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预言必死的我摆烂了——苏霖【完结】
时间:2024-01-05 17:19:52

  “小淑说穹州在那边,说明那边可能有空间通道能够逃离这个空间碎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干脆冲过去。”
  闻夕当然也明白林婉儿说得对,但如今这个情况,根本就没有他们能够介入的空隙。不管怎么走,都会一头撞进那两人战斗的中心区域,根本没办法活着走到空间通道。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上方两人的身影,见他们不断对撞、分裂,再对撞,一眨眼的功夫就对招成百上千次,这样的战斗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境界可以插手的。明明只同合体期差一个小境界,竟然让他生出了一种束手无策感。
  这就是……大乘期!
  突然,那血魔宫的宫主也不知做了什么,一时间魔气大盛,裹夹着风叹之朝着西边的方位猛退了好几里。遍布整个空间的能量乱流终于露出了些许稀薄的空洞。
  “我们走!”
  闻夕立刻踏上白虹,载着林婉儿和薛秭颜御剑而起,朝着那勉强还算稳固的空间冲了过去。
  一进如乱流之中,只觉全身上下都被无形的重压压得喘不过气,不光是经脉中的真气超速减少,就连被重重保护的内脏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以薛秭颜高阶修士的体质,在进入这里后只坚持了两个呼吸,便七窍流血晕了过去。此时全靠林婉儿揽着她,不然早就从剑上掉下去了。而林婉儿此时也已经坚持不住,全身渗血经脉皴裂,只能背靠着闻夕坐倒在剑上,仅凭着意志力坚持不昏过去。
  这还仅仅是那两人战斗的余波笼罩的区域而已。
  不是不担心林婉儿,身后的状况闻夕一清二楚,可他现在连让神识多看林婉儿一下的时间都匀不出来。
  那两人的交战中心已经西移了数里,离他们所在之处至少有着一两百里的距离。一旦他们在这时候重新打回来,那迎接他们的将必然是连元神都被碾碎的下场。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逃离这个空间碎片,进入真正的翻云岛穹州镇才行。
  西边的动静依旧大得惊人,魔气翻涌,电光四射。或许是意识到光靠雷电不够撼动血魔宫宫主的防御,精通五系术法的风叹之骤然使出了冰天冻地的咒法。
  冰寒的冷意隔着遥远的距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过来,隔空冻住了脚下的白虹剑。但这冷意并没有就此停歇,以剑身为基点开始向上,冻住了彻底失去意识的薛秭颜,让死顶着不愿闭眼的林婉儿也镀上了一层白霜。
  闻夕狠狠地一跺脚,将脚下的寒冰震碎。然而白虹那边传来的波动越来越弱,似乎是无法保住意识了。失去剑灵的配合,飞剑虽然不至于完全停下,但速度肯定会慢上不少。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这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在发现这一点后,闻夕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腕划开,狠狠一剜,以血肉为媒,破开这精湛至极的寒冰之术。然而已被冰冻过的剑身已经受损严重,这般暴力破解顿时让这上品灵器生出了无数裂痕,仿佛只要再受一次重击便会彻底碎裂。
  “白虹!”
  【没事,快走!】
  闻夕一咬牙,第一次将自身所有真气一口气全部注入白虹剑身之中,刚刚开始慢下来的遁光骤然明亮,剑身颤抖着划出了一道如闪电般的辉光。
  眼看着空间通道的距离越来越近,闻夕抛开了降落可能带来的问题,毫不减速地朝着那边冲了过去。可就在即将进入通道的前一瞬,数道苍青色的闪电横跨了数百里的距离,异常精准地命中了这苍茫大地上唯一的一柄灵剑。
  白虹连一声惨叫的动静都没有,在空间通道的面前崩断碎裂。林婉儿和薛秭颜被闪电正面劈中,身体顿时一片焦黑,气息断绝。来不及救援的闻夕抱住林婉儿冰冷的身体,一起坠入了通道之中。
  “哼,孽物。”
95|第 95 章
  叶府坐落于穹州镇东,主人叶明明人如其名,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老好人。虽是经商出生,但同镇北的那些为富不仁的大商人不同,从不囤货居奇,叶家的货总是又便宜又好用,在镇子里口碑极好。而叶明明本人随和又没有架子,时常混迹于市井之中。
  这不,今天叶老爷正拎着刘家的甜糕,哼着跑调的小曲往家赶。那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定是有了什么喜事。
  他一回到家,便将手里的点心递给了下人。
  “先拿去厨房热一热再给小姐送去。”伶俐的小厮应声待走,又被他喊住,“宵娘如今在何处?”
  “回老爷,小姐在观竹轩,想是在作画呢。”
  叶老爷点头后径自穿过大厅,绕过屏风走入了后院。
  院东是叶家人的住处,西侧则是个只能用精巧来形容的小花园。就算他花费了不少心思,女儿在这方面也颇有见地,又是借景又是框景的,但仍旧改变不了这一眼便能望到头的现状。
  叶家买卖良心,自然没办法像那些富商那般挣出什么大宅院。这座镇东的宅子也是因为前任主人得罪了登云门的仙人,不得不变卖家财上交赎罪银,这才被他低价捡了漏。
  “宵娘,宵娘啊,爹告诉你个好消——”
  绕过花园里那丛被篱笆围住的竹林,便见到了正在窗边作画的女……
  “哎你怎么又穿着男装?这是又要出门不成?”
  他的女儿叶宵长发以冠束起,身着长衫手拿画笔,闻言将手中之画的最后一笔完成,放下笔后,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而后温和地笑道:
  “爹,你来了。”既有女儿家的婉约明媚,又有公子的端方气度。
  等叶老爷走进屋里,叶宵随手为他倒了杯茶,压了压风尘之气后,这才施施然回答他方才的提问。
  “我与好友有约,今日一同去南山采青。听闻南山的头茶要熟了,我回时给爹多带一些可好?”
  “我这还没说你什么呢,就开始贿赂啦?”见女儿这般上道,叶老爷立马将嘴里的话嚼了嚼,感叹道。
  “一眨眼,宵娘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你娘见了现在的你,会不会埋怨我把你养歪了。”
  “怎么会呢?娘肯定晓得,爹是最疼我的了。”
  “你就哄你爹吧!”叶老爷哼了一声,很是受用,“唉,也不知到你出嫁那时,我该怎么跟街坊邻居们解释,我们家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没有什么大公子元夕哥。”
  “那不行就当哥哥也跟着女儿一起嫁过去了呗。”叶宵抿嘴一笑,“爹啊,女儿还小呢,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您就别杞人忧天了。”
  “也不小了,快到及笄的年纪啦。”叶老爷拍了拍女儿的手,问:“宵娘啊,你还记得镇南边的那家医馆吧?”
  “记得,上次爹腹痛,便是那位医馆的大夫给看好的。”她又给父亲添了茶,“那医馆如何?”
  “那闻大夫家有个小子,这个月便满十六了。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和善,模样也俊,听说读书也厉害。上次你以青山居士为名卖掉的那幅画,就是那小子替你在画上题的字。”
  叶宵听他这般说辞,心里便有了底,她爹这是在探她的口风了。
  见她没有明确反对,叶老爷说得更是起劲儿了。
  “你看,你作画他题字,这不是相得益彰吗?闻家是医药世家,虽比不得那些官家富贵,但好在家风清正,不会看不起我们商贾。闻夫人嫁过去后,也没有像其他人家那样被困在后宅,还能在医馆帮衬。想来等你嫁过去,若是想出门采青,也能行个方便。”
  说到这儿,他激动地搓了搓手。
  “宵娘啊,你意下如何啊?”
  她沉默片刻,垂眸应道:“女儿全凭爹爹做主。”
  叶老爷得她的准话,高高兴兴地去准备后续了。这亲事啊光是口头上应下那是远远不够的,得快点过了三书六礼,他这心啊才放得下。不过真要成亲,怕是至少要拖到叶宵及笄,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即便如此,对于叶宵来说,这事儿也狠狠地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对于自己总会嫁人这事,她心里是明白的。
  不管她爹再怎么纵容她,让她享有男子可以享有的一切,她终有一天也会嫁出去。但有心理准备和真的面临这一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差别的。
  而且闻家的儿子啊……
  她努力去回想,浮现在脑海中的也依旧是一抹很淡的影子。
  见肯定是见过的,作为镇上唯一的一座医馆,不管是同父亲一起时,还是自己单独去抓药时都曾拜访过。但要说起交集,怕是仅仅只有接过对方抓好的药材时那简短的对话。
  “给,拿好。”
  “多谢。”
  彼时她的心思全在大夫的嘱咐和家人的病情上,至于那位替她抓药的小哥哥——
  只记得他递过药袋时的那只手。
  清瘦,修长,略有薄茧,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那样的手若是握起笔来,一定很好看。
  相比之下,她的手就太小了些,握着笔的样子总是显得有些局促。说到底要是她的骨架能生得更大些,背起画架也不至于总是这么费劲了吧。
  要不,找个时间再去药店看看他?
  “啊。”
  过于跑神的结果,就是手一抖,画纸上多了突兀的一点。
  唉,这是今天报废的第几张纸了?就算如今纸价不贵,也经不起她这样浪费啊……
  抬眼望去,满目萧索。历法上已经入春,但树木似乎还未从寒冬的余韵中挣脱,绿意才刚刚在树枝间冒头,着实画不出什么令人愉悦的画作。
  要不还是收拾收拾,给她爹买茶吧。
  刚这么想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喷嚏声。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叫声,一个重物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后背上。这一砸可不得了,叶宵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一条大河,河对岸是她那未曾谋面的母亲,正笑呵呵地对她伸出了手。
  “哇啊,对、对不起,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然后咚的一声,那人踹翻了她身边的洗笔筒,混着墨汁味的污水泼了两人一腿。
  初春的风袭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对面:“嘶,好、好……阿嚏!”
  叶宵:……
  还是赵兄说得对,今日诸事不利,就该待在家中躺平才是。
  这便是,她与薛秭颜的初识。
  让人回想起来,便想打喷嚏程度的……冷。
  自然,画没画成,答应给她爹带的茶叶也没带成,回家还发烧了三日,前前后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被爹允许出门。听说这病还是她那位未来公公亲自过来治的,那位闻家小公子也来探过病,只是不巧,每次他来时她不是身体不适便是刚好睡着,前前后后三四次愣是一次都没见上。
  想着自己病好了得去那边道声谢,顺便以兄长的身份去见见那位未来夫君,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谢礼的话,这个时节的海棠最是繁盛,采上几株带去既雅致,又不会显得过于唐突,甚好。
  结果刚走到地方,就撞上了那个害她倒霉的罪魁祸首。
  “啊,我就知道在这儿能等到你!”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猛地一鞠躬,双手奉上。
  “上次真的对不起,这是我用来赔你的画和衣服的!”
  叶宵注意到,这小姑娘应该已经在这南山下等了她许久,捧着银子的指尖冻得通红。
  “不必了,只是些废画,不值什么。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真的不用赔吗?”小姑娘一听,立马双眼放光乐开了花,“叶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叶宵见她好好把钱收回去,还没来得及点头便拧起了眉头。
  她上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明明是初春的时节,薛秭颜这姑娘像是没注意到似的穿得十分单薄。那一身对襟襦裙可是标准的夏天款式,在这种季节穿简直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说她是没注意,是因为她身上的料子明显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能穿的,说是一身绫罗也不为过。但这样单薄的料子可挡不住这季节的寒风。况且看她冻成这样,也不像是不怕冷的样子。
  同为女子,叶宵担忧她这般不谨慎,怕是将来月事来了会很难过。
  于是出于好心,临走之时她解下了自己的斗篷。
  “薛姑娘,小心倒春寒,别再受凉了。”
  以为两人的交集就该到此结束,没想到那之后不管她去哪儿,总能碰到薛秭颜。最开始是“巧遇”,然后是打着还斗篷的名号,再后来是她发现这姑娘家境明明很好却不识字,便答应她每次见面时教她一个时辰的字。
  刚开始的时候她练得很认真,但自从发现自己写错笔画时,叶宵会握着她的手重新纠正开始,她就开始频频写不好字了。
  热情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叶宵为了她能好好读书,自然不纵着她。小姑娘发现这招不好使了后,还气了好半天。
  不过她的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便又想出了新的点子。
  “要是我能在两天之内默出这篇,元夕哥哥就陪我一起去逛月底的灯会好不好?”
  提出这个要求时的她,眼中盛满了明晃晃的倾慕与希冀。
  让叶宵不忍拒绝。
  反正自己是女儿身,就算一起出游,于她的名节也无损。
  “好,一言为定。”
  为了这个约定,薛秭颜算是拼尽了全力,好险在第二天的傍晚默出了说好的文章。
  于是三天后,叶宵换上了男装,第一次陪除家人以外的人逛灯会。
  然而,在约好的树下等了又等,提出这个约定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叶宵茫然地在那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竟也没有甩手离去。终于,她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小姑娘。
  “对、对不起元夕哥哥,我迟到了……”
  也许是一路小跑的关系,薛秭颜双颊格外红润,眼角泛红,就连发髻也比平时要乱许多。因跑动而撑开的衣领处,白皙细嫩的脖颈上满是需要用力才能留下的点点痕迹,甚至还有半个清晰的牙印。
  就算叶宵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但总是在外走动的她面对此事也不算是一窍不通。所以只是一眼就确认了,确认了薛秭颜身上发生了什么。而后者却浑然不觉,还在为自己的迟到不断道歉。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都准备出门了,结果哥哥非要找我帮忙。我保证,一结束我就下山了,绝对没有耽误!”
  哥哥,帮忙,还有下山。
  放在其他地方,这几个词汇组合在一起也许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但在穹州,它却有着只有本地人才明白的,极为特殊的指向。
  炉鼎。
  据登云门的仙人们说,仙人们开发出了一种能与凡间女子一同修炼的功法。使用这种功法修行,仙人们能够得到修为,而凡间女子则能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而这些与仙人们一同修行的凡间女子,便被称之为炉鼎。
  仙人们还说,若是有灵根的凡间女子通过此法修行,更是能获得双倍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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