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是学琵琶的。
舒沅歪头:“比如昆曲或京剧?”
黎怀深点头。
“一个人的职业和喜欢并不冲突,就像你,看着温和绅士,其实也喜欢美洲豹那样危险的猛兽。”
黎怀深挑眉,唇边挂着浅浅微笑:“这倒也是。”
舒沅没说话,又喝了口酒,结果这口太大,涩的只皱眉,可惜又不好吐出来,只能勉强咽下去。
黎怀深递了杯水过去:“漱漱口吧,别真喝醉了。”
舒沅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含了一大口。
他又指着其中一瓶说:“这瓶酒,如果不能喝上一口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
舒沅不懂酒:“为什么这么说?”
黎怀深还没回答贺忍奚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周月桐。
“看完了就上去吧,饿了。”
黎怀深挑眉:“不得开瓶酒庆祝一下?”
贺忍奚神色冷淡,视线从舒沅身上缓缓掠过:“可以啊,随意挑。”
“我拎家带口的来这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还好意思挑酒。”
贺忍奚松松袖口,暗眸内一片漫不经心,倒也没当真:“少来。”
黎怀深声音温沉:“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意。”
“我倒想试试那瓶木桐。”
贺忍奚敛眉,乌木般的黑眸里含着丝丝笑意:“你还真会挑。”
黎怀深不置可否,看向一旁的舒沅:“你喜欢哪一瓶,不然就你来挑?”
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舒沅一时间有些尴尬,她哪里懂酒,不过黎怀深既然喜欢这瓶酒,她不如做个人情,想着就指向木桐:“这瓶好不好?”
黎怀深笑意更盛:“看来舒沅和我心意相通啊。”
贺忍奚也看过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真喜欢?”
舒沅看了看那瓶酒,一时间摸不准注意:“都可以,我只是随手一挑。”
贺忍奚点头,招手示意仆从过来,声音清冽又淡漠:“准备醒酒。”
第41章 我尝尝
大厅里果然准备好了晚宴,舒沅当真饿的厉害,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吃的端庄。
黎怀深举着酒杯过来:“尝一尝?”
舒沅放下刀叉接了过来。
他在旁边提醒:“小口喝,别醉了。”
舒沅点头,举着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小口。
醒完酒后果真不一样,微涩的酒精里能品出果子的香气,柔顺又绵长。
“怎么样?”
舒沅点头:“好喝。”
“这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可喝不到了。”
“我不懂酒,没有你的推荐也找不到这么好的酒。”
黎怀深神色和缓放松:“彼此成就吧,齐钰来这边拍综艺了,你们没有聚一下吗?”
舒沅神色有一瞬间的尴尬:“没有,我们都很忙。”
他点头,顺着舒沅的意思走:“也是,你忙着比赛,他拍节目也不方便。”
“我们只是朋友,为了避嫌也不适合多见面。”
黎怀深眉梢微扬:“哦,原来是这样。”
角落里,贺忍奚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正盯着不远处谈笑的两人,狭长的眸子闪过冷欲的光,如暗夜里的美洲豹。
他摘下眼镜,随手扔在小几上,摸了支烟点上,烟雾缭绕,周身浸满慵懒怅然,却冷淡的气质。
周月桐下午受挫后决心不减,又大着胆子坐了过去。
“贺少爷,我敬您一杯好不好?”
贺忍奚收回视线,终于舍得瞧她一眼了。
身材倒是不错,只是脂粉气未免太重,一双大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欲。
他果真举起杯子,朝她一扬,接着喝了一口。
这可给了周月桐莫大的鼓励,竟然坐到了他旁边,找尽话题的搭话。
贺忍奚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她说:“贺总,今天骑了这么久的马,想来您应该很累吧。”
他漫不经心点头,声音说不出的冷淡:“是啊。”
“我母亲是个中医,会按摩,我小时候也学过,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放松几下。”
贺忍奚勾唇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没有拒绝:“晚上来三楼楼梯右侧房间。”
周月桐欣喜若狂:“好,我先去准备下贺总。”
她一走贺忍奚也没多待,朝说笑的两人走了过去,一手勾住黎怀深的肩膀:“怀深,今天累不累?”
黎怀深不明其意,不过肌肉的确有些酸痛,也没藏着掖着:“累啊,骑了这么久的马。”
“我给您找了个按摩师,力道很不错,晚上会去你房间。”
“你当真这么贴心?”
贺忍奚轻笑:“当然,你不喜欢我就不安排了。”
“别别别,送上门的按摩干嘛不要。”
贺忍奚姿态放松,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记得戴上眼罩,这样效果更好,好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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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沅就酒量不好,几杯下肚人已经有些迷离了,结束后回了房间,洗完澡出来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备注,是姜之渺。
都要11点,怎么这时候打电话,她接通了:“喂,姜老师。”
“阿沅,你睡了吗?”
“没有。”
姜之渺的声音温和低沉:“我突然想起来有只耳环好像丢在玻璃花房了,你帮我去找找看吧,那是我爷爷送我的礼物,要是丢了我怕老人伤心。”
舒沅直接答应了,换好衣服出了门。
玻璃花房就在花园里,不过庄园太大,舒沅走了好一会,夜露深重,她眼睫毛上都染上水雾,轻眨时如一尾被露珠打湿双翼的蝴蝶。
玻璃花房里关着灯,但并不黑暗,能看到幽幽的烛火,大约是有园丁还在工作。
她推门进去,与花香扑个满怀,烛火昏暗暗淡,衬着映下来的月光却格外温馨浪漫。
花房很大,白色欧式的装修风格,两旁种满了各色鲜花,大朵的绣球开的正好,舒沅走了进去。
花房里沙发床上铺着蚕丝小毯,在烛火下波光粼粼。
但没看到修建的工人,只能看到花架上燃着的烛火
舒沅觉得奇怪,扭头看向侧面,视线和举着酒杯的贺忍奚撞个正着。
他坐在吊床上,金属质地的蜡烛台散着幽火,将他清俊面庞的凌厉感削去不少,整个人冷淡却惬意,手里晃着高脚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含着几分笑意。
身边的藤本月季顺着栅栏几乎开满整个花房,藤萝相依,在夜色里开的妖冶热烈。
他就坐在花里,竟毫不逊色,反而艳压一筹。
舒沅莫名的心跳加快,视线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不过还是记得正事。
“我.我来找东西。”
贺忍奚点头,将高脚杯放到一旁,声音散漫:“你随意。”
他似乎并没有要和舒沅为难的意思。
舒沅在沙发床上翻了翻结果没找到,又看向贺忍奚的位置,硬着头皮走过去,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就在贺忍奚手腕旁边。
她松口气上前去拿,结果贺忍奚一把将耳环收在掌心,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一般。
舒沅皱眉,烛火下如玉的面庞带了几分绯红,水光潋滟:“小叔叔,你把它还给我。”
贺忍奚没说话,反而又倒了杯酒,示意她坐在一旁:“你不是点名要喝,一起。”
舒沅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事,耳尖泛起红雾,莫名的有些心慌,就直接拒绝了:“不了,我怕喝醉。”
“醉了也没事,有我在。”
殊不知舒沅怕的就是他。
她尽量放缓语气,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紧张:“小叔叔您玩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转身想离开,身后贺忍奚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欲念:“耳环不要了?”
舒沅脚步一顿,想着姜之渺的话,那是她爷爷送的,想来很重要,自己已经答应了做不到的话岂不失信于人。
于是心一横,走到他面前,:“是不是喝了酒你就还我了?”
贺忍奚不置可否:“先喝。”
舒沅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会,举杯一口气喝完了。
还好不是很多,味道有一点点的涩口。
贺忍奚挑眉问:“好喝吗?”
“好喝。”
“什么味道的?”
舒沅无语:“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贺忍奚轻轻点头:“好,那我尝尝。”
第42章 阿沅,说你愿意
说罢勾住她下垂的手腕,顺势拉到自己腿上,扣住她的腰身,仰头吻住了她。
过了好一会才松开,作势回味了一下:“嗯,的确不错。”
香甜微涩,带着少女的气息。
舒沅脸颊红透,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原因,眸色已经开始迷离,她轻掰腰间的手:“我喝完了,把耳环还我。”
哪知贺忍奚反悔了:“我刚刚可没有答应。”
她不依,如奶猫般惶然无措:“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那你呢,下午的承诺不也没做到?”
她自然知道贺忍奚的意思,说不出话来慌乱的转移视线,也不知道该看哪里,总觉得身体热的厉害。
贺忍奚轻声诱惑,顺着起伏的弧度摩挲着她:“今晚好不好?”
大概是酒劲上来,她脑袋晕晕沉沉:“什么.”
“喝了酒就不会痛了。”
她没说话,不知是被暧昧缠绵的气氛所感染,还是被贺忍奚的低醇声音蛊惑,总之,她几乎要沦陷了。
不过疼痛她铭记于,心想着站起来躲开了:“你总骗人。”
还记得上一次,两人相对时她几乎要被吓到,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心悸。
贺忍奚起身一步步靠过去,强烈冷淡的性张力扑面而来:“阿沅,再试一试。”
人越来越近,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舒沅被逼的一步步后退,直到被沙发阻断了后路。
可贺忍奚不停:“不试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她双腿一弯径直坐了下去,面颊涌上红潮,从锁骨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你是不是又要欺负我。”
贺忍奚胳膊支在她两侧,裸露出来的肌肉线条利落流畅。
他低头看着舒沅湿漉漉的杏眸,声音都染上情欲:“阿沅,做人要守信,忘了下午的话了吗?”
说话间舒沅被迫平躺下去,他欺身而上,唇由额角滑向眉梢,鼻尖,再到红唇,轻轻采撷。
“贺叔叔……”
贺忍奚的鼻尖轻蹭她的脖颈:“待会要是不想哭就别叫这个。”
舒沅眼里水汽蒸腾,竟全是羞怯:“那叫什么?”
“随你。”
她紧张无措,手抓住他的手臂紧张的不知该看向哪里。
贺忍奚察觉到,凑到耳畔低声说:“怕吗?”
幽幽烛火倒映在她眼底,脸上醉意盎然,温腻甘甜的气息散着开来:“太亮了。”
“那吹灭蜡烛?”
舒沅轻轻点头:“嗯。”
贺忍奚起身将烛火熄灭。
月光清幽如霜,透着玻璃圆顶倾洒下来,倒也没有想象中黑暗。
舒沅手握住月季带刺的藤。
有双大手覆了上来,一点点将她的力道卸去,藤蔓上他扣着她十指相握。
尖锐的木刺在他劲瘦的小臂上划出血痕。
但,没人在意了。
三楼。
黎怀深洗完澡出来,喝了点酒后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着,有人敲了敲门,他直接开口:“进来。”
门被打开,接着一阵暧昧的香气送入鼻端,看来这按摩师还是个女的,他眼皮很是沉重,也没有睁眼,翻个身将后背暴露出来。
一双细腻的手从后背轻轻揉捏,力道确实不小,黎怀深眉头舒展。
醉酒后神思不够清醒,连带着感官都有些下降,他隔了好一会才发觉不对,这双手落下的地方越发奇怪了。
接着细腻柔软的身体覆了上来,长发落在后背的触感十分奇异,那双手居然去摸他胸膛。
黎怀深顿时清醒,一把攥住身上人的手腕,用力扯了去去。
周月桐浑没察觉,被他甩到在地,原本就清凉的衣衫落了大半,她一脸惊诧的看着黎怀深:“黎.黎总?”
黎怀深脸色铁青,抓起床上的被子扬了过去:“给我穿好衣服。”
周月桐慌里慌张的用毯子捂住身体,她的惊讶程度不必黎怀深少:“您.您怎么在这?”
黎怀深下了床,神色越发难看:“我应该在哪?”
周月桐越发迷糊了:“这里不是贺总的房间吗?”
他勾唇冷笑:“哦,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周月桐慌忙的解释:“不.不是的,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怀深最厌恶用身体上位走捷径的路数,给自己五个胆她也不敢去勾引顶头上司啊,可贺忍奚说的房间又的确是这个。
“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她这是看姜之渺不在才敢的,何况贺忍奚晚上的态度又那么暧昧,没想到会错意了。
周月桐支支吾吾:“我.我只是想给贺总按摩,没有别的意思。”
黎怀深只觉无比厌恶:“你有几个胆子去勾引他?”
贺忍奚对这种送上门的女人更是厌恶,两年前有人为了陷害他这样做过,将个还没成年的女孩送上门。
贺忍奚倒是没怎么对女孩怎样,只是将安排的人搞得身败名裂,公司第二天直接宣告破产了。
周月桐狼狈不堪:“黎总是我不好,我只是想给贺总按摩,没有其他意思,我不敢的。”
黎怀深敛眉,不想再正眼看她:“滚吧,少做白日梦。”
周月桐捂着毯子跑了出去。
黎怀深又去洗了个澡,困意没了,他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花园,唇边扯出一抹淡然的笑。
这贺忍奚,真是既小气又幼稚啊。
……
舒沅与屋外高大的蓝松仅一墙之隔。
细白小手把着玻璃,她白皙细腻的后背裸露在外,撑起的肩胛骨宛如蝴蝶双翼,有只月神闪蝶飞了过来,恰好落在她微耸的蝴蝶骨上。
蝴蝶翅膀轻扇,和她瘦弱发颤的身躯同频,禁忌蛊人。
她后背似乎也要生出双翼,下一秒便会从他掌下飞出 化蝶而去。
她喊着他。
身后人声调如久酿的酒:“忘了刚刚的话了?”
舒沅绯红的小脸上泪珠将落未落,隔了好一会,绵软缱绻的声音自花房内响起:“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