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长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我要先问一下她的意见。”
顾清恒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周乐，要给她做出一个方便联系的东西出来。
留在县城里显然是很方便的，毕竟有一些东西乡下不太好找。
要是小师妹也能进城，那自然是极好的。
“给她打个电话吧。”朱县长是不可能把他放回去的。
反正周乐也在红星公社那边上班，直接打到公社，让她接听一下就好了。
周乐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懵，陈书记说是朱县长找她，她还疑惑呢，就听到了顾清恒的声音。
“那个，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周乐不知道顾清恒那边什么情况，没敢直接喊大师兄。
“不太方便。”顾清恒抬头看了一眼朱县长，“我暂时不会回小河大队了，你要不要到县城里来工作？”
“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而且我的家人都在这里。要不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下次去县城可以去找你。”
顾清恒直接报了朱县长家里的地址，“你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在一旁的朱县长总觉得顾清恒说话怪怪的，总感觉他的话里好像还有话似的。
不过答应留下来就行。
见顾清恒点头了，朱县长为了考察他的能力，又把家里的收音机给贡献出来了。
眼看着顾清恒拆完了又给装上去了，他的心里激动。
又费了一些功夫弄来了一些省城大学的试卷给他写，眼见他轻松就写完了，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知道凭顾家的本事让顾清恒拿到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很简单，之前是顾老爷子顾忌顾清恒的身体，没敢让他去。
越想就越是生气，气顾老爷子对顾清恒只是嘴上担心，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这个孙子，要不然怎么连他是天才这个事情都不知道。
他拆家里的东西，不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吗？
想要找顾老爷子的念头又给压了下去。
他偏不告诉那个老头子。
可木林县实在是没什么好的资源，清恒的天赋现在才被发现，这得耽搁了他多少年啊。
现在不是心痛的时候，他必须给顾清恒找一个好的老师。
正好他在省城大学那边也有认识的人，之前的试卷也是托了人家弄过来的。
干脆趁着周末直接带着顾清恒找了过去。
对方是他的老同学，当时念书那会儿，他们就是上下铺呢。
顾清恒的情况朱县长已经提前跟这位闵教授说过了。
这次来就是让他看看，要是可以的话，他就给顾清恒弄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让闵教授先带一段时间。
闵教授将顾清恒上下打量了一番，也忍不住感慨道，“一眨眼，宜君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咱们都老咯。”
知道顾清恒凭借着自己就能修好一台收音机的时候，闵教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这个专家？”朱县长可是把收音机都带过来了。
闵教授就是物理学方面的专家，当即就把收音机拿过去仔细看了，在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把收音机拆了开来。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期间还不忘询问顾清恒，他问的问题顾清恒居然都能答上来。
他将收音机的外壳合上，目光复杂的看向朱县长，“老朱啊，你家这孩子了不得啊。”
“我想让清恒跟在你身边学一段时间。”
“我是没问题。”闵教授担心的是自己教不了顾清恒太多。
他又询问了顾清恒一些问题，知道他的好多知识都是从书上学来的，老师讲解的地方很少时，目光就更加复杂了。
“中学的老师，应该不会讲这么深入吧？”
顾清恒点头，“是的，这些都是大学的老师说的。”
闵教授这才知道，顾清恒的这些知识，是在大学图书馆学到的，不会的就直接去问大学里面的老师。
“他们居然没发现你的天赋，不应该啊。”做老师的看见这种好苗子，难道不应该把人留下来吗？
他和朱县长对视一眼，两个人眼底都是疑惑。
只要稍微和这孩子多聊几句，就该知道他的不凡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顾清恒没见到周乐之前，表现的并不像现在这样。
闵教授又问了顾清恒一些问题，越问就越是欣喜，到最后直接催着朱县长回去给他一个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顾清恒这个学生了。
“孩子，我会把我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你的。”他拍了拍顾清恒的肩膀说道。
顾清恒点了点头，他很清楚，省城大学所能接触到的东西，远比木林县要多。
在拿到工农兵推荐名额之后，顾清恒特地回了一趟小河大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听说他要去上大学了，杜子豪几个人都很震惊。
这也太突然了。
女知青那边更是震惊，知青组长何月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男知青宿舍，她觉得那边可能真的不一般，住在里面的人走的都特别快。
杜子豪被她打量的心里发怵，那目光实在是太奇怪了。
最震惊的人是董筱竹，当初顾家特地把她安排和顾清恒一块下乡，顾老爷子还特地拜托她多照顾照顾他，现在怎么就突然走了？
那把她弄到这边来做什么？
顾爷爷知不知道？
她要不要告诉顾爷爷一声？
好在还是找了个机会问了顾清恒，他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是朱县长给他的。董筱竹这才放心了，没再纠结这个事情。
朱县长跟顾家是亲家，怎么着也比她这个外人要亲近多了，肯定早就告诉了顾老爷子了，不用她再多管闲事了。
她天天在鹌鹑蛋加工厂里干活儿，还能吃到好吃的鹌鹑蛋。
想到顾清恒要去上大学了，董筱竹甚至还设想了一下自己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场景，然后摇了摇头，觉得还是算了吧。
还是鹌鹑蛋好吃。
第75章
路过公社的时候, 顾清恒特地跟周乐说了一声。
知道他要走，周乐对着他挥手，避开众人小声道, “大师兄, 你放心吧，我有空一定会去省城看你的。”
“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等顾清恒走了之后, 周乐忽地就生出了不舍的情绪, 这股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那些赶回来的知青打破了。
他们带回来了大批的订单。
这事连陈书记都惊动了, 连忙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其中就属那位赵爱党赵知青带回来的订单最多。
赵知青说是他家里有个亲戚是厂里的领导, 这次回家探亲, 也没想到那位亲戚会在他家, 就拿了两包面送给他尝尝。
没想到他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错, 又拿了几包回去, 过了几天给他打电话, 说是要订购一批他们生产的华夏伊面。
订单还挺多的, 赵卫党知道的时候都挺震惊的，更别提公社的人了。
周乐按照之前说的统计了一下订单的数量, 按照当时说好的留下了五个人。
没能留下的也按照订单给了提成。
“周厂长, 那我们还有机会进厂子吗？”
突然被喊厂长，周乐还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当然了, 要是厂子扩招的话，会优先选择你们的。”
没选上的知青固然难受, 可有了周乐这话，也放心了。而且还有钱拿, 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肉联厂那边也商议出了一个章程，火腿肠生产线也在添置当中。
这自然少不了和机械厂联系，机械厂的冯厂长看着满面红光的秦厂长，终于忍不住把人拽过去问了一句。
“你们厂这是要向副食品厂看齐，也研发出新产品来了？”
“那是，大家得加把劲啊，总不能让副食品厂把风头都给抢走了。”
冯厂长就觉得不对劲，这老秦瞒得可够深的，前脚副食品厂弄出个华夏伊面来，后脚他们就出了个火腿肠。
“你们俩个这是搭上了什么关系，你跟我说句实话。”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两家研究出新产品倒也不奇怪，可这味道上的进步实在是太大了，让冯厂长觉得两个厂子肯定是认识了什么人，要不然不可能进步这么大的。
秦厂长得意的哼哼两声，这才凑过去小声道，“这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告诉你的，要是别人问我都不告诉他，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去副食品厂参观的时候，吃过他们那个食堂卤味吗？”
“那能忘记吗？”他一提，冯厂长就想起来那个味道了，真是回味无穷啊。
虽然知道是老张有意显摆，可他又不能把人家食堂那大师傅挖过来。
“我啊，找到做出那个卤味方子的大师傅了，他副食品厂的人能买，我也能买人家的方子啊。这火腿肠嘛，也是顺带手的事。老冯，我们还给这火腿肠取了个名字，叫真好吃火腿肠，怎么样，好听不？”
冯厂长一脸无语的看向秦厂长，“这名字你取的吧？”
“嘿，你怎么知道？”
冯厂长也跟着笑两声，这么直白的名字，也就他能想得出来。
秦厂长还想再跟冯厂长说说他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人家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直接扭头走了。
“老冯啊，别忘了我那机器啊，早点给我送过来。”
回应他的是冯厂长用力的关门声。
秦厂长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准备转身回去，谁知道门又被打开了，冯厂长露了个脸出来，“你那卤味方子搁哪儿买的？”
“你看我需要的那个机器？”
“你别想了，那机械我这儿可没有。”
“你少蒙我，之前老张就从你这里弄了一台，你凭啥给他不给我？”
“就那么一台，还是省城那边淘汰下来的，也是让他碰上了。你要真想要，自己去海城机械厂那里买。”
“真没有？”
“骗你干嘛。”
秦厂长还是不死心，继续跟着冯厂长后面絮絮叨叨的，跟得他不耐烦了，直接丢了个电话号码给他，“这个我是真帮不了你，你要的那个真空包装机是海城这两年才研究出来的东西，整个省城都找不出几台，你要想要，只能去海城机械厂去买。”
他们机械厂再牛气，那也只是在木林县里面，出了木林县连个排面都没有，哪有资格接触那个东西。
而且据他所知，在国外这项技术领先了他们好多年，华国也是近两年才有所突破，老秦要是真想买那东西，恐怕不会太便宜。
秦厂长伸手按在了胸口，声音讷讷道，“应该不会太贵吧。”
“那只能你自己去跟人家海城机械厂谈了。”
冯厂长正准备关门，秦厂长伸手抵住了门，腆着脸凑过去，“我跟你说啊，我去买方子那天，人家那大师傅还请我吃了一碗卤肉饭，那味道，唇齿留香！”
“然后呢？”冯厂长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秦小抠啊秦小抠，你是真抠门啊。”冯厂长关不上门，只好说道，“我在海城机械厂那边还真有个熟人，我给你个联系地址，你要过去就找他帮忙吧，至于便不便宜，我不能保证。”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告诉你吧，你去红星公社找一个叫周乐的大师傅，那卤味方子就是她的。”秦厂长在接过冯厂长递过来的纸条之后说道。
冯厂长点了点头，记下了卤肉饭，红星公社还有周乐这几个关键词，然后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秦厂长挨得近，鼻子差点遭了殃。
他摸了摸鼻子，不死心的拍了两下门，“老冯，下回我请你吃饭啊。”
里面没有人回应，秦厂长等了一会儿就直接走了。
……
“小周同志，有人找你。”陈书记对着正在干活儿的周乐喊道。
“谁找我？”周乐把手里的活儿交给了别人，又叮嘱她看着火候，这才把身上的围裙摘下来放到一旁。
“咱们木林县机械厂的冯厂长。”陈书记一脸复杂的说道。
他估摸着周乐的大名已经在县城人尽皆知的，各个厂子的厂长都来找她。
只是他有些疑惑的是，副食品厂和肉联厂好理解，这机械厂找过来干什么？
“陈书记，您下次让别人来喊我就行了，不必亲自跑一趟的。”
每次都陈书记亲自过来喊她，周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书记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主要是好奇过来的人都是为了啥，想问问周乐，结果看模样她也不知道机械厂的人为什么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冯厂长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见他们过来，目光直接落在了周乐的身上，“你就是周乐同志？”
“是的，我是周乐，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听肉联厂的秦厂长说的，副食品厂和肉联厂的卤味方子是你卖给他们的？”
“是的。”周乐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些，显然这位又是一个买方子的。
“他们都说你做的饭好吃，我也想给厂子里的员工发点福利，只是没吃过你做的饭，不好评判，这样吧，我听肉联厂的秦厂长说你做的卤肉饭好吃，你给我做一份，我先尝尝再说，行不？”
“卤肉饭的食材用完了，您看我给您做点别的行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