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点头温婉回他:“妾身知道了。哦对了,明日七月十三是个好日子,王爷陪我回门吧。”
齐琅不语轻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等到人走远,之若才拍拍胸脯:“唉小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王爷会治我们个什麽罪名呢。”
温乔满不在意地笑笑:“他倒是想个罪名出来啊。”
“小姐你真勇敢,诶不过小姐,你明日就可以回门了啊,太好了,丞相大人和夫人一定很想念你。”之若想到刚才温乔说的话又忍不住激动。
温乔也的确想回府看看的,看看她的爹娘,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弟弟,温慕北。
以前温乔就很想要一个弟弟,可无奈她是她们家的独女,说来也怪,别人家的父母大多都是重男轻女,喜欢男孩儿的比喜欢女孩儿的要多得多。
可她的爸妈,都不想要男孩儿,就想要个女儿,说什麽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谁知後面养成了一个大魔王。
总之就是因为这样,她妈生了她以後就再不生了,原因简单到离谱:生孩子太累。
不过现在倒好,她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真是人生赢家啊。
第二日,天朗云清。
温乔今日想着既然回门,还是得好好装扮一番,於是让之若给她挽了个梨花髻,插上一个红玉步摇,还在眉心画了个花钿。
之若一边帮她梳妆一边说:“小姐难得一回这麽细心装扮呢。”
温乔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妆容,心下夸赞了下之若的技艺,开口说:“今日回门,总不能太随意。”
之若听了不禁笑:“要是小姐日日这样打扮该多好,小姐的容颜本就生得极美,再加上粉饰一定会得王爷宠爱的。”
温乔无奈笑着摇头:“小之若,我都说多少次了,齐琅那个人,我没什麽兴趣。”
之若撇撇嘴心想,小姐不喜欢王爷,王爷又不喜欢小姐,这以後日子可怎麽过啊。
温乔换好了一身衣装就带着之若出了门,王府外马车已经备好,齐琅身边的随身侍卫初峥见她出来,恭敬行了个礼说:“王爷已等候多时了,王妃请上马车。”
温乔点头,示意之若坐到後面那辆马车上去,之若乖乖地走了,还略带担忧地看她一眼。
上了马车,温乔抬眼就看到齐琅一个人坐在里面,眼睛微闭似在养神。她也不做声,轻轻地走到一侧坐下。
“一会儿到了丞相府,你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身侧的人突然出声。
温乔转头看他,还是闭着眼,於是笑着回答:“妾身明白。”
就算齐琅不这麽说,温乔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就跟他闹翻,淮王府的潇洒日子她还没待够呢,况且开销都算在他头上,她不好好‘压榨’一番就不符合她的性子了。
齐琅怎麽想也不会想到温乔是这种心思,在他眼中,温乔一直就是一个倾慕着他的温家小姐。
马车缓缓而行,两人本就没有共同语言,也都不想说话,所以一直沉默。
云淮王府离丞相府不算远也不算近,马车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温远被门卫通知了後连忙赶来丞相府门口,随行的还有丞相夫人屏姝和侧室辜梅。
温远一看到温乔就上前拉着她的手:“乔乔,你可知道回来看看我和你娘了。”
温乔看着这个满脸慈爱的老人,心底也生起一阵暖意,不过说回来她这个丞相爹爹还真是拽,连向齐琅打招呼的过场都省了,看起来还真是地位高啊。
还是屏姝微微点头问好:“三王爷一路也辛苦了,我们先进府再说吧。”
齐琅点点头,脸上几不可闻地笑了笑,温乔瞧见,那笑很淡,还很假。
一行人慢慢往里走。
温乔没再理会他,转身又和自己的爹娘寒暄起来。
屏姝是个很温和的人,虽温和却不柔弱,在面对外人时总是端庄大气,难怪把温乔也教成了大家闺秀。
她伸手温柔地摸摸温乔的头,眼里满是想念:“乔乔,你嫁去三王府可有好好照顾自己,吃得好麽?”
二姨娘辜梅是个稍年轻点的夫人,对温乔从小就跟看亲女儿一样,听屏姝这麽说不禁笑道:“乔乔都是大姑娘家了,阿姝你怎麽老把她当小孩子。”
温乔也的确感受到了她们的关心:“娘,二姨娘,我在三王府过得很好,三王爷也待我很好,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言语间还不忘帮齐琅说几句‘假话’。
第8章 往事
温远听到齐琅的名字倒是脸色冷了几分,他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方才那样开心:“哼,乔乔你若是有什麽委屈尽可告诉爹。”
温乔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敢情他爹好像很讨厌齐琅啊,不愧是父女,她也不喜欢。
心有灵犀就好了,面上还是要装的:“爹,三王爷很照顾我的,我怎麽会受委屈呢。”
一直没出声的齐琅也突然开口:“丞相大人请放心,我不会让乔乔受委屈的。”
这声‘乔乔’叫的,温乔有些犯恶心,齐琅瞎说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温远瞥了眼齐琅,脸色还是不见得好。
这时之若站在温远身後,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什麽,他眼中露出些许意外。
屏姝笑着打圆场:“王爷别见怪,丞相他就是多少舍不得乔乔嫁去王府,一时间心里有些膈应罢了,王爷切莫放在心上。”
齐琅应声:“夫人言重了,本王明白丞相的思女心切。”
温远和齐琅两人心里都互相厌恶,只不过中间夹了一个温乔,所以才都隐忍不发。
温乔心下一动拉着温远往外走,还不忘对屏姝说一句:“娘,我和爹去说些体己话,你们慢慢聊。”
屏姝无奈笑笑:“这孩子。”
温远被温乔挽着走在长廊上,又想起刚才之若说的话有些不明她意地问:“乔乔,方才之若对我说你在王府曾染上了风寒,可有此事?”
温乔点头,温远瞬时有些怒气:“好一个齐琅,真当我温家的女儿好欺负。”
见温远是真的生气了,温乔连忙顺了顺他的背安抚道:“爹,您别生气,虽然这事是三王府的错,但借此让我看清了三王爷,也算是好事。”
温远虽然从之若那里听说了温乔一个风寒就转变性子的事,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乔乔,你别骗爹,你是真的不喜欢齐琅还是在帮他掩饰?”
也难怪温远不相信,毕竟以前那个原主是喜欢齐琅喜欢得紧,温乔心里暗自吐槽,也不知道这北国是没了好男人还是如何,怎麽就偏偏看上了齐琅。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原主,谁能知道这外表看上去高不可攀的男人其实另有所爱呢。
她很真诚地点头:“千真万确,再说了人家都已经有心上人了。”
“什麽?!”温远大怒,这齐琅还真是居心叵测得很啊,明面上对圣上和自己说正妃之外无人居之,做出一副接受亲事的样子,实际就是想顺水推舟地将他的宝贝女儿当作棋子摆布。
温乔见温远在想什麽,又说:“其实爹您大可不必这麽生气,我如今已经不喜欢三王爷了,他喜欢谁又跟我有什麽关系呢。刚才在大堂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人多口杂。”
想了想温乔凑近他小声说:“爹,你为什麽不喜欢三王爷?”
此前她就从之若那里知道,原先那温家大小姐是一心地倾慕齐琅,想与之结为良配。
按理说,这齐琅也是北国的王爷,不论身份地位都是门当户对的亲事,但听之若说当时温远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而原主却百般恳求,最後耐不过温远还是去向皇上求了这门亲事。
温乔不明白的就是,为什麽温远这麽讨厌齐琅。
“唉,乔乔啊,这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简单,齐琅对我早就心存芥蒂。”温远摇头说。
温乔一边走着一边问:“这是为什麽?”
温远笑笑:“想你之前都不愿听我说这些的,如今告诉你也好。”看着长廊之下的莲池,又想起了诸多往事,他说:“先帝在时,最宠爱的儿子就是如今的三王爷齐琅,谁知最後传位却将这皇位传给了一向低调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早年时候,圣上即位,北国封号‘楚因’,那时候你才十岁,你妹妹刚出生。三王爷心里一直积郁,他一直都是一个野心强盛的男人,这些年来他处事低调,为人隐忍,就像是在预谋着什麽,我多次上书与他对立,他心里必定视我为眼中钉,这些我本都不惧。”
温远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看着温乔:“可谁想到,你却提出要嫁给三王爷,这趟浑水本不想让你进,唉,要是我执意阻拦的话……”
这麽一说下来,这前因後果温乔也大致明白了,原来这齐琅娶她只是为了和温远有对弈的筹码,不过换句话说就是齐琅为了利用她也不敢把她怎麽样。
“三王爷的计划天衣无缝,那是建立在我喜欢他的基础上,如今这局势,他再没有能威胁到爹您的资本,反过来,他还养了一个间谍在身边,这明暗交转,黑白难分,优劣如何分的爹您应该看得很清楚,又何必动怒呢?”
温乔笑得明媚,说的头头是道。
温远本还低沉着心情,却被温乔这一席话给说得有些惊讶,他惊讶於他原先那个恬静少言的女儿一下变得如此精明聪颖,虽说她本就是饱读诗书满腹文才,但却从没有过这般气场。
这样大的转变让他一下真没接受过来。
但无论如何,只想要他的女儿不受到伤害就够了,他拍了拍温乔的手说:“乔乔,既然你已经不喜欢三王爷了,什麽时候想回丞相府就告诉爹,爹帮你向圣上表明。”
温乔摇摇头笑着说:“爹,我现在还不急着离开三王府。”
见温远一脸疑问,她又说:“既然都做了三王妃了,那就要好好消费一下这个名头了。”
温远见她狡猾的表情倒是被她逗笑了:“你呀。”
两人聊着闲话家常,一点都没有生疏感,相谈甚欢。
扶阳城的大街上,一个蓝衣少年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穿过人群,来往的人群皆闪到一旁怕被撞到。
少年黑发被高高束起,嘴里还撮着一根草,笑得爽朗。
他骑着马从街上奔驰而过,有心细的几个姑娘看出那是谁,纷纷惊呼出声:“是二少!”
“刚才那是二少吗!”
身旁的小摊贩一脸呆滞地问:“二少是谁?”
一位布衣姑娘惊讶地说:“二少你都不知道,当今右丞温丞相的二儿子,北国最年轻的少将军,温慕北。”
说完又转过身和另一位白衣姑娘泛起了花痴,毕竟这位少将军是除开孟珩以外,她们能够肖想的了。
小摊贩还是一脸傻傻地说:“这温丞相我只听说过他的大女儿,倒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你说的是温乔温大小姐吧,前些时日嫁给了三王爷,想我当时还伤心了好几天呢。”那布衣姑娘又说。
她旁边的另一位姑娘听了不免开玩笑:“我看你啊,是又喜欢二少又喜欢三王爷。”
布衣姑娘听到这话不依了:“谁说的,我最喜欢的,还是二少。”
“你喜欢二少,我最喜欢的是孟将军……”白衣姑娘说。
布衣姑娘赶忙笑着打断她:“你还是别想了,孟将军这等英雄我们可不敢想。”
“唉,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骑在骏马上的少年正是温慕北,他本在军营训练新军,一听到温乔回丞相府的消息,直接就骑着一匹马赶了回来。
那军营的一批待训军员皆是一脸不知所措,副军长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还是军营营长笑着说:“这小子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无非就是他姐姐回来了。”
“少将军的姐姐,就是那个扶阳城,前段时间嫁给了三王爷的温家大小姐?”副军长问。
营长点头:“慕北这孩子对他姐姐可是好的不得了啊,那跟平时训练你们的少将简直是两个人。”
这话真是一点没错,从小到大要说温慕北最喜欢的人是谁,不是他爹温远也不是他娘辜梅,而是这个大他一岁的嫡姐,温乔。
要说为什麽,也许只能用温慕北是个姐控来解释。
而这边,温乔正在湖心亭和温远聊着天,正想着怎麽没见到那位二弟,身後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阿姐。”
温乔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脸庞就被抱入怀中,只听得他说:“我好想你。”
他语气带着撒娇,是一种惯性的依赖和放软了声音。
温乔轻轻推开男子,这才仔细看清他的眉眼,一副俊俏的模样,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生得极为撩人。
温慕北被她推开有些不开心,嘴角微垂,一副落寞神情:“许久不见,阿姐对我就如此生疏了麽,连抱都不让,是已经不喜欢慕北了麽?”
他这麽说着,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狗,此刻看着她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怜?
不过,这幅可怜委屈地表情怎麽看都像是装的,她不禁笑笑。
温乔想,这应该就是她的弟弟温慕北了。
第9章 温慕北
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长得这麽好看,温乔不禁多观赏了几眼才说:“阿姐喜欢你啊,你这麽可爱阿姐怎麽能不喜欢你呢?”
温慕北听此又抱了抱温乔,还说:“阿姐,那齐琅对你可好,若是他敢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去。”
真不愧是温远教出来的,都是护短的主。
她轻拍了拍温慕北的肩,带着笑意说:“你怎的跟爹一个样,这前後说来话长,不过如今我对齐琅已并无那般心思了。”
温慕北松开又是惊讶又是开心:“阿姐,你终於幡然悔悟了。”
温乔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说什麽呢。”
温远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女,他最希望的莫过於如此,一家人安乐,就像这样一直在一起聊着闲话家常也是幸福的。
温慕北坐下,自己添了一杯茶:“毕竟阿姐你从前可是被那齐琅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就不知道那种弱柳扶风的男人有什麽好。”
闻言温乔轻笑出声,这齐琅虽不是武将出身,却也有一身剑法,可到温慕北这里就变成弱柳扶风了,不过也是,毕竟她这个弟弟是已上过数次战场的少将军。
她笑:“按你这麽说,这偌大北国,岂不都是弱柳扶风的男子了。”
温慕北将一盏茶一饮而尽,军营生活久了让他的种种习惯都变得豪迈,将茶杯放於石桌上才说:“阿姐你这话就错了,这偌大北国还有我们孟将军在呢。”
孟将军,孟珩?
温乔心下一动,便问:“慕北你认识孟将军?”
温慕北点头:“当然,孟将军是我唯一敬仰的人。”说着还望了望温远:“孟将军和爹是旧识,当初就是他向皇上引荐的我。”
温乔倒没想到孟珩和温家这麽熟络,更稀奇的是连她这位心高气傲的弟弟都尊敬他,於是就笑着说:“那这位孟将军我倒是很想见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