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掉包的国公府千金——温暖的河【完结】
时间:2023-12-21 23:09:19

  朱长泽震惊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们真好上了?!!”
  韩令和并未解释什么,只模棱两可地警告道:“莫要出去胡说八道!”
  “……”
  朱长泽当然不敢说出去,心里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阿瑜妹妹虽然相貌极美,但个头高,力气大,下手也不知轻重,表哥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第27章
  韩氏楼船缓缓穿过葫芦湾,顺着罗刹江逆流而上,在傍晚日落时分,终于进入了京杭大运河里。
  韩秀兰微微有些晕船,随意吃了几块茶糕便早早回房歇息了,林青瑜独自一人在房中正是无聊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阿瑜姐姐,康王世子在二层花厅里组了牌局,让我来问问你可否有兴趣参加?”
  舱房门口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生得腼腆俊秀,他不好意思地冲林青瑜笑了笑,嘴角还有两个酒窝。
  这少年姓沈名潮生,家住芙蕖山水华村,他父亲沈世友原本也是纱厂护卫,却在前年去宁波送货的时候跟漕帮的人起了冲突,意外丢了性命。
  沈潮生母亲早在四年前就难产而亡,沈世友再一走,一家子就只剩下沈潮生带着四个年幼的弟妹相依为命。
  沈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失去父母的孤儿没有族亲叔伯依靠接济。
  好在纱厂补偿了不少的抚恤银子,再加上去年夏季中旬的时候,林宏山帮忙给刚满十四岁的沈潮生在楼船上谋了一个打杂的差事,倒也能勉强让沈家兄妹姐弟几人衣食无忧。
  林青瑜跟着沈潮生去楼船二层,路上关心道:“我听阿爹说,你打算送水生跟木生两个去镇上私塾里念书,可是真的?”
  沈潮生先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苦笑道:“本来打算今年初春的时候就送他们去的,可不巧的是,小妹过年的时候跑去河里挖蚌着了凉,夜里又发热烧成了肺病,看医吃药花了不少银钱,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银子就只能再攒一攒才够,怕是要等到秋天去了。”
  穷人孩子早当家,沈潮生年岁不大,却是个有成算担当的少年,林青瑜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层花厅不算多大,四角都点上了灯,亮如白昼,中间有一张雕花黄杨木四方形牌桌,韩令和跟朱长泽都已经在桌边上坐好等着了。
  林青瑜礼貌跟两人见礼打了招呼,随后又好笑道:“牌都没有,泽表哥您这组的是哪门子牌局啊?”
  朱长泽原本坐在韩令和左手边上,见林青瑜走了过来,赶忙起身坐到韩令和对面去,并催促道:“我让楼船管事去拿麻将牌了,阿瑜妹妹快过来,我表哥打牌从未输过,你坐他旁边,好沾沾他的好运气。”
  朱长泽说完冲他表哥好一番挤眉弄眼,脸上成人之美的意思不要太过明显。
  韩令和心头一堵,感觉手痒得很!
  林青瑜并未多想,径直坐到韩令和右手边上,慢条斯理地将两边袖子挽起几分,露出白皙玉腕,兴致勃勃道:“三缺一,还有谁没来呢?”
  被穿成筛子的世界里,麻将牌自然早早就出现了,如今也算是风靡大旻的游戏。
  林青瑜家里就有一副竹雕麻将,一家四口刚好凑一桌,年节闲暇的时候也爱打着玩儿,林青瑜每年都能靠着打麻将,将自己的压岁钱翻个好几倍!
  “船上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凑数的?”见楼船管事亲自捧了一箱黑檀木雕的麻将牌倒在桌上,朱长泽随意吩咐道:“齐管事可会打麻将牌?坐下陪我们玩几局?”
  齐管事听了这话连连摆手,推辞告饶道:“世子爷,小人还真不会,麻将牌拢共有几张小人都不大清楚。”
  齐管事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潮生,赔笑试探道:“世子爷,您若只是为了打发消磨时间,没有注头输赢的话,不如就让潮生陪着玩两局吧。”
  “没有注头输赢的话,那还有甚意思!”
  朱长泽感觉被扫了兴致,黑着脸一把将沈潮生按到桌边坐下,语气强势道:“你随意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爷的!”
  沈潮生被拽过来的时候膝盖磕到了桌腿,却生生忍住了痛呼声,白着脸看向对面的林青瑜,目光里透着几分茫然无助。
  林青瑜见此有些不忍,心想平日里再是随和没架子,但皇亲贵胄到底是皇亲贵胄,只稍微露出几分不满来,就能让伺候的人战战兢兢。
  林青瑜给了沈潮生一个安抚的眼神后,玩笑道:“泽表哥急着要做散财童子,潮生就莫要推辞了,说不得今日还能将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银子攒够呢。”
  韩令和看了林青瑜一眼,假作好奇道:“阿瑜跟这小哥认得?我瞧着他年岁不大,难不成就在挣钱养家了?”
  韩令和起了头,林青瑜趁机将沈潮生家的境况说了出来,父母出了意外只是一句带过,重点说了沈潮生小小年纪就要供养四个弟妹,将他勤劳懂事,坚韧不拔的性子夸了又夸。
  韩令和听完后面上作出惊讶之色,看着沈潮生赞赏道:“小哥倒是个十足有担当之人,当得起长兄如父!”
  沈潮生本就被林青瑜夸得面颊通红,此时更是受宠若惊,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朱长泽到底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此时也察觉到刚才有些莽撞,他自己输赢都只为图一乐,可别人为了生计却恨不得每一个铜板都掰开来用。
  朱长泽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道:“咳咳,那个,潮生小哥是吧,你安心陪着爷玩几局就是,无论输赢,爷都赏你两条小银鱼儿。”
  *
  朱长泽开始时说得大方,等到连输了二十来局后,又气得一把将牌推倒,不高兴道:“不玩儿了!没劲透了!”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别以为他没看出来!
  表哥一直都在给阿瑜妹妹喂牌,阿瑜妹妹又一直给沈潮生喂牌,整个牌桌上就他一个人在输钱!沈潮生那家伙明明打得又菜又烂,连个牌都记不清楚,竟然赢得最多!
  朱长泽斜眼瞪着他表哥,眼里的控诉跟委屈几乎要化为实质,心说我组这个局到底是为了谁?你个重色轻弟的家伙,为了取悦心上人竟然白送银子,还送的是我的银子!
  沈潮生最后也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见世子爷黑着脸,小心赔笑道:“消磨时间罢了,这输赢就别当真了,世子爷莫要放在心上。”
  朱长泽闻言脸更黑了,从宝蓝色的牡丹花锦袋里抓了一大把小元宝拍在桌上,恶狠狠道:“爷是输不起的人么?赢了多少自己拿!”
  林青瑜他们玩得并不大,输赢也十分好算。
  “我赢了七两三钱,零头就不用找了,谢谢泽表哥!”林青瑜眼明手快地拿了一个十两的小元宝,然后从自己荷包里取了三两碎银子放回去。
  韩令和被表弟瞪着却是半点也不心虚,跟着取了一个十两小元宝,理直气壮道:“我赢了八两六钱,零头我就不找你了。”
  “……?!!”
  朱长泽是今日才知道,他表哥竟然能这般不要脸!
  林青瑜也是今日才知道,零头竟然还能这么算!
  赢得最多的沈潮生却迟迟不敢伸手。
  “磨磨唧唧的,不会算账吗?你赢了十八两六钱。”朱长泽捡了两个小元宝塞他手里,看着他表哥意有所指道:“拿去,零头不用找了。”
  韩令和好心提醒道:“你不会算账么,还差两只小银鱼儿呢!”
  朱长泽:“……”你可真是我亲哥啊!
  朱长泽耷拉着脸将之前许诺的两只八钱银子的小银鱼也塞给了沈潮生。
  沈潮生却捧着元宝银鱼惴惴不安,若是没有韩公子跟阿瑜姐姐放水,他根本就赢不了,这银子拿着实在烫手得很!
  沈潮生不安地看向林青瑜,林青瑜却装傻充愣,捂着自己的小荷包紧张道:“潮生你莫要看我,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反正我那六两银子是不会还回去的!”
  韩令和也煞有其事地在旁边附和道:“我的十两银子也不会还回去的!”
  朱高泽忍无可忍,吼道:“……你只赢了八两六钱好吗?!!”
  林青瑜捂着嘴巴笑,笑过后轻轻伸了一懒腰,起身道:“我要去船头透透气,你们慢慢掰扯吧!”
  韩令和心头划过别样心思,也跟着起身,含笑道:“我正巧也有此意,同去可好?”
  林青瑜找不到理由反对,两人起身出门,沈潮生看着面色阴沉的朱长泽有些害怕,喏喏道:“我、我也同去……”
  朱长泽闻言赶紧阻止:“你不准去,就这儿呆着!”
  打扰别人花前月下,是要遭雷劈的!
第28章
  十五年前北狄大军被韩首辅拦在了扬子江以北。
  在幽州、鲁州等地惨遭北狄铁骑肆虐时,江南等地的锦绣繁花却半点未受践踏。
  朦胧的月光,墨绿的河面,岸边是鳞次栉比的客栈酒馆、书苑戏楼。
  沿河的青石道上夜游寻乐的人络绎不绝,河面上精美华丽的画舫更是熙来攘往。
  丝竹阵阵,锣鼓声声,林青瑜立在船头,隐隐约约听出来对岸戏楼里唱的大约是一出《桃花扇》。
  醉人的暖风中,那本就婉转的调子显得更加曲折,林青瑜手肘交叠搭在船舷栏杆上,看着沿河流淌的璀璨灯火,对身边的人感谢道:“韩表哥,刚刚在牌桌上多谢你放水了。”
  韩令和并不否认,淡笑道:“阿瑜妹妹不是也在放水么?”
  林青瑜闻言笑了笑,说起与打牌放水看似无关,却又十分相关的话题来:“潮生年纪比我还要小半岁就已经担起了供养弟妹的责任,遇到什么难事也都是自己咬牙扛着,从不肯伸手白要别人的半个铜子。”
  具体的辛酸林青瑜自然不会说出来,她需要维护这位坚强少年的尊严与倔强。
  林青瑜说完又眨了眨眼,托着下巴假惺惺感慨道:“今日这般放水,对泽表哥来说有些不公平呢,哎……,仔细想想,也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未见得有多高尚呢。”
  韩令和被她这一本正经演戏的模样逗乐了,心说你独个自省便罢,为何还要带上我。
  韩令和同样一本正经地演道:“我与阿瑜妹妹在劫富济贫,乃侠义之举,如何就不高尚了?”
  林青瑜先是愣住,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韩令和静静看着眼前绝丽的小娘子笑趴在栏杆上,丝毫不为自己劫了表弟这个富而愧疚。
  等林青瑜笑完后,韩令和才意有所指地问道:“阿瑜妹妹可曾听姑父提过一本书册?”
  点缀着彩灯粉纱的画舫从对面游了过来,画舫前舱亭台处,身姿婀娜的青楼倌人们穿着薄纱彩衣,伴着靡靡之音水袖翻飞。
  林青瑜眼珠子都看直了,嘴上只敷衍问道:“什么书册?”
  韩令和见此“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挡在她眼前,见林青瑜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后,才慢条斯理道:“一本记载了阿瑜妹妹未来一生的书册,姑父没给阿瑜妹妹提过么?”
  “……”
  王爷老叔还真没提过,不过作为未来历史名人,有一两本记载生平事迹的书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林青瑜并不意外,韩令和却轻笑一声,目光灼灼道:“姑父醉酒时在我面前提过那本书册,书册里十分详尽地描述了阿瑜妹妹与未来夫君恩爱两不疑,比翼连枝伴一生的故事。
  “……”
  王爷老叔因为醉酒而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糗事,林青瑜听他说漏嘴时提过两回。
  猝不及防就被信任的侄子掀了老底,一个低调的穿越者在老丈人面前光着裤衩裸奔而不自知!说起来面前这位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可真是个坑姑父的货!
  朱成宣每每提起都后悔不已,对穿越晚辈林青瑜千叮咛万嘱咐道:“阿瑜,你穿越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你以后就算要告诉他人,也一定记得要慎重,莫要像我这般,糊里糊涂就说了出去。”
  林青瑜听后连连点头,心说我以后绝对不乱喝酒的,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像老叔一样社死丢人的。
  对于未来之事,林青瑜自然也曾好奇过,可本土穿越者朱成宣却说自从天顺帝跟北狄圣女纠缠在一起后,大旻朝的未来也就跟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原本所知的历史也早就作不得准了。
  即便明知未来不可测,林青瑜却还是有些好奇道:“那本书册里可曾提过,我未来会不会拥有权势地位?”
  韩令和看着她,笑道:“会,阿瑜妹妹不想知道自己未来夫君是谁吗?”
  林青瑜只当没听见后半句,又兴致勃勃问道:“那我以后会寿终正寝么?”
  韩令和继续道:“会,阿瑜妹妹不想知道自己未来夫君是谁吗?”
  “……”
  我自己的未来夫君……
  我自己恩爱两不疑,比翼连枝伴一生的未来夫君……
  我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在哪里呢!你特么就非要给我剧透么!
  林青瑜抿着嘴唇,气呼呼地瞪着韩令和,心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做事怎么能这么狗呢?!!
  韩令和讪笑着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继续小心翼翼问道:“阿瑜妹妹真不想知道?”
  “……”
  林青瑜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想要将人扔进河里的冲动,妥协道:“……好吧,我未来夫君是谁?”
  韩令和尾角上翘的凤目非常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含着盈盈笑意,语气却装作十分懊恼道:“……啊!我忘记了!”
  林青瑜:“……”演得好假!
  林青瑜气得咬牙切齿,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韩令和默默退开半步远,语气真诚道:“阿瑜妹妹若实在好奇,不如去问问姑父,他肯定还记得。”
  *
  “端华公子?!”
  “……真的是端华公子!”
  对面画舫里有人认出了韩令和,热情大胆的青楼倌人倚在画舫船舷处挥着手帕,寻欢作乐的世家公子也端着酒杯遥遥相敬。
  韩令和那恶趣味满满的脸上瞬间挂起了和煦的笑容,冲画舫里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啊啊啊,端华公子在瞧奴家!”容貌美艳的青楼倌人捂着心口。
  “端华公子岂是如此浅薄之人!明明是在瞧我!”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面色鄙夷。
  男女通杀的端华公子成功离间了倌人跟嫖客之间的和谐关系。
  楼船和画舫将将要错开之际,青楼倌人们摘下耳坠、香囊扔了过来,就连那些个世家公子也将手上的折扇玉佩抛向了韩令和。
  韩令和错身想要避开,却被林青瑜一把薅住了腰间的蟒皮翠玉腰带。
  林青瑜转身躲在了韩令和身后,被力大的小娘子抵着腰背半点也动弹不得韩令和却正好被迎面而来的折扇、耳坠砸了个满头满脸。
  听着耳坠、折扇掉落时的叮咚脆响,以及端华公子“嘶嘶”的抽气声,林青瑜心里爽快无比,憋笑憋得半蹲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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