我和薇表妹摘了些桃子回来。”林衣衣让下人将洗好的桃子切成一块块整齐地摆在盘子里端上来。
“姨母,您尝尝好不好吃。”
王夫人含着笑拿起一块尝一口,点头称赞比外面买的好吃。
林衣衣与沈薇也各自拿起桃子吃了起来。
吃完桃子不久,就到吃午饭时间了。沈薇连吃了三顿素食,嘴里快淡出鸟了,在用完午饭,让丫鬟偷偷出门去给她买些荤食。丫鬟偷偷提着荤食回来时,很不巧被寺里的一位僧人撞见,人家就告到主持那儿,主持派人把王夫人请了过去。
王夫人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一进屋就命人将沈薇叫过来好好训斥一番,并罚她不准吃晚饭。
沈薇自知有错,也没辩解,回房后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
晚饭时,林衣衣偷偷藏了两个馒头给她送过去,见她堵气不吃,轻叹一声劝道:“别堵气了,胃是你自己的,饿坏了不值当。”
沈薇咬着唇思索片刻,终究没再坚持,拿起一个馒头吃起来。
见她终于肯吃了,林衣衣放下心道:“这就对了,我先回去了,回头给姨母发现了连我也一块儿罚。”
沈薇薇连忙点头,咽下嘴里的馒头,催促林衣衣赶紧走。
林衣衣回到房里后,一直心绪不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阿香和桃子见状,不禁担忧道:“姑娘是有烦心事吗?”刚问完,她们就想到了沈澈,回想起沈澈那晚临走时留下的话,面色纷纷一变。
没错,林衣衣烦的就是此事。
今日是最后期限,不知道沈澈可知道她与姨母来了南山寺,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不管他会怎么做,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她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一时没有主意,当目光不经意地瞥见摆放在角落里的一只篮子时,忆起是那书生的,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
她停下脚,找了张椅子坐下,让桃子给她倒杯水来。她一边喝水,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待一杯水喝完,她就去沐浴睡下了。
许是寺里的夜晚格外静谧,又加上房里点的安神香,她这一夜睡了个好觉。
“桃子,给我梳个好看点的发髻,一会吃过早饭,我想出去走走。”
桃子没有多想,以为她是想通了要打扮自己,忙高兴地为她梳起了发。
“对了姑娘,大姑娘这两日都起的很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林衣衣心里存着事儿,没有在意。
梳妆完毕,阿香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吃完饭,林衣衣将阿香留下收拾房间,便带着桃子出门了。
方出院子,碰巧遇见沈薇从外面回来。只见她低着头,脚步匆匆,林衣衣出声叫住她。
沈薇没想到会碰见表姐,怔了怔,佯装镇定道:“表姐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林衣衣的目光忽然在她唇上定住,“你的唇……”
沈薇心头一跳,急忙打断她,“我见早上凉快,就出去走走,一不小心跌一跤,不想磕到了嘴唇,快疼死我了,我得赶紧回房处理一下,否则叫母亲撞见了又要骂我行事鲁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林衣衣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也不好说什么,淡淡地颔首,“表妹快回去罢,一会姨母该出门了,别让她撞见的好。”
沈薇“嗯”一声,快步离开了。
林衣衣回头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被沈澈吻过咬过,之后嘴唇又红又肿,方才沈薇那样子,明明就是被轻薄了。
林衣衣收回目光,对桃子道:“我们走罢。”
她看似随便走走,实则是有着目的性。桃子不疑有他,见再次来到百年桃树下,含笑道:“姑娘这是又想摘桃了吧。”
林衣衣假装被她戳破心事,娇声嗔道:“就你知道的多。”
桃子连忙捂嘴偷笑。
林衣衣看似在摘桃子,实则眼睛四处张望,却没看见要找的人,不由得有些失望,正想着那人或许早已离去,不要再白费功夫时,那人却出现了。
她心思一动,转头对桃子道:“我忽然想起来篮子还未还给人家,你回去帮我取一下。”
桃子不疑有他,答应完就去了。
目送着桃子远去的身影,林衣衣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哎哟一声便“摔”了一跤。
离她不远的男子听到动静,飞快地朝她走了过来。
林衣衣唇角微弯,在对方的手伸过来时站了起来,稍稍退开一步,伸手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听见对方关切的慰问,“姑娘你要不要紧?”
她停下拍裙子的动作,向对方致谢,“多谢公子关怀,我不要紧。”
“没事就好,姑娘下次小心点。”
“嗯。”她决定厚一回脸皮,“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方,名万良。敢问姑娘贵姓?”
“姓林。”
“你好林姑娘。”方万良拱手一揖。
“你好方公子。”林衣衣回礼。
二人算是正式认识过了。
方万良是读书人,比较老实,在面对有好感的姑娘时,颇为窘迫,想说些话活跃气氛,脑袋瓜子却在关键时刻不灵光了,竟不知说什么好,就在他绞尽脑汁地如何开口时,桃子取篮子回来了。
“这是我的贴身丫鬟。”林衣衣向他介绍。
方万良颔首示意。
她随即从桃子手中取过篮子还给他,言语客气道:“还没谢公子相赠的桃子呢,如今出门在外不甚方便,没有回礼给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方万良闻言慌忙道:“姑娘真是客气,在下不过是顺手相赠,没有要回礼的意思,姑娘莫要折煞在下了。”
看他急得面色通红,林衣衣忍不住想笑,唇角刚刚扬起,却瞥见桃子望过来的目光时,唇角立刻就压了下去。
“方公子莫要紧张,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后会有期。”
一句后会有期,令方万良怔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仍呆呆的没有回过来神。
在回去的路上,桃子不禁有些担忧。她家姑娘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今日这是怎么了?她什么都不敢问,决定等回去后找阿香商量商量。
林衣衣就像知道桃子在想什么似的,突然出声,“桃子,回去之后切不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就连阿香也不行,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明白吗?”
桃子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做出保证。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阿香。
第19章
对林衣衣而言,白日时间如白驹过隙,不过是一眨眼睛的功夫就没了。而对沈澈而言,过得似乎特别漫长,漫长的令他恨不能扯一块布将明亮的天给蒙上。
终于捱到日暮,沈澈的心情不可抑制地亢@奋起来,三番五次地让小厮去门口看林衣衣来了没有。
一晚上下来,小厮不记得自己往大门口跑了多少趟,都没有瞧见林衣衣的身影,眼看亥时就要过了,这人再不来,恐怕就不会来了。小厮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向沈澈回话。
沈澈黑着脸听完小厮的话后,伸手一扫,茶壶茶杯悉数落至地上。
小厮吓得深深埋下头,不敢出声,生怕被波及到。
“回府!”
沈澈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小厮急忙叫人将地上收拾了,赶紧拔腿跟上。
回到沈府,沈澈径直去了林衣衣的院子,见院子里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不由得眉头微蹙,想来林衣衣是睡下了,伸手推了推门,不想到门闩没上,轻松地就被推开了。
他正要抬脚走进去,一个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在看清他的脸后,急忙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姑娘她人不在房里。”
沈澈的身形微顿,扬声:“不在?去哪里了?”莫不是去了他的私宅,而他又来了这里,他们错开了?
他越想越有可能,也不等小丫鬟回答,急匆匆地转身就要走,却听见小丫鬟小声回答:“姑娘她与夫人一同去了南山寺。”
他脚步一顿,怒火在胸腔里越烧越旺,恨恨地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害怕地又说了一遍。
语毕,他已不见了身影。
小丫鬟双腿一软,差点没跌坐地上,抚着胸口去插好院门,回房去睡了。
沈澈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南山寺,在打听到王夫人等人的住处后,领着小厮前往。
“公子,您就这样直接过去会不会被夫人撞见?”小厮忍不住担忧。
“撞见就撞见,怕什么!”
小厮见他无所谓的态度,忍不住提醒,“您是无所谓,可表姑娘怎么办?老夫人一定会将气都撒到她身上。”
沈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小厮,“既然我不便直接过去,你去给她的丫鬟传话,让她出来见我。”
小厮领命而去,轻手轻脚地寻到林衣衣的房门前,坐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举手敲门。
最先听到敲门声的是桃子,问:“门外是谁?”
“是我,刘青。”
桃子一听是沈澈的近身小厮,吓得一个激灵推醒阿香。
这时刘青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家公子要见表姑娘,她要是不去的话,公子绝对不会放过她。”
“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是绝对不会如他所愿,大不了鱼死网破!”林衣衣说着走了出来。
门外是死一般寂静!
小厮低着头不敢去看沈澈的脸色。
不知过了多久,沈澈冷嗤一声,“两日不见,表妹倒是变得硬气了。”
林衣衣一怔,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姨母就住在隔壁,你快点走好不好。”
“不想让她知道就快点把门打开,不然我可就要撞门了。”
林衣衣知道他向来言行一致,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不得不低头妥协。
结果门才打开,阿香和桃子就被刘青打晕了,随即被堵了嘴巴捆绑起来丢进了寺院的柴房里。
林衣衣被沈澈逼至角落,苦苦哀求,“表哥,外面貌美的女子何其多,你去找她们好不好……”
“不好!”深澈一口拒绝,“她们再貌美都不是你。”
他一把将她拽入怀里,“以为来南山寺就能躲开我?呵,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否则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名声尽失!”
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何等重要!沈澈轻易的就将林衣衣拿捏住了。
沈澈不耐烦再跟她废话,低下头就要擒她的唇,然而就在此时,房门被人咚咚地敲响了。
林衣衣一僵,软声求他先放开自己。
沈澈虽不情愿地放开她的下颚,却桎梏着她的身子不让离开。
林衣衣忍受着他的恶意,颤着声问道:“外面是谁?”
“姑娘,是老奴,夫人叫你过去一趟,她有事情交待。”
林衣衣心里一松,忙道:“好,我知道了,我穿好衣服就过去。”
“好的,姑娘可要快些,别让夫人等久了。”
林衣衣连忙应了。
待外面没有了动静,林衣衣急忙推开沈澈,“你也听见了,姨母叫我过去。”
“我耳朵没背,今天晚上就先放过你。”他伸出手指缠上她的一缕发丝,“明晚,我让刘青来接你,若你不来,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林衣衣心头一颤,在他迫人的视线下,心里想着先将他打发掉,之后再想办法解决,便假意答应了。
见她答应,沈澈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飞快地在她唇上点了下,转身离开。
林衣衣很是松了口气,连忙整理衣服,不敢耽误时间,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出门了。
因为心里存着事情,她将阿香和桃子给遗忘在了柴房。是以,当王夫人见她身旁没有丫鬟跟着时,不禁面露疑惑,“怎么不见你的丫鬟跟着?”
林衣衣闻言,脑袋顿时“嗡”了一声,脸色亦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