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成了家里人的黑历史素材之一。
起初提姆面对这样的嘲笑可能还会恼羞成怒一下，但是现在，呵，他已经免疫了，往好处想想，以迪克和杰森的体型想假扮成女孩还做不到呢！
而且比起这个……
“你想让艾莉卡假装你的女儿？”提姆的表情很难以言喻，颇有一种“好怪，再看一眼”的感觉。
“有什么问题吗？”只是假扮而已，杰森没觉得有问题。
提姆的表情近乎怜悯了。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跟罗伊之间，你输得不冤。”
杰森：？？？
……
这一个月在吃吃逛逛玩玩之余，他们当然没忘了收集情报。
然而，即便是最靠近这个坐标点的周边城市里，也完全打探不到议会的相关信息，若非艾莉卡肯定阿塔伽提斯的判断，提姆或许都要怀疑这个坐标点是否出了差错。
毕竟就艾莉卡的估算，议会的成员人数少说也有两百人——提姆尽量避免去想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能接受艾莉卡杀人，但是当血淋淋的两百的数值和女孩仅有十六岁的年龄摆在一起时，这个数字就一下子变得触目惊心起来。
达米安在幼时的教育里也杀过不少人，但是他那个时候至少还有塔利亚照看他不让他真的遭受致命的威胁，他在刺客联盟里是被公认的少主，没有人敢苛待他。
但是艾莉卡什么都没有，她仅有的就是自己。
足足两百人以上的念能力者，还都是来自于混乱的流星街，提姆可不相信他们是什么安分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却仍旧没能找到任何议会的情报，那么恐怕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
那些议会的成员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与刺客联盟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是被什么更加强大的东西所制约，他们大部分都只能待在一个地方。
这个猜测在心底冒头的瞬间就让提姆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但目前的情报着实太少，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地推断出什么来，就像是有一根蛛丝飘在眼前，他能看到它在，但是却做不到在不扯断它的前提下将它抓住。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对于他的推测，不论是杰森还是艾莉卡都非常平静。
电光火石间，提姆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
杰森和艾莉卡同时移开视线。
提姆夸张的后退两步，在一个月的健康作息下气色好了不少的脸上满是不满和控诉：“到这个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有情报不告诉我！”
“咳，演得有点过了，小红。”杰森评价了一番提姆的表情。
“没有故意瞒着你，我们只是忘记要告诉你。”艾莉卡跟着解释道，理由十分敷衍。
“不过都到这里了，也该告诉他了？”这话杰森是在问艾莉卡。
艾莉卡耸肩。
她其实本来就没有要打算瞒着提姆关于他们此次出行的实际目的是杀光议会成员这件事情，事实上，就这几次与议会成员的交手，以及近期耳边时有时无的幻听，已经足够艾莉卡推测出议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之前可能还需要因为蝙蝠家族的不杀原则而顾忌些许，不能直接告诉提姆他们的真实目的，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议会的人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在我吧。”艾莉卡相信在已经俘虏了一个念能力者的情况下，父亲能够得到这个情报。
提姆收敛了表情，严肃起来：“是。”
“其实他们会重生在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因为他们死在我的念能力上，于是他们的身上就携带了我的一部分念力。”艾莉卡缓声解释，没有丝毫起伏的机械音让她听上去像是在做什么科普，“而我的母亲，我暂且还无法得知其中的原因，但是她想要得到我。”
“我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如何与母亲结合生下了我，我又是为什么会降生在另一个世界，但是显然，我的母亲处在这个世界，她在隔着世界壁呼唤我，将一切带有我的力量的东西抓到这个世界来，这就是我和议会成员会重生于这个世界的原因。”
“所以果然，阿塔伽提斯之所以会只说出一个坐标，不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坐标，而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坐标。”提姆总算抓住了那根蛛丝，他恍然大悟，“这是一个陷阱！阿塔伽提斯在故意让你来到这！”
艾莉卡摇了摇头，平静道：“不，不是阿塔伽提斯，是母亲，母亲想要我来这，而我必须来。”
这部分是杰森也不知道的，他有些困惑地低头看她：“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阿塔伽提斯是你的母亲？”
“阿塔伽提斯……我一直将她当作母亲。”艾莉卡扬起一个喜悦的笑容，“她一直陪伴着我，她的身上也有着母亲的气味，但是或许就现在来看，阿塔伽提斯是母亲的一部分。”
她抬起手，早就重复过无数次的念力流动方式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阿塔伽提斯的头颅在她的掌心凝聚，在凝聚而成的瞬间就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艾莉卡。
艾莉卡与她对视，一如往常地温柔而眷念地抚摸阿塔伽提斯的头发，脸上的喜悦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我也是母亲的一部分，议会也是，我们的躯壳都是以母亲的力量重塑的。”
阿塔伽提斯轻启唇瓣，纯稚如婴孩的神情中满是喜悦与爱意：“艾……艾莉卡……”
艾莉卡轻柔地捧住她的脸。
但是转眼间，那些单纯的爱意就被近乎贪婪的渴望代替，阿塔伽提斯的嘴唇张合，吐出未尽的话语：“过来……回来这里……艾……莉卡。”
人鱼精致的面庞在艾莉卡的手中崩碎，化作星星点点的银光消逝，艾莉卡抬头对上提姆和杰森的视线，继续自己的讲述：“已经没有阿塔伽提斯了。”
没有人说话。
艾莉卡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说话，按理来说接下来不只是提姆，就连杰森也应该质问她为什么隐瞒信息，要知道后者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又或者他们应该马上说出制止艾莉卡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语，她知道她的家人们对于小孩子总是有着富裕的保护欲。
但是不论是杰森还是提姆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给她时间消化情绪。
消化……情绪？
艾莉卡的眼睛蓦地睁大，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在不知不觉间被蒙上了一层水雾，连脸上都有些痒痒的。
她伸手去挠，指尖触到了冰冷的水滴。
那是她的泪水。
啊？
我哭了？
艾莉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居然软弱的哭泣了。
可是为什么？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泣，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真正哭泣过，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超过阈值的疼痛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理原因而流泪。
她感到恐惧，为这不受控制的空茫和……悲伤。
在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杰森蹲下来，那双她喜欢的森绿眼眸正正地与她对视，然后他伸出手，按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松开不自觉咬紧的下唇。
“杰西……”艾莉卡哽咽着喊他的名字。
她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随后，提姆也上前两步，将手放在她的头上，似是叹息，又似是感同身受地说：“不要害怕，艾莉，你可以哭出来。”
“提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应该哭泣的，因为人类在挚爱的亲人死去时，就是会哭泣。”提姆安抚地看着她，如同多年前布鲁斯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拥抱，“别害怕，我们还在。”
第81章 吞噬
在杰森和提姆的陪伴下,艾莉卡很快就暂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让愤怒压过悲伤。
“不论是我，还是议会,我们都是借由母亲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重塑身体的，但是或许因为我与父亲之间的血脉呼唤，我降临在了哥谭，相对应的,议会的成员都降临在了距离母亲很近的地方。”
“在吸收贫者的蔷薇产生的能量和病毒时,我不得不将自己全部的力量供给给阿塔伽提斯，这唤醒了阿塔伽提斯属于母亲的那部分,自从我醒过来之后,母亲就一直在呼唤我。”
“她想要回归完整，她要吞噬我。”
“你之前可没有告诉我这个。”杰森的表情很是危险,“你的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物种的母亲想要吃掉你,然后你就直接跑到对方的身边来？”
母亲、陷阱和送上门找死。
这些要素实在是该死的有既视感，唯一的区别只是艾莉卡至少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个只有一米高的小崽子，还记得要捎上两个战力而不是一个人偷溜。
“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从长计议，不管是从那个角度来说。”提姆判断道,“我们不知道你的母亲有多么强大，但是仅参考阿塔伽提斯表现出来的能力,她就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存在了,更别说现在这座城市里聚集了两百个以上敌对念能力者。”
不管是杰森还是提姆,在真正了解全貌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一次针对议会的行动应该是逐个击破。
那些念能力者或许拥有棘手的念能力，但是有红头罩和红罗宾在，就算一次性对上数个念能力者应该也问题不大。
但是两百个？
这已经不是他们这队“临时法外者”可以解决的事情了,红罗宾觉得他们应该立刻通知正义联盟。
“不，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艾莉卡倒是非常平静，“母亲对于回归完整这件事情非常执着。”否则也不会现在成天在她耳边鬼叫，“如果议会成员的所在位置就在她旁边，至少在我抵达这个世界之前，母亲就会直接吞噬掉先来的那一批人。”
“而金姆是我杀过的第一个人，但是他还活着。”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剩下的话就不需要艾莉卡多加解释了，但是……
“所以你必须要来的理由是，你要抢在你的母亲之前，把议会的成员吞噬掉，恢复自己的力量。”提姆明白了艾莉卡的想法。
“是。”艾莉卡直接承认，“不管是我还是他们严格意义上都不算是人类，直接把我们看做怪物也不算错，父亲应该不会管动物间的物竞天择吧？我会杀掉他们，拿回我的念力，提姆，如果你无法接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提姆沉默。
艾莉卡必须吞噬掉那些议会成员，“母亲”的沉寂只是暂时的，如果艾莉卡不去吞噬掉那些议会成员，总有一天“母亲”会去做这件事情。
提姆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塔伽提斯是“母亲”的一部分，甚至很可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即便如此，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已经强大到让人难以招架，更别提“母亲”！提姆甚至不确定超人能否战胜“母亲”！
议会不能被母亲吞噬，艾莉卡更不能，如若未来真的有一天与“母亲”对上，艾莉卡或许是唯一有希望战胜“母亲”的人。
提姆叹了口气：“但是就算暂时不需要担心你的母亲的问题，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艾莉卡笑了起来，甜美的笑容在她稚嫩的脸上尤为可爱。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她直白道，“议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不可能甘于沉默，他们喜欢混乱，痴迷权利，他们一定会与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势力产生交集，而显然，现在的情况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比起我，你们更了解这个世界的势力，这会是一个突破口。”艾莉卡迟疑了一下，“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跟这个叫做刺客联盟的势力这么熟，我缺少这方面的情报。”
“哈，再在这个家里多呆一段时间，你会发现老蝙蝠和他的小崽子们串起了整个超英和超反界。”杰森嘲笑道，显然觉得明明蝙蝠侠是众所周知的冷漠偏执，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社交中心的状况有些好笑。
“嘿！要我提醒你你也是这个社交中心的一员吗？”提姆拿手肘捅了他一下。
“别把我算在内谢谢，你知道的，我躺棺材的那几年错过不少。”杰森耸肩，“你的那些队友我都不太熟。”
“没关系，我很乐意把你介绍给他们。”提姆不怀好意地笑道，“说起来，艾莉的年龄倒是很适合加入少年泰坦，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怎么反应过来话题的转变，但是小孩轻易地就被新的话题带跑了：“少年泰坦？我？”
艾莉卡对这个可没什么兴趣，她还有她的流星街呢。
看出艾莉卡的不感兴趣，提姆继续道：“没错，加入一个英雄组织可是我们家的传统，你可以试试，感觉不合适再退队。”
杰森正想说自己没有遵循这个传统，但是又想到自己刚刚才把自己排除在蝙蝠侠的小崽子之外，又郁闷地闭嘴了。
提姆补充一句：“反英雄组织也算英雄组织，对吧，杰森？”
这话确实没有可以反驳的点，杰森只能点头。
“再说吧。”艾莉卡无所谓这个，“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会考虑的。”
……
既然排除了艾莉卡的母亲就在这个城市的可能性，那么议会的成员全部呆在这座城市的原因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提姆和杰森都很了解刺客联盟的作风，他们可不相信拉尔斯会放着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不去利用，任由他们活动在自己的地盘上。
所以，是议会的成员都被拉尔斯控制了？不，拉尔斯或许强大，但是议会也绝不是会被他拿捏的势力。
提姆还是倾向于他们之间达成了协议。
拉尔斯会与议会达成协议并不奇怪，那些念能力者的念能力千奇百怪，如果可以，谁不想把握在手里，但是议会的人又图谋拉尔斯什么呢？
“拉撒路之池？”提姆下意识地说出这个名词，拉尔斯借着这个池子活过了数百年的时光，杰森借着这个池子摆脱死亡，达米安更是从小借着池子恢复伤势，这弯池水是提姆想到的第一个能够吸引议会的东西。
他跟同样想到了这个的杰森对视一眼。
“如果有一种池水，具有恢复伤势、不老不死的力量，你觉得议会成员会为此滞留在这里吗？”提姆问。
艾莉卡沉思片刻，进一步询问：“恢复伤势是什么样的恢复？是促进伤口愈合？还是……重塑身体？”
提姆又一次看向杰森，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杰森这个泡过池子的人能够回答得出来。
杰森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笃定道：“偏向后者。”当初拉尔斯把他丢进池子里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就没几块好骨头，那可不是促进伤口愈合能够治好的伤势。
“你觉得他们想研究出重塑身体的办法，以此摆脱你的母亲的注视。”提姆接上了艾莉卡的想法，“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我们的猜测。”
“我们去抓一个刺客！”/“我们去抓一个议会成员！”
提姆和艾莉卡对视，两个人都皱起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