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你真的觉得真相很重要吗?”陈嵘清端和地笑起来。
那笑,勾起她来澎镇之前的夏日回忆。
那天炎热躁动的光斜射在皮肤上,像火镜聚焦了点般刺痛。
她手里拿着画室催费单,怔怔站在没有一丝遮蔽的太阳地,仰头盯着路灯杆上贴着的小广告。
看得久了,连地面都黑白映影上“□□血”四个字。
冒险的想法只酝酿了三秒,但很快就被路边突然降下车窗的人打断,“小姑娘,这附近有星巴克吗?”
陈嵘清阻止了她的冒险行为,用一下午时间陪她聊天。
又给她讲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并送了她另一个冒险想法。
“静静。”一道温柔的女声,将真相撕扯得愈发丑陋。
林逾静转身,陈璇就站在那里,“阿澍他们在礼堂等你拍合照,快去吧。”
明知这是支开她的理由,但林逾静还是点头应好,慢跑出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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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站在树下,等了约有二十多分钟,才见陈璇红着眼睛出来。
“阿姨,对不起。”她主动上前道歉,“我是壹京陈家派来的,目的是从您身边带走阿澍。”
陈璇胸腔都在颤动,“阿澍受伤那天,我就知道了。”
她原本还侥幸过,那通电话,没有人知晓。
“阿姨,我当时答应过来,是以为您和陈先生曾为情侣。不知道...”不知道,缘起不过一场□□置换的利益,“您抚养阿澍不容易,我可以不...”
“静静,帮我带阿澍去壹京吧。”闻言,林逾静都愣了片刻,“阿澍的身世确实不够清白,是一个穷苦女孩为了父亲高额的手术费,不惜拿自己身体做游戏筹码。但我听到他心跳那刻,我狠不下心了。”
明知陈嵘清为了仕途和位高权重的岳家,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
可她还是不忍心,让腹中无辜的孩子,成为这场肮脏游戏的唯一受害者。
“静静,阿姨已经受了一辈子唾骂。但作为母亲,我想自己孩子的人生能轻松一点。”陈璇抓着林逾静手腕,几近失声,“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甚至要以断送你和阿澍的感情为代价。可阿澍对你那么好,你也希望他能有更好的未来,对吧?”
林逾静看着陈璇满是祈求的眼神,鼻腔又酸又痛,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我答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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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操场失魂离开,刚走到教学楼就遇到褚言风风火火跑来,“你怎么在这里,快去办公室。今年的保送名额,学校给了曾亦行。”
林逾静再也顾不上其他,朝着岳军办公室跑去,结果迎面便撞见曾亦行。
自从上次她拿蝴蝶.刀警告他一番,曾亦行就躲着她走,可今日的他还是难掩得意。
“林逾静,你真是陈京澍的克星。”曾亦行停下脚步,“不过,却是我的福星。”
林逾静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曾亦行背着书包扬长而去。
“干吗哭丧个脸。”突然从楼梯转角出现的少年,抱揽住她肩入怀,“放心吧,你家阿澍,就算是高考,也照样能上京大华清。保送算什么英雄好汉,我还想和你继续感受校园生活呢。”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给她以抚慰。
因为她知道陈家会给陈京澍更好的前途,但也私心想和他好好过最后的倒计时。
两人一回到教室,就看到曲溪趴在桌子上哭到颤抖。
林逾静关切上前,“怎么哭了?”
曲溪抽泣起身,将落满泪水的书举起来,“我被气哭的。”
只见曲溪举着一本名为《高干·难爱成疾》的言情小说,“代入女主太惨了!就因为她是平民女孩,所以即使为了男主付出全部,还是被男主家人嫌弃不配。最后被恶婆婆拿五百万羞辱,威胁要求她主动分手,否则男主就会失去继承权。”
林逾静如鲠在喉,不由联想到自己和陈京澍。
从前她或许还会安慰曲溪这些都是杜撰的故事,可现在切实感受到故事源自生活后,一时间连解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要我得意见。”陈京澍这时突然开口,“五百万收下,但不要真的离开男主。反正男主迟早继承家业,到时候五百万和人就都是女主的。”
曲溪并没有得到安慰,瘪嘴,“你又不是这里的男主。”
陈京澍挑眉,撞了撞林逾静肩膀,道:“我是说给我的女主听的。不过我也没有家业要继承,不存在这种假定命题。”
林逾静突然笑了,反问,“那女主收下钱还要人,不会被骂又当又立吗?”
“人生在世,并不会对得起所有人。有时候适当抛弃点良知填补私欲,也不是不行。”他说得振振有词。
林逾静笑意更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京澍。”
“陈京澍并不是多光明磊落的人,他只想林逾静没心没肺。”
曲溪把书收了起来,拿出今天刚发下来的一摞试卷,“我现在觉得小说不虐了,你俩的爱情狗粮更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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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高考倒计时紧张又枯燥,但转眼间,高考已至。
高考当天,陈璇似乎是最紧张的一个人。
一大早起来,对着陈姥爷的牌位不住祷告,然后又换上一身绿色旗袍送考。
林逾静和陈京澍原本还担心陈璇用力过猛,结果到了考点才发现,褚言妈妈甚至拉了条横幅,还准备考试结束那天请一支礼乐队。
但真正结束考试的那日下午,紧绷了整整一年的心弦松懈后,林逾静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绯色的海云翻腾,阵阵浪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告诉她,今晚是她最后的安宁时刻。
“静静,吃饭了。”陈京澍敲她房门。
陈璇为了庆祝两人高考结束,置办了整整一桌子菜,还把陈姥爷珍藏一辈子的茅台拿了出来。
“这本来是姥爷准备留在阿澍结婚那天喝的,但我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就很好,适合喝一杯。”陈璇拿分酒器给三人满上,“祝我的两个孩子,即将拥有新的人生。”
她仰头,一饮而尽。
陈京澍并没有发现陈璇的异样,倒是林逾静看到陈璇拼命克制的泪光。
林逾静鲜少喝酒,不过几杯,微醺醉意就开始直冲大脑。
甚至酒壮怂人胆,将鞋子踢下,于桌子下将脚踩在陈京澍胯间。
窗外蝉鸣燥热,屋内,少年脸颊也爬上异常的绯红。
过分大胆地暧昧,只要陈璇一低头,就会看到陈京澍正暧昧摩挲林逾静的脚踝。
而饭后,陈璇很快喊困,主动吃了药去睡觉。
客厅便只剩下林逾静和陈京澍。
她步伐略显醉意虚浮,在陈京澍站在厨房水池洗碗时,从身后抱住了他腰身。
绯红灼热的一张小脸贴在少年绷直的背上,能感受到他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陈京澍擦干净手,转身拥人入怀。
“静静,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林逾静却像铁了心的,好像这件事已经在她脑海里酝酿了许久。
她踮起脚,将唇轻轻贴到少年下颌。还没来得及撤离时,陈京澍侵城掠地般的吻,已经压迫而下。
少年略显青涩的吻,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只被迫仰着头本能回应。
直到陈京澍感受到她踮起的脚微微颤抖,要托住她臀,紧紧缚在腰上。
“最后一次机会,不后悔,我们就...”
“我不后悔!”
她想说自己没时间了,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只想余下的每一秒,都全然释放自我。
如果爱有算计,她就干脆把自己也赔进去。
怕上楼惊动陈璇,陈京澍抱着她进了一楼的民宿客房。
这几天两人高考,就没有接待游客。
森系田园的布置,温馨又浪漫。
窗户并没有关,只拉上了白色床幔。
林逾静今天穿了条吊带裙,往床上一躺,裙摆已经全部堆在腰间。
一双白到发光的长腿盘在陈京澍魁劲的腰上,已经足够摧毁少年所有理智。
只不过他略显青涩的吻技,为她纹了一身嫣红野鸦椿。
林逾静吃痛,想要缩起身子,却被陈京澍拿脱下的衬衣捆住双手,拢在头顶,不给她半点反抗的机会。
“痛!”她娇嗔着皱眉,委屈巴巴的模样却更招人欺负。连脚尖,都绷直又蜷缩。
“是谁先招惹我的?”陈京澍并没有急着做些什么,而是先让林逾静放松下来,“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高考之后,你就是哭着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
林逾静倔强地仰着头,像只不屈的小天鹅,“谁说我要求饶,阿澍,你千万别放过我。”
低沉地一声‘艹’,林逾静感觉自己整个腾空,被陈京澍扛到肩头,进了浴室。
透明的玻璃房,顶头花洒一开,什么都变得朦胧又透明。
温热的水流中,林逾静唯一摸到冰凉的东西,是陈京澍手中握着的方形锡纸袋。
后来缠绵悠长的吻结束,被陈京澍叼在嘴里。
“你知道吗?初见时,我就觉得你特别漂亮。”低沉的气音,带着喘。
花洒水流淋得林逾静睁不开眼,她只好将背脊紧贴着玻璃房维持平衡,一开口说话像调情又像撒娇,“那个时候,又想和我像现在一样吗?”
陈京澍颔首,将头抵在她肩胛内,任由林逾静长发遮住他脸,“说实话,没有。因为太漂亮了,漂亮得不敢造次。”
林逾静逐渐适应水中睁眼,虽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但颇具另种风情。
她伸长脖颈,含咬过陈京澍口中的方形锡纸袋,说道:“阿澍,我现在允许你造次。”
第12章 初尝
林逾静也想造次,逆反天罡的,不计后果的。
做骗子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把自己也骗进去,不然怎么让人深信不疑。
陈京澍单手拿着锡纸袋,盯着她眼睛用牙齿撕开,蜜桃果味顷刻四溢。
“还说你不敢造次。”玻璃房透气性并不好,加上激吻过后,脑袋都是昏沉的,声音却反倒因为轻喘多了几分欲,“准备的这么充分。”
“静静,天地良心,这是民宿本来就有的。”陈京澍拉着她的手,“不然,今天就是憋死,我都不会碰你一下。”
花洒一关,空气也通透起来。
只是手感变得湿湿黏黏,倒感觉比刚刚花洒喷下的水还要灼人。
“没想到,阿澍还有这种底线。”林逾静头一歪,眼睛虽是不敢看他动作,但一说话勾得人心都是痒的。
“不能祸害小孩。”陈京澍说完,见她扭捏半晌,低沉笑着道:“捏住这里把空气排出去,然后拉着这个边缘,套上去。”
跟着他的指引动作,林逾静感觉热带丛林里掉落一颗熟透的蜜桃,香甜气味瞬间填满整个玻璃房。
花洒重新喷出热水时,她毛孔有被瞬间放大的感觉,灼烫原来也是一种痛觉。
她一双漂亮勾人的瞳,都盛满了泪光。脸颊分不清是羞红的,还是痛红的。
只紧咬着下唇,下意识去忍耐身体传来的,前所未有的撕裂痛觉。
“静静,不要憋气。”陈京澍好像比她还疼,一开口眉峰都皱出一个川字,本抓着她手腕的手慢慢上滑,与她根根手指紧密相扣。
她太痛了,本能的胸腔剧烈起伏,倒吸凉气。
喉咙都被细碎的哭声堵着,说不出一句话。
“痛,是吗?”他问,“我出来,让你缓缓。”
林逾静泪珠颗颗掉落,直视着他眼睛,摇头,“阿澍,你吻我。”
她不舍他出去。
生理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疼。
甚至想,疼点也好,这样就能记忆深刻一些。
毕竟不能相见的日子,恐怕要占据整个后半生。
何时痛觉消退的呢,或许是她说服自己,拥有太难了,此刻是她入怀感受相爱,就已经足够了。
那些战栗,舔舐,潮汐,低声的暧昧调情下流话,都开始变得鲜活。
“阿澍,你会不会记得我很久?”林逾静被他抱了起来,突然的失重感正中靶心,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陈京澍仰看着她,少年人有不知疲倦的精力,“初恋,一辈子都难忘。”
“只是初恋吗?”
“你是我所有的第一次。”
林逾静双臂撑着他肩膀,埋头咬在他胸前。
“静静,再咬重一些。”陈京澍托着她臀,转了个身,面向镜子,“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林逾静也有半刻鬼迷心窍,真的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下去。
牙印清晰见血,温水一冲,弥漫腥甜。
“这样就公平了。”陈京澍仰头,眼眶中有泪光,舔舐掉她唇角的血,“我们血肉坦诚。”
林逾静想,这一刻他们之间的爱应该算深达灵魂的。
负距相连仍觉不够,看着他的脸,也仍觉思念。
两人不知在浴室多久,反正被抱在怀里的林逾静,都觉得好累。
然后陈京澍才终于拿着浴巾裹着两人迈步走出玻璃房。
卧室的空调开着,冷风一吹,她身体本能贴向陈京澍。
“才分开一分钟,就这么迫不及待?”又痞又坏的一张脸,染了点欲望,像是夜色里性感的流魂。
林逾静仰倒在床上,手臂直接钩住他脖颈。
陈京澍便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抚摸着她长发,缱绻又神情。
“陈京澍,你好像,还挺会。”招式格外多,玻璃房里拉着她不知换了多少姿势。
不过她这话,绝不是夸他,而是带了点醋意质疑。
陈京澍似是看出她话里有话,手臂环过她腿,低俯下身子,“我不骗人,你是第一个。”
只是仗着年轻,活力旺盛。
他又从小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所以学习好的同时,也会跟着有色视频,学习。
“我还以为,品学兼优的乖孩子,不会看那些。”
“以前看是因为好奇。”他故意欺负她,突然用力几下,加深语气,“最近才频繁点,紧急补课,好课下共同探讨。”
窗外浪潮翻涌,卧室内是浓稠到搅不开的蜜。
白色墙壁是两人正亲吻的倒影,一抬头就能看到难舍难分的场景。
林逾静喉间发出细碎笑声,瞳孔亮得荡漾,“我很喜欢。但是背着我一个人补课,我不开心。”
陈京澍掐着她腰加快了速度,在逐渐失控的水声和低喘中,凑到她耳边,“好,下次带你一起,我们课上探讨。”
林逾静盯着天花板,吊灯都在猛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