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衣衣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的信任和依赖,令王夫人脸上十分有光,怜爱道:“衣衣放心,即使你嫁了人,也能经常回来看我。你住的院子会始终给你保留着。”
林衣衣娇羞不语。
沈薇这时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道:“真是羡慕你,不用为情所困。”说罢,叹了一口长气。
林衣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王夫人心中高兴,这时端起酒杯,扬声道:“今日过节,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理应举杯同乐才对。会饮的多饮些,不会饮的少饮些。”
“夫人说的对。”沈老爷附和妻子。
众人纷纷举杯。
林衣衣不会饮酒,浅浅地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立刻在口齿间漫开,呛的她吐了吐舌头,赶紧喝几口水压一压。浑然不知自己可爱的样子被一双深邃的眼眸收进眼底。
呵,真是可爱。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玩起来一定有意思。
沈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丝毫不理会陈可欣望过来的一双幽怨的眸子。
陈可欣气闷不已,便借酒浇愁。她不能喝的,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醉倒了。
王夫人见了,连忙叫人扶她下去休息。
宴席持续到亥时方散。众人一一离开,林衣衣与姨父姨母告辞后,由桃子扶着也离开了。
席间众人敬酒,她不得不效仿,虽然每次都是浅浅地抿一口,但架不住劝酒的,几轮下来,不醉也差不多了。
“姑娘,您可还能撑的住?”
见林衣衣摇头,桃子东瞅瞅西望望,望到一处长廊,道:“姑娘,奴婢扶您去长廊上休息一下。”
林衣衣“嗯”一声,由着桃子扶她过去。
桃子小心将她扶坐好,“姑娘,您想不想吐?如果能吐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林衣衣只是头晕,还没有难受到想吐的地步,轻轻摇了摇头,“桃子,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
桃子慌忙摇头,“奴婢不累,奴婢站着就行。姑娘要是能走了,就告诉奴婢一声。”
“嗯。”
林衣衣阖上眼睛,靠着石柱休息。反正这里是沈府,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她刚这么想完,身后就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来者应该是名男子。
林衣衣立刻睁开眼睛,对桃子道:“我们赶紧离开。”
桃子也有些害怕,伸手就去扶她。然而林衣衣在起身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去。
这样一来,便耽误了她们离开的时间。
而走过来的男子早已经看见她们,“真巧,表妹也在此处醒酒?”
林衣衣不得不抬眼望过去,只见沈澈缓步走来,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让人忽视不得。
林衣衣心口惊颤,努力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双腿软的厉害,伸手抓住桃子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前,努力将自己藏起来。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表妹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怕我吃了你不成?”
林衣衣心想,他比老虎还可怕!努力扯了扯嘴角,“风有点大,我让桃子为我挡一下。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表哥告辞。”
林衣衣抓着桃子的胳膊站稳后,抬脚就要离去,突然一把玉扇从斜后方横在她们身前,挡住了前方的路。
“桃子,你退下,我有话要同你家姑娘说。”
林衣衣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因为有阿香前车之鉴,桃子不敢违抗沈澈的命令,但又不能抛弃姑娘不顾,正为难之际,听林衣衣道:“你退下罢。”
“姑娘……”
见林衣衣使来一个眼色,桃子的脑子飞快地转呀转,突然会意过来,急忙退下。
“表妹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走呢?”
沈澈朝她逼近,见她重新跌坐回去,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微微曲起拇指,在她发颤的唇上缓缓摩挲。突然,他的眼神一冷,拇指用力一按,便听见她痛苦的闷哼一声。
这声音取悦了沈澈,转而用力捏开她的唇,将食指探了进去。
林衣衣惊惧极了,用力捶打他的手臂,根本无济于事。她又抬腿转攻他的下腹,不仅被他轻巧地避开了,反而落入他设下的圈套。
沈澈单手握住她的小腿,欺身向前,故意挨着她的身子,“奉劝表妹不要乱动,否则我可要以为表妹是在(gou)引我。”
语毕,他撤回,邪魅地盯着她的脸,说了一句令林衣衣羞愤欲死的话。
就在林衣衣准备以卵击石时,沈度行色匆匆地赶来了。
当他看清眼前一幕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能做出这种事情,大声喝道:“沈澈,你给我住手。”
他虽然不喜欢林衣衣,但也不会纵容弟弟欺负人家。
林衣衣一看救兵来了,顿时松了口气,随即趁沈澈分神之际,狠狠地推开他,起身就跑。
见人跑了,沈澈阴沉着脸看向沈度,不痛快道:“大哥此时不在房内安寝跑这里来管什么闲事。”
“此话我正想问你。”沈度冷哼一声,“你不在房内好好呆着跑出来欺负小表妹做什么。”
“要你管。”
“我是管不到你,但爹娘总归能管得到你。此事我若是告诉了母亲,你猜她会怎么着?”沈度故意这么说,以为会吓唬到沈澈,然而沈澈没叫他如愿。
“那你便去告诉她罢,她若因为此事气到犯病,那便是大哥你的罪过。”
言毕,沈澈扬长而去。
沈澈说的没错,沈度不敢去告诉母亲,因为他十分清楚母亲最忌讳什么,万一她被气出好歹,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但此事,他又不能坐视不管。
思前想后,他决定找沈澈好好谈谈。
如果谈不拢,那就尽快把林衣衣嫁出去,绝不能因为她,霍乱整个沈家。
如果林衣衣此时知道沈度的想法,一定会自嘲地想,他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第13章
林衣衣回到自己的院子,让桃子将院门拴上,进了屋,又让桃子将门窗关好,这才感到安心些许。
今天晚上的事情,林衣衣让桃子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把她赶出府去。
桃子虽然跟随林衣衣时间不长,却也是个忠心的,举手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林衣衣放下心来,开始夸赞桃子,“你今晚做的不错,在没有惊动姨母的情况下将大表哥这个救兵给搬来了,依大表哥的性子,此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她让桃子将自己的首饰盒子取来,亲自挑了一根精致的发簪插到桃子头上,满意道:“戴你头上正合适,就送给你了。”
桃子惶恐,“姑娘,这可使不得,奴婢受不起您如此贵重之物。”说着就要将头上的发簪给取下来。
林衣衣及时拉下她的手,发自真心道:“你受得起!听我说,今晚要不是你机灵搬来救兵,后果将不堪设想,真的很谢谢你。”
桃子依旧惶恐,“如果换成阿香,她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你们两个才是我的好侍女。我给你的就收着,不许拿下来,否则你就不要在我身边侍候了。”
桃子一听,果断收下了。
“姑娘,时间太晚了,奴婢服侍您沐浴。”
“不用,我自己来,等好了我叫你。”
林衣衣沐浴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旁边有人,那样会让她觉得十分难为情。
独自沐浴完出来,桃子为她解下一头青丝。
“桃子,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罢。”
桃子捂嘴打了个哈欠,便退下了。
林衣衣撩开帐子上床躺下,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不断忆起沈澈那个混蛋对她做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干躺了一个时辰后,她干脆爬起来重新点亮油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野史看。
唯有看书,才能让她烦躁的心能够获得短暂的平静。
看着看着,她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翌日清早,桃子从外面通过窗户见林衣衣房内跳跃着灯火,纳闷地想,她昨晚离开的时候明明就已经把灯熄了啊。
桃子推门而入,一入眼就是林衣衣趴在窗前的案几上,脸下压着一本书,旁边燃着一盏油灯,桃子顿时明白过来。
看来姑娘昨夜过得并不好受。
她心疼地走上前,见她颊边的头发丝被汗湿了,立刻拿来绵帕为她试汗,又拿来扇子轻轻为她打风。
林衣衣不知自己趴着睡了多久,等醒来,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简直不是自己的了。
桃子见她起身到一半便神色痛苦地停下,忙问,“姑娘,您的胳膊是不是麻了?”
“嗯,我不能动了,你扶我一把。”
桃子连忙扶她,正想给她揉一揉捏一捏,林衣衣急忙道:“你别动我,一会就好了。”
桃子依言照做,等她缓过来,才敢给她揉胳膊捏腿。
林衣衣从椅子上起身,坐到美人榻上,半靠着引枕,一脸倦色。
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想到昨晚一事,林衣衣不禁担忧害怕,对桃子道:“呆会你出门打听打听,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没有从大表哥那边传出去。”
“好的姑娘,奴婢一会就去。”
待桃子离去,林衣衣既不想梳洗,亦不想去睡个回笼觉,跟没骨头似地瘫在美人榻上,内心惶惶不安。
一刻钟后,桃子回来了。
“姑娘,夫人那边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还有大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林衣衣顿时放下心来,让桃子为她梳洗。
就在此时,阿香生龙活虎地来了,笑嘻嘻地行礼,“奴婢给姑娘请安。”
林衣衣连忙叫她起身,关切道:“你的伤可好全了?”
阿香立刻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大圈,“姑娘您看,奴婢全好了,奴婢这阵子在房里呆的都快发霉了,再不做事人就傻了,求姑娘安排点事情给奴婢做。”
林衣衣掩嘴轻笑,立刻给她安排了一些事情。
吃过早饭,沈薇来找林衣衣玩。
“表姐,我见你成日闷在院子里也不出去逛街怪没意思的,听说今晚护城河上有花灯,可热闹可好看了,反正你晚上也没事,不如跟我一道去看看罢。”
林衣衣心里装着事,婉拒了。
然而沈薇却不死心,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动了林衣衣。
“对了,我那未过门的嫂嫂也去,界时,我大哥肯定会陪着她。”
林衣衣一听沈度也去,一个念头悄然萌生。
沈薇在她房里一直玩到晌午才离去。阿香与桃子摆放好饭菜,默契地退到一旁。待林衣衣用完饭,连忙收拾桌子。之后在林衣衣的示意下,她俩关门出去。
林衣衣看了会书之后才去歇午觉。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梦里桃子没能搬来救兵,她被沈澈欺负的很惨。事后姨母知道了此事,偷偷将她卖了。她不堪受辱,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她醒来时,枕头上是一滩泪渍。
她望着帐顶怔愣许久,才哑着嗓子唤人。
阿香这会不在,是桃子守在外面,听到传唤声,立刻推门而入,快步走进内室。
“姑娘醒……”桃子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慌乱起来,“姑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林衣衣故作坚强地抬手抹了把脸,“方才做了一个噩梦,吓到了而已。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桃子急忙将她的衣服拿过来,刚服侍她穿戴好,阿香走了进来。
“姑娘,您晚上真的要去看花灯吗?人多容易出乱子,还是呆在府里安全。”
见阿香担心自己,林衣衣伸手捏捏她的脸,“我们会带上护卫,没事的。刚好我心情不好,顺便散散心。”
听她这么说,阿香不好再拦着,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天很快就黑了,林衣衣带着婢女与沈薇汇合,她们点了十名护卫出发。
一坐上马车,沈薇激动的不行,伸手抓住林衣衣的胳膊,“表姐,一会我要去见一个人,你帮我打掩护。”
林衣衣的直觉告诉她,不能答应。
“你要去见什么人?我陪你一起去。”
见林衣衣神色严肃,沈薇不好再瞒她,如实相告,“我要去见宋公子,就是我心仪之人,表姐要是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求求你了表姐,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见林衣衣不应,急的沈薇不停摇晃她的胳膊,“我的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要是连喜欢的人都见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衣衣在心里叹气,看来这个表妹彻底陷进去了。
最后她被磨的实在没办法,才勉强答应帮忙。
第14章
“大家快看,秦好好姑娘出来了,她在向我抛媚眼呢。”
“少来了你,她分明是在向我抛媚眼,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你他娘的怎么骂人呐。”
“我就要骂你怎么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秦好好姑娘能看上你?我呸,你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你嘴巴吃shi了吗?怎么这么臭!”白衣男子说完,故意捏着鼻子呕两声。
“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今天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二人不管不顾,扭打成一团。不知是谁看不下去了,提腿就是一脚,将扭打中的两人一同踹进了河里。
二人都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
岸上的人大部分都存着看热闹的心思,没人想管闲事。就在水里的人快挣扎不动时,有人才开始往下丢绳子丢木头什么的,折腾半天终于将他们捞了上来。
离事发现场的不远处,林衣衣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姑娘,奴婢就说外面不安全吧,您不听非要出来。听奴婢的劝,赶紧回去吧。”阿香害怕道。
桃子也感到害怕,十分赞同阿香的话,也跟着出言相劝,“阿香姐姐说的在理,姑娘就同奴婢们回去罢。”
林衣衣却是出声叹气,“我也很想回去,难道你们忘了我答应过表妹要等她回来。”
“啊,这……”
阿香和桃子一阵语塞。
“没事,我们离人多的地方尽量远一点,不会出什么问题。”林衣衣安抚完她们,遂把目光投向远处,恰巧看见沈度和陈可欣。
“我看见大表哥了,我过去打声招呼。”
阿香和桃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衣衣轻轻提起裙摆朝人多的地方去了。
她俩急忙跟上,一左一右护在林衣衣身侧,尽量不让外人触碰到她。
“大公子,你觉得是我长得好看,还是秦好好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