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不知道陈可欣为什么这么问,道:“当然是你。你们没有可比性。”
闻言,陈可欣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她就说罢,秦好好怎么能同她比,一个千人骑的妓子而已,等沈澈腻了,一定会想起她的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不过沈度的话没有说完,正要接着往下说,忽然听道:“大表哥,陈姑娘。”
沈度与陈可欣同时回头,只见林衣衣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眉头轻轻一蹙,沈度先开口,“真巧,表妹是独自一人出来的吗?”
林衣衣摇头,“不是,我同薇表妹一起出来的。”
沈度的目光跃至她身后,却没瞧见妹妹,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她人呢?”
林衣衣不慌不忙回答:“薇表妹说她饿了,带着丫鬟和护卫找吃的去了。”
沈度微微颔首。
陈可欣本不欲搭理林衣衣,可碍于沈度在旁,只好做做样子与她寒喧两句。
林衣衣知道陈可欣不喜欢自己,等她目的达到,立马就从他们眼前消失。
于是她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取下一只耳环,迅速扔到陈可欣的脚边。
“陈姑娘,你脚边掉了一只耳环。”
陈可欣一听,立刻低头去看,林衣衣就在这时迅速往沈度手上塞了一张字条,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她的唇动了下。
沈度看懂了她的唇语,犹豫片刻,最终将字条塞进了袖子里。林衣衣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而此时陈可欣的丫鬟捡起耳环道:“这不是我家姑娘的耳环。”说着看向林衣衣,一顿,“林姑娘,这是您的耳环。”
林衣衣故作一怔,抬手摸向自己的耳朵,果然少了一只耳环,面露尬色,“抱歉,我竟然都没发现。”便示意桃子将耳环接过来为她重新戴上。
“我去看薇妹妹回来了没有。”
目的达到,林衣衣带着婢女迅速离开,往一棵大杨树下停着的马车而去。
到了马车前,林衣衣问车夫,“薇妹妹回来了没有?”
车夫摇头,“姑娘她没有回来。”
林衣衣顿时皱起眉头,让护卫赶紧去寻。说好的酉时三刻汇合,沈薇不会骗她,应该被某种事情绊住了。
如果沈薇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必回去向姨母交待了,那护城河也许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任何颜色来形容了。
就在她焦虑难安时,沈澈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出现。
林衣衣一看见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开始哆嗦,急忙吩咐车夫赶车。
然而沈澈怎么可能会让她这么轻易走掉,打马上前挡住马车的道。
“二公子。”车夫害怕地低下头。
“滚下去。”
“是。”
眼看车夫跑了,林衣衣急得抓住两个丫鬟的手,目光坚定道:“我们跳车。”
然而来不及了,她的话音刚落下,马车突然向前疾奔起来,林衣衣与两个丫鬟一个不稳,差点从条凳上掉下去。
三人心惊肉跳地坐稳后,阿香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又急忙放下帘子,转过头来对林衣衣道:“姑娘,外面是二公子在驾车。”
闻言,林衣衣立刻挑起帘子往外看,只见不是回沈府的路,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桃子与阿香也注意到了不对劲,面色纷纷一变,阿香忍不住问,“姑娘,我们怎么办呐。”
林衣衣此时因为害怕心口起伏不定,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此时,马车跑的非常快,如果选择跳车的话,不死也得残,她没有那个勇气。
她努力镇定下来,安抚婢女,“别慌,一会见机行事。”
得到她的安抚,阿香和桃子也努力镇定下来,想着一会怎么才能护住姑娘。
马车跑了一刻钟后停在一棵古树下,古树身后是一条河,河不宽,却很长,河面平静无波,就像是一面大镜子。
古树的两侧及正前方是空旷的草地,沈澈用缰绳挑起帘子,命令阿香和桃子下去。
两名丫鬟不愿意,沈澈一脚一个,直接将她们踹了下去。
林衣衣想跳下去查看她们有没有受伤,却被沈澈一把攥住胳膊推回马车里,倒在身后的软榻上。
林衣衣实在怕的要命,不断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马车的车厢,无路可退。
“二表哥,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了……”林衣衣拿起引枕挡在身前惊慌道。
沈澈闻言停下,邪魅一笑,“让我不过去也行,你过来。”
这不等于废话!
怎么会有这种无耻之徒!
林衣衣又怕又气,心口起伏不定,“只要二表哥肯放过衣衣,今后让衣衣做什么都行!”
沈澈呲笑一声,用玉扇抬起她的下颚,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我不要你做什么,只想要你做我的女人!”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衣衣犹如被雷劈了似的,惊愕不已。
她找回声音,“我们是表兄妹,绝对不能做出令沈家蒙羞的事!”
沈澈又是一声呲笑,收起玉扇的同时,一并收起脸上的笑意,“谁说表兄妹就不能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了,那些个皇子皇孙哪一个没沾染过自家表妹,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是要定你了,念你是初次,我不在这里占你的身子,两日后西桂街的别院,我等你。”
林衣衣怒极,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就不怕我告诉姨母?”
沈澈冷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聪明的话从了我,还能有好果子吃,否则就走着瞧。”
林衣衣猛地举起引枕砸向他,却没砸中,引枕划过他的肩,落至他身后方。
第15章
沈澈却是看都没看那引枕,一把拽过林衣衣,揽住她的腰带入怀里,强迫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表妹闹闹小脾气可以,可不要太过,你也知道我脾气的。”顿了下,“时间不早了,我送表妹回去。不过走之前,我要向表妹讨样东西。”
“你要什么?”
回答她的是,他的唇落下,重重碾压着她的唇,牙齿用力一咬,逼迫她张嘴接受不属于她的东西。
林衣衣呜呜摇着头,奈何后脑勺被扣住,摆脱不得。为了惩罚她的不老实,他勾住她的舌重重一咬,她当即一声惨叫,听得阿香和桃子立刻冲向马车,然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名护卫架住她们的胳膊,将她们拖离几丈远的地方,警告她们不许动。
阿香和桃子无助极了,岂求这会能出现一位侠士解救姑娘脱离二公子的魔爪。
然而没有侠士出现,有的只是沈澈撩起帘子走下马车,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唇。
阿香和桃子不约而同地脑补了一些场面,脸色顿时大变,双腿一软,跌坐地上。
这时,有人为沈澈牵来一匹马。
沈澈翻身上马,离去时冷眼扫向她们,“看好你们家姑娘,别叫她这两天出了意外,否则就拿你们一家老小是问。”
阿香和桃子哆哆嗦嗦称是,待沈澈打马离去,她们才敢跑向马车。
“对不起姑娘,都是奴婢无能,没有保护好您。”阿香掀起帘子,没等看清状况就开嚎。
桃子紧随其后爬上马车,看清状况后,连忙出声制止阿香的嚎哭,“阿香姐姐,你别哭了,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嚎哭声戛然而止。
阿香睁大泪眼婆娑的眸子,见林衣衣只是头发乱了点,唇破了皮,衣服却是完好地穿在身上,不由怔了怔,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姑娘,您没事就好,方才真是吓死奴婢和桃子了,奴婢们还以为……幸好二公子还有点良知。”
林衣衣苦笑一声,没吭声。
见她不想说话,阿香识趣地闭上嘴,默默为她整理头发。
桃子为她倒水,“姑娘,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衣衣点了下头,待桃子将水递过来,她仅喝一口便神情痛苦的不愿再喝了。
桃子不明所以,“怎么了姑娘,是不是水有问题?”
林衣衣缓缓摇头。
不是水有问题,是她的舌上有伤,一碰到水就疼。她不想叫两个丫鬟知道真相,就没说实话。
胡乱将她们应付过去,林衣衣很是疲惫,歪在软榻上,闭上眼睛休息。阿香和桃子也不敢打扰她,默默地守在一旁。
过了没多会,有人扬起鞭子驾起了马车。
很快,她们回到原先的大杨树下。送她们回来的人将她们交还给原先的车夫后就消失了。
林衣衣见四下无人,问阿香,“咱们身上带银子了没有?”
阿香连忙说带了。
“拿给车夫,让他务必要对今天晚上的事情保密。”
阿香连忙拿了银子掀起帘子出去,却又很快拿着银子进来,“姑娘,银子车夫不收,并且说二公子已经交代过他了,请姑娘大可放心,他会将今天晚上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林衣衣满意地点点头,让阿香把银子收好。
就在此时,沈薇回来了。
“抱歉啊表姐,我一时贪玩忘了时间,您不会怪我吧。”沈薇摇着林衣衣的胳膊撒娇。
要是搁以前,林衣衣肯定会佯装生气说教她两句,可眼下她心里存着事儿,根本无暇顾及沈薇,点了点头,“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嗯,!时间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去罢,免得姨母担心。”
“嗯嗯。”
且说花灯结束后,沈度就将陈可欣送回了陈府。在回沈府的路上,他才从袖子里拿出已经皱了的字条,抖开后,只见上面用小楷写着两行隽秀的字——求大表哥相救,以及代为保密的话。
沈度思索片刻,选择销毁字条。
当林衣衣等人回到沈府时,将近亥时。
与沈薇分开后,林衣衣领着阿香和桃子往自己的住处走,经过上次那个长廊时,下意识地害怕起来。
“阿香,桃子,我们走快点。”她压低声音,克制不住地发颤。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下,从长廊处走出一人。定睛一看,乃是沈度。
林衣衣心里一松,转脚走过去,试探性地询问道:“大表哥是在等我吗?”
沈度颔首,开门见山道:“字条我已经看过了,我会帮你的,也不会告诉母亲,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林衣衣肃起神色,“大表哥请讲。”
“我要你发誓,绝对不可以阴奉阳违,做出霍乱我们沈家的事情,否则我便第一个宰了你。”
林衣衣二话不话,对着天上的月亮跪下,举手发起毒誓。
发完毒誓,她转眼看向沈度,可怜兮兮道:“这样可以吗?大表哥。”
“嗯。”
沈度再不看她,抬脚离去。
这一晚上,林衣衣又惊又吓,心力交瘁,回到自己的庭院后,沐浴完倒床就睡着了。
翌日天亮,阿香听见传唤声进去服侍她梳洗。一番收拾完,桃子提来食盒摆上早饭。
林衣衣端起碗,顿时忆起舌上有伤,便很小心地喝了口白粥。
见她吃饭很慢,阿香和桃子对视一眼之后,纷纷纳闷,却也不敢多问,伺候着她吃完,迅速将桌子收拾干净退下了。
林衣衣起身走至窗前,伸手将窗扇支开些许,便趴着窗沿上发起了呆。
与此同时,沈度走进沈澈的院子里,在得知沈澈未起,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到沈澈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大哥来都来了,就进来罢。”
在他的示意下,门前的小厮打开门,请他入内。
沈度抬脚走进去,端坐在椅子上,等沈澈收拾妥当出来。
“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罢。”沈澈懒洋洋地坐在他右手边的椅子上,端起参茶喝了两口,随后便让小厮将早饭摆上来。
沈度便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不要碰林衣衣。”
沈澈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放下参茶,似笑非笑,“怎么,难道大哥也看上她了,要同我抢女人?”
沈度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成天不务正业,尽干缺德事。”
沈澈面色一沉,猛地将茶杯掼在桌上,使得茶水洒出来飞溅到了沈度的手背上。幸好茶水是温的,没有烫到他。
“大哥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着便凑近他,“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彼此彼此。我记得去年天香楼死了个妓子,我的好大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度面色大变,伸手指着他,“你个混账东西,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那就拭目以待!大哥慢走,小弟不送。”沈澈做出送客的动作。
沈度拂袖而去!
沈澈叫来小厮,沉着脸吩咐,“派几个人盯着大公子,发现不对劲,须立刻向我禀报。”
“小的遵命。”
小厮离去后,沈澈慢悠悠地用完早饭,去找王夫人。
林衣衣正好在陪姨母说话,看见他来,神经立刻绷紧。王夫人不想她与自己的儿子接触过多,淡淡道:“衣衣,我有话与你表哥说,你先回去罢。”
林衣衣求之不得,乖巧地应好。
“母亲有什么话是表妹不能听的吗?”沈澈突然出声。
林衣衣的脚步一顿,为难地看向王夫人,不知是走是留。
王夫人也是一怔,随即脸色一变,严肃道:“澈儿,注意你的言行。”
沈澈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母亲未免小题大做,表妹她又不是外人,让她听一听又何妨。”
王夫人被他气得险些喘不上气来,林衣衣见状立刻走过去轻抚着她的胸口,待她气顺了些,连忙道:“姨母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衣衣这就告退。”说罢,便急急退了出去。
直到林衣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王夫人冷着脸对沈澈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劝你不要打衣衣的主意,否则就不要认我这个娘。”
丢下这一句狠话,王夫人起身回内房去了。
沈澈险些气笑了。
一个两个的都警告他不要打林衣衣的主意,如果他偏不呢!
直到沈澈阴沉脸着离开,王夫人才敢从内室出来,吩咐婆子将安排在沈澈院子里的眼线叫过来,她有话要问。
眼线很快被叫了过来,垂首恭敬地回话,“夫人请放心,二公子近来并无任何不妥,每晚回来都是好端端地呆在房内,哪也没去。”
王夫人心里一松,叫婆子给了眼线一锭银子,便挥手让其退下,对婆子道:“澈儿真是让人不省心,明日你陪我去见一见三弟妹。”
“好的夫人。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了,或许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婆子见她愁眉不展,柔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