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荷也苦着脸,“是奴婢不好,小姐要去看账本,这事应该由奴婢来。”
娄非渊安慰:“现在不是怪谁有责任的时候,快继续找吧,我出府找找,小之可能去别人家院子了。”
江含之点头,让娄非渊别走太远了,娄非渊刚走不久,一个找狐狸的丫鬟跑回来,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道:“小姐,奴婢刚才好想看见有一个红色影子,窜到东边院子里了。”
江含之一懵:“那不是赤王府吗?”
第五十章
赤王府正厅, 首位的男子散漫地靠在椅子上,哪怕在自己府上依旧带着一个面具,头发用玉冠束起, 显得更加利落,他指尖拂过桌上的建盏, 轻轻挑逗, 茶水荡起一阵阵涟漪,如同他眼中的笑意一样沁人。
“江姑娘不在府内照顾生病的夫君,怎么反而来到了我府上?”
江含之含笑,“没什么事,就是来窜窜门,道个歉。”
“是么?”男子眼尾轻挑, 不置可否,“姑娘终于不防范我别有用心了。”
江含之讪讪, “殿下哪里的话,上次心情不好,对殿下多有冒犯,此次特意前来赔罪的。”
她用眼神示意,夏小荷把准备好的礼盒放在桌案上。
“不知殿下喜欢什么,看您经常戴面具, 便准备了这个, 希望这个殿下能喜欢。”
赤澄下来,把礼盒端上去, 给娄非渊查看。
娄非渊克制地瞅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激动, 这是之之第一次送“七殿下”礼物,而不是送给阿冤的。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白色打底, 红色纹路的狐狸面具,下巴会露出来,只遮盖住人中以上的上半张脸,娄非渊一眼就喜欢上了,恨不得当场带上。
“主子!”赤澄提醒一声,娄非渊倏然回神,矜持地轻咳一声,“先收好。”
“多谢江姑娘!”
一秒变脸,江含之眯了眯眼睛,总觉得他身后隐藏的尾巴有点熟悉。
不等她多想,赤王殿下开口,“既然来了,姑娘就在这里用膳吧?”
“这……”江含之有些犹豫,她今天来是找狐狸的,不知小之窜没窜到赤王府,可是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找……
娄非渊知道她的顾虑,敲了敲桌案,静静等着,没一会,赤牙走了进来,怀里揣着一只狐狸。
“主子,这不是您之前养的狐狸吗?”
江含之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赤牙看见江含之的时候,露出惊讶之色,“是江小姐啊,您带来的吗?”
赤王送到江府的狐狸,江府“看守不利”走丢后被正主逮住,饶是江含之脸皮厚,此时也有几分尴尬。
赤牙像是没看出来,把狐狸递给她,“江小姐可要看住了,这两只狐狸可是我们殿下亲眼看着长大的,当小主子疼呢,从没受过委屈,也很娇气,若是弄丢了就不好了。”
江含之更心虚了,不过好在狐狸找到了,她道谢,抱紧狐狸,打算离开。
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弄到赤王府,娄非渊岂会放她走?
他直接把人扣下用膳,江含之盛情难却,只好答应,然后让夏小荷回府通知一声小狐狸找到了,免得府上其他人继续着急。
期间娄非渊想自己去做膳,可又舍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所以就让人去皇宫御膳房抢来个人,去后厨忙乎。
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过分举动,仿佛真的只是想把江含之当作朋友。
从上次帮忙请太医后,江含之已经对娄非渊的态度发生改观,跟他相处也不浑身带刺了。
她一边等一边想着,至少是王府,做的大餐肯定不错,电视里不都演着,皇族用膳餐桌豪华至极,几十道菜,一道菜只吃两口,剩下都丢吗?
江含之不会丢,也不会只吃两口,她要吃超大的,自从有阿冤惯着,她已经好久没体验过吃撑的感觉了。
然而,用膳的豪华大桌前,下人却只端上来二人份的量,江含之雀跃的心呱唧一下坠地,眉头下意识蹙起,“这?”
赤王殿下叹息,“往日王府就我孤零零一人,无口腹之欲,能填饱肚子就行,没招待过客人,还望姑娘见谅!”
江含之第一反应,她的大餐没有了。
第二反应,孤寡赤王又穷又惨,上次送到江府的那些东西,不会是砸锅卖铁弄来的吧?
好歹是男主,怎么弄的这么狼狈,江含之同情一秒,然后笑道:“没事没事,我在家也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王府的厨子虽然跟阿冤做的不同,但是味道也还不错,各有千秋,江含之吃得很满意。
然而看见她满意,娄非渊又不爽了,“听闻阿冤公子会做饭?”
“啊对。”江含之提到阿冤,弯了弯眼眸,“他做饭很好吃。”
“那和我府上的厨子谁做得更好呢?”守在一旁的其他人顿时吸气,王爷怎么拿自己和厨子比?
更何况江姑娘还不知道王爷和阿冤是一个人,万一觉得王爷在羞辱她夫君怎么办?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江含之根本职业歧视的概念。
她甚至感觉这是一个送命题,在人家府上说阿冤做的好吃,会得罪人,若是说厨子好吃,江含之莫名心虚,觉得对不起阿冤。
“江姑娘犹豫了。”娄非渊叹气,“看来我府上的厨子比不得阿冤公子。”
“也不是。”
“什么,难不成阿冤比不得厨子?”
不知是不是江含之的错觉,她发现赤王的眼神似有股怨气,她讪讪,“都不是,殿下误会了,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可能吃习惯了阿冤做的膳,有些吃不惯外面的。”
吃不惯就对了,娄非渊满意地“嗯”了一声,下一秒他脸一黑,她夸的是阿冤,跟他七殿下有什么关系?
男人心海底针,尤其是男主脾气变化无常,从王府回来,江含之心好累。
她走回来的时候,发现阿冤并不在房间中,问了夏小荷,夏小荷说,“小姐,姑爷去找小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奴婢派人去通知,没找到人。”
江含之扶额,妥了,小狐狸找到了,大狐狸又丢了。
不等她出去找,阿冤已经回来了,他披着大氅,带着满身寒气进屋,脸颊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霜,江含之有些心疼,上去帮他把氅衣脱下来挂在屏风上。
“找不到不知道回来吗?笨死了。”嘴上骂着,江含之手不耽搁,帮他捂捂手。
无奈男人平时看起来再弱小可怜,手也比她大,江含之的手裹不住他,只能摩/擦,又揉又捏。
男人静静看着她着急的神色,反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听说小之找到了,我回来给你做晚膳。”
“晚膳啊……”江含之哪敢让他知道自己偷吃,眼神一飘,“没事,你先休息,今天不做也行,简单吃一点吧。”
“那怎么行。”娄非渊做出急态,“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身体,怎么能简单凑合呢,找了一下午,除非吃过了,不然现在肯定会饿的。”
说着,娄非渊狐疑道:“往日你早就饿了,今日怎么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江含之,越看,江含之越心虚,连忙道,“饿,怎么不饿,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不会,我这就去。”娄非渊笑了,转身出去的时候,磨了磨牙。
小骗子!
撒谎一时爽,圆谎火葬场,当天晚上的膳食从未有过地丰富,顶着某人期待的眼神,江含之含泪吃下。
吃完的时候,江含之还听到某人恶魔低语,“之之,今天找小之辛苦了,等会再给你做点夜宵补补身子。”
江含之摇头,“不不不,应该你多补补才是。”
娄非渊红眼看她:“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吃腻了我的手艺,想去尝尝外面的。”
“哪会呢。”江含之顺毛的样子十分恳切,娄非渊轻哼一声,担心她真的撑坏了身体,也没再继续作妖。
晚上的时候悄悄帮她揉了揉肚子,才放心睡觉。
日子一点点过去,眨眼间娄非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肩胛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天气越发寒冷,眨眼便到了年前,家家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新年一个重要的日子,适合哄之之。
娄非渊找赤卫队的臭皮匠们取取经,可惜都没有什么用,他们这群大老粗,根本不懂这些。
这个时候,娄非渊突然想到一个人,让赤澄把人带来。
自从赤王府搬到江府隔壁后,娄非渊行动起来很方便,只要确认周围没人不会被发现,翻墙就能两边跑。
此时,周昂宇正趴在赤王府的地板上瑟瑟发抖,“殿下饶命啊殿下,小的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上次之后一直在家里休养不曾出门,也没有惹是生非,而且家父也不负殿下所托,已经和尚书大人起了争执。”
周昂宇再次后悔,恨不得抽死自己,当初为什么惹了这个煞神。
上次一顿鞭子伺候,他现在满身伤疤,都不敢跟美人上/床了,梦里都是刑部的那帮人抄家伙揍他。
以至于这段时间,他一直卧病在床,没有踏出府门半步。
而周昂宇的父亲,为了保全他性命,兢兢业业替赤王殿下办事,如今已经让户部尚书产生威胁,就差撕破脸皮了。
刚才他正在府上左拥右抱,享受妾室伺候,虽然做不了其他事,但是被投喂还是不错的,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贼人把他打晕,再次睁眼,看见的就是赤王殿下。
他差点吓尿,江小姐怎么就不把自己男人看住了,放出来祸乱世人算怎么回事?
他太吵,上面的男子眉眼之间闪过一抹不耐烦,“闭嘴。”
周昂宇瞬间失声,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土里,逃离现场。
“怎么做,女人会喜欢?”
努力苟命的周昂宇:“???”
他满脸问号,整个人处于云里雾里状态。
赤王殿下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他怎么就不懂了呢?
赤澄在一旁踹他一脚 ,“主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周昂宇脑袋一抽,“做到她舒服,不就开心了?”
“……”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赤澄懵逼:“哪个做?”
周昂宇也懵:“这怎么解释?就是做啊?你不会没做过吧?”
下方的两个蠢货还真一本正经地讨论起来了,娄非渊面具下额头青筋直跳。“闭嘴,龌龊东西!”
周昂宇好似被人薅住命运的后脖颈,声音戛然而止,再次躲起来当鹌鹑。
赤澄不接话了,站在一旁当木头人,娄非渊揉了揉发热的耳朵根,阴沉的嗓音有些别扭,“不是那个,本王说的是,怎么能让女人对你产生感情。”
他调查过这位周昂宇,以前日日辗转在花丛之中,阅女无数,应该会懂得讨姑娘的欢心。
事实上,这一点娄非渊还真想错了,周昂宇虽然经常在女人堆里,但从来都是女人讨他欢心,他还从未讨好过女人。
他和那些女人,只是身体上的,感情自然没有,如果有,当初的春儿怎么会背着他和姘头在一起?
不过,周昂宇为了保命,挤也得挤出来点花招,他像模像样地开始教学,“首先,你得知道那女人喜欢什么,好对症下药。”
娄非渊:“她喜欢吃,但是吃着本王做的膳,还总惦记出去偷吃。”
想到当初某没良心的女人夸赞他府上的厨子,娄非渊就忍不住泛酸。
周昂宇哽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堂堂赤王殿下,竟然会为女人亲自下厨,这不是重点,偷吃是什么东西?
他搞不懂,也不敢问,沉思道,“可能是您没有给她名分。”
娄非渊不赞同:“我们已经成亲了,何来没给名分之说?”
成亲了?
周昂宇还以为是赤王喜欢上了其他女人,可听这话,成亲那位不是江家小姐吗?
他不可思议,“殿下,您都得到她的人了,还没得到她的心吗?”
娄非渊不会说自己连人都没得到,只得到个名分,他面露不善,“本王的事少打听,说些有用的。”
周昂宇一激灵,赶紧把毕生所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从赠送金银珠宝首饰,到甜言蜜语小窍门,再到床/笫之间的小花样,没有一样落下的。
金银首饰娄非渊送过,而且不止一箱,甜言蜜语……娄非渊默默记下,更让娄非渊感兴趣的就是后面的那些,一边骂龌龊,一边竖着耳朵听,等把周昂宇压/榨的一丝不剩,才让赤澄把他送走。
年前,江含之写了一封信给文信诚,问他会不会回来,对方应该在忙久久没有动静,江含之也着手准备其他事情了。
首先就是江家的铺子,需要安排一些活动,方便老百姓布置年货,年前还能赚一笔,其次江家也要里里外外打理一遍,准备对子贴春联。
古代的春联都是自己写的,江含之以前学过毛笔字,然而末世待了那么久,穿越后又不曾练字,比起正宗的古代人,还是差上一些。
“文叔若在就好了。”
文管家是万能的,可惜这个时候生意正忙,根本来不及回家。
“我来吧。”见她苦恼,娄非渊毛遂自荐,江含之 倒是没想到阿冤会这个,可是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将毛笔递给他。
娄非渊也没有让她失望,或者说他更想表现自己,写字的时候打起十二分精神,笔锋流转丝滑,没一会刚劲有力的大字就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