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我走怎么样？”弗纳尔语调轻快，“我不讨厌你们，蝙蝠家族的义警们，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你们的存在赋予了哥谭最基本的秩序，拜托，别让我做为难的事情，就当是为了蝙蝠侠着想？”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翻动，一小片被涂黑的刀片出现在他的指间。
在意大利、在人贩子手中、在哥谭混了近三十年，弗纳尔也有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
从小石子到短钉，从钢针到刀片，他善于运用这些细小的东西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毕竟那是他所能拿到的最多最廉价最方便的武器了，他的一手小刀耍得出神入化，几乎可以做到骗过肉眼的地步。
只需要短短一瞬……
“呯！”弗纳尔身后，硕果仅存的一只高脚杯骤然碎裂。
连呼吸都没有凌乱的弗纳尔继续道：“或者，你们也需要为这里的其他人着想？我可不能保证不直接在人体的内部炸开，那玩意会爆发多大的力量哦～”
他在赌，赌红罗宾和红头罩不敢拿这个酒吧里的上百条人命和他赌。
“哈？”红头罩不屑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嗯哼～你可以试试。”弗纳尔摊手笑道。
气氛一时僵持。
酒吧里，见势不妙的客人早就畏畏缩缩地躲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状，有人在黑暗中惊恐地喊道：“快放他走啊！”
“就是！快让他走啊！想死别拉着我们！”
“红罗宾，你不是义警吗！你得保护我们！”
“如果、如果今天这里有人为此受伤了，我们一定把你们这群不负责任的义警告上法庭！”
“啧。”红罗宾有些不爽地嗤声，但还是侧开身子，“滚吧。”
他和红头罩一样，并不认为弗纳尔的威胁是真的。
但是这一点弗纳尔也知道，他本身的目的也并不需要让红罗宾和红头罩相信他的威胁。
他只需要引爆这里的普通人心中的恐惧，让这些普通人成为红罗宾和红头罩带走他的阻力，就足够了。
而且即使很小，也不排除艾莉卡的能力真的强大到能够给予弗纳尔一个足矣瞬间杀死这里所有人的保险装置。
弗纳尔可以赌输无数次，但是红罗宾不能赌输任何一次。
拯救所有人从来不是义警的责任和义务，但是蝙蝠家族的每一个人都会为此努力。
第12章 妈妈
接连收到了来自夜翼和红罗宾那里目标已死亡的消息，蝙蝠侠周身的气势几乎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你做了什么！”他低吼着质问，不再多言地选择主动出击，脚下的战甲推动身体，让他以超出人类身体极限地速度出现在了艾莉卡身边。
“砰！”拳头与艾莉卡看似纤细的手臂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短暂相持片刻后，艾莉卡整个人被掀飞出去。
她灵巧地调整姿态，轻盈落地。
漂浮在她身后的阿塔伽提斯怔愣片刻，脸上竟是出现了人性化的犹豫，视线在蝙蝠侠和艾莉卡间流转几下，最后还是俯身抱住了艾莉卡的脖子，抬头朝着蝙蝠侠呲牙。
【我只是取回了他们本不该拥有的东西。】艾莉卡平静地解释。
被蝙蝠侠给了一拳的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艾莉卡却只是毫不在意地继续做着手语，仿佛没感受到一点痛楚。
甚至，在亲身感受到蝙蝠侠的强大后，艾莉卡的眉眼间肉眼可见地涌上了赞叹和欣喜。
她并不觉得被自己的父亲攻击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她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团体，也因此与不少人都达成过合作，她曾经做过□□的打手，也曾与幻影旅团一起掀翻过某个区的区长，还与基裘姐姐的孩子组成过搭档。
不管是那一方，似乎都有着以打斗交楼感情的习惯。
艾莉卡很高兴。
她从白天得知布鲁斯是自己的父亲时就开始担心了。
流星街人不喜欢弱小的东西，弱小是一种罪，易碎、易逝，唯有死亡才会令他们永恒。
但是艾莉卡不想要一个死掉的父亲，一个没有温度、不会呼吸、不能交流、更不会用现在这样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有机物聚合体。
啊——
她的父亲、她的兄弟、她的姐妹都如此的强大，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伸手压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同时也是抑制住自己异常上扬的情绪，艾莉卡单手牵起不存在的裙角，学着基裘姐姐教导的样子优雅行礼。
【再见，父亲，很抱歉明天不能跟您回家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收拢金姆三人所持的势力。】放下捂嘴的手，艾莉卡笑盈盈地说着，【今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从她的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身后的塔吊平台上一跃而下，黑面黄底的斗篷在身后翻飞，锋利的长刀在空中划出银白的长线。
是趁着艾莉卡与蝙蝠侠对峙时悄无声息地潜伏至艾莉卡落地点身后的罗宾！
艾莉卡：！
在罗宾真正展开攻击的前一刻，艾莉卡都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动向，直到那抹银白的刀光直逼她的后颈，她才感到了汗毛直竖的悚然！
念力迅速涌动，在周身形成圆形的硬壳——坚。＊
揍敌客？杀手？
艾莉卡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曾经短暂搭档过一段时间的伊尔迷。
还是有些轻敌了，我的家人们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她不避不闪地迎上了刀光。
然而……
“唰——！”像是斩断了空气的手感，长刀毫无阻塞地从阿塔伽提斯的腰间斩过，将阿塔伽提斯的上半身直接从鱼尾上截了下来！
阿塔伽提斯凶恶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猝然从下半身上滑落，青灰的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茫然与错愕，紧接着居然还出现了幼稚的委屈。
但是，更令人震惊的却是艾莉卡的反应。
从始至终除了兴奋没流露过太过激烈的情绪的女孩惊声尖叫，抱住了阿塔伽提斯滑落的上半身，愤怒地一脚踹飞了落下的罗宾。
“咔啦！”她这一脚没有收力，罗宾甚至感觉听到了自己骨裂的声音，他倒飞出去，在掉下海岸之前被蝙蝠侠接住。
【就算是弟弟，打伤了妈妈也是绝对不允许的！】抱着已经开始哭泣的阿塔伽提斯，艾莉卡愤怒道，【想要打架的话，姐姐可以陪你的，但是绝对不可以对妈妈动手喔！】
她轻抚人鱼卷曲柔顺的长发，脚尖缓慢地碾压地面，被放大数倍的声音传进蝙蝠侠和罗宾的耳朵里，让两个人产生了生理性的眩晕。
阿塔伽提斯哭泣着化为能量回到艾莉卡的体内，女孩再次行礼，从容地离开了这里。
……
“阿塔伽提斯，叙利亚司职生育和丰饶的女神之一，因为诞生于海洋而被普遍认为其形象是一条美人鱼，这是目前为止关于这个名字关联性最强的相关信息。”
“嘶——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基因母本。”迪克倒吸一口凉气，“布鲁斯你不会……”
“艾莉卡是从异世界回来的。”布鲁斯及时打断并提醒。
“哦，所以老头你还在踢罪犯屁股之余跑去异世界泡了只人鱼？”杰森直接嘲讽，“我可不知道你还好这一口。”他看着屏幕上被特意放大的阿塔伽提斯，神情复杂。
客观来说，阿塔伽提斯长得并不丑陋。
她很符合大众意义上的人鱼美好的样貌，只是皮肤青灰、嘴生獠牙，透着浓浓的令人心生不安的死气。
她的鱼尾占据了她全身三分之二的部分，遍布了像是被撕咬又像是被砍伤的痕迹，漂亮的银白色鱼鳞斑驳地点缀在血肉里，反而像是插在里面的刀片。
……比起布鲁斯年轻的时候跑去异世界睡了个怪物，好像还是他在本世界泡了个女神更有可能哈。
“我们暂且无法确认阿塔伽提斯这个名字是否与我们世界的阿塔伽提斯的传说有关，可能在异世界这个名字又另有含义，不能妄下定论。”
“更重要的是，艾莉卡的能力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布鲁斯看向达米安，他与达米安是目前唯二对上过艾莉卡、金姆、麦基和罗伯特共计四个从异世界过来的人的，对这方面最有发言权。
“艾莉卡的能力有些过于强大了，相对于其他三人来说。”达米安说出自己的感受。
那日与蝙蝠侠一起潜入黑面具的地盘时，虽然猝不及防遭到了三个人的袭击导致受伤，但就达米安的个人感受而言，他并不觉得这些异世界人有多强。
他们的能力有点像是变种人，每个人有不同的单种能力，比如金姆的能力就是具现化出一柄镰刀，而麦基则能够放出火焰，总之，比起这些异世界人来说，超人可不比他们厉害多了？
若非他们当时有些措手不及，加上那三个人合作的时候确实有些棘手，达米安可不觉得那些人可以伤到他们。
“我认为，她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有一部分应当并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母亲，阿塔伽提斯的能力。”达米安猜测道。
……
我是被爱着的。
艾莉卡无比确定这一点。
记忆中生涩的歌声、柔软的怀抱、腥涩的气味……她曾经靠着这些艰难前行，直到十二岁那年被折断还未丰满的羽翼。
在死亡前夕，她不甘心地呼唤力量，用誓约换取念能力的转变，而她的血脉回应了她，让她从致死的伤势中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阿塔伽提斯，她的念能力【塞壬】，或者说，艾莉卡更愿意认为那就是她的母亲，从那个时候起就守护在了她的身旁，以尖叫和哭泣守护着她成长。
回到聚居地的时候，艾莉卡已经不生气了。
弟弟只是到了叛逆期而已，基裘姐姐前不久不是也被试图偷跑出去玩的奇犽打伤了吗？或许现在的男孩子就是会通过这种方式跟家人交流感情吧，毕竟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基裘姐姐电话里的语气可是超级兴奋呢。
她这么想着，决定过几天再去看看家里其他的几个兄弟。
她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希望家里有伊尔迷哥哥那样的靠谱大哥，否则我可不擅长教养兄弟。
“欢迎回来，小小姐。”见她满脸惆怅的回来，弗纳尔打完招呼，好奇询问，“是不太顺利吗？”
难道小小姐也被蝙蝠侠打了？嘶——可恶啊，小小姐这么可爱，那只老蝙蝠怎么下得去手！
他愤愤地观察了一下艾莉卡，除了手肘有些肿胀以外没发现什么伤口，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全然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态有多么老父亲的既视感。
【是啊。】艾莉卡蔫蔫地点头，又叹了口气，【你有兄弟姐妹吗？】
弗纳尔满头雾水，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哦对，这家伙可跟我不一样，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
思忆此，放在一天前还算是个孤儿的艾莉卡怜悯地看了两眼自家小弟，后知后觉地觉得弗纳尔有点惨，于是好心地问道：【让你负责的事情如何？遇到义警了吗？】
“放心，一切顺利。”弗纳尔有些骄傲地汇报自己的任务状况，“罗伯特那边我下午就完成了，正好跟夜翼错开，倒是麦基那边我遇到了红罗宾和红头罩。”
虽然对红头罩的身份也有所猜测，但想到红头罩好歹还占着个东区老大的明天，弗纳尔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是□□老大，还总是跟蝙蝠家族的人合作，红头罩也太不称职了。”
艾莉卡：【你在说谁？】
弗纳尔：“……？额，红头罩？小小姐不知道吗？他也是□□这边的几个大佬之一……”
【闭嘴，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艾莉卡冷着脸打开门，毫不客气地把人踹出去。
啧，敢背后说我二哥的坏话，没品的玩意儿！
第13章 哑女
一夜之间，在哥谭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属于黑面具的势力就莫名其妙被一个新兴势力所吞噬。
黑面具的办公室里，头部漆黑、看上去像是只有骷髅骨骼的黑面具愤怒地将桌子上的摆设都丢出去，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在旁边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枪打爆了他的头颅。
“可恶！可恶的蝙蝠侠！可恶的哑女！”他大声怒骂着，极度愤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兽吼。
带着眼镜的女秘书早就习惯了他的暴躁，淡定地站在一旁，直到黑面具喘着粗气冷静下来，才开口道：“先生，您存放走私武器的仓库都被蝙蝠侠损坏了，请问您想要如何处理这些废品？”
黑面具：“全部都毁了？没有一个幸存的？”
女秘书推了推眼镜：“是的，先生。”
蝙蝠侠是什么蝗虫吗可恶！
“都给我拖去卖了！”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黑面具恼怒道。
“好的。”女秘书意料之中地将手中的文件夹翻过一面，递到黑面具面前，“这是目前为止开价最高的回收工厂，请您签个字吧。”
黑面具定睛一看，A4纸的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了回收方的名字——韦恩军工厂。
黑面具：……
他压抑着怒火，到底没有给自己能干的秘书来一枪：“就没有其他的回收方吗！？”
“抱歉，先生，其余的回收方要么出价极低，要么表示不敢回收被蝙蝠侠盯上的货物，只有韦恩军工厂出价正常。”女秘书意料之中地解释道。
众所周知，韦恩是蝙蝠侠和正义联盟的赞助者，甚至不少娱乐小报还喜欢猜测哥谭宝贝和黑暗骑士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
这种晚上被蝙蝠侠打击了，白天还得去跟韦恩旗下的产业合作的感觉，实在让黑面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黑面具还想叫几个属下来发泄一通，办公桌上唯一幸存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猛地看向桌子上的电话，短暂的停顿后大步过去，接起了电话，语气中还压抑着怒火：“喂！”
“早安，黑面具先生。”电话另一边传来一个辨不出男女的声音，“看来，您的计划并不顺利啊。”
“确实如此，毕竟我没有想过你给我的所谓精英原来这么废物！”黑面具冷笑两声，“我信任你作为合作伙伴的诚信，将我的势力瓜分给你的人，然后你的人就这么死去，将我的东西轻易送给别人！”
“这听起来可真糟糕。”那边的人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我很抱歉，我真诚的合作伙伴，是我们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愿意为此负责。”
“我会赔偿您的损失，只是您也知道的，我们的伙伴向来不多，金姆的死去我也万分痛心。”被特殊仪器模糊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丝毫伤心的感觉，“可以的话，在双倍赔偿您的损失的基础上，能否恳求您为我们死去的同伴讨回公道呢？”
“只要您能够将哑女的脑袋带给我，我们愿意重新给您提供您想要的那种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