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个月后,朝中终于传来一道喜讯 ,皇上伤势好转,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继续上朝了。
两个月后,边关那边也传来喜讯,西北那边的蛮子虽然人高马大,但是被打成了狗,这就不得不说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猛将。
他本来平平无奇,甚至不是军中的将士,见地却颇深,平时大大咧咧,打仗方面心眼子却贼多,各种计谋层出不穷,而且对方似乎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够提前预料到对方的诡计。
而这个人……娄非渊手里拿着战报,把视线定格在垄将军夸赞的人名上——杨天。
垄将军非常看好杨天,还说多亏了杨天,他们才能快速解决了凉城的敌人,从而支援禹城。
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娄非渊若有所思。
经过一天的劳顿,晚上回去,娄非渊有跟江含之说起这个事。
江含之失笑:“如此一来,当初把队长留在凉城,是正确的做法。”
说起来,上次她还是被某人睡晕了带回来的,根本来不及和扬天他们好好告别。
娄非渊冷不丁开口:“不叫杨哥了?”
看某人小气吧啦的样子,江含之挑眉:“渊哥哥?”
娄非渊心尖猛然一颤,仿佛耳朵都抖了一抖。
江含之嗤笑:“瞅你那点出息,还想当哥?叫你弟弟还差不多,是吧,渊弟弟?”
娄非渊不敢置信:“弟弟?”
不叫哥哥就算了,叫他弟弟?
他很小吗?
第九十五章
昏暗的灯光下, 娄非渊一脸哀怨,身后仿佛有条大尾巴耷拉下来,可怜兮兮地扫了扫。
“不叫哥哥就算了, 不准叫弟弟,之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江含之:“有吗?”
她记性还算不错, 好像没忘记什么吧?
娄非渊冷哼:“小骗子!”
男人骂骂咧咧起身关了灯,再回到床上把她揽入怀中,被子盖往他们身上一盖,动作一气呵成,举手投足间多多少少有点怨气在里面。
她鼻子撞在他胸膛有些发酸,手抵住二人中间拉开距离, “别动不动就骂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话都忘了?”男人不敢置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胸膛剧烈起伏,连江含之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她像是给小动物顺毛,顺了顺他,“再闹脾气去跟隔壁那两个一起睡。”
男人瞬间消停了,好半晌, 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含之周身一凉,下巴被咬了一口, “我生辰。”
江含之顿悟,原来是这个?
当初在渝北时是五月, 疫病刚查到眉目,距离他的生辰不过五天, 结果被他狠狠折腾一番,一觉醒来,他第二日就跑了。
兜兜转转几个月,春去夏来,男人的生辰就错过了。
而后江含之也没去特意想渝北的事。
她眯了眯眼睛,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被她逮住,玩!死!他!
娄非渊不说这话,她都快忘了。
察觉到男人越发胡作非为的唇,江含之勾了勾嘴角,“生辰是吧?”
“对!”
被子逐渐盖住二人的身影,随着二人的动作晃动,江含之颤了一下,但很快就适应了娄非渊的存在,她睫毛染上一层水汽,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毫不犹豫推开某人。
娄非渊猝不及防落空,整个人都在空气中凌乱起来,江含之顺势把被子盖到他身上,对娄非渊一笑:“现在就送你。”
这一夜,谁都别想睡了。
第二天,本应该上早朝的娄非渊,整整迟到了半个时辰,无精打采地出现在众朝臣面前,那俊脸黑的,都不能看。
众人都不敢多言,比往日消停了不知多少倍,深怕不讲理的赤王殿下殃及池鱼,看着那张阴戾的脸,他们暗自祈福,皇上快回来吧。
他们从未有这一刻希望皇上能平安地回来,不为承启国江山,只为救他们狗命。
如众人所愿,娄非渊连娄安远都没放过,下早朝就杀到了龙寝,把所有人赶了出去,薅住了娄安远的衣领,一字一顿:“明早,你上朝!”
娄安远差点被他掐死,努力深呼吸:“冷静冷静,首先,朕没惹你,其次,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疯?”
他不提还好,一提娄非渊脸色更黑了。
一整晚,那是可是一整晚!
他没吃到,被迫看之之在他面前晃,引诱他,还不给他。
换谁谁不疯?
而且她还堵他,不让他出来,差点憋死。
偏偏,他还舍不得忤逆她,最后恶果只能自己尝。
他不好过,别人凭什么好过?
一想到他在前朝累死累活的,娄安远这死小子在龙寝温香软玉在怀,娄非渊就忍不住讽刺他:“谁的江山谁自己管,边关的仗都打完了,你还在这儿女情长?堂堂皇帝,成何体统?”
这一股子酸味,冲得娄安远满面问号。
娄非渊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儿女情长?
他好到哪去,都快长在人家江家了。
不过看娄非渊的摸样,娄安远不想加重伤情,僵硬地点了点头。
娄非渊这才松开他:“过些日子边关的将士们凯旋,就由你来处理了,没事别来叨扰本王,本王不想看见那死男人。”
娄安远:“谁?”
“杨天。”
娄非渊从龙寝出来,正好看见回来的雪无双,二人步伐停顿几秒,互相点头,擦肩而过。
娄安远嘴大,雪无双已经从他那里知道了她和娄非渊的关系,不过她的性子很难喝亲人亲近起来,娄非渊亦然。
如果对方有难,他们会支援,却也仅此而已。
娄非渊白日里在皇宫发了一顿风,回到江府又是一只精致的狐狸男,快速进了厨房给之之做晚膳,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道身影,江含之端着一碗面回身,扫他一眼,“回来的正好,第一次下厨,尝尝怎么样。”
娄非渊连忙接过她手里的大碗放在灶台上。
当视线落在某处,他动作一顿,灶台下的木桶平时是丢废弃食材的,里面却堆了很多鸡蛋壳。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个家我做饭就行。”
江含之若无其事地把他脸掰回来,以防他乱看,“你不是说要生辰礼物吗?长寿面,不会没听说过吧?”
娄非渊自然听说过,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为他洗手作羹,会为了他煮上一碗长寿面,明明那些人都盼着他死……
天空低垂暗沉,灶台下的火光却十分明亮,伴随着柴火噼里啪啦声,一阵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从二人唇齿间传来,江含之被突如其来的吻淹没,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梅香之下,后腰贴在灶房的桌案上,手把男人整齐的蟒袍抓乱,人被他笼罩,隐约有发软的趋势。
不知过了多久,江含之按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他一口,呵斥道:“面要凉了,你到底吃不吃?”
她的红唇镀上了一层蜜色,在娄非渊长时间的攻击下,微微泛红,还有些肿。
说话的声音,都添加上了黏糊劲儿。
娄非渊不舍地离开她,“吃!”
难得江含之下厨,娄非渊再次捧起那碗面,整个人都跟抢到罐头的猫,兴奋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右手执起筷子,上去就是一口,秃噜一声,他:“咳咳咳!”
“怎么了?”江含之仰头盯着他。
末世前,江含之十指不沾阳春水,末世后都是一些速食,泡面都是奢侈的,用热水一泡就好了。
可以说江含之的手是用来爆头的,不是用来轻敲鸡蛋的,她第一次亲自去煮,所以,有些期待地看着娄非渊。
像是看一只……小白鼠。
小白鼠面无表情 ,嗓子里卡了一块小小的鸡蛋壳,一时之间不知是吐还是吞,他低头喝了一口汤顺了进去,再次抬头,弯了弯狐狸眼,“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长寿面。”
第一次吃长寿面,好吃的呢。
江含之总算知道为什么娄非渊喜欢投喂她,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满足,“好,以后可以教我做饭,夫妻二人总不能总让你做。”
娄非渊立即道:“别,我喜欢做饭,这个家,有一个会做饭就够了。”
再多一个,就要命了。
……
垄大将军班师回朝那日,娄安远的伤势已经彻底好了,重新上朝,户部李大人因站在叛党那边,以谋逆之罪斩首示众,九族流放肇州,说起肇州,曾经是为了流放凉王准备的,凑巧用在李家人身上。
而从渝北赶回来的众人立了大功,周全升为尚书,众太医也论功行赏。
说起这功臣,无论是查到病因,救治百姓的雪无双,还是及时支援的江含之,亦或者的娄非渊他们,都功不可没。
疫情起因查出,裔族逢出必乱的谣言不攻自破,娄非渊和娄安远还翻出了当年的旧账,先皇罪行公之于众,引得全场哗然。
裔族并非人人喊打的妖人,而是得天独厚,上天给予恩赐的宠儿,他们游离天下,曾救世人于水火。
几十年前,曾有几场大疫,朝中派人无果,有一绝世神医横空出世,阻止过不只一场灾难,而那个人,便是捡到雪无双的师父。
雪无双的师父,也是裔族人,只不过每次都消无声息离开,深藏功与名。
众人对裔族的偏见颇深,导致最后真相大白,愧疚袭上心头,却也于事无补。
裔族,就剩下两人了,一个是当今赤王,另一个则是未来皇后。
没人再敢反对这门亲事,坊间传言各种裔族的故事,有一版本分外搞笑,说书人大胆发言,先皇的孽,用他儿子下嫁给裔族抵罪。
背后主使正在江府过上了养老般的生活。
娄非渊冷笑,说他死皮赖脸下嫁于江府是吧?
他现在就嫁了那狗皇上。
朝中有娄安远顶着,娄非渊难得空下时间陪着江含之。
当然,江含之不需要他陪着,只是某人爱黏人的借口罢了。
凉王一家死后,文信诚也安全了,说起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得知父亲的死另有起因,文信诚不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他只是理智战胜了一切,凉王府势力盘根错节,根本不是他能够动摇的。
如今掌珠死于动乱,虽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心中的那块石头,悄然落下。
他看娄非渊也越发满意,时常叮嘱江含之别总欺负人家,人家赤王从小没了母妃,父亲更是视他如同眼中钉,好不容易成家立业,身为媳妇,应该体谅体谅他。
有文叔撑腰,娄非渊的狐狸尾巴,肉眼可见地翘到天际,哪怕被江含之赶出含苑,也敢半夜爬.床。
什么,江含之敢撵他?
那不好意思,委屈起来,什么脸都不要了。
江含之那次把人欺负狠了,导致娄非渊没再有那方面要求,又走上了阿冤的路线,每天可怜兮兮围着她忙前忙后,江含之说他两句话就耷拉耳朵,再说几句,就红眼睛。
惹不起,江含之干脆就让他黏着,不过这天,江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娄非渊臭着脸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扫过那两个人,眼神不是很和善。
来人是扬天和垄鹂,二人肤色比以往要黑不少,却是健康的小麦色,经过战争的洗礼,浑身上下都像是开刃的剑,锋利无比。
杨天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此时论功,被封为将军掌管元气大伤的禹城,晋升速度不可为不快,垄鹂也出了不少力。
娄安远破了先例,给予垄鹂第一女将的称号,并允许她继续待在军营之中,辅佐垄将军,这也就是说,就算垄将军再像以前那样赶她回京城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