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生点了点头：“好的，周先生。”
众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去，私人医生授意陆怡晴和自己一起走。
他要回到他的那个小诊所里拿点工具，顺便在睡觉之前在给陆怡晴检查一下伤口。
陆怡晴看着他从小药箱里往外拿止痛药：“你好像很不喜欢那个房地产商。”
“岂止是不喜欢！”私人医生关上了小药箱，“他可简直是太让人讨厌了！你刚刚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么！那家伙，色眯眯的！还有之前对那个女歌手也是的，表面上是给人家检查房间里有没有蛇，实际上是在色眯眯地翻人家的东西。”
“要不是那个有钱小开是吸.毒吸死的，我都怀疑他是被他杀了的。”私人医生说，“毕竟他之前就对那女歌手色眯眯的，碍于她男朋友在场不敢放肆——现在他男朋友死了，恐怕他会更加肆无忌惮。还有你，陆小姐，你可得小心一点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些止痛药的包装上面写上服药说明。
“拿回去吃吧，吃完了就不疼了，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陆怡晴道：“我不理解，那个房地产商，他的妻子明明也在他身边，他胆子怎么敢这么大？”
“嗐，他就是个凤凰男，以前是靠着他老婆家的家底上位的，他老婆长得不好看，不过家里有钱，是个暴发户，两人就这么结婚了。”私人医生说，“现在他自己是发达了，有底气了，也就不太在乎老婆了。他的老丈人现在还得反过来讨好他呢。”
陆怡晴了然地哦了一声。
想了想，又问。
“你知道周先生在信什么教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私人医生愣了一下：“这个我哪能知道？周先生自己的爱好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改天你可以去问问他。”
陆怡晴点了点头。
然后私人医生收拾了一下东西：“好啦，那我们明天见吧，陆小姐，你记得早点睡，还有把房门反锁好。我该去看看囡囡了。这孩子，总让人不省心。”
他摇了摇头。
陆怡晴叫住了他。
“你还记得她之前唱过的那首童谣吗？”
私人医生站住了，他的表情有些迟疑：“陆小姐，你什么意思？”
陆怡晴说：“没什么，但你不觉得，她唱的童谣歌词和现在太过巧合了吗？”
私人医生挠了挠头：“也许只是一个碰巧？陆小姐，你总不能怀疑囡囡是杀人凶手吧？”
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站起来还没人腿高。
她要真是杀人凶手，那也活该小开细狗。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巧合。”他说，“说实话，囡囡这孩子刚从福利院领养回来没多久，性子古怪是难免的，而且她还有点营养不良，发育得不是很好，我估计是福利院的伙食不行，和同龄人比起来就小了一大截。”
陆怡晴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毕竟，那的确只是一个小姑娘。
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动手能力。
然后她询问这船上有没有网络，她想借一个平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私人医生很爽快地就借了一个平板电脑给她。
“这个平板没有密码，可以看看小说什么的。至于上网的话，这里的无线网是通过卫星发射的，流量贵且网速慢，连不上也是常有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怡晴道了谢，她接过了那个平板电脑。
回到房间后，她尝试登上网络。
运气真好。
还能上网。
于是她搜了搜这个周先生。
他本人正如游艇上的人所言的那样，是一个大好人。
经常性地做慈善项目，投资学校，爱护孩子，浏览器里跳出来的几十张照片都是他抱着不同的孩子对着镜头微笑。
英雄救美，慈善事业。
他似乎是完美无缺的。
陆怡晴继续搜索，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然后她想了想，开始搜索那座港口城市新开发的产业园区。
那里面也有周先生的资产。
这个房地产商和周先生共同合作过，产业园区都是他负责开发建造的。
怪不得这次聚会，他会邀请他。
陆怡晴继续往下翻，顺着那些关联的关键词点，然后还发现了一条拆迁事故的新闻。
她点进去，却发现网页里只有一片空白。
这条新闻被删掉了。
大概又是什么钉子户之类的事件吧。
总之，那片产业园区蒸蒸日上地开发着，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旦建成，大概又能为当地的经济贡献不少GDP。
陆怡晴继续点进去，发现那位老市长还赞赏过他们开发园区的行为，称他们带动了本市经济的发展。
继续搜，又发现那位小开的父亲（通过照片上的长相猜测是亲父子）也在这片产业园里有投资，也是周先生的合作伙伴。
他大概是想着把儿子送过来蹭蹭慈善事业的光，没想到儿子不争气，却吸.毒过量死在了海上。
至于那个女歌手，她是作为小开的女朋友被带上游艇的。
至于她的小助理又是因为她的大明星架子被带上游艇的。
啊，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游艇上了。
他们是同一个利益共同体。
陆怡晴满意地关掉了平板。
除了一点。
她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艘游艇上的。
——到底是他们中的谁对她产生了兴趣呢？
第79章
这个晚上, 尤其安静。
于是海浪、晚风和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就变得格外清晰。
随着脚步声的渐近，是一个小姑娘的哼歌声。
她的声音很轻，但陆怡晴听到了。
她在唱歌。
“哆是一只小母鹿, 她最后会死在浴缸, 来是金色的阳光，他最后会被人挖肚肠，咪是我在称呼我自己……”
陆怡晴听到隔壁有人拉开了房间门, 是市长儿子。
他似乎被小姑娘吵醒了, 正打开房门查看动静，看到是她，就笑了。
他的语气亲昵又柔和：“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嗯？在唱的什么歌？真是淘气, 当心被周先生听到, 到时候可要狠狠地打你的小屁股咯～”
小女孩没有回答, 她反而咯咯咯地笑着跑远了。
地板被她踩出一串哒哒哒的声音。
陆怡晴翻了一个身，继续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 陆怡晴早起洗漱完毕, 出门吃早餐。
她环顾了周围, 没在餐厅里发现那个小女孩。
餐厅里很安静，气氛很是低迷, 只有刀叉轻微碰撞的声音。
虽然是那个有钱小开自己作死, 但船上毕竟是多出了一具尸体。
大家都很沉默地待在餐厅里, 女歌手也在, 她昨天知道男朋友死讯的时候比较晚, 那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在处理死去的那个小开的尸体，于是陆怡晴错过了她的表现。
反正她今天坐在餐桌边的时候, 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大发脾气。
但她的脸上也没有多少伤心的表情，只是很平静地在切自己的培根煎蛋。
直到小助理端着一瓶开好的饮料，小心翼翼地递过来的时候，她喝了一口，突然又开始了发脾气：“我都说了我现在戒糖，早餐已经不喝这个了！我要的无糖酸奶呢？”
小助理颤巍巍地道：“对不起，姐，可是冰箱里已经没有无糖酸奶了。”
“我花钱雇你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事事都跟我添堵吗？”女歌手不依不饶，“你难道就不能有点工作该有的态度吗？”
小助理看起来快要哭了：“对不起，姐，我下次会改正的。”
最后到底是市长夫人开了口：“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吧？”
其他几位男士都没有开口，大约都是觉得自己作为大男人却去插手两个小姑娘之间的事不太妥当。
现在市长夫人开口了，房地产商第一个跳出来打圆场：“哎哟，不就是几瓶饮料的事吗？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这样吧，我把我的这瓶无糖酸奶给你，你呢，就把你的那瓶饮料给我，怎么样？”
房地产商太太见到丈夫又开始对别的女人献殷勤，脸上的怨气都快遮不住了。
她又开始使劲地在桌子底下掐丈夫的胳膊，然而丈夫根本不理睬她。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歌手，似乎要喷涌出热烈的火焰。
女歌手的确长得漂亮。
尽管她今天没有化妆，但胜在眉眼精致，五官秾丽，就算生着气，发着火，也无损于她的美貌。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有钱小开和房地产商，如此美艳动人的尤物，她就是乱发脾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陆怡晴看了一眼，发觉在场的几个男性里，好像只有周先生对于女歌手的美貌无动于衷。
其他几位，哪怕是老市长，也曾经对她侧目过。
她确实美丽。
女歌手看了一眼息事宁人的市长夫人和大献殷勤的房地产商，哼了一声，也不再开口了。
她把那瓶已经喝过的那瓶饮料转了过去，房地产商赶紧把自己的无糖酸奶推了过去。
他殷勤地冲女歌手笑了笑，然后接过了她的饮料，喝了一口。
他的动作很暧昧，直接将嘴唇贴在了她之前喝过的瓶口上。
房地产商太太的眼睛几乎能喷出怒火。
但她没有当场站起来拍桌子或者痛骂丈夫。
毕竟市长一家都在看着。
而且，她似乎也没能力和丈夫对峙。
毕竟之前私人医生也说过，虽然房地产商靠着岳父起家，但现在发达了，岳父也要讨好他。
因此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女歌手，如果眼神能吃人，她能活吞了这个狐狸精。
不过女歌手对于她投来的眼神却很无所谓的样子，她只当没看见一样，非常淡定地拆开那瓶无糖酸奶，喝了起来。
至于小助理，她站在不远处，正在抽着餐巾纸擦着脸和手，大约是在哭吧，没人关注她的动静。
餐厅再一次变得安静下来。
但这一次的气氛却变得紧张了起来。
最后，还是周先生打破了沉默，他站起来，说：“我吃好了，我现在过去看看故障维修得怎么样了，各位慢用。”
等他一离开，房地产商太太就跟着重重地放下了刀叉。
“我也不吃了，你们慢用吧。”
她的动作有点大，放下去的刀叉溅起了一点油渍。
不偏不倚，刚好溅到了陆怡晴的面包上。
陆怡晴：“……”
她刚刚把她的面包抹上了厚厚的糖浆蜂蜜果酱和坚果碎，正准备美美地和它来个约会。
然而——
毁了。
全毁了。
房地产商太太见状，立刻向她道歉：“哎哟，小姑娘，我可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陆怡晴故作冷静：“没关系。”
“哎呀，瞧瞧，都是小姑娘家家，有的小姑娘就是明事，懂理，有的小姑娘就是没教养。”她阴阳怪气，“也不知道人与人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所有人，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该知道她在内涵女歌手。
按女歌手这个狗不理的臭脾气，现在就该吵起来了。
但奇怪的是，她很淡定地吃她的早餐，喝她的酸奶。
半点不受影响。
房地产商太太自讨了没趣，她看看丈夫，知道他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至于市长一家，也不会帮她。
市长夫人看起来就和她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样子，昨天晚上过来陪她，也只是出于好心而已。
大概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的丈夫不会安慰她而已。
但房地产商太太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她盯上了旁边正对着自己的面包默哀的陆怡晴，想了想，干脆凑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
“小姑娘喜欢吃甜食吗？我那里有一个小冰箱，里面有很多小冻点，你过来跟我吃一点吧，别饿坏了。”
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陆怡晴：“好的。”
……她根本没法拒绝。
于是房地产商太太顺理成章地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真的有一个小冰箱，里面放满了泡芙布丁双皮奶和提拉米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