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酒店有温泉,还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所以几个孩子睡醒了之后,倒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陆与书平日也有泡澡的习惯,只不过时间太忙,所以并不是经常泡。今天算是难得的闲暇时刻,她把自己放松地沉进温热的泉水里,彻底地放松身心,享受这一刻的舒适宁静。
徐凛遥陪着云舟舟玩了一会,等云舟舟出去之后,才过来对陆与书“动手动脚”。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动手动脚”,一会儿捏捏陆与书的胳膊,一会儿摸摸陆与书的背,一边摸一边还忍不住感慨:“你说你一个天天坐办公室,从来没时间锻炼身体的人,到底是怎么保持的身材?瞧瞧着腰,瞧瞧这腿,一丝赘肉也没有……”
陆与书闭着眼睛,随她折腾。
其实陆与书并不瘦,但胜在骨架匀称,个高腿长,所以身材看起来就非常的纤细苗条。
跟她的脸比起来,陆与书的身材显然更为优越,是真正的大长腿,蚂蚁腰。不过她平日都把这副好身材裹在西装革履之下,所以一般人可能也窥探不出来。
徐凛遥跟个老|色|胚一样逮着漂亮姐姐揉|弄了半天,突然凑到陆与书耳边,小声道:“说起来你跟云城现在也算是新婚啊,你俩床上,还和谐吗?”
陆与书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斜睨了徐凛遥一眼,外界都说徐凛遥是优雅名媛,豪门贵妇,只有陆与书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深谙这女人就是个爱嗑瓜爱八卦的俗世小女子,不过徐凛遥做事有分寸,不管私下怎么磕疯了,在外面口风极紧,而且心性也比较单纯,所以陆与书跟她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挺好。
但关系再怎么好,陆与书也没兴趣跟她聊这种私密之事,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陆与书长睫轻颤,红唇轻启:“无可奉告。”
徐凛遥:“说说嘛,说说嘛,云城看上去身体很弱诶,他那腰我感觉比你的都要细,你确定他到时候能马力十足吗?不过云城是不是比你小不少,他现在是不是也才28、29岁?都说20多岁的男人跟30岁的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男人,我结婚以前也不信,但现在我有点儿信了。”
陆与书压低声音:“怎么,你老公现在力不从心了?”
“去你的。你老公才力不从心了呢!”徐凛遥伸手轻轻推了陆与书一把,声音含着羞,也含着笑,“我就觉得他现在没有刚结婚那阵子那么热衷这事了,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俩结婚都10来年了。而且别说他,就是我自己,现在也都是嘴上说说,真动起真格来,也是嫌累嫌麻烦的……”
“所以呀,你要好好珍惜现在这个好时光啊!男人的青春也是青春呀,男人的体力也是体力呀……”
温泉屋里热气萦绕,私密性极佳。两个女人头贴着头,肩碰着肩说着私密话题,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说害羞了,反正两个人说到后来,都是脸红红的,身上也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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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男士温泉屋里,徐凛遥的老公和云城也在泡着温泉。
相较于徐凛遥和陆与书的亲密无间,这两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就尴尬得多了。偏偏这家度假酒店今天根本没什么客人,所以偌大的温泉屋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
徐凛遥的老公跟她一样也姓徐,叫徐谷雨,一听这名就知道这人是谷雨当天出生的。徐谷雨长得很白净,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他性格比较沉默,不像徐凛遥那么自来熟,所以他跟云城相处了这么半天,加起来说过的话也没超过五句,其中有三句还是中午在古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的。
但之前有徐凛遥和孩子们调节气氛,所以哪怕他俩不说话,也不会太突兀。但这会儿温泉屋里就他跟云城两个人,而且都还光着,要是不说话,实在是有点尴尬。徐谷雨不知道云城尴不尴尬,反正他挺尴尬。
尴尬这种事情,就是谁受不了,谁负责寻找话题。
所以徐先生纠结半天,最终找了个自认绝不会踩雷的话题:“你看你好像挺喜欢养宠物的,除了养鸟,你还养了什么?”
云城本来泡在温泉里昏昏欲睡,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徐先生的问题:“就养了两只鸟,没养别的。”
顿了顿,云城又补充道:“其实我也不是喜欢养宠物,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只要是好玩的,我都还挺喜欢的。反正整天那么无聊,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徐谷雨摘下雾蒙蒙的眼镜顺手搁在旁边,随口问道:“怎么会无聊,上班多忙啊!”
说完徐谷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其实徐凛遥来之前叮嘱过他,跟他说不要和云城聊工作,也不要和云城聊收入,徐谷雨其实一直记得徐凛遥的话,但刚才大概是泡昏头了,所以顺口就说了出来。
好在云城也没生气,连回话的语气都挺稀松平常的:“你们有工作当然忙,我一个无业游民,能忙到哪去。”
徐谷雨不太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然后天就被这么聊死了。
倒是云城趴在温泉池边,突然有点睡不下去了。
其实他倒也没有生气,因为比起外面的人说他的那些,他家里人说得反而要难听百倍、千杯。有时候外人反而还会顾忌你脆弱的自尊心,怕那句话说重了会伤害到你,倒是家里人,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所以句句直击要害,而且每一次还打着爱你为你好的幌子。
其实云城以前也想过要找个班去上的,在云锦坚决不肯让他去自家公司之后,云城也赌气出去找过一阵子的工作。
他大学学的是艺术设计,雕刻、首饰、陶瓷工艺都是他的专业内容,他也有一些同学后来改行去做了室内设计,这也是他上次设计花园的时候,随手就能自己画出设计图稿的原因。
但锦州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出去找事情做,总是会碰到熟人。别人一听他自报家门,就会半真半假的说“庙太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要不就是名义上虽然给了他工作,却希望通过他,去跟云锦或者是云家扯上关系。
他自己都跟家里闹得那么僵,哪里能给别人攀上什么关系,所以不仅没因为云家沾上什么光,倒是因为云家错失了不少工作机会。
而且那时候他刚刚大学毕业,要经验无经验,要能力……能力其实也就一般般,反正算不得什么在艺术方面特别天赋异禀的那种人,于是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那些人或多或少的也对他有点儿明嘲暗讽的。
这个说:“你一个大少爷,何必跟我们这些社畜一样辛苦打工?我要是你,就回家去继承家产,反正就算你这一辈子不工作,也是吃喝不愁的。”
那个说:“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啊,来上班都开兰博基尼,不像我们,打一辈子工,连兰博基尼的车门往那边开都不知道。”
他想着既然别人嫌他太高调,那他就低调一点,于是换了普通的衣服,换了普通的交通工具,试图融入这些人的圈子里。结果这些人还是有话说。
云城那时候年轻,脸皮薄,被人说几句,就觉得这个班不上也罢。
正好那时候又碰到了云舟舟的母亲,莫名其妙地又有了云舟舟,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路过到了现在。
如今被徐谷雨再一次问起工作的事情,云城那颗死了很多年的事业心,突然就忍不住有点蠢蠢欲动,是不是自己也应该考虑去找个班上上?反正这一天天的,也真的是很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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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书和徐凛遥在温泉馆里连泡汤带休息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浑身轻松畅快地换好衣服出来。
原以为等在外面的会是徐凛遥的老公,结果没想到等在外面的居然是云城。
云城站着等陆与书的地方,是酒店的一个回廊。廊后种植了一大片芭蕉树,此刻雨打芭蕉,声声清脆。云城大概是怕冷,衬衫外面裹了件轻薄款的长风衣,就那么倚靠着回廊的廊柱,伸手去接那芭蕉树叶上跌落下来的雨水。雨水顺着芭蕉叶的纹理往下滴,好似连水都变得翠绿翠绿的,就那么流过云城的手指,再跌碎在青石路面上。
徐凛遥之前跟陆与书聊了云城半天,此刻一出门就撞见真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于是都不等陆与书开口,匆匆丢下一句“孩子们估计都饿了,我先带他们去自助餐厅吃点儿东西,你俩慢慢聊”,就迅速逃离现场。
陆与书走过去,在云城身边站定,语气迟疑地问道:“……你这是,在等我?”
云城嗯了一声:“有点事跟你说。”
陆与书突然伸手去勾云城的风衣带子,黑色风衣被陆与书的手指搅得乱乱的、皱皱的,一如两人之间此刻的心情。然后云城听到陆与书说:“那你是想在这儿说,还是想去我房间说?”
云城直到人都站到陆与书房间里了,都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当时难道不是为了过来找陆与书聊工作的事情的吗?
为什么工作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聊一句,就被人带到房间里来了?而且陆与书刚才那个样子,那个样子……云城还没想出个合适的形容词,就被陆与书轻轻推倒在了床上。
陆与书凑上来,用手指一根一根地穿|过他的手指,最终跟他十指相扣。
同时整个人半压在他身上,轻轻问他:“可以吗?”
这一瞬间,云城脑海里终于完整地浮现出了那个合适的形容词。
食人花!
一朵名副其实的食人花,真的会吃人,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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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下得大了起来,雨水一道一道的,顺着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往下滑落,新的水痕一遍一遍地覆盖上旧的水痕,以至于玻璃上的水痕印子时而清晰,时而混乱,一如此刻屋内的场景。
屋子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两侧床头柜下的细微灯柱照出床上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
陆与书习惯性地掌控一切,连在接吻这件事情上,也毫不例外。
最初她只是试探性地亲了一口云城的嘴唇,温热的唇贴上云唇略微带着凉意的唇时,两个人都微微地愣了片刻。
其实是陌生的、略微有点儿奇怪的感觉。
因为无论是陆与书还是云城,都已经太久没有过这种亲密的行为了。
陆与书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保守,比如她从来没有过婚前性|行为,她每一次做这件事情,都是在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前提下;但在某些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格外的冒险激进,因为她每次都在还没有完全跟自己的另外一半培养出感情的时候,就提前开始享受性。
而且几乎都是她先主动。
那种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纠缠、放纵的感情她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言情小说描述的那么美好,但她觉得,现在这种两个人之间有点儿奇奇怪怪,别别扭扭,互相试探琢磨的经历,其实也还挺有意思的。
反正在度过最初的适应期之后,陆与书当机立断地加深了这个吻。
屋内的空调这时候终于发挥出了功效,热气一阵一阵地从空调出风口扑向屋子的各个角落,接触到氤氲着水汽的透明落地窗之后,给整个窗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也阻挡了被屋外之人窥探春光的可能性。
陆与书一边亲云城,一边细细观察他的反应。
就见云城闭着眼睛,躺得很安详,一副任她予取予求的诱人模样。唯独长睫轻轻地颤啊颤,泄漏了几分他此刻的心情。
陆与书之前就觉得云城长得好看,但她最喜欢的,还是云城的这双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光流转;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乌黑浓密,如鸦羽,如墨染。
所以一吻结束之后,陆与书毫不犹豫地把微微糯湿的唇瓣当机立断地往上移了几分,最终近乎虔诚地把吻落在了云城的眼皮上。
云城的眼皮翕动着,很快睁开。
陆与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城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身下的床垫随着姿势的变幻震了几震,一同震动的,还有陆与书的心跳声。
空调的嗡嗡声,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连同如鼓的心跳,共同谱写出了一出交响乐,是独属于陆与书和云城的交响乐。
云城把陆与书压在身下的瞬间,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女战神给掀翻了。这可是女战神啊!云城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与书,兴奋得整个人都微微有点颤抖。
陆与书以为自己会抗拒这个姿势,但事实证明,似乎也还好,她甚至还特意放松了一点,以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不过她虽然是仰脸看着云城的姿势,但她的眼神,依然是倔强的、倨傲的,透着独属于她自己的清高冷硬,如雪天的松树,如盛夏时节的脆竹,让人想要狠狠地把她打碎,再重塑。
云城被她这眼神一蛊惑,整个人瞬间就埋进了她的脖颈,手也不老实地自下而上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