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周昂宇求见。”
他若不送上门来,娄非渊都快把他忘了。
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眉眼之间带着疲惫:“让他进来。”
很快,赤澄就带着龟速爬行的周昂宇进来,周昂宇进屋就是一个深跪,恨不得把脑袋埋入地下。
“殿下,您找小的有什么吩咐?”
上次的事,周昂宇已经被革职了,想不出来这位煞神怎么想起了他。
娄非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周昂宇,见他身体抖动的跟筛子似的,长相磕碜,眼底淤青,横看竖看都觉得碍眼。
他忍了又忍,“听说你这些年浸/淫/风月,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吧。”
周昂宇一愣,偷偷去看赤王殿下的脸色,大概是昨夜赤王殿下没休息好,一张本来浓丽的容颜黑沉如水,眉眼锋利冷锐阴戾,唇角的血色仿佛来自于阴间的厉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满满的质疑。
周昂宇又是一抖:“殿下饶命,以后小的再也不敢去风月楼了。”
娄非渊才不管他这些,他略显不耐烦:“等会把你这些年的经验都写下来,还有你应该有不少图册,明日都送到王府。赤澄给他笔墨。”
周昂宇:“……”
懂了,赤王殿下这是又要压榨他了。
看这一脸欲求不满,周昂宇敢怒不敢言,含着火气接过毛笔。
要说当初他读书时,昏昏欲睡不着边幅,可写这种经验他是信手拈来,只是上头有一座煞神虎视眈眈,他一边擦汗,一边奋笔疾书。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前来禀报:“殿下,隔壁的丫鬟夏小荷求见,说王妃在找您!”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昂宇感觉周围凝重的气氛都消散了不少,紧接着一阵劲风从身边挂过,再次抬头,首位上哪还有人?
…
江含之昨夜又失眠了,昨天死狐狸晚上没回来给她暖床,不知去哪流浪了。
她恨自己不争气,满脑子都是狗男人第一次离家出走的场景。
仿佛一闭眼睛,某人就会衣衫凌乱,浑身是伤,眼角泛红,委屈巴巴出现在她眼前。
她真是有病!
不过细细想来,他刚失去师父,心情不好,她就算不安慰,说话也不能太过分。
昨天是她言语过激了。
那是一种真相被戳开的恼怒,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个晚上江含之气也消了,不过是穿书而已,大不了告诉他,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况且如果知道娄非渊有事瞒着她,她也会问。
只是不喜欢他太强势而已,没事回来继续调/教。
江含之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人去把那狐狸薅回来。
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第七十六章
江含之刚派夏小荷出去找娄非渊, 没一会儿卧室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
男子来的太急,衣袍有些凌乱,头上有一缕发丝翘了起来, 上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耳朵耷拉着,看起来无精打采。
江含之视线落在他的衣摆处, 上面沾了些灰尘。
“又翻墙?”
“习惯了!”
昨夜一夜未眠, 无论是江含之,还是娄非渊状态都不是很好,他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声音细不可闻,如果不是江含之耳朵好使,根本听不到。
“以后可以走正门。”
“好!”娄非渊眼睛亮了一瞬, 又不知想到什么,黯淡下来, 耷拉着眼皮站在原地,江含之说一句,他规规矩矩回一句,深怕多说了惹江含之生气。
江含之把他小心翼翼的摸样看在眼里,略感心酸,“昨日的话, 是我不对, 我不该跟你那么说。”
“不是,是我!”娄非渊睫毛一抖, 瞬间抬头,“是我总是患得患失不相信你, 你说得对,我疑神疑鬼, 情绪不稳定,将来可能还会伤害你,我会改,之之你别……”
离开我。
后面的话,他顿住,换成了。
“你别不要我。”
其实没什么区别,但后面的话更加卑微了一些,他像是害怕被丢弃的小动物,心惊胆战地央求主人,明明那么大一个男人,愣是被他弄出可怜兮兮的摸样。
这次,不是他装的,他也没有像往日上来抱着江含之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反倒拘谨得让江含之有些不习惯。
她对他招招手。
“过来!”
娄非渊上前几步,走到江含之面前,但是没有进一步动作。
江含之坐在椅子上,指尖勾住他的腰带,让他更近一些,示意他弯腰。
娄非渊弯下腰,墨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垂落,有几缕带着梅香扫过江含之的手腕,她把他的头发捋回去,顺势环住男人的脖子。
“抱我。”
娄非渊受宠若惊,要知道江含之昨天才发了脾气,他差点以为他们之间要断了。
今天她能派人找他已经是奇迹,竟然还要求他抱她。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像是失而复得,紧紧抱在怀中。
江含之命令:“别只抱着,送我回床上。”
娄非渊动作一顿,今天的之之有点反常,但是他还是照做,右手揽着她的腰,左臂来到她的腿弯,把人打横抱起,放回柔软的床铺,江含之没放开他,而是靠在他肩膀上,缓缓眯起眼睛。
“昨天没睡好。”她打了个哈气,跟他说:“以后就算吵架,也得给我暖被窝知道吗?”
床上,佳人,这个氛围太危险,娄非渊喉结滚动了一下。
“知道了。”
他掌心有些发烫,抬手解开床边两侧的钩子,床幔散落,遮挡住部分阳光,他让江含之在自己怀中躺下,竟不知不觉也产生了困意,狐狸眼闪过一抹庆幸。
一切都会好的,之之没有不要他。
“关于你昨天问的问题,我想……”
“睡吧。”
娄非渊脑中的瞌睡虫一扫而空,赶紧捂住江含之的嘴,催促她睡觉。
江含之一愣,他不是一直纠结这个吗?
今儿怎么……
娄非渊已经闭上眼睛,眼皮还在乱动,显然没睡。
就差把“我不听我不听”写在脸上。
江含之咬了一口他的掌心,他睫毛又抖了抖,最终还是睁开眼睛,不再装死。
“你真不听?”
“不听!困了之之!我也一晚上没睡。”开玩笑,就是这句话引得江含之发火,娄非渊哪敢再听。
江含之见他如此,把脑袋埋入他怀里。
“不听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冥冥之中,书中的故事早就发生了改变,她也摆脱了末世,一切都不重要了。
……
有人睡觉,有人还在含泪写经验,周昂宇写了整整一天,腰酸背痛,当年赶考都没这么殷勤,而且越写越热,他又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一边想那画面,一边写出来,属实为难人了。
看着他写字的赤澄不理解,听他说热,干脆薅着人去外面吹凉风,吹完了再回来写。
一天下来,周昂宇差点被憋坏,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赤澄又要去他家取他这些年的珍藏。
心在滴血,但是为了狗命,他只能忍痛。
他忍不住暗骂,硬...件不行,要经验有什么用?
跟人家江家小姐成婚那么久,还找他求经验,纸上谈兵有何用?
还不是不行!
为了苟活,周昂宇想了想,又在里面夹了一些私货。
没办法,条件不行,其他的来凑吧。
一宿没睡的下场就是,睡了一个白天,夏小荷知道此事,没让江府的其他人来含苑。
江含之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她正压着娄非渊的胸膛,这样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给他压没压麻。
她翻身想下去,无意中碰见某.物。
下方传来一声闷.哼。
“之之?”
娄非渊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茫然,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溜走的江含之捞回来,怀中被填满,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了严重性的问题。
他……
头顶传来轻笑。
“睡糊涂了?原来你们男人不只有早上睡醒会,晚上也会有啊。”
娄非渊:“……”
换作以往,他早就放肆地去折腾江含之了,可是现在,他有点不敢,只能忍着不说话。
江含之却没放过他。
“哑巴了?”纤细的手指探下去。
娄非渊呼吸紊乱一瞬间。
“别这样。”
江含之挑眉,“可它不这么想。”
“……”
见他还不说话,江含之低头凭着感觉去吻他,因为看不见,刚开始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下巴,向上移,吻住了他的唇。
男人只是干巴巴地回应,全都顺着她来。
江含之蹙眉,掌心一用力,感受他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含糊的威胁在二人唇.齿间传出:“娄非渊装什么木头,你不是很会吗?现在,我允许你放肆。”
“之之……再等等,好不好?”娄非渊额头沁出热汗,不是不想,但是……
“少废话,现在我允许你任性,昨天是我言语过激了,我在这跟你道歉,是我没有给你个准话,让你一直以为我会离开。”
娄非渊腰间一松,江含之在他下巴处啃咬:“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若是以后还敢来问我,我可就真不原谅你了。”
“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娄非渊不太确定,耳朵却悄然竖起。
“我喜欢你。”江含之缓缓坐下,被撑得指尖隐隐泛白,语气却不曾怠慢半分,郑重有力,像是一簇簇烟花,在娄非渊耳畔炸开。
我喜欢你!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江含之嘴里说出这句话,但是不一样。
感情不一样,这次他能感觉到来自于她的喜欢。
娄非渊被她这句话砸得晕乎乎,但很快就被其他支配,沉沦其中,手不自觉揽住她的腰。
用力一按。
“啊!!!”
……
作死的后果就是,江含之第二天像是被拆掉的机器,方方面面都不听使唤。
罪魁祸首自知理亏,可这次是江含之先动的手,根本没有理由找娄非渊的茬儿。
况且某狐狸之前被她吓坏了,她刚说完喜欢人家,再欺负他那也太不道德了。
不过……
“你能不能改改那横冲直撞的臭毛病!”
吃饭的时候,江含之捂着老腰靠在椅背上,娄非渊贴心的给她垫了个垫子。
闻言站在一旁又拘谨起来了。
谁能想到昨天晚上他还是只脱缰的野狐狸根本不听使唤。
江含之扶额:“也不是说你不行,但是你至少…技术懂吗?”
她尽量委婉,但这事儿根本委婉不起来。
她也有点恼恨,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娄非渊耷拉一下眼皮:“可是你也不给我多练一会儿,我哪有技术!”
江含之:“……”
一晚上!
整整一晚上,还不够他练的?
他还想怎么练?
江含之微笑:“没关系,最近我要养‘伤’,用不到你,你只管做饭就行。”
又要断粮?
娄非渊不装死了,漂亮的狐狸眼瞪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纯情又讨喜。
“我下次注意,肯定不伤到你,况且昨天是你先招我的,我哪遭得住。”
“行,你有理,少废话,说不行就不行,你没有良心,还没眼睛吗?我都被你造成什么样了?”
娄非渊坐到她旁边,给她挑鱼刺,放在碗里,修长的指尖上沾上了一层油,他用帕子擦了擦,殷勤的又递了一杯茶。
“一会我给你上药,很快就能好。”
江含之眯了眯眼睛,也不害羞,唇角勾出一抹坏笑:“好啊!”
某狐狸是存着坏心思去的,但是江含之也不遑多让,同样存着坏心眼引狐狸入坑,任由他上药。
果然,没一会,男人的眼神就变了。
江含之挑起他的下巴,勾起唇角:“怎么了呢?你刚才说了什么?”
娄非渊蹲在她身前,沾上药膏的指尖有些黏润,火热的眼神里流露着茫然。
江含之微笑:“这次不是我先动的手,你怎么就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