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就等着她问这个问题，有点得意道：“哪能呢，这些人里面只有几个人有，但赚钱嘛，谁不想啊？这些人是想通过观察，找出知道具体消息的人跟踪，比如在下这种，然后分一杯羹。”
那你还挺危险。
卷卷有些不想掺合这些烂事情，便没继续接男人的话，男人看起来有点着急，将手中的纸又抓了抓，继续喋喋不休，“小姐，您做十个任务，也不及这一个来的划算。”
她不说话，男人也不放弃，晃了晃手中的纸，“小生这里有一份名单，是这次船上组队要去的名单，与您有缘，就打个八折，买您五十支营养液，您看怎么样？”
话音才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男人看了一眼楼梯口，脸色渐渐变了，却仍旧不死心卖力的推销着。
卷卷看了一眼楼梯口，依旧浅笑不语。
喧哗声越来越大，踩楼梯的声音响起，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站起来就想要逃窜，卷卷忽然拉住他衣袖，快速道：“二十，二十成不成交？”
“你趁火打劫！”男人急得跳脚，视线却依旧关注着楼梯口。卷卷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拿出二十支营养液放在桌上，“那也比白便宜了别人强。”
男人一咬牙，迅速拿了营养液，扔下纸张就跑。
卷卷收好纸张，为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看了一眼匆匆而过的一群人，指尖微动，一小簇火苗显现，她掺入一丝不宜察觉的香气，火苗被她弹出，落在那些人的衣角边，不过眨眼间便隐去踪迹。
目光放远，有夕阳美景入眼。那太阳也有些不同寻常，金光中夹杂着些许的红色，有种奢华贵气，从前她有一套很喜欢的衣服，和这个配色很像。
她抿了一口香茶，欣赏起夕阳的余晖，享受难得的宁静惬意。
*
多斯自从登上飞羽船，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的抱着背包，窝在甲板的一个小角落里，连房间都不敢回。
他怎么没想到，关于那个秘密的消息这样值钱，
他的任务，竟是别人眼中的摇钱树。但是不做又不行，违背系统受到的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天的紧绷后，夜半时分多斯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刚刚才松一口气，便见房中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整个人站的挺直，身上的流苏被窗外晚风扬起，线尾坠着的细小铃铛轻响，随着响动，那人慢慢的转过身，对着多斯方向站定。
一看到脸，多斯本来就不安稳的魂儿都去了半个，吓得重重跌倒在地，口中碎碎的念：“姑奶奶，怎么又是你啊！我我我・・・・・・・你你你・・・・・・”
一声轻笑，多斯满脸冷汗的看去，卷卷却已经斜依在窗上，满眼戏谑的看着他，月光映照到那张美颜上，十分赏心悦目。
然而多斯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他整个人僵住，紧紧地盯住眼前的人，唇色都白了一圈，半晌后发现卷卷十分安静。
他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卷卷开了口。
“你散布消息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她懒洋洋的抛着一个苹果，轻轻咬上一口，“这任务有点坑爹呀。”
评价十分准确，说出了我的心声。
他木讷的点头，还没组织好语言回应，就见卷卷又笑起来，轻轻问：“我看过你的纸条了，知道什么叫‘深渊’吗？”
多斯拼命摇头，哭丧着脸等下文。
卷卷对他的回应反应平淡，慢条斯理啃完一个苹果，抛出的果核拧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稳稳的掉入垃圾桶。
她从窗上下来，走到多斯身边打个响指，他立即觉得一阵炙烤感，那指尖飞出的野火窜上近前，他仿佛能嗅到自己被烧焦的味道。
“地……地狱业火！别别别！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说！我都说！”
卷卷慢条斯理的坐下，对多斯微微一笑，“真识货，既然你诚心的邀请了，我就问几个问题再走吧。”
多斯脸上立即堆砌笑容，十分识相，上前边倒茶边道：“您说，您说。”
卷卷笑容不减，“深渊到底是什么？”
“据说是一个黑洞，有些人说里面有宝藏，有些人说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灵力，但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没人轻易去寻找，通往深渊的路上危机四伏，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就我所知，没人成功过。”
卷卷想到今日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是一个简易版的地图，她有些明白，“你贩卖的消息，就是能够安全找到深渊的路径？”
“没错，系统说了，我传播出去就算完成任务。”多斯理所当然，“贩卖也是一种传播嘛，没想到能招来杀身之祸。”
卷卷蹙眉，“这个深渊传说这样具有诱惑力，你居然还没有危机感？”
多斯耸肩，“这些年一直在出现各种路线图，但是都没有成功的呀，久而久之人们都淡了，谁知道这次这样疯狂……”
“大概……”卷卷想了想，“有人的任务有关于这个的。”
多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却见卷卷推来三十支营养液递给他。
他满脸疑惑，用表情询问。
“纸条的尾款。”她表情坦荡，“之前不是只给了你二十支？”
多斯有些震惊，片刻后他抚摸着营养液，“这些营养液，能救我无数条性命。”
回到安定区，他就不用每晚流浪了，而是有一间小房间了。
卷卷推出纸笔，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来，做一做售后，写一写你怀疑的人选。”
*
夜晚，飞羽船依旧犬马声色。
卷卷看着名单一一对应上门牌号，然后放开感知力，去探她那一点不明显的香药。
气味很淡，但卷卷能察觉出来。
但范围到底有限，最后气味停留在了二层的后半段，四个房间。
四选一，不算艰难。
卷卷进入二层，来回走了一圈，拧开第二道门的门把手。
房间没有上房豪华，但对比下层已经好得多，卷卷想起今日男人穿的衣服异常华美，不禁揣测，这人是为了打入那些玩家，让人不敢小觑才穿的那么华丽。
毕竟以貌取人的人大有人在，俗话也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穿过玄关屏风，房内静悄悄的，床上的纱帐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显得云山雾绕。
但这些在绝对的力量的面前都是浮云，卷卷挥手卷起一阵业火，简单粗暴的烧了个干净，快步走到帘帐，床上睡得正香的果然是那人。
今天那群人中，走在最后面，浑水摸鱼的人。
她退后懒懒的依靠到床边，那样子恨不得将人踹下床她躺着睡。
卷卷的确有点想睡觉了，毕竟她作息一向很规律。
她看着男人迷茫的坐起来，然后表情由懵逼转向警惕，看到被烧毁的床帐，变为惊恐。
那床帐使用灵气布的，算是一种障眼法，能够保护自己的。
卷卷没说话，男人紧紧贴着墙壁，“你是谁？！”
她一笑，笑声洗礼过男人耳廓，犹显刺耳，他捂住耳朵，想要怒视卷卷，却猛然看到她指尖的短剑，脸色瞬间苍白，用被子蒙住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卷卷笑的和善，“我问的问题都是你知道的，你虽然傻，但不能认为所有人都傻呀。”
被子里的男人瓮声瓮气的，“管得着吗你！老子喜欢！”
第40章 ：深渊
已经语无伦次了，看来是个很惜命的人呢。
“坐起来好好回答问题，我们好聚好散。”卷卷眯眼，提剑扎在他的枕边，被子瞬间化为灰烬，“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我们不那么好聚好散。”
她抽回剑，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一个响指过去，床上才坐起的男人捂起耳朵，疯狂打起滚来。
“很疼吧，现在能说了吗？”
卷卷不太用毒，这些还是包裹里跟伤药一起刷新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排上了用场。
床上的人疯狂的点头，口水与鼻涕起飞，卷卷让他的疼痛停下来，看着他慢慢坐出来，他整个人一脸颓相，半晌不情不愿才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的任务是什么？”卷卷手中晃动着解药，“解药哦，甜甜的很好喝。”
男人艰难的咽口水，这是甜不甜的问题吗？
眼睛不自觉随着她手中的解药晃动，“羽生。任务是进入深渊。”
卷卷手顿了一瞬，指尖的解药已经到了羽生手中，他快速服下解药，祷告着耳朵快些好。
她微微挑眉，看了他半晌，“神偷果然神。”
这个人在名单上排名不低，不是因为武力值有多高，而是他很擅长偷东西。
羽生定定的看着她，最后老实的点头。
“行了，下一个问题。”她喝了口茶，品不出半分香味，“你的任务有什么提示吗？”
“有，船上有人有名单，我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找到其中一个人是谁了，倒是少了我很多功夫。”
卷卷眯眼，这是一道任务链，能力低的就去散步消息，能力高的进入深渊。
分配的如此合理健康，运行起来如此流畅，保障发布任务的系统能达到目的――
让人进入深渊。
所以深渊里到底有什么呢？
*
翌日，卷卷将两个人约到了一间包厢，为两个人送上一杯咖啡，她推出纸笔，“写吧，你们知道的所有线索，作为回报，我会共享线索。”
多斯点点头，听起来他不亏的，提笔奋笔疾书。
相对的，羽生没那么好糊弄了。
他悠闲的转着笔，淡淡道：“小姐，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羽生其实皮相生的不错，只是常年的偷盗生涯让他的气质并不出众，常见到的都是拘谨又急切的模样，如今这幅悠闲样子，倒还挺有风流贵公子的样子。
不过卷卷并不吃这套，她对于皮相的好坏并不在意，对江之寒那幅祸国殃民的美颜都无感，更不要说羽生这种水平了。
她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水准，甚至生出了一点不耐烦的心思，她眼睛微眯起来，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你想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后果吗？”
羽生本能的一抖，快速低头，奋笔疾书。
卷卷看他还挺干脆，摸了摸自己的脸，耐心的等待消息。
*
再一日后，飞羽船停靠飞羽岛。
卷卷下了船，打开表盘确定了一下方向方位，她向着地图上的位置出发，她要看一看这个深渊内究竟是什么，模拟器中的任务可以先放一放。
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细想之下，她内心深处是对这个深渊、或者说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穿过一片沼泽地，她快速的潜行着，必须要不大部队快一点，有些东西就是先到先得的。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一片湿地，她长剑剑柄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滑腻起来，仔细的清理一番，她对自己现在的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比第一个新手任务时，好多了。除了技法的进步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她有了充足的灵气，适应了这样的模式，她很快就磨好了应对这个世界的刀刃。
她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若有一天，人间能打破天界锁住灵气的锁，人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地点，她很快就到了，这份地图上一共标记了四个地点，并不是路上路过的地方，而是入口就在四个地方，所用时间、路线长度都差不多，就看你的运气。
卷卷笑起来，她运气向来很差，不过堆积起来的霉运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幸运呢？
命运中所有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那命运中被暗中拿走的筹码，也终有一日回到自己手中，为她所用。
她闭眼，感知力大开将四周荡平，整个人才脱力，大量灵气就包裹起来，她因为人间灵气匮乏的愿意，早就造就了快速吸取灵气的本事。
这就好比一个流浪汉吃东西一定比一个富人快，因为他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总是在争夺食物中，所以干饭速度一定很快。
一个人的经历雕刻在你言行举止里，想要隐藏掉，何其为难。
光芒大胜，她内心划过欣喜，巨大的吸引里传来，她的感知力瞬间被全部吸附过去，卷卷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一轮的巨大漩涡正在靠近，感知力到了底，其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卷卷闭上眼睛，专心用感知力去看，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心脏停滞跳动了一瞬，然后剧烈的动荡起来。
*
“听说了吗，深渊的入口被人找到了。”
羽生浅浅抿一口红酒，对这样的话题兴致缺缺。
飞羽船上最近的热门话题，都是关于深渊的。
挑起话题的人幽幽一叹息，有故弄玄虚的嫌疑，“找到是找到了，还是进不去有什么用。”
对面的人回应道：“路上多艰难呀，进不去正常。”
那人摇头，“不是的，上次我们小队的人去，发现正确那条路上的精怪都被人杀光了，很顺利就走到了深渊。”
他卡着话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对面的人着急催促，“然后呢？深渊门口有一个更大精怪？”
“是一个活人，女人。”
听墙角的羽生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威胁他的女人，思绪还没收回，就听那人继续道：“她格杀都有试图进入深渊的人。”
两人边说边起身结账走人，羽生坐在原位，思绪翻涌，对面却又坐了一个人。
多斯为自己点了一杯酒，“我猜那个人，就是那位小姐。”
“你倒是很客气。”羽生嗤了一声，“她就是个强盗。”
然而他这样的义愤填膺却没有激起对面人的共情，他不禁猜想，虽然同为受害者，他们的待遇完全不同。
多斯不理会他的心思，正要说话，羽生的表盘却忽然疯狂的颤抖起来，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调出消息界面，发现是卷卷发送过来的消息。
就不该提起，简直是瘟神驾到。
但他没有胆子拒绝，谁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卷卷留的后手。
*
一天后，两个人再次见到卷卷。
两个人是不同程度的惊悚。
她一身衣服上都是血液，层层叠叠的血液，有干涸的也有新鲜的，她的长剑更是被染成了血液的颜色，整个人身上死亡气息与身后诱人的深渊入口相得益彰。
“你们过来。”她开口声音沙哑。
两个人皆是一阵犹豫，但到底还是乖乖走到了她面前，卷卷手起手落，感知力传遍两人的全身，她感受不到半分虚假。
之前的感觉是对的，这不是一个模拟器，他们都是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