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为这个事激动着,包括适才他们在楼下碰见的那个黎尔。
“一个特别懂事的小姑娘,宋禹你该见见,跟你一般年纪,可比你懂事多了。”冯余乔告诉宋禹。
此刻宋禹心里想着的,跟冯余乔想着的是一个人。
“谁啊?”宋禹扬声,奇了怪了,他知道冯余乔这是又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节奏了。
冯余乔卖关子,却不再搭理他了,反而和蔼笑着,让温知宴来她身边坐下。
“阿宴,快来坐,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宋禹叫来的。他这个人就是不听话。怎么偏偏就听你的话了?”
温知宴牵唇,稀松平常的说些讨前辈欢喜的话,“宋禹心里还是念着您的,一听到您身体抱恙,就坐早班飞机来了璃城。”
“阿宴最近过得如何?替我问候你爷爷好。”
“好,我替爷爷谢过冯奶奶。”
温知宴从小就懂事,现在长大了年轻有为,在一帮高门公子哥里,他是表现最好的一个,不靠家里的帮忙,凭自己组建了跨国公司,发展新能源跟科技,在国际环境里给温家树立了很好的形象。
“阿宴谈恋爱了吗?”冯余乔又问,“我们家宋禹身边的姑娘啊,可是天天都在换,昨天跟着他的是这个人,今天跟着的又不一样了,也不小了,天天还没个正紧。阿宴倒是懂事,洁身自好,身边到现在还没个人,家里人不催?”
“催着呢。”温知宴无意告诉冯余乔他结婚了,太太就是这间酒店的其中一个前厅经理,现在正在铆足劲争取做她的宴会项目。
“不过这种事也急不来。对了,阿宴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冯余乔好奇。
宋禹是闹着玩,温知宴则一直薄情寡性,冯余乔为他们起心,“我给阿宴物色几个合适的。”
“不用了。”已婚且娶了心中佳人的温知宴笑道。
“说个标准,让冯奶奶给你瞧几个。”冯余乔偏要追着他说。
“我喜欢……”
温知宴想起适才在酒店大堂见到女人埋头,为他们用电脑办理入住时,雪白的后颈被他吮出的吻痕,继而回忆昨晚与她有过的缠绵。
顿了顿,他用带宠的语调说,“有点韧劲儿的,有主见的姑娘。”
“哦。”冯余乔答应。
一旁自顾自吃起坚果的宋禹接话:“就是不可爱的,不懂得讨人欢心的,自己每天在肚子里瞎捣鼓坏心思的那种。奶奶,你可别给温知宴做媒,他的品味差死了。”
“宋禹你的品味才差死了,看看平时围在你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冯余乔笑笑,问,“对了,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两个纨绔公子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禹是累了,一大早被温知宴安排坐早机过来,昨晚半夜他都还在喝酒,今天哪里都不想去。
温知宴心里有事,一时没作答。
他来拜见冯余乔一是为了礼貌,二是为了帮黎尔争取冯余乔在储运酒店举办宴会。
温知宴清楚黎尔有多希望帮冯余乔承办宴会。
“今天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睡一觉呗。温知宴整我,给我买早上六点的飞机票。”宋禹憋火的回。
温知宴没有出言反对宋禹要在大白天睡懒觉的提议。
在他们这群人里,温知宴是最稳重寡言的一个,长辈们都喜欢温知宴,觉得他比宋禹,周淮舟这帮总是出言不慎,办事不力的纨绔公子爷可靠多了。
“阿宴,你说呢?”宋禹说了不作数,冯余乔问温知宴意见。
“就让宋禹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为了陪冯奶奶住得舒心,我适才给宋禹定了一个礼拜的隔壁房间,四季雪套房那边看雪山视线还要好一些,冯奶奶要不要去看看?”
温知宴这么一说,冯余乔接下来肯定会在储运悦榕住一个星期以上。
他在他们这群人里面,确实是孝心最好的一个。
冯余乔听闻他的安排,深深羡慕怎么邓慧蓉的孙儿这样得体懂事,她却只有宋禹这样的不孝孙儿。
“好,阿宴有心了。我稍后过去看看。”
“嗯。”温知宴递出一张房卡,起身说,“我先去公司里处理点儿事,晚上来陪冯奶奶用晚膳。”
冯余乔点头称好,又问道:“阿宴晚上想要吃什么?”
“都可以。”温知宴回答。
之后他很快离开了冯余乔的房间,坐电梯下到大堂的时候,黎尔在前台接待一群旅游团的客户,没空留意他从顶层下来了。
倒是大厅里的女服务生们都眼带桃心的朝他望来,个个都为他发花痴,可是他老婆却将他忽视了。
温知宴没有打扰黎尔,找门口礼宾取了车,去了公司。
*
黎尔下午没什么事,忙完中午那阵,她去冯余乔的房间探望。
冯余乔没出门,闲得慌,嫌电视看得多了,眼睛不舒服,让张屏找来一副手搓麻将,正愁没人陪她打。
见黎尔来了,就招呼黎尔:“黎经理会打麻将吗?现在工作忙吗?要不陪我这个老婆子打几圈。”
黎尔会打一点麻将,但是只是一点,而且还是苏城麻将。
冯余乔是北方人,两个地方玩麻将的方法不一样。
黎尔皱眉,揣测老太太是不是在给她出难题。
从牌品看人品,打麻将对冯余乔这样的人来说,足可以凭一场麻将就定夺出一个人的品性。
“黎经理,会吗?”候在一旁的张屏笑问,他猜黎尔肯定是不会打。
即使会,也不会冯余乔喜欢的那种打法,于是这个巧言令色,八面玲珑的黎经理终于被难到了。
恐怕自己将无法藏拙的黎尔知强笑着回答:“会的。只要冯老师不嫌我牌技差。”
黎尔说着,就要硬着头皮坐到桌边,陪冯余乔,冯余乔的一个老佣人,还有一个年纪较轻的女汉服设计师一起打四圈。
宋禹忽然来了,大喇喇的走进来,要冯余乔跟他出去。
“外婆,走,我带您出去听戏,今天那谁,梨园知名的角儿,在璃城剧院登台,您平时不是说我没孝心,比不上温知宴吗?我特地找人弄了几张票,带您出去现场听。走,下午三点开唱,现在两点,我们出去刚好。您赶紧换身衣服。”
张屏问:“宋少,要不要安排保镖?我马上叫人。”
“叫什么保镖,老子一个人顶十个保镖。难得跟我外婆出去聚聚,别煞风景。”宋禹最烦张屏这种人办事,跟AI机器一样,煞偏风得很。
“你们谁要去听?票多着呢。”宋禹的眸光落到在场所有人身上,问,“谁想去的,都跟着去,一起去热闹热闹。刘煜舫知道吗?京剧圈的名角儿,走,爷马上带你们去开开眼。票多着呢。”
宋禹这次算是被温知宴架来陪冯余乔在璃城开宴会。
上午,见了他跟温知宴,冯余乔就一个劲的将他跟温知宴拿来作比,说他样样不如温知宴,特别是在对老人尽孝方面。
温知宴的奶奶邓慧蓉生病了,温知宴能放下手头一切的事,为她的病四处奔走。
前段时间,温知宴的这种孝心在他们高门圈子里简直是传成了佳话。
宋禹这些公子哥被唠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来了,上午跟温知宴在一起出现在冯余乔身边,就更是被冯余乔唠叨了。
冯余乔说温知宴事业有成,还尽孝得体,一表人才,身手不凡;
宋禹整日流连欢场,无所事事,早就在灯红酒绿里迷了心智,此生他要有温知宴那样的成就,简直是天方夜谭。
宋禹后来耐不住被嫌弃,找个借口去隔壁的四季雪套房里睡觉了。
现在睡醒一觉,没想明白的他也来尽尽孝。
宋禹炸呼呼的说了几段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一个旗袍美人在场,美得像屋檐月,鼓楼泉,四季雪。
这顶楼三间总统套的房间名好像就是照她的气质取的。
那张小方脸透着任何习惯于流行媒体曝光的顶流女明星跟女模特儿都没有的高级感。
宋禹动容了,接着认出来了,“我去,黎经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拜访一下冯女士,看看她的头晕症状缓解了没有。”黎尔大大方方的回答。
宋禹哦了一声,喉头滚动,在心里想要不要把她叫上一起去听戏。
黎尔主动说:“宋先生带冯老师去玩吧,我这就帮冯老师准备出去的东西。”
冯余乔叹道:“哎哟,我还说在这儿搓一下午麻将的。”
她的贴身佣人周琼笑:“打什么麻将呀,孙儿现在要带您出去听戏呢,知道您好这口。”
“那我们去吧。”冯余乔扔了麻将牌,起身去卧室换衣服,起来之前,认真的唤宋禹道,“宋禹,我今天想专门给你介绍的人,就是这位储运酒店的前厅经理,她叫黎尔,今年26岁,跟你差不多大,你们认识一下。”
宋禹扬唇,不悦道:“早就认识了。”
“哦?”老太太眸光一颤,笑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来璃城跟温知宴住过这里,小肖给我订的酒店,雪景房,一晚上房费十几万,结果他妈从窗户一眼望出去,见到的全是光秃秃的黑山,跟看恐怖片似的。隔天我找他们投诉了,就是这个黎经理接的投诉。”
宋禹吊儿郎当的说出之前跟黎尔曾有过的一面之缘。
她挺厉害的,当时就把宋禹这种跋扈小霸王都给唬住了,然而也只是唬而已,为了工作需求。
宋禹高高在上的说:“上次住这儿住得真的挺不舒服的,后来我都专门给小肖打招呼,别订这家店了。”
黎尔帮冯余乔收拾了一些她认为冯余乔出门要用到的小物件,回来就听到宋禹说这话。
其实上次黎尔承诺要给他的酒跟明信片,后来都让楼层经理送到他房间里了,但是他跟温知宴当晚没有回来留宿。
第二天宋禹的特别助理,一个年轻男人来前台办退房,前台给他提了这件事,他好像并不以为意。
想也是,宋禹这样的阔少,怎么会稀罕被酒店送这些小玩意。
黎尔心里一紧,觉得宋禹这是在跟冯余乔说他们酒店的坏话。
她心情紧张,又听见宋禹口吻懒痞的继续说道:“可是温知宴今天居然帮我订了他们的房间一个礼拜,你也知道,温知宴这个人,谁不听他的,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跟他一起住在宿舍里,他动不动就收拾我。有次我们学校有个舞蹈专业的校花让我帮忙约他,我想着成人之美,没说是这个女生约他,把他带过去了,他嘴上没说什么,后来上课跟跑操,他总举报我今天又没去,从大二弄到大四,一直故意整我,把我整惨了。嗐,别提他了,走,咱们看戏去。”
宋禹唠叨完,吩咐张屏下楼取车。“张屏,去给老太太备车。”
“冯老师,你们去吧,好好玩,要是回来还有雅兴,我再陪你们打麻将。我手头还有活,就不去了。”年轻的汉服设计师叫朴娅,她不去听戏,说想回房间赶几张设计稿,到时候宴会上要用。
于是冯余乔带上自己的心腹周琼,还要再带上黎尔。
看戏肯定人多才热闹。
“黎姑娘跟我一起去吧。”冯余乔招呼黎尔。
黎尔这几天的工作就是为冯余乔周到的服务,在情理上,她应该去。
但是宋禹在场,他跟黎尔结过梁子,黎尔有些迟疑。
冯余乔觉察到黎尔有些怵宋禹,和蔼笑道:“不用管宋禹,他就是个没正经的,黎姑娘跟我一起去,要是今天有其他工作,我会跟你们严董打招呼,要他把你借给我几天。”
德高望重的老太太这么说完,黎尔也只能去了。
第37章 真顽劣
室外奇寒, 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
一行人坐加长宾利去了璃城的大剧院,今日京剧名家刘煜舫在璃城演出, 冯余乔原本不知道这个事,宋禹临时给她安排的这个节目很得她欢心。
抵达之后, 张屏留在车上侯着, 只有他们四人进了剧院。
票的位置在正中前排,跟众多观众一起,方便他们一起众乐乐的听戏。
宋禹落座后就开始眯眼补眠, 他的孝心大概也就是人在这里,心在别处。
冯余乔就是知道他这种糊弄个性, 才特意拉上黎尔来作陪。
黎尔坐在老太太身边, 看得认真, 听得入神,时不时会跟冯余乔轻声聊几句戏的韵律,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能沉下心来听京戏的了。
这不就有一个活例子宋禹吗。
才开场十分钟, 不管台上如何高潮迭起的唱念作打,他就开始自顾自的睡觉。
一场戏听下来,冯余乔对黎尔这个姑娘更是满意, 更有意撮合她跟宋禹在一起。
她的贴身老女佣周琼也对黎尔产生了诸多好感, 这姑娘乖巧伶俐又懂事, 长得也好看, 属实是讨长辈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