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轩哑然,“在凉城买的。”
凉城确实和西北其他部落有来往。
司明轩见娄非渊表情阴情难测, 看着自己的眼神阴森骇人,背脊有些发凉,对方绝非善类,非必要时不可招惹,司明轩没再继续坚持送东西,当着娄非渊的面也不方便。
他轻咳一声, 跟江含之告了别, 顶着一脸伤离开。
看样子真的只是前来拜见而已,瞧不出什么弊端。
反倒是……
江含之拍开娄非渊的手, “怎么又过来了?”
那语气,满满的嫌弃。
娄非渊眼神危险, 说话怪里怪气:“我不来,谁来?一个外人都能走大门进来, 而我翻墙都能碰见刀尖,江含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自从暴露身份后,每次这厮生气,都指名道姓的,江含之已经习惯了。
“赤王这话说得好不讲道理,江府是我家,我自然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墙头本来就是防小偷的,我难不成还要搭个梯子?”江含之理直气壮,推开他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男人阴郁的脸,似笑非笑:“娄非渊,你的家在隔壁,不要管的太宽了。”
大概是感知到危险,两只小狐狸早就跑出去了,下人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有些紧张,生怕他们二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
当然他们发生的事情并没发生,只见娄非渊表情肉眼可见地软了,走到江含之身边蹲下,手抱上了她的腰腹,像是一只大型犬蜷缩在她身边。
“之之,我不该生气,你别这样说。”
江含之一愣,她一低头,看见他乌黑的头顶,今天他用上了她在成安庙买的发簪,从她的角度看,簪子雕刻的狐狸尾巴跟他主人一样耷拉着,好不可怜。
这东西自从送给他后,他珍惜地收在匣子里,很少佩戴。
今儿怎么上演感情牌了?
“那该怎么说?赤王殿下好好反省,做错什么了?”江含之有些好笑,指尖向摸狐狸毛似的,划过他背后的墨发。
赤王殿下能屈能伸,毫不客气数落自己的罪行。
“不该恢复记忆了还隐瞒你,不该用两个身份戏弄你,不该……强迫你。”
“还有吗?”
娄非渊懵,还有什么?
江含之抬起他的下巴,看见他那满是委屈的狐狸眼,认真问:“你是否真的失忆了?”
天大的冤枉,娄非渊是骗她了,但是失忆是真的。
“是真的,之之,我真的失忆了,还是你下的手。”提到这,娄非渊有些哀怨:“之之,抛开这些不谈,你就没有错了?”
江含之指尖一顿,回忆起当初,她是下死手的,如果不是他抗揍哪有失忆那么简单?
大抵是有些心虚,她掐着娄非渊下巴的手松了松,面不改色:“我怎么有错了,你当初掐我脖子,我反击有错了?”
“我以为你的敌人,不过你不也骗我了吗?你骗我是你未婚夫,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算起来,咱们俩半斤八两扯平了,你凭什么气我?”
二人开始翻旧账,刚开始娄非渊的委屈只是装的,想骗江含之心软,现在是真委屈上了,仰头看江含之的表情仿佛在看负心汉。
江含之拒不承认:“我骗你什么了?之前说你是我未来夫君,这不成真了吗?”
“那你说喜欢我,让我放心,永远不会离开我,结果身份一暴露,就要离开我,还不让我进家门。”
江含之:“……”糟,好像被绕里了。
娄非渊乘胜追击,揽住她腰的手逐渐用力,“你说过,每年生辰都要陪着我,结果现在就要忘了。”
“生日?”
“你捡到我的日子五月二十三。”趁着江含之头脑发蒙,娄非渊慢慢起身,连带着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再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等江含之反应过来后,人已经被他缠紧了。
她:“……”
空气中突然暧昧起来,周围的下人有眼力见,快速退下,还不忘把门关好。
“之之,你想抵赖?”
见江含之还在发呆,娄非渊从后吻住她白皙的脖颈,细细啃咬,像是有酥/麻的电流蔓延到全身,江含之缩了缩脖子,侧身想推开他的脑袋,却不巧,正好被他逮住机会。
他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脸转过来,吻住她的唇。
空气逐渐升温,伴随着细细水泽声,江含之身体逐渐软化,不自觉反手握回去,与他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江含之靠在他怀中喘息,唇被欺负得有些发红,她的唇形本就饱满,如今更像是熟透的樱桃,泛着水润的光泽,让人忍不住去摘采。
娄非渊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唇,轻轻捻揉,染上沙哑:“之之,别气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此时的男人,像是祸国殃民的妖精,一举一动都在引人犯罪,熟练地掌握了江含之的弱点,声音更是魅惑的江含之周身一麻,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这骚狐狸!
江含之气笑了,拍掉他在自己唇上胡作非为的手。
“长本事了?”
“之之~”
娄非渊贴了贴她的脸,黏黏糊糊的,正常人根本遭不住。
江含之非正常人,也有点遭不住。
差点就想点头答应了,然而下一秒,她僵硬在娄非渊怀里,危险地眯起眼睛:“娄非渊,管好你的东西。”
上次那件事,起初是有点疼的,但那点小疼跟后来的爽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江含之不排斥,但是后遗症有点让她心惊,肿了两天,浑身酸软好几日,那种无力感,她不是很放心。
毕竟,那种状态,很容易被拿捏,就算不是在末世,她也很没有安全感。
像是感觉到她的顾虑,娄非渊凑上去保证。
“之之,上次是我太过分了,第一次没有经验嘛,这次,我轻点,就一次好不好?不让你受累。”
娄非渊觉得,大概没有比他更惨的男人,好不容易吃了一口荤,第二天就断粮了,本来想求和,结果正好赶上老夫人走了,那段日子他再做点什么就太禽兽了。
怕江含之伤心,他也没心思做。
而现在,一切都恢复正轨。
他开始有了别的念头。
不只有男人在床上好说话,女人也是一样的。
当然,娄非渊不敢表露那点小心思,低头可怜巴巴地哄着:“之之~”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也知道江含之喜欢他什么。
那是妖异的狐狸眼垂落,眼尾泛红,琉璃般的瞳仁雾蒙蒙的,好似需要捡回家安慰的幼崽。
江含之猝不及防被萌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点头了。
娄非渊眉眼一弯,手拽住了江含之的腰带。
“等会!”
江含之瞪一眼他:“变态,回含苑!”
娄非渊:“……之之,快炸了!”
“这里不行!”江含之按住他不老实的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娄非渊被骂了,但他也只能忍着,弯腰把江含之打横抱起,火急火燎踹开南厅的大门。
正好和想进门的人打了个照面。
娄非渊像是被人浇了一盆水在脑袋上,脸色沉了下来。
夏小荷带着赤澄来南厅,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二人,然后羞着脸低头。
顶着自家主子阴森森的视线,换作往日赤澄早就跑了,然而现在事态紧急,他硬着头皮小声禀报:“主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遇刺了。”
娄非渊抱着江含之的手一紧,理智告诉他,要赶紧入宫看看情况。
身体却发出抗议的信号。
他好不容易才………
为何偏偏是这种时候。
男人肌肉一点点紧绷,江含之推了推他,从他怀中跳下来。
“快去吧!”从声音能听出,这女人在幸灾乐祸!
娄非渊深呼一口气,眼巴巴的看着无情的江含之,软软的叫了一声:“之之~”
江含之:“…请别用这死人脸叫成这样,快去吧,其他的先忍着!”
这是江含之第一次看见娄非渊这副模样,那张俊脸仿佛笼罩上了一层乌云,漂亮的眉眼锋利冷锐,像是蔷薇竖起了刺,妖艳扎人,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线条都冷硬了几分。
这副样子,还非要跟她装软,江含之别开视线,不去看浑身冒黑气的某人。
“皇上遇刺不是小事,赤王殿下该不会这点事都不懂吧?”
娄非渊当然懂,他气得胃疼,下-腹也疼,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眼眸扫向低头的赤澄:“备马!”
皇宫有禁军把守,更何况身边有无名,殷狗余孽已除,娄非渊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胆敢行刺。
但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入宫看看。
然而当到皇宫后,娄非渊察觉到古怪,这里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一点都不像皇上遇刺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皇上当真遇刺了?”
赤澄不太确定:“应该压下来了,这是咱们眼线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娄非渊冷笑,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娄安远的寝宫,这里气氛确实有些凝重,贴身太监在门口低着头,无名却淡定的站在另一边,见他来了,稍微点头示意。
娄非渊大步上前,一脚踹开寝宫大门。
“娄安远,你最好死了!”
躺在龙床上的娄安远垂死病中惊坐起,看见来人,一脸惊讶:“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冲?”
他穿着里衣,手臂上缠了一层白色锦布,上面渗着血,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但并不妨碍他活蹦乱跳的。
娄非渊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顺过气。
“你在搞什么鬼?”
第七十四章
“皇弟啊, 你这是?”
娄安远被娄非渊恐怖的表情吓了一跳,差点拿被子盖住自己躲好,但一想太没出息了, 硬生生坐在龙榻上,挤出一抹笑:“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守门的太监也被惊得跪了一地, “王爷息怒!”
好好好, 这个时候不说来护驾,一个个跟孙子似的。
娄安远狠狠挖他们一眼,决定等晚点再收拾他们。
娄非渊阴恻恻:“刺杀?”
“啊?”娄安远反应过来,讪讪道:“皇弟不必关心,朕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皇上告诉我,身边那么多人守着, 连师父都在,你是如何被刺杀的。”娄非渊顺手关上大门隔绝外面的视线, 一步一步走向床榻,他每走一步,娄安远就往里面缩一下。
“冷静啊皇弟,朕这不就是担心朝中动乱,才没传大嘛,只有朕身边的人知道, 不碍事的不会影响前朝。”娄安远目光闪躲, “其实,我还是很以大局为重的。”
皇帝遇刺不是小事, 所以整个皇宫都是正常的,没有人知道具体情况, 只有长生殿和太医院的人知道。
如果不是娄非渊的人一直盯着这里,也不会得知此事。
娄非渊目光冷凝:“所以, 此次刺杀,都是皇上自己搞的?”
“没办法,无双姑娘一直想离开,前段日子差点把我给毒了没舍得,我这不是想试试……”
所以,仗着人家姑娘心善,医者仁心,非要闹出这种逼动静,害得他……
娄非渊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之之求和,现在倒好,全泡汤了,罪魁祸首竟然是为了追姑娘。
娄安远要追媳妇,他娄非渊就不用追吗?
好事被打搅,一路的怨气,娄非渊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就你这卑劣手段,还想追姑娘?”
他表情骇然,上一次这种表情还是逼宫前,娄安远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得插一嘴:“你手段高明到哪去?朕都听说了,死皮赖脸住进人家姑娘府上,还不是跟朕半斤八两,还有,朕做的事没影响到大局,你生什么气?”
像是被戳中肺管子,娄非渊冷笑:“没生气,我生什么气,做戏要做全套,这就帮陛下追姑娘。”
娄安远:“???”
他头皮有些紧,脖领也有些紧,紧接着眼前一黑,脸上传来剧痛。
“你干什么?放开,朕是皇上。”
“哎!!!娄非渊你来真的。”
“来人,救驾!救驾!”
长生殿一声声惨叫,殿外的人抖三抖,娄安远的贴身太监颤巍巍:“这……大监这可如何是好?”
无名淡淡瞥一眼房内,语气不紧不慢:“赤王有分寸。”
有分寸的娄非渊把娄安远按在床榻上揍了半刻钟,才出了这口恶气,若不是娄安远身上本来就有伤,估计就不只是半刻钟那么简单了。
娄非渊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淡淡瞥一眼床上装死的皇帝陛下。
“好了,你可以找那位姑娘帮你看病了。”
娄安远颤巍巍捂着鼻青脸肿的脸:“看个屁,你怎么打人专打脸 ,你让朕这怎么见人,殴打皇上是死罪,当心朕诛了你。”
娄非渊手又痒了。
看见他重新攥紧的拳头,娄安远抱头:“别打了,哥,朕叫你皇兄得了吧,你是我哥,别打了。”
他心里凄凉,这皇帝当的这他娘的窝囊,殿外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护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