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种耐心的态度。
陈野的眼睛暗了暗,心里面对祝梨时的那股子本能的卑贱再次死灰复燃。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的吻逐渐顺着祝梨的身体向下走。
祝梨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他的头发,不同于陈野冷得像块硬石头的性格,他的头发软软的,摸上去像是她小时候抱着睡觉的熊娃娃。
她正动情的时刻,陈野却突然停下,湿润的嘴唇轻轻移开她的身体。
病床沉闷地响动了一声,她抬眼,陈野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站在病床旁边,光侧着他的身子打过来,映出他病号服下精壮的身材,看着有些讨厌。
祝梨气结,拿起陈野的枕头就扔过去,“你有病啊你!”陈野没躲,枕头狠狠砸在他背上,然后颓然滑到地上,他沉默着把枕头拾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然后,他动作飞快地去拉窗帘,祝梨的眼睛眨了眨,稍稍停下了去摸第二个枕头的手。
陈野腿长步子垮的大,下一秒就瞬移到了门口,“啪嗒”一声他把门锁拧上,又抬手拎过来门边的木质衣架,上面挂着他的黑色外套,他调整了一下衣服的角度,挡住了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
祝梨的衣服剥了大半,陈野也没好到哪去,病号服的几个扣子全都被祝梨扯掉,正面看过来,病号服披在身上,显得格外不正经。
陈野做完这一切,走过来,没有上床,而是半跪在床边,眉目低垂,眼角被欲念浸润,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控的神色。
他默默去拉祝梨裤子上的拉链。
祝梨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她盯着陈野毛茸茸的头顶,“我刚才不高兴了,这回你得给我弄两次。”
陈野的头发没有染过色,还保留着原生的发色,漆黑的头顶显得有些沉默。
“好。”没有祝梨想见的屈辱神色,陈野的表情淡淡的。祝梨撇嘴,一点也没有惩罚的快感。
病房里很快又被轻快的喘息声填满。
祝梨来的时候忘记带浴巾什么的,她只好抱着陈野的浴巾和浴袍进了洗手间。
VIP病房的洗漱用品配备得齐全,但祝梨没用过这些牌子,皱着张小脸一瓶瓶挑着。
陈野此刻正□□着半身,原先的病号服被祝梨搞坏了,他正抬手从柜子里拿出件新的换。
病床上祝梨的手机正震动着,在白色的床单上一点点往前钻。陈野把扣子扣上,顺手帮祝梨把手机送到洗手间门口。
“你电话。”
洗手间的橘色灯光有些朦胧的拂开门框上的水雾气,祝梨已经开始放水,她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你先帮我接一下,就说我等一会再回。”
接到命令,陈野才把视线移到手机的屏幕上。
是一个来自美国的陌生号码。
陈野按下接通键,把手机移到耳边。对面大概在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所以他的呼吸声越过大洋依旧低沉的如此明显。
对面是个男人。
陈野没有说话,连电话里的电流声都莫名开始对峙起来。
似乎是刻在血液里的危机感终于打败了不值一提的胜负欲,电话两边同时开口,好听的声线撞在一起,不甚和谐。
“你是谁。”
“你是谁?”
第31章
两个人僵持着,都不愿先开口回答。陈野站在卫生间门口,淅沥的水声裹着陈野的气息穿过越洋电话,去到大洋彼岸。
“毛巾掉水里了,陈野,你去给我拿个新的来。”
祝梨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
陈野把手机拿开耳边,嗓音慵懒,“嗯。”他折返回去,在柜子里翻找着新的浴巾。
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手机那边的人听到。
等陈野再去看手机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陈野不太在意地瞥了一眼屏幕,心里冷冷地下了定论,看来这人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
祝梨洗完澡出来,一下跳到了陈野的身上,她的皮肤雾涔涔的,冒着热气。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越看陈野越喜欢,她鼻子在陈野颈间嗅了嗅,上面浮着层稳重的檀香味。
“你换洗衣液啦?”
陈野扶住祝梨,大手盖在她的背上,“今天楼下有人点香,沾上了。”
祝梨的头发还没吹,蹭在陈野脸上,把他的脸蹭得湿漉漉的,祝梨的心思从味道又跑到别的地方,她手指点着陈野的喉结,“再来一次好不好。”
“去卫生间,我想洗澡的时候弄。”祝梨的小腿在陈野胯上晃着。
陈野见祝梨已经忘了要回电话的事,便任由祝梨闹腾,抱着祝梨往卫生间去。
他的睫毛在橘色的灯光下,轻颤。祝梨年纪小,精力旺盛,在这方面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陈野轻轻咬了咬祝梨的嘴唇,耐心的完成祝梨对他的要求。
祝梨好几天没来找他,一见面就会缠着他一直做。
似乎他的用处只有这个。
陈野的眼神暗了暗,对自己的这种觉悟恍然流出几分不满。淋浴头的热水流过祝梨的身体,又顺着他的肩膀流下。
至少,祝梨仍需要他。
至少,祝梨只需要他。
*
祝梨醒来的时候,陈野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他换上了他那一身黑,还顺路从隔壁的早餐店带回来了提满当当的早餐。
祝梨扫了他一眼,“你等会开我车送我去隋灵那儿吧。”
“我昨天喝了点酒,不知道代没代谢出去。”
陈野闷着脑子收拾东西,骨节修长的大手正仔细的叠着衣服,他接过祝梨扔过来的车钥匙,“晚上吃什么?”
“哦。”祝梨咬着油条抬头,“你不用做我那一份了。我回我那儿住了。”
陈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语气淡淡,“宿舍住着不习惯吗?”他一向不擅长挽留,只能徒劳地问出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
祝梨并没发现陈野的异样,依旧是那副不着四六的模样,“宿舍太小了,床垫也很硬。”
“还没有单人的洗衣机,陈老板,你可真够扣门的。”
她抽了张湿巾擦手,讲得毫不留情。
陈野手上的那件衣服拆开又叠,叠上又拆,上面出现了几条固定的折痕。他突然懊悔当时为什么不把宿舍布置得更舒服一点。
祝梨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瞧着陈野的后脑勺。
“不过,你今天如果没事的话就别回基地了,去我家吧。今天blue的店员要上门去取我要干洗的衣服,我的阿姨请假了,你在家等着他们。”
陈野手里的衣服被叠成整齐的方块,他掸了掸,放进了背包里。
他的眉毛终于松散开来,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松,“嗯。”
“附近有菜市场吗。”
“晚饭想吃什么。”
祝梨扬眉,她发现陈野似乎特别在意晚饭,很喜欢问她晚饭吃什么。
这话的另一个含义就是,晚饭回不回来吃?
祝梨用纸巾抹了抹嘴,“随便做点吧。”
偶尔,她心情好的时候,愿意体贴陈野的心意。
出门的时候,祝梨点开短信,最顶端的新消息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归属地是美国。
【祝梨,我知道错了,让我回来吧。】
祝梨眼尾往下压了压,手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十分熟练的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这样的道歉把戏,一年一次,她早就厌倦了。
祝梨今天出门是答应了陪隋灵一起去见个客户。
到了地方,祝梨关上车门往里走,隋灵出门来迎她。
路边的古斯特里换了人,只露出锋利冷漠的侧脸。等到祝梨进了隋灵工作室的大门,那辆黑色古斯特才缓缓离开。
隋灵捏了捏祝梨的手心,“我真的好紧张。”
她将备好的茶叶和咖啡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祝梨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大红袍,喝了一口,有些懊恼的放下,“喝不出来什么味。”
她是一直尝不出来这些茶叶的区别,之前她家里那些收藏的茶叶,都被她扔给阿姨做茶叶蛋了。
她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味。
茶叶蛋好吃,她特别爱吃。
隋灵这个客户是家来自京市的大型企业,她想拿下这家公司的融资。
考察人是这家公司的副总,听说是这家公司的继承人。
她坐下又站起来,把茶具又调整了一下位置。
“祝梨,你们这些…”她想了想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毕竟说富二代的话,总有些轻视的意味,“你们老钱吃喝玩乐上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不知道啊。”祝梨端着茶杯,眼睛圆圆的,“我家暴发户来的。”
说完,她抚了抚隋灵焦虑的肩膀,一脸真诚,“不用紧张,反正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些二百五,没什么好担心的。”
隋灵听着祝梨的这些歪门邪道,居然真的慢慢淡定下来。
祝梨怕她不信,眉毛一挑,再次强调:“真的!全都是装的。你等会也装不紧张,装着装着就灵了。”
“你说的有道理。”隋灵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红袍,“真贵。”
下一秒她叹气,“唉,一口好几十。”
两人抱着茶杯抿着聊着,到底没下去几口,隋灵的电话响了响,“来了来了,他来了。”
她顺了顺衣服,祝梨随着她下楼去迎考察人,到了楼下,一辆黄牌迈巴赫停在楼下,前座的司机停稳了车,整了整西装,绕到后座开门,手上一丝不苟的白手套,显得严肃且庄重。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CELINE套装的女人,身量不高,却透着灼人的压迫感。
她抿唇,手臂上跨着一件随意的爱马仕,在她明显的精英气质之下,这件经常被各种拿来炫富的单品,乖顺的像个单纯的公文包。
再向上看,那张脸祝梨再熟悉不过。
正是范清。时隔多年,祝梨再次看到这样的范清,难免恍惚。这种时候的她,不再是会向她示弱,会被她的话刺地流泪,会托各种人给她塞钱的姐姐。
而是真正的范总。
祝梨有些咂舌,她担忧地瞧了一眼隋灵的背影。
这个好像不是二百五,这是冷酷的资本家。
隋灵跟在范清身侧,延伸着手臂为她引着路。
范清路过祝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非常有职业精神的没有在此刻停下来寒暄。
祝梨没有跟着进去,随便在隋灵工作室找了个工位,打了会游戏。
她与范清虽然到不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她对范清顶多算恨屋及乌,但两人之间也不算和睦。
她怕她忍不住嘴贱,搅了隋灵的生意,索性把自己关在外面。
两个人在里面聊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祝梨眼睛止不住的往会议室的玻璃门上瞟。
等会需不需要假装和范清不认识?
她正考虑着,会议室的玻璃门突然打开,隋灵扬着落落大方的笑脸送范清出来,范清也笑着,两个人似乎刚才聊得很投机。
范清的视线在越过祝梨的时候,微微滞了一下,不过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任由隋灵将她送到工作室门外。
隋灵回来的时候是小跑着,有些雀跃地停在祝梨坐着的工位。
“我感觉这次能成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隋灵从座位上拉起她,“你先去我车里,我去拿我的包。”
祝梨转着隋灵的车钥匙往楼下走,楼梯里是声控灯,祝梨一点一点往下走着。
她晃悠车钥匙的响动惊起一层层的声控灯,她路过一层,亮一层。
一暗一亮之间,一个人影定定地站在转角处,祝梨迈下阶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一哆嗦。
“我去!”
范清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看清来人的祝梨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正了正色,稳住刚才被惊吓到往后退的左脚。
堪堪掩饰住了自己被吓一跳的窘迫。“干什么。”
祝梨的语气不冷不热的,但这对于范清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
范清和隋灵还没正式签合同,虽然她觉得范清不是公报私仇的人,但祝梨还是选择缓一下和范清的冲突,以免影响了范清对隋灵这个提案的判断。
她又自得起来,她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范清眼尾弯了弯,“钱还够花吗?我今天在外面怎么没看见你的车呀,是不是原来那辆不喜欢了?”
“我再给你买一辆吧。”
“那车…”祝梨含糊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让李周背锅,“李周给我开走了。”
范清试探地看了祝梨一眼,“过几天妈妈生日宴,你来吗?”
“再说吧。”祝梨眼神有些飘忽。
她始终没有学会怎么和范东来的党羽们相处,只好逃避。
“哎,范总?您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隋灵终于姗姗来迟,适时地打破这样尴尬的氛围。
范灵摆出她那标准的微笑,“我以为我把手机落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