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眼神变得暗沉:“所以,是你们先欺负她?”
“对啊,看她不爽咯,谁让她整天一副拽的要死的样子。”
有时候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恶意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
周屹川没有再说话,他带着姜邈离开了。
那天姜邈表现的很沉默,她一直低头往前走,甚至连路边有水坑都看不见。
周屹川过来拉她,也被她甩开。
“你离我远一点。”
周屹川垂放下被甩开的那只手:“我知道你委屈,但做事情不能太莽撞。”
他拿出录音笔,里面的红灯还亮着。
他故意说那些,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说出真相。
现在真相有了,姜邈也不用再继续被冤枉。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周屹川弯着腰,温柔细致地为她擦掉眼泪。
姜邈难得没有推开他。
或许那一次,她的确希望有一个人能为她擦干净眼泪。
她那样的胆小鬼,本来就害怕一个人待着。
也是那一次,好像是周屹川生平第一次打架。
应该是第一次吧。姜邈不大记得,她很少记他的事情。
包括他的生日。
那天是放学,她照常走了之前那条路,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避而远之,可那天却不知道被什么吸引,她好奇地过去。
直到看见挨打的人,以及动手的人。
那是姜邈第一次看见那样的周屹川,他眼神阴翳,警告那个人,以后离姜邈远一点,不然下次就不是挨揍这么简单了。
周屹川松手,将对方扔回地上,那人被揍到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察觉到他从这儿离开,姜邈吓的掉头就走。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亲眼看见那样的周屹川。
明明他在她面前总是被她欺负,任她打骂也没有任何脾气。
永远都是温和平静,像是一壶凉不掉,又沸腾不了的温水。
其实那个时候心里就开始对他有了改观,可姜邈总是不断地在心里否认有关周屹川的一切。
从小到大,一直保护她,无条件相信她的,甚至都不是她最为亲近的父母。
而是周屹川。
这次同样也一样,周屹川找来她的酒店,见她又把自己关在里面,闷头玩游戏。
手机关了机,放在一旁。
周屹川走过去,摘掉她的耳机,在她身旁坐下:“吃饭了吗?”
她不理他,继续在游戏世界里厮杀。
直到屏幕变成黑白。
哪怕周屹川不玩游戏,也知道,这样代表她游戏结束了。
他又问她:“饿不饿,带你去楼下吃饭?”
姜邈终于忍无可忍:“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情吃饭?”
他笑了笑:“终于肯理我了?”
姜邈移开视线,看着窗外。似在赌气。
其实这件事怪不了周屹川,但她好像一直都有这个习惯。越是依赖一个人,就越无理取闹。
这样的习惯其实很不好,时间长了,再爱你的人也会失去耐心。
可周屹川却一直都在。
他摸了摸她的头,笑她:“没什么好怕的,这件事很好处理,相信我,好吗?”
姜邈眼神存疑:“怎么处理,又拿钱堵那些人的嘴?”
他没有否认:“能用钱解决当然最好。”
姜邈说:“要是不能呢?”
他唇角微弯:“那就用更多的钱。”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周屹川说他来处理, 的确没让姜邈操半分心。
他公司名下有一整套非常成熟完整的公关体系,比姜邈的经纪公司合作的那些公关要专业不知道多少倍。
没有一味地去封住那些网友的嘴,更加没有一刀切, 直接禁词条,全网广发律师函。
而是一点一点将话题往正向方向引导, 首先是让这段婚姻和网上流传的那些版本彻底剥离。
若是被打上“金主”或者“找后台找靠山”这种标签, 对姜邈的名声和事业才是最大的重创。
周屹川考虑的很长远,是她之后的路,而不是只是当下。
姜邈的经纪公司想保住的只有她的商业价值,别的根本就没考虑过。
事情发酵了三天, 在周屹川的公关下, 潜移默化间彻底扭转局势。
与此同时周屹川的身份也被人扒出, 但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前提是因为他的默许,对方才能扒出这冰山一角。
哪怕相关信息只有一点, 也足够那些网友细品了。
——我勒个去, 姜邈的老公来头居然这么大。
——假的吧, 这种家庭会同意娶一个抛头露面的明星?
——也不一定, 我听说姜邈的家境也不怎么简单。
——他已经长成这样了,还这么有钱,谁能忍住不和他结婚?希望所有女明星都按照这个标准来找金主。别再找那种糟老头子了。
——靠!难道只有我关心那三百万到底该谁付吗?
短短几天的时间,网络风向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似乎没人再去关注姜邈隐婚的事情,人们关于这些更多的也是一些善意的调侃。
除了一些她的毒唯早早脱粉, 剩下的粉丝不管真实想法是怎样的,仍旧在微博大力支持她。
先前接连爆出的艺人绯闻和隐婚新闻中,大多都是男女双方的颜值不匹配。可能是有了前车之鉴, 这一对的养眼程度反而让大众变得宽容许多。
加上又有周屹川的公关团队在背后做推手。
就连经纪人都给姜邈发了消息:“你老公牛啊,这么棘手的事情, 他居然三天不到就解决了。果然是大企业。”
姜邈懒得回她,只当没看见。
许樱最近被催着相亲,有一段时间没和姜邈联系,看到网上的新闻特地给她发来慰问:“不是吧,你和周屹川的关系现在是彻底曝光了?”
“差不多吧,反正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不承认也不行。”
许樱说:“我看网上的反响也挺好的呀,几乎没有黑评。”
姜邈叹气:“你是没看到三天前的,我微博都不敢点开。这还是周屹川让公关处理后的结果。”
许樱对周屹川有了巨大改观:“他终于干了点人事。”
姜邈听到她的话,嗅出些不对劲来:“我怎么感觉你对他好像有很大的意见。”
“我当然对他有意见啊。”许樱言辞坚定,“听了你说的那些,我能不对他有意见吗?”
这下轮到姜邈无话可说了。
仔细回想,她好像的确经常在许樱面前说周屹川的坏话。
那个时候她对他恨之入骨,但凡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白眼都能翻三里地。
“周屹川”这三个字更是直接成为她的人生禁词。
曾经有一次,亲眼目睹周屹川帮姜邈赶跑骚扰她的混混,许樱对他印象其实挺不错的。
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大哥哥。
结果姜邈转头就和许樱说他的坏话。
“他本人根本就不是这样,他很讨厌,人面兽心。”
许樱不太懂,那个时候她们也才初中。上课不爱学习,放学就往图书馆里钻。
在漫画区一待就是一整天。姜邈看的最多的是恐怖漫画,许樱则沉迷于少女漫。她觉得周屹川像漫画书里温柔帅气的男主角。
所以听了姜邈的话,她倍感疑惑:“可我看他刚才和你说话很温柔啊,轻声细语的。不像学校里那些臭男生,只知道扯女生头发。”
姜邈不许别人夸周屹川,她反复强调:“因为他演技好,他很会伪装的!不信你下次再看,他一定不这样!”
但她们也不常见到周屹川,他太忙了,和她们不一样。
学校里他的座位永远是空着的,只是操场旁的光荣榜上有他的照片。放在首位。
他像是学校用来炫耀和拉高入学率的活招牌。
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可只有姜邈,每次路过光荣榜,都要幼稚地冲那张照片做个鬼脸。
她告诉许樱:“他和照片里也不一样。他一点也不好。”
她反复强调他不好,次数多了,反而有点像是欲盖弥彰。
再次见面,许樱发现周屹川的确如姜邈口中说的那样。不再是上次见面时那样温柔斯文。
他眼神阴沉,看着将姜邈绊倒的男生。
体育课上,全班一起跑操,那个男生是姜邈的追求者之一。但那个年纪的喜欢是很幼稚的,越喜欢一个人,就越会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来吸引对方的注意。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摔倒,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周屹川将她抱去了医务室。
许樱后来也跟过去了。
周屹川正在给姜邈的伤处上药,在膝盖,并不严重,只蹭破了一层皮。
姜邈抬着下巴,明明个子比他矮,却总要弄出一副居高临下看他的傲慢。
“你又不是我们班的,你怎么会过来?”语气像质问。
他温柔细致地为她的膝盖上药,先用碘伏消毒,然后涂上软膏:“刚好路过。”
姜邈不信,她靠近他,笃定道:“他肯定是你派来的卧底,你故意这么做的!”
他无奈低笑,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里都装了些什么?”
她捂着额头,气急败坏:“你打我,你敢打我!”
许樱听到姐妹有难,急忙冲进来:“你再这样我就要去告老师了!”
姜邈哼了一声,对他满是不屑,恶狠狠地拍掉他手里的软膏。
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全世界最讨厌的人。”
她一直都讨厌他,抵触并且厌恶。
可是少女的脸红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告白,姜邈从来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别扭且执拗地认定她厌恶他,并且将这样的决心贯彻了十年之久。
做为她的好姐妹,许樱自然也对包办婚姻感到厌恶。
所以时至今日她对周屹川仍旧抱着成见。
姜邈试图改变好姐妹对他的看法,毕竟这件事好歹也算是因她而起。
“其实他人也没那么坏。”
许樱大为不解:“他还不坏?他都人面兽心了!”
她的这声叫嚷有点大,恰好被进房间的周屹川听到。
姜邈不敢继续聊下去,随意扯了个借口便挂了电话。
她的心虚就挂在脸上,还在试图找话题转移周屹川的注意力。
他了然地笑了笑:“刚才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姜邈矢口否认。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关于姜邈的那些小动作,他也一直心知肚明。
“事情都解决了,不过彻底平息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安心拍戏就行,其他不用管。”
他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姜邈的手被轻轻握住,她抬眸,就见周屹川正垂眸冲她笑:“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她被他这么看着,居然有些难为情,低下头,假意整理领口,实则回避他的视线:“我心情一直都挺好的。”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前几天到底是谁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地玩游戏。
她这个习惯延续了这么多年,倒是一直没有变过。
周屹川顺着她,点了点头:“嗯,应该是我的错觉。”
一码归一码,嘴硬的时候嘴硬,该夸的时候还是得夸的。
“你比我的经纪公司有用多了,要不干脆你来当我的经纪人算了。”
明明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他却点头同意了:“好啊。”
姜邈一愣:“我开玩笑的。”
他笑:“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姜邈哪敢真的让他来给自己当经纪人,他的时间比普罗大众要昂贵得多,给她当经纪人,岂不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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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屹川今天是在她这里留宿的,两人洗完澡后,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一些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
姜邈靠在他怀里玩手机,一只手刷微博,一只手沿着他的腹肌轮廓摸来摸去。
周屹川倒是想过阻止,他依旧没法适应她在这方面的一些小怪癖。
那只手向来不老实,从不安分只待在同一个地方。
往往摸着摸着就往下了。
周屹川眉头微锁,喘息声重了些:“姜邈。”
她脸色无辜:“怎么了?”
他告诉她:“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