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听这话,扭头看陈长风,“唉?这是哪个出场人物,我怎么没听过?”
陈长风看二弟:“谁?”
陈奕安背对程诺朝陈长风眨眼。
陈长风:“你怎么了,眼里进沙了?我刚才就说把窗关上吧。”
陈奕安:……
他感觉到了程诺正在盯他后脑勺看,尴尬地起身去窗边关窗,深吸一口气,原谅他愚蠢的大哥。
陈长风才不蠢。
他完全了然陈奕安说那个话是想干嘛,让程诺吃醋呗。
但他觉得没必要。
李皓行举着奥特曼光剑来闹了一通,大富翁还没角逐完毕就匆忙散场。
最后陈长风揪着李皓行去程诺屋里,让程诺给他涂完保湿和舒缓的修复霜,然后把他和他的光剑一起扔回儿童房。
程诺在梳妆台边收拾刚拿出来的瓶瓶罐罐,一转身,看见陈长风还没走,反着跨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椅背上看她。
她问:“你还有事?”
他说:“没事。”
陈长风也不知道自己留这儿要说什么,等她都收好了,倚着梳妆台看他,他才想起来要说的话。
“没有Lily。”他的脚不自觉蹬着地板,身子前压,把椅子变成个摇椅,小幅度摇晃。
“哦。”程诺应了一声,看他的脚,总觉得按他的气质,下一秒就要摔个大马趴。
“也没有Vivi。”他站起来,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居然没摔,程诺对此表示很遗憾。
而陈长风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距离有点近,她发现她要仰头看他。
陈长风的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按在梳妆台的镜子边缘,不算圈着她,但确实有一些压迫的感觉。
程诺觉得有点怪怪的,这姿势,这氛围。
她看向他的眼睛。
他认真看她几秒,又有些别扭似的把抬着的那只手收回来,后退一步,脸也侧过去,说:
“我就只跟你一起看过电影。”
第7章 红气
程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白天睡了太久,这会儿躺在床上失眠了。
她脑子里回荡着陈长风的那句话,一遍一遍。
其实不只是陈家的上上下下觉得陈长风喜欢她,连她自己也隐约有些感觉。
从十几岁的时候他成天找茬怼自己开始。
也就是因为有这种感觉,所以她不那么讨厌他的无理取闹。
可他俩的关系始终没能再进一步,还是那个理由,太熟了哇。
她很偶尔的时候也会想想她和陈长风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能想起的都是她跟他的过去,他们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她习惯了的相处方式。
而她想到梁云N的时候,会想如果和他在一起了,他们可以去哪里看山海,可以怎样偷偷地下情,他们未来要在哪里生活。
看,这就是区别。
一个在过去,一个在未来。
但程诺又不得不承认,当陈长风“贴”在她身边,说他只跟她一个人看过电影的时候,她心里是舒服的。
又甜又爽。
占有欲爆棚。
她就好像那种阻碍男女主恋爱的恶毒女配,白月光一样地在男主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
他们见识过彼此所有的丢人现眼,共享彼此所有的不为人知,确认彼此永远是无可替代。
程诺好像有点理解陈长风为什么总是要破坏她的恋情了,因为她今天第一次换位思考,如果陈长风真的恋爱了,不管是Lily还是Vivy,她都只想让她们bye bye。
好的,她承认了,她是个坏女人。
睡不着的程诺掏出手机,给陈长风发消息:“你明天干嘛?”
陈长风也没睡,回她:“上班。”
程诺:“无趣的打工人。”
陈长风:“有趣的无业游民。”
程诺:“拜托,只是最近清闲,我可是靠自己的努力攒钱买了车的上进青年。”
陈长风:“嗯,很上进,攒那点钱够赔人家房屋翻新的吗?”
程诺:……
呵,这人,真会聊天,再见了哈。
接班人陈长风和上学时期的纨绔真的不一样了,起码不会迟到早退翻墙翘班,还能主动完成作业找领导批阅。
领导就是他爸。
但显然领导今天不太高兴。
陈长风察言观色几番,给他爸泡茶的时候开口为自己狡辩:“我没跟浪花串供啊,那天我确实是去送她回家了。而且我觉得你也不能把你跟我妈吵架这事赖我头上,很明显,我最多算导火索,但绝对不是那个真正的雷。”
陈世羽喝口热茶,看文件看得头疼,摘了眼镜按按太阳穴,听听逆子的胡说八道放松一下也挺好的。
他问:“嗯,那你说,你妈真正气的是什么?”
陈长风:“气你不让权呗,估计怀疑你外面有私生子。”
陈世羽眉头拧在一处,“你妈跟你说的?”
陈长风:“没,我瞎猜的。对了爸,我午休的时候出去一趟啊,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陈世羽还在琢磨他之前的话,不怎么在意地挥挥手,让陈长风自己看着办。
昨晚回房间以后,李柚柚因为程诺的话又没给他好脸色,好像认定了他在外面有女人。
他觉得莫名的同时,怀疑她是不是更年期了。
却没想到是当局者迷,今天陈长风的话点醒了他。
他跟夫人是家族联姻,这二十多年来更像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一起养育三个儿子,一起管理家族产业。
李柚柚是名媛独生女,不仅是家庭的贤妻良母,事业上也能独当一面。
陈世羽想到夫人对他的指摘似乎正是从陈长风回来以后开始的,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他自嘲地笑笑。
陈长风说得对,夫人确实不信任他,不过不是因为什么外面有人有孩子了,而是怀疑他不信她。
他以为她不在意那件事的,看来还是他不够心细。
老爸老妈的感情秘辛陈长风不得而知。
他现在正在去程诺之前租住的房子路上,跟房东还有邻居约了一起见装修公司的人。
程诺还没计划好要不要再回来住,但房东怕程诺跑了,急于让她先把维修的钱付了。所以昨天搬家的时候陈长风留了自己电话,让房东联系他。
装修公司的人看陈长风年轻好骗还挺有钱的样子,狮子大开口地报价,长长的表单看起来非常唬人。
陈长风很认真地站在楼道里看报价单。
房东大爷催促他:“看完了吗?这笔费用你可别赖账啊。”
陈长风点点头:“看完了,咱们换个施工队吧,这家价格虚高,我给你找一个便宜的。”
装修公司的人听说要换人,急了,噼里啪啦说他们的海藻泥如何大牌如何环保,便宜的都是骗人的,签约以后还要升单。
陈长风不听,抬手示意他别说了,“我们家啊,一家都是包工头,得了,啊。”
他态度坚决,不用这家装修公司,房东和邻居也没办法,只是心里都有些忐忑,怕陈长风自己找的装修队粗制滥造,心情沉郁地散了,约下次再相看。
陈长风不准备再来一次了,等人走了,他拿出个文档袋给房东,里面是他刚从银行提的现金,“我们家真是做这行的,您别担心,施工队我给您找,除了地板,再送您一套全屋橱柜定制和智能家居铺设。这是一点心意,给您添麻烦了,后面房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再找我。”
房东打开文件袋看了眼里面,都没拿出来数就已经咧开了嘴角,阴霾情绪一扫而光。
同样的说辞,他又下楼去邻居家说了一遍,也准备了赔礼的“一点心意”。不只是替程诺向无辜受牵连的人表示歉意,也在为她的“公众形象”做些挽回,毕竟她好歹还算个演员。
他这边在做善后工作,但程诺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跟小姐妹一起做美容。
好久没见面,姐妹居然已经要结婚了。
罗可妮是程诺大学时做志愿者结识的朋友。国际会展活动,罗可妮是志愿者队伍的负责人,已经参加过很多次相关活动了,为人耐心细致,很会照顾人。
没什么经验的新人们都很喜欢她,包括程诺。
友谊就像爱情一样,讲究缘分。
程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怎么会交朋友的她,跟罗可妮却很投缘地成了好朋友。
从会所出来,两人又去吃下午茶。罗可妮问程诺有没有兴趣做她的伴娘,“如果时间不允许就算了,你忙你的。”
程诺挺有兴趣的,她还没做过伴娘,只是她确实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跟工作撞档期,便让她给自己在伴娘团先留一个空位,“有空我就来。”
罗可妮聊完自己的事,又问她最近的情况,“事业顺利,情场得意吗?”
程诺的脑海里先后划过两个人的脸,但是哪个都没跟罗可妮说,一个是不方便说,一个是不高兴说。
罗可妮对她的沉默也没在意,朋友也分很多种,交心不代表要交代到每个生活细节,有所隐瞒并不妨碍她们依旧是好朋友。
和罗可妮的约会让程诺心情很好,挥手告别的时候她还在想下次陪罗可妮去试婚服。
正赶上晚高峰开始的时段,路况很快就变得拥堵。
程诺堵在路上,看着导航里红得发黑的路线,放大地图,发现这里离陈家的公司倒不远。
她给陈长风打电话,问他下班没。
陈长风坐着转椅,手里拿着文件,脚搭在桌子上,抬手腕看时间:“我是下班了,但老陈还没有,我蹭他车,只能跟着一起加班,别等我吃饭了,我在公司食堂吃。”
程诺:“少自作多情。我堵路上了,去找你吃食堂吧。”
陈长风:“也行。”
她在下个路口转弯,很快到达陈氏集团,陈长风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她,跟保安打过招呼,领她停车进门。
他直接带她去的食堂,公司伙食不错,很多员工在排队打饭。
程诺跟在陈长风身后,看他脖子上挂着工牌的正经样子,有些陌生,又有点好奇。
排到他们了,陈长风直接打了两份套餐,一手端一个盘子走到窗边的桌子上,掰开一次性筷子对着磨了磨毛刺,递给程诺:“你尝尝。”
程诺接过筷子,每样菜吃了一口,还不错,但都挺油的。
她把筷子放下,跟陈长风说:“再吃两年你就该有啤酒肚了。”
陈长风:“胡扯,我又不爱喝啤酒。”
程诺:“老婆饼里也没老婆。”
陈长风把自己那份饭菜吃干净,又把程诺盘里的挑着吃了一些,把餐具送去回收处,带她上楼。
路过大堂的时候,他去外卖柜取了个件,“我就知道你不爱吃。”
所以他提前点了低卡健康的餐食茶点。
程诺参观了他的办公室,也不能叫办公室,就是一片相对安静的办公区,正对着总裁办公室。
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办公桌都空着。
陈长风把自己桌面收拾出来给程诺吃饭,自己则坐到旁边同事的椅子上抱着笔记本看文件。
程诺吃一口小蛋糕,看他一眼,他工作起来还挺专注。
不过陈长风现在在看的并不是什么正经文件。
他在看侦探所发给他的梁云N资料,那边办事挺认真,虽然还没有实质性地挖掘出什么“爆料”,却也先整理出来梁的一些公开生平。
陈长风飞快地浏览着,看完就觉得这是个挺扎实的演员,没什么“贵人”相助,科班出身专注演戏,洁身自好鲜少绯闻。
就这么干净的履历,陈长风合上电脑以后对着认真干饭的程诺张口就是:“梁云N,这男的,真不行。”
程诺:“他怎么了?”
陈长风:“他克妻。”
程诺:“哈?”
陈长风娓娓道来:“他初恋是大学同学,本来发展得比他还好,结果车祸毁容退出演艺圈了;大热影片里传绯闻的女友,各种电影节陪跑了五六年都没拿个奖,跟他解绑了立马拿了个最受喜爱女演员;还有个是公开喜欢他的女主持人,就快要当台里一姐了,结果得了乳腺癌。”
程诺听得有点愣。
“都说红气养人,但是女方的红气养的是他,费的是自己啊。”陈长风把这事说得玄之又玄,“你看你,才说喜欢他,家里就发水灾了。”
程诺反驳他:“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回来了,害我家被淹。”
陈长风指着自己:“我?你说我?开玩笑呢,就我这张宜家宜室的帅脸,那一看就旺妻。”
程诺认真看他三秒,故意说:“看起来不旺。”
陈长风:“怎么不旺?我旺!”
程诺:“不旺。”
陈长风:“旺!”
程诺:“不旺。”
陈长风被她撺起来了火,声音都高了几度:“我旺旺旺!”
“叮铃铃铃~”内线电话响。
陈长风眼睛瞅着程诺,还在跟她置气,没拿话筒,直接按了免提。
陈世羽的声音传来:“让保安查查,好像有野狗溜进来了。”
第8章 大作
因为被他爸嘲讽是“野狗”,陈长风生气了,不再等老陈一起回家,坐了程诺的车先走一步。
程诺开车,他坐副驾。
调整座椅空间的时候,发现椅子底下有颗银色袖扣。
陈长风探手拿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哪个野男人的?”
程诺等红灯时候扭头看了眼,没想起来,但多半是她舞团的同事,“之前载过舞伴。”
陈长风把窗打开,拇指抵着食指一弹,把那枚袖扣弹出了窗外。
程诺:“……喂!你干嘛把人家东西扔了!”
陈长风:“什么人家,哪个人家,你都不知道是谁的,留着干嘛?”
程诺:“谁说我不知道了,我知道!说了,舞伴的!”
陈长风:“哦。那你倒车回去,捡回来。”
程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水马龙,犹豫了几秒,作罢。
这一局,陈长风自觉占了上风,心里因为有别的男人坐她副驾的不爽消解了几分。
开玩笑,这可是副驾驶,那是能随便坐的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
程诺的假期很短暂,没多久就又被乔安娜安排着接了商务,拍广告、拍杂志。
期间她问过一次陈长风装修翻新的事,陈家是做装修起家的,现在依旧有地产的业务,她觉得陈长风应该懂一些。
陈长风让她不用管了,他跟房东已经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