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那么远吗,故意不想让我看清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好啦,我不是好好地躺在这吗?又没被人剁成好几块。”
“闭嘴!”
沈沐星倚在门边,胸口起伏着,骂出了见到时千帆后的第一句话。
亏他还担心的要死!
病床上的alpha笑嘻嘻的,几乎有点没心没肺。
时千帆冲沈沐星招手:“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沐星没动弹,直到第12次招手,他才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战利品,漂亮吗?”
时千帆摊开手掌,把海妖泪化成珍珠送到了沈沐星面前。
小小的几粒,在掌间散发着莹润的光。
“送给你。”时千帆覆手,把它们放进了沈沐星的掌心。
其实在收到海妖礼物的瞬间,她就想好了要把这些东西给谁。
“你真是……太胡来了。”沈沐星垂眸,视线不在漂亮的珍珠上。
他看的,是时千帆的手背。
那上面有好几个针眼。
就这样还笑得出来呢。
沈沐星眼眶一热,半撇过头。
时千帆又开始了欠揍的揶揄:“沈三少爷,当着我的面还要偷偷哭吗?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太急着出门了,衬衫领子都没翻出来呢,这么不精致,还真是少见哦……”
“我说了,闭嘴!”沈沐星愤愤地转过头。
时千帆听话的住了嘴,唇边却漾起了得逞的坏笑,“果然哭了。”
近距离的看,沈沐星的眼尾通红,下眼睑上挂着几颗若有似无的水珠。
时千帆伸手去拭,湿润的柔软。
像极了那个人。
沈沐星却向后一躲,有点不好意思。
他不习惯哭。
或者说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哭。
哪怕那人是时千帆。
这一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没个正形。”沈沐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将话锋一转,“是…我母亲刁难你了?”
时千帆有些诧异,半晌才嗯了一声,“你知道?”
沈沐星点头:“二十分钟前知道的。”
从接到消息,出发赶到医院,直到坐到时千帆面前。
刚好二十分钟。
时千帆苦笑了一下,“和沈家主说一声,海妖我放了,珍珠送你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值钱的大概就命一条了,她要吗?”
话音刚落,沈沐星把刚摘下的光脑丢到了她的腿上。
屏幕上,正是一条来自沈家主的信息。
【时家老二,尚可。】
静默半晌。
时千帆扬起眉,“只是尚可吗?沈家主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沈沐星见她依旧是没个正形,简直啼笑皆非,一张嘴,又要开始念叨。
时千帆却先他一步,堵住了耳朵,“我现在是病号,有什么话等我好了再说!”
……
墙上时钟缓缓走着,时千帆觉得身体里的药效在逐渐消失,眩晕和灼烧感又一次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阖上眼,试图压下这种感觉。
失败了。
她睁眼,转向一直在旁陪护的沈沐星,“沈三少爷,大概是药效过了,帮我叫医生过来,再补一针吧。”
沈沐星没动,盯着她手背上的针眼,“这是第几针?”
时千帆一耸肩,“没数。”
还是那么鲁莽,一点都没变,沈沐星蹙了眉,不想承认他是心疼了。
“用抑制剂强行压制是有副作用的,何况你这次这么严重——”
时千帆打断了他,呼吸有些急促,“你先出去吧,不然一会……”
房间里就都是她的味道了。
其实不用一会,现在就有一股淡淡的红酒味,萦绕在omega的鼻尖。
从肌肤渗透,一路往血液深处点燃。
沈沐星缓缓站起了身。
不是出门,而是坐在了时千帆的床畔。
他抬手,解着衬衫上的扣子。
一颗,两颗。
然后他拉下衬衫的一侧,白皙光滑的肩头和脖颈暴.露在冷空气中。
声音很轻,很清。
“别忍了,你咬吧。”
第26章 信息素
“别忍了, 你咬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沈沐星的耳根就红了。
多么直白的邀请。
放在以前,他绝对说不出口。
他甚至不敢看时千帆的反应, 视线停留在脚尖。
房间很静,只能听到起伏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后颈处的皮肤是瓷白的, 几乎到了晃眼的地步。
时千帆收回了目光, 垂下了眼皮,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几乎带了点傻气。
今天是怎么了?
一个两个, 行为举止都这么不正常。
然后她猛地支起身, 抬手覆上了沈沐星的后颈。
掌心触到了格外柔软的一块, 是omega的腺体。
沈沐星的身.体明显一颤。
时千帆问:“我看起来很会咬人吗?”
“……”沈沐星很想说是。
联邦中心一则常年火热的八卦:猜猜时上将交往过多少个omega或者beta?
每每听到旁人的八卦, 一想到也有其他人幽幽的望向时千帆, 露.出腺体等她标记, 沈沐星就嫉妒得发狂。
耳边响起时千帆的声音, 带着点无奈,“可是我明明是个新手哎。”
沈沐星一怔, 回头, 对上了时千帆万分真诚的目光。
“我真没骗人。”她歪头。
时千帆确实正式约过几次会,和几位漂亮的omega。
但很可惜, 没有一个没发展到最后阶段。
更别说标记了。
沈沐星忽然觉得心头一松,莫名的如释重负感,还有一种异样的……悸动。
肩头忽然一重, 是时千帆贴了上来。
她的唇, 隔着手背, 落在了他的腺体上。
“好香。”时千帆喃喃。
稀薄的柚子香气从指缝间流出, 和满室浓烈的红酒味交织融合,混成了一种全新的气味。
让人失去理智。
“我最后再说一次, 出去吧。”时千帆抵着手背,隐忍的说。
沈沐星还是没动弹。
时千帆笑了起来,轻轻的,笑得肩头乱.颤。
来势汹汹的易感期把她变得有些神经质,沈三少爷还在这火上浇油。
可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心底的拒绝?
或者说,她也在渴望着什么。
她张开了嘴,腺牙咬上了指节。
不够,根本不够。
她能感觉到掌心下的腺体在微微颤动,或者说整具躯.体都在微微颤动。
时千帆缓缓移开了手掌,然后将唇贴上了腺体。
……好软。
比她想象的还要软。
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始终不得要领。
腺牙在肌肤上磨蹭着,像小狗的乳牙,不会刺破皮肤,可总是酥酥痒痒麻麻的。
让人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
“……要咬就痛快点。”沈沐星咬住了下唇。
他在极力的忍耐,生怕不小心泄出声来。
时千帆始终在他身后,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触感,可就是看不到人。
明明眼前一片光明,却像是被剥离了视觉,其他感官都敏锐了起来。
小小的磨蹭,也被放大了数万倍。
“……我不会嘛。”时千帆可怜巴巴的声音在身后含糊响起。
还撒娇……太犯规了。
沈沐星有点后悔了,他想起身,可站起来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腿不知何时已经酸软,一下又跌坐回了床上。
时千帆又笑了,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沈三少爷不要出尔反尔。”
她低头,叼住腺体。
馥郁的红柚气息钻进鼻腔,她忽然觉得这股味道既陌生又熟悉。
似乎在谁的身上也曾闻到过。
是谁呢?
来不及细思,腺牙就刺破了皮肤,像是狩猎者终于捕获了猎物,巨大的满足感袭来。
唇下的omega明显吃痛,却只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抽气声后再无反应。
嗯……这种倔强的样子也很熟悉。
时千帆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
是谁呢?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叩响,满屋的暧昧被大嗓门打破。
“时同学,开门!到时间了,我来给你补抑制剂。”
门是在一分钟以后打开的,而且只开了一条小缝。
时千帆侧身堵在门口,露出半张笑脸,“谢谢医生,不过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健康,抑制剂什么的根本不用。”
女医生秉持医德,绝对不肯落下任何一个病号,端着托盘就要往里闯,“不行,哪有这样的?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逞强,易感期哪有不来上几针的——”
门被撞开的一瞬,她顿住了话头。
尽管她是个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尽管病房的窗户大开,尽管端坐着的沈三少爷神情淡定。
但她还是发现了端倪。
嗯……年轻人果然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啊。
看着女医生脸上微妙的表情,时千帆企图送客,不料对方捡起托盘里的针管,朝她招了招手。
“医生,我说了我很健康。”她试图推脱。
女医生义正词严,“这是营养剂。”
负伤还进行剧烈运动,是该好好补补。
时千帆只好乖乖递上手背。
沙发上的沈沐星端坐得像一尊古希腊雕像,衬衫扣子早已被他扣到了最高处,为了遮掩住什么。
可耳后的潮.红迟迟没有褪去,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女医生幽幽开了口,“沈三少爷,我记得主任提醒过您,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接触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
沈沐星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企图装作无事发生。
女医生不依不饶,“沈家主下了命令的,您的身体要是在一个月内没有好转,全医院上下都别想好过。”
“知道了。”沈沐星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严重的底气不足。
时千帆默默听着,扬起了眉。
沈沐星身体不好?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女医生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才端着托盘去了下一个病房。
沈沐星也站起身,企图随之逃离,却被时千帆扯住了胳膊。
她问:“为什么不和我讲?”
“讲什么?”
还在装。
时千帆一撇嘴角,“能让医院上下都不好过,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沈沐星不说话,只默默掰开了她的手指,往门口走。
时千帆没再拦他,只在他迈出门的一刹那,突然开口唤出他的名字,“沐星。”
沈沐星顿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随即便加快了脚步,只留下一个背影。
等到背影在变成走廊里的一个小小黑点,时千帆突然笑了。
她肩膀轻.颤,笑得很开心。
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在脑海里清晰。
她闻过宋沐星的信息素。
在对方刚分化成alpha,不满一年的时候。
那天正是一节公共课,老师在台上点名。
“许筝。”
“到。”
“柳歌。”
“到。”
“宋沐星。”
无人应答。
“宋沐星。”
依旧无人应答。
“宋沐星!”
教室里响起交头接耳声,破天荒了,常年蝉联第一的宋沐星居然没来上课?
“有谁知道沐星同学在哪?”台上的老师问。
没有人回答,只是面面相觑。
在大多数同学眼里,宋沐星同学是个过分清冷,几乎到了难以相处的人。
他总是独来独往,似乎不需要朋友。
“老师,我去找他。”后排的时千帆站起身,打破了沉默。
同学们的目光追随着脚步轻快的时千帆,一直把她送出了教室。
是了,如果说有什么人能和宋沐星说上几句话,那应该只剩这位有名的时小刺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