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随意的动用灵力,否则控制不好在经脉里乱窜的话很容易出事。
千丝门的大师兄点头:“你们说到底也是为了帮我们,这只猪曾经误吃了化魔丹,我们捡回来圈养的,如果今日一直生不出来也说不定要出什么事。”
“我先把它背回去,”络腮胡将巨大的猪扛在身上,但是母猪之大,大半个身体还在地上拖着,“你们抱着猪崽子,你……抱着你的鸟,回宗再说。”
惊讶于他的力量,长渊抱着许栩跟在他身后:“这位师兄,你们医修都如此力大无穷吗?”
如大师兄所说,这只猪是吃了什么丹的,因此生的巨大,堪称猪妖,就连长渊这种金丹修士都不可能抬得动。
“错啦,他啊,”这时,抱着猪崽子的另一位千丝门医修走近,笑道,“他是我们的二师兄,但是因为修医天赋一般,最后跑去别的宗门学了体修回来。”
“啊?还能这样?”长渊惊讶。
修真界对宗门一说很是看重,生是哪的人死就是哪的人,一人拜两师的事情几乎没有过。
“嘿嘿,因为我们千丝门本就不是宗门,”那人笑了笑,故作轻松,“你说,不能飞升的人怎么会有资格成为宗门呢?”
“我们啊,都是挂在其他宗门下的。”
千丝门,说到底,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听此,长渊的神情却沉重了几分,医修的境遇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许多,他掂了掂手里昏过去的许栩。
也不知道让她拜入医修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
回到千丝门,众人先行安置了母猪一家。
骨折在他们眼里不是什么大病,抬抬手就能治好,长渊虽然心急,但也不好意思催,就没带着人回到住的厢房,而是直接送去了诊室。
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甚至他还不要命的点了好几盏烛灯,果然没多会儿,就见络腮胡冲了进来,瞪着大眼吼:“我的天,你知道现在烛油什么价吗?你眼神不好也不至于点这么多吧!”
整个诊室现在比白天还要亮。
心疼地吹灭了灯,只剩了床边的一盏,络腮胡没好气地搬来了三层的药架子,上面七七八八摆着各种草药。
“骨折用不到真正的医修来治,”他扒拉着草叶子,“我虽然后期转为体修,但基本的医理常识还是懂的。”
是了,久病都ʝʂց能成医,更何况修过医,又每天耳濡目染的,基础的病痛该用什么药怎么治,是个人都能懂个七八分。
长渊闻言倒也不再忧心,反而是拍了拍许栩:“醒醒吧,治疗的时候还是清醒为好,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说。”
其实许栩早就醒了,但是因为社死,到现在都不想面对现实。
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看到了比人还高的药架子,络腮胡在那里翻来找去。
“这个?不像,”他自说自话,将草药拿起来端详了半天又放下,“或许是这个,啧,闻着不对劲啊。”
这架子上起码上百种草药,经过晒干已经长得差不多了,他努力了很久,眼都花了,最后干脆放弃,随手拿了一棵:“就这个吧。”
许栩:“?”
长渊:“你看病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他们俩是受伤了,不是聋了瞎了,这位大哥哪里是修医的天赋一般啊,这是一窍不通啊这!
“哎,药都是治病的,有什么区别嘛,”络腮胡不以为然,抓了几片就往药杵里扔,“还能把你毒死?”
说完,还没等许栩求饶,他忽然就想起了去年,自己乱开药好像真的差点把后院的猪给毒死一只,最后还是大师兄出山,用灵力给治好了。
他手上的动作也犹豫起来:“嗯……人和猪应该不太一样吧。”
“我求求你,”许栩面如死灰,“第二层你左手边,根茎带着点紫色的,叶片是锯齿形的,你把那个给我用。”
络腮胡拿着她说的那株草药:“这个?你怎么知道这个能吃的,可不行,乱吃药会死的。”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了,我是骨折,骨折吃个屁的药啊!”许栩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个眼神之下,长渊就心领神会,直接抢了过来。
许栩将草药直接掰碎了,直接唾了两口唾沫,也顾不得精致了,抬头示意。
“我要脱裤子。”
……太直白了。
长渊赶紧起身往外走,起身他只要把床边的帘拉上就行了,但是下意识的,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走远点。
络腮胡还在纠结她为什么能知道草药的用法,站在帘子旁边发呆。
本已经出门的少年脚下又拐了个弯,硬生生把一个体修给推出了屋子。
“不是,你推我干嘛,”络腮胡急赤白脸地说,“我得观察她,万一那个药不对症,我还得救她呢。”
长渊睨了他一眼:“我求你,你别害她就行。”
“害,你这话说的,”络腮胡有点不服气,“我刚才就是,就是熬夜了,头脑不清楚,区区骨折,我还是……”
“我的天,你不会又给别人治病了吧!”
月门那边传来一声哀嚎,穿着蓝色长褂的大师兄匆匆赶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忙着就往屋里跑:“你放过我的病人吧你!”
被抓了个先行,络腮胡很是没脸,虽然还想辩驳,但是大师兄在这,他还是没在说啥。
此时,许栩已经咬着牙将草药给涂到了被长渊踢中的地方,找了块纱布自己绑上,又穿好了衣服。
大夫跑进来时,她已经感觉好多了。
千丝门不愧是医修宗门,他们晒的草药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效用极好,许栩甚至有种感觉,她的骨头正在飞速愈合。
“你,你用了泥谷草?”惊讶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来,“一般医修只知道用丰源草,你居然认识泥谷草?”
“这可是很少有人能辨认的清,”带着激动,大夫不停说着,“泥谷草和有毒的百枯草长得十分相似,大多数人都不敢冒用的。”
许栩拉开布帘,对此很感兴趣:“您说的丰源草是不是这个?”
她指着药架上面的另一株草道。
“正是,你居然懂得医理?”大夫激动地说,“千丝门以外,我从未见过懂得医理的人。”
许栩摇摇头:“我不懂。”
“啊?”被她一句否认,对方也傻了眼,“那你怎么知道要用这种药治疗骨折的?我七个师弟师妹,估计能认出泥谷草的不足三人。”
“它们告诉我的。”许栩坦诚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能看到这两株草有绿色的灵力自动往我的伤口处飘,其中你说的泥谷草绿色更浓,丰源草则是更浅。”
“你和它们之间,有感应?”
许栩点头:“好几次了,我能看到这些草上发着光,别人都看不到,还不相信我。”
她挺起胸脯,有种大人你为我伸冤的气势。
络腮胡听见,不禁啧啧称奇:“师兄,她难道就是师父曾提过的医修天才,生来就拥有灵物感知?”
“哈?天才?”许栩难以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昨天我还是修行无能者呢。”
听到她可能有医修的潜质,长渊的心放下又提起。
他如同老父亲般担忧地问:“可她已经拜入昆仑宗了,再来千丝门修医,会不会坏了规矩?”
这时,千丝门的大师兄,这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抬眼看了看他:“你想让她修医?”
“实在是别的法门她都不通,”想起那张留级的通知,长渊还是一个头两个大,“昆仑宗所有的主峰试炼她都去了,甚至连块刀石都配不上。”
“这我知道,”络腮胡举手发言,“师父曾说过,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某一个法门准备的,越是在某一门上有天赋,那么对其他的法门就会越排斥,想必她就是极有医修的潜质,所以对别的就一点点天赋都不会有了。”
谁家好人把技能点加在医修上啊,就连让许栩拜师心切的长渊,此刻脸色都不太好了。
他扭头去看许栩:“要不,你先在这里学学?万一有兴趣呢?”
许栩忙点头,别说,她不是有兴趣,是很有兴趣。
每次遇到新草药的时候,她都会莫名其妙的特别兴奋。
而方才激动的千丝门大师兄此刻却冷了脸,手上一阵乱忙,浇了盆冷水道:“你跟她有仇吗?”
“我?”长渊一脸迷茫,“没有啊,她是我的灵兽,我只是希望她能在修行上有所发展而已。”
“发展?”
大夫冷哼了声,反问:“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
“啊?什么话?”许栩和长渊都愣了。
络腮胡这是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闷闷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嘛。修真界都传烂了,你们居然没听过?”
许栩:“……”
听是听过,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流行。
第46章
拜师当医修的事情,在千丝门大师兄的不理不睬之下,也无疾而终了。
“没事,反正咱们这两天也不走,”许栩瘸着一条腿回房间,她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痛了,“冬贝草的功效他不告诉咱,咱就自己打听呗。”
她安慰着长渊:“我看诊室那边特别多的医书,明天趁他们看诊忙的时候,我们自己去偷偷翻一下。”
殊不知,长渊此刻愁眉不展并不是因为冬贝草,而是刚才络腮胡那句“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其实他说的有道理,谁都知道医修无法飞升,整个修真界满打满算也就这八位医修,如今还混成了这副落魄样子,他虽然一心想让许栩找个法门修炼,但是修医……
好像意义也不是很大。
“我看你挺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他思忖间问到,“但是医修没法飞升这件事,我曾经也跟你说过吧?”
“我知道啊。”
许栩仗着自己受伤,抢占了屋里最大最软的床铺,“那你知道飞升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天上好不好吗?”
所谓天上人间,修真界再牛,法术再高超,那也是活在人间,一旦飞升,天地殊途,就彻底断了联系。
所以很多大能在很早就会开始准备传承,创造秘境,将一身的经验和宝物留给后人,因为雷劫过后,他们有再多话想说,人间也收不到了。
“许是,天道怕他们利用神力干涉人间的运转吧,”长渊惆怅,“还真的未曾听人说过,飞升之后到底是去哪,去做什么的。”
“所以说啊,”许栩躺在床上大咧咧地说,“为了完全不了解的未来,放弃当下的欢喜,难道不是很傻吗?”
她掰着手指头说:“起码,在这里我有你,有师兄师姐,还有疾影、小九、朱朱,而且我喜欢摆弄那些草药,也想知道医修是怎么治病救人的,这让我觉得很快乐,这不就够了吗?”
当下的欢喜。
长渊心思微动,“你真这么ʝʂց想?”
“难道你很想飞升?”许栩撇嘴,“我看你在修真界当圣父当的挺开心的。”
被她一语言中,长渊面颊微热,不再言语,转回到窗边的榻上打坐休息了。
室内寂静安宁。
许栩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一道男声幽幽地说——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随你去吧。”
那口气,真的很像村口催婚的二愣子老大爷。
一夜无梦,许栩是被外面鸡鸭鹅的声音给吵醒的。
此时长渊已经不在屋里,想必是在附近找地方去练剑了,她摸了摸昨天折掉的腿,如今已经快好了。
要说这药草实在有效,也就是修真界太穷了,大多数都看不起病,买不起丹药,否则也不用一个个受了伤生扛着。
众所周知,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他们住的房间就在平日看诊的院子旁边,她一出门就被横冲直撞的大鹅给掀翻在地。
家人们谁懂啊,这鹅疯了。
她捂着伤腿爬起来,一手利落地抓住了鹅颈,大鹅被人抓住了要害,只能无力地扑腾,翅膀一拍一合打在许栩身上就好像有人扇她巴掌。
雪白的鹅毛落了满地,看得许栩眼红:“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跟我炫耀毛多。”
她拎着鹅跑到看诊的院子,路过药架,随手拿了一棵草塞到鹅嘴里,方才还狂躁的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给它吃啥了?”络腮胡冲了过来,两眼含泪,“你是不是脑袋有坑啊,你给鹅吃灵草啊?”
现下修真界的灵草有价无市,有市无价,两方矛盾,有钱的不需要灵草,需要灵草的没有钱,他们这药架上的草药都已经晒了百十来年,每天就是充点门面,谁也舍不得用。
昨晚许栩骨折用的那株泥谷草,也不过是因为她用灵石付过诊金了,大师兄虽然心疼,但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