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挥洒不去的悲伤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抚平,我对五条悟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
“阿里嘎多。”我小声的说着。
五条悟:真好哄,明明都快哭了,给个糖就又好了,这么好骗的小家伙不多,得珍惜。
“要多笑笑哦。”对上孩子看过来的眼睛,五条悟道,“书上说整天苦着一张脸的小孩容易长不高。”
我:“真的吗?”
五条悟:“千真万确。”
我:“我记住了。”
五条悟:“真好骗...咳咳,我说真乖。”
晚饭后——
黄油土豆2.0:杰,我感觉养孩子还挺简单的。
刘海怪人:怎么说。
黄油土豆2.0:哭了塞块糖就好,相当省心。
刘海怪人:那是你家孩子比较省心。
黄油土豆2.0:对,我家孩子!
第17章
春季的任务量不多不少,刚好能给年轻的咒术师们留下短暂的闲暇。
连着两天没回家的五条悟挥手告别挚友,一踏进门就把窝在和室里看书的津岛修栗拎了出来。
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掏出的四级咒灵,他对女孩说道:“拿着它们,打开你的术式。”
我默默地打量了一眼两只巴掌大的虫子咒灵,又瞥了瞥五条悟明显包裹着无下限的双手。
私密马赛,并不是很想接过来呢,相比之下,小妖怪们简直可爱极了。
然而现阶段消磨监护人的耐心也不是什么明智做法,我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强忍着不适拿起咒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秒钟的沉寂,我不解的抬头,试图从五条悟的眼中寻找答案,然而在纯黑墨镜的遮掩下,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神。
或许,他在等待我开口,在等我发现其中缘由?
毕竟五条悟总不能是为了看我笑话,才突然掏出了两只四级咒灵吧,虽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视线重新落到咒灵身上,我歪了歪脑袋,它们...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
在五条悟手中时,这两只咒灵还算活泼,不停蠕动着身躯想要逃跑,但现在它们放弃了挣扎,直挺挺趴在我掌心,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知道我的满嗜是特殊的,它是咒术界目前唯一可以吸取术师咒力的术式。
五条悟曾用小型的苍在我身上做过实验。
事实证明,苍所运转的咒力打在我身上是无效的,会被吞噬掉,只不过因高速运作而扭曲的气流冲击依旧能伤害到我。
所谓法抗满分,物抗为零,说的大概就是我的术式了。
还好当时某人及时捞了我一把,要不然我就要顶着他怀疑的目光,现扯为什么那么大个血窟窿会自动愈合这件事了。
现在,打量着眼前行动愈发迟缓的两只咒灵,我垂眼。
以前偶尔也会碰见一两只溜进津岛家结界的咒灵,这时我总是会绕道而行,或是等待他人上前清理。
说起来,我好像从未主动接触过这种本该与我密不可分的生物。
抬头,我询问道:“所以,我的术式也可以吸收咒灵身上的咒力对吗?”
脑袋被人拍了两下,是回答正确的奖励,就是下手有亿点点重。
“不止。”五条悟重新捏起放弃挣扎的咒灵,指尖稍一用力,咒灵便被他祓除了,“按照我的设想,凡是附着的咒力的物体,你应该都可以吞噬其中能量。”他说。
“只是吞噬的咒力量会有所限制,毕竟这更多滋源在抠抠裙八六一起起三灵思属于主动态,不过既然咒灵方面已经验证成功,那剩下的也不必测试了。”说着,少年甩了甩手,将手掌上的残秽甩掉。
“只是啊——”五条悟拉长了语调蹲下,单手支着下巴,墨镜后的六眼不停转动。
“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小修栗你吸收的那些能量并没有全部转化为自身咒力,那么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去哪了,看起来也没有往外界流失。”
“再怎么看你的咒力也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少年两指捏紧比了一个小缝,“我上次还给了你一发苍呢,那都相当于一个二级咒术师的最高咒容量了,怎么打到你身上全没了,你是无底洞吗?”
五条悟左扯扯小辫右捏捏脸蛋,扒拉的女孩鼓嘴扭头不再理他。
不过我倒是并没有生气,只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连六眼都看不明白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清楚。
我只知道,我的咒力确实源源不断地流向了一个地方。
直到多年以后我学会了领域展开,我才明白那是什么——生得领域。
如果说领域展开是生得领域加上自身术式延展出的实体化空间,那生得领域就相当于咒术师的精神世界。
那是六眼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因为六眼看不透人心,而现在没学会领域展开的五条悟,对生得领域的认知也算不上深刻。
“不会是跟你的体质有关吧,难道妖怪会吸纳咒力么。”五条悟还在嘀咕。
半晌,少年放弃了探索,站起身,垂头打量着还不到他腰间的小孩。
“话说小修栗来五条家也有段日子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既然你已经搞清了术式的使用方法,那么其他方面也得跟上才是,就像我说的,你现在实在是太弱了。”
“虽然满嗜原理是向内吸纳,但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往外输出哦,运用咒力强化身体或武器可是咒术师的基本功。”五条悟难得耐着性子一点点讲到。
“不管是诅咒还是咒力,其实附着在咒具上都是最稳定的。”少年一边说一边思考。
“你需要一把咒具,或者好多把也可以,唔...太刀好像太长了,你这么矮,拿起来人都没了,打刀也不行,胁差、手里剑、十手好像可以。”
“那个,”我举手喊住了自言自语的监护人,“我需要这些咒具干什么?”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一种未来会成为金刚芭比的预感。
“当然是为了训练体术啦。”五条悟语气里少了往日的跳脱,他以一副正经又看似夸张的表情教育小孩,“记住了,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近战法师才是王道中的王道!”
我:......?
总之,在监护人简单的几句话中,我拥有了一位体术老师。
至于监护人本人,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学生,而且他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第一次出手就不小心把我的下门牙打掉了。
虽说六七岁原本就是人类幼崽开始换牙的年龄段,但这牙掉的也太突然了。
因为被打掉的牙是乳牙,而恒牙还在牙龈里没开始生长,所以人鱼肉的治愈也没用,这属于身体的自然成长。
这也导致本就话少的小姑娘更加不愿意开口了,一张嘴就会被自家监护人嬉笑,特别是五条悟对此毫无愧疚感,他甚至还抓拍了小孩无数张少颗牙的黑历史发给夏油杰。
黄油土豆2.0:杰,你快看,她现在说话漏风,吃饭掉饭粒!
刘海怪人:噢,换牙了?
黄油土豆2.0:不,是被我打掉的。
刘海怪人:?
......
哗啦——
随着一股脑的咒具被倾倒于地面,我和我的体术老师顶着同样的问号一齐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怎么了,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悟少爷,你这是——”打劫了咱们家的武器库吗?
虽然在辈分上,这个身为津岛修栗体术老师的男人算是五条悟的堂叔,但出于对强者的尊敬,以及对未来家主的敬畏,五条安还是对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的五条悟使用了敬语。
“反正存放在库里也只是摆着看,所以我干脆挑了几个过来,让它们发挥点实用嘛。”五条悟毫不在意地说。
可这看起来并不是简单的几个啊,光是短刀胁差就好几把,五条安默默的想,为今日看守武器库的同族默哀一分钟。
“反正先这些,你继续教吧。”说完五条悟转身就准备走,晚上他还和高专的大家约了料理呢。
然而就在这时,少年的衣角却被一只突然袭来的小手攥住了。
这世上能隔着无下限抓住他的人只有一个。
五条悟低头看着小小一只的女孩,她仰起脑袋对他露出不确定的神情,就连缺失的牙齿也漏了出来。
“这些我全都要学吗?”我问道,会不会有点多?
地上摆着很多种不同类型的咒具,那个竖起来能有我高的太刀是认真的吗,我感觉握都握不住,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
从女孩的眼里,五条悟读出了这样的意思,这双眼睛意外的好懂。
少年伸手重重按了两下她的头,“不是你自己说没有喜欢的武器嘛,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武器都试个遍,这样就算没有喜欢的,也能弄清楚哪种趁手。”
“好了,我走了。”放下如此任性的话后,五条悟就挥手离开了道场,顿时空旷的场地内只剩下两人,我以及负责教导我体术的五条安。
我目送着五条悟离去的背影,耳边充斥着五条安不时发出的惊叹:
“按照刀背上刻有年号,这个是大正时期的胁差,这个,是五年前北岛川家供奉的短剑,还有这两把锁镰真让人怀念,出自上一代五条的手笔,以及藏剑铁扇......”
从四级到一级,能用的咒具一应俱全。
将地上摆放的武器整理好,五条安抬头注视着仍站在原地的女孩,放缓了语气说道,“悟少爷很重视你。”
来教导女孩之前,族内长老特地嘱咐过他对方的特殊,而在刚刚亲眼见证了女孩穿过无下限的大胆举动,并且悟少爷对此没什么意见后,五条安便思索起来。
或许,他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孩子的价值了。
虽说目前仍是外姓,但按照现在悟少爷对其的重视程度来看,未来她在五条家的地位不会低下,再加上其天赋上佳,主家的孩子也少有其才。
绝对不可交恶,五条安作出决定。
而另一边,我思考着体术老师的话,五条悟看重我,真的是这样吗?
说是监护人,却完全对我的日常不管不问,说是教养,却直接将我丢在他人手下学习。
平日里走在捉弄我的第一线就算了,甚至,就连我被五条家的同龄人抛小石子砸了脑袋,他也不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了,五条悟应该也不会管吧,在我的印象里,高位者向来懒得管束小孩子之间的争斗,他们只会注意最后的结果。
可是——
脑海里闪过那日的云海,以及五条悟给我的橙子味硬糖。
一共有三颗,我自己吃掉了一颗,给了晴坂一颗,最后那颗留起来了,想吃的时候再吃。
糖果有点酸,但橙子味很浓。
而且五条悟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可以认出我画的猫猫。
我画的明明是一只炸了毛的白猫,可侍女姐姐们都觉得那是只刺猬,还夸我刺猬画的好看。
经过的五条悟:“你这猫好张牙舞爪啊,我要拍下来发给杰看,咦——?杰说是刺猬。”
......
“悟少爷确实很重视你。”五条安再次重复了一遍。
“眼下这些咒具的价值,足以对标咒术界任何一个小型世家。”五条安解释到。
“许多放在外面都是会被哄抢的程度,但现在它们都只不过是修栗小姐你的教具而已......真是奢侈不是么。”
五条安微笑叹气,“不过多亏了你,现在我也能观赏和使用它们了。”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目前所处的高度。
我明白五条安的意思,他说我拥有了平民术师乃至普通家族都没有的权利。
就算是放眼整个御三家,这类事也极为罕见——将珍贵的咒具一股脑拿出来,只为教导一个孩子,让她搞清楚什么样的武器趁手。
或许这曾是五条悟才拥有的特权,但现在因为少年是我名义上的监护者,因为少年的放肆与任性,我也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对于五条悟是否重视我这件事,我仍保持怀疑。
也许监护人对我的放养政策是为了给我最大限度的自由,他给我指了一个终点目标,至于通往终点的路该怎么走,就要由我自己来决定了。
以上是我曾面对兄长时的惯性思维,但如果把监护人具体化成五条悟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那么根据他的脾性,我又觉得他似乎只是习惯性的忽略。
忽略掉那些对他构不成威胁的弱小存在。
我很弱小。
好吧,果然还是要听话将体术锻炼好,毕竟我很记仇的——比如那几个拿石子砸我脑袋的坏蛋。
早晚给他们挖大坑。
第18章
当时间因为体术与学习变得充实起来,思绪就没办法到处乱飞了,而是注重眼前。
只是,在注重手中之事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了插曲的存在,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没办法总是一帆风顺。
道场内——
五条安先是上手演练了一遍,随后将胁差递给女孩,“修栗小姐,请继续练习吧。”
我点头,在空旷的场地内挥刃横劈。
这里是一座曾经专供五条悟使用的道场,不过在他前往高专上学后,此处就开放给了族内的后辈们使用。
可随着我的到来,道场再次被划分为其他人禁止踏足的区域。
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五条悟的意思,还是五条家其他长老们的意思。
虽然我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用意是为了防止我的术式外露,但此举也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困扰。
在五条家的小辈里,我成为了众矢之的。
尤其是那些已经在此地玩耍了一年,却又忽然被明令禁止的十岁左右的少年们,他们愤愤不平,凭什么整个道场专供她一个人使用!
长辈教导:不可无礼,那是悟少爷收养的孩子。
然而这样的话却让少年们更加不服气了,那个女孩凭什么能被下任家主收养,就凭她长得可爱吗,可爱能当饭吃吗!
五条长辈:说不定在悟少爷那里,可爱确实可以当饭吃。
小辈们:......
于是那一天,五条家传出了五条悟是萝莉控,喜欢漂亮的小女孩的传闻。
五条悟:什么玩意?
总之,面对少年们突如其来的敌意和谣言,我选择了将其无视,但是随着无视次数的增多,有些人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从我居住的地方到训练场地,路程大致为十分钟。
直线距离很短,不过途中缘侧与檐廊很多,导致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这种时候我就很羡慕监护人的瞬移了,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利器。
而这一段路程,便是我平静生活中的插曲。
侍女姐姐目不斜视的在我前方引领,小小的石子叮叮当当的落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