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在少女左臂上的蛇懒懒地抬起头吐了吐信子,它早看出来这个老人非同一般,只不过确实没想到能基本上把伊芙的底细摸清楚了。
“确实。”伊芙古德乖乖地承认。
“盖勒特·格林德沃。”既然是协助自己越狱,看样子还是阿不思器重的人才,他自己也欣赏前途无量的强者,那么——他向她伸出手。
伊芙古德挑挑眉,她回握住那只手,“伊芙古德·月·斯莱特林。”
“你果然是斯莱特林先生的后人。”
“没错。”
晚饭几个人草草解决后他们又上路了,这时老人也愿意和他们聊一句,车上气氛莫名变得融洽起来。几个人插科打诨,没一会车子就飞在一大片水域上,乔治调了一下汽车的收音频道,那里刚好在报道伏地魔和食死徒这几日的行踪以及目前局势。
“快了,希望能尽快把他搞死。”伊芙古德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这么笃定?现在情况可不妙。”弗雷德说,但是他面上带笑,“不过我相信你,毕竟现在凤凰社也不是吃素的。”
“食死徒内部都快裂开来了。”伊芙古德把地图翻了个面,她勾起一抹笑,“而且大多数纯血贵族都愿意——站在我这里,不用太过担心。”
“所以,那个马尔福?”乔治问。
“当然是我们这里的。”哈利回答,“我们能通过特殊手段取得联系。”
“希望霍格沃茨能按时开学。”伊芙古德又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我先眯一会。”
等她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破晓,她看着乔治把车慢慢开向陋居,奇怪——她眯起眼,怎么下面有人——数量不少。
“停下,去那边的灌木里。”她悄声叮嘱,弗雷德摇醒车上的其他人,哈利急忙把滑下去的眼镜摁回鼻梁。
“你们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根本没有犹豫,女孩直接下车,借着晨光看清那些人——她不认识,但绝对没在干什么好事。
车里剩下三个人紧张的贴着窗户看过去,格林德沃缓慢睁眼,他把目光投向女孩。
貌似在埋伏……伊芙古德仔细观察,确定只有七八人左右,接着直接幻影移形到陋居里,她熟练了很多自然没有再分体。她看到韦斯莱先生吃惊地看向自己,她压低声音。
“外面有人,你知道吗?”
亚瑟摇摇头,他刚刚结束凤凰社内部会议从壁炉里出来,根本没注意外面的动静。
“我估计是食死徒,解决了。”伊芙古德冷冷说道,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伴随着滚滚浓烟——什么人把东西点着了。
这下伊芙古德不再犹豫,她直接推开门用几个无声咒弹飞了几人。那些人显然是没想到这么早还有人醒着,少女用魔咒几下撂倒剩下三人,亚瑟匆匆举起魔杖把他们控制住。
几发恶咒穿过他们打在附近的树上,亚瑟看出来面前的人根本没控制力度,他确确实实是想下杀手的。
“就这么喜欢用不可饶恕咒?”
伊芙古德语气冰冷,面前那个人几乎一直都用那三个咒语,以至于她没把握近他的身。
“它们是最美妙的咒语!你不懂——”对面的男人露出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你早晚会死在主人手下,你们所有人……所有人!”
“不……不,你错了。”伊芙古德摇头,她直视他的眼睛。
“当你亲眼看见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死在你的前面,你就不会觉得,不可饶恕咒是多么美好的存在。”
“你就不会觉得,以咒语践踏无辜者的生命,是一件了不起又伟大的事。”
她摩挲着右手上的戒指,缓缓开口。
“既然这么喜欢不可饶恕咒,我就满足你。”
绿光乍现,哈利惊奇地发现这次自己的伤疤不再痛了,所有人看到那个食死徒倒在地上没了生息,他和他扭曲的信仰一同葬身在黎明照不到的黑暗里。
Paragraph 170 麻瓜喇叭,就是牛!
见一切都差不多了,伊芙古德冲着远处那丛灌木喊道,“解决了,出来吧!”
那辆车跌跌撞撞地开过来,从上面下来四个人,亚瑟一眼就认出来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僵硬地立在原地。
原来她没开玩笑——伊芙古德真的把格林德沃带回来了。
另一边,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最近都快免疫那些玩笑了,什么老情人……什么伴侣……他都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伏地魔了。
说实在的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走漏的风声,不过想想就知道是谁说出去的——更麻烦的就是伊芙古德说的一点都没错。
斯内普还在整理最近的内部资料,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伊芙古德,现在人也是肉眼可见的更加易燃易炸。邓布利多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了,前几年自己还在明里暗里嘲笑他没老婆,现在换一群人问他什么时候复婚。
“要出太阳了,西弗勒斯。”他提醒他,“这次大会开的够晚的,你该回去休息。”
“这是要和谁幽会去了?这么着急。”斯内普那带着特殊语气的腔调悠悠飘来。
……又来。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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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好看点吗,格林德沃先生?”
伊芙古德好笑地看着那个之前叱咤风云的巫师在洗手间仔细整理装束,他已经整理了快二十分钟了,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正式。
“叫我格林德沃就行。”他已经算把她划分为友军了,换句话说,只要希望他和阿不思复婚的全部都是友军。
“好吧,好吧,你待多久都没问题。”伊芙古德贴心地关上门离开这里。
格林德沃看向镜中的自己,他看见岁月在自己脸上留下的痕迹,他看见自己那两双截然不同的双眸,一只被冰雪覆盖,另一只颜色深得像是那年盛夏,深深刻在每一寸视野。
这些年的牢狱生活是他自己的心甘情愿,其实当他发现自己无法对邓布利多下手时就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这么看他,曾经名震一时的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居然被那方监狱束缚了这么多年。但是事实上没什么东西能束缚他,如果他愿意,他同样能从那里离开,即使最后察觉到自己半生的信念无法实现。
是我自愿被困在那年对我而言最美好的盛夏,是我发现即使分别也无法解开我们之间看不见的枷锁,是我想续写这场不可言说。
阿不思,这次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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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针彻底走向五点半前,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壁炉突然发出耀眼的绿色火焰。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那,一位拥有白色长发的少女从里面跳了出来,斯内普的眼睛闪了闪。
“ Surprise!早上好教授!”伊芙古德扑进斯内普怀里,后者摸摸她的头,不过不管他如何掩饰女孩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
“回家去吧,”她拉起他的手又往壁炉那走,“你需要休息,西弗。”
“嗯,好。”
邓布利多没想到只有她一个人来,他的眼睛不为人知地暗了一瞬,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目送两人离开,然后慢慢走向窗边。
夏蝉在鸣叫,这时的太阳是柔和的,邓布利多恍惚间觉得今年夏天和那年一样,充满了生机和各种可能,又和那年夏天一点都不一样,不会再有温暖的谷仓,不会再有金色大鸟一样的少年。
他身后的壁炉又窜起高高的火焰,邓布利多听得出来有人从里面出来,他没有回头,他觉得自己在害怕,又好像在期待。
害怕什么——他害怕出来的人不是他想见到的,又害怕是他。其实连邓布利多自己都说不准盖勒特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他能阻止伊芙古德,不过最后还是没有。
一阵脚步声,人似乎在他背后几英寸停下了,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暂停键,好像连窗外的蝉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尔。”
略带着沙哑的嗓音从他背后响起。这个声音好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穿梭过无数的时空才来到他的身边。
邓布利多缓缓转过身,在他面前的果然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他印象中的那只金色大鸟,纵使他现在已经蒙尘,他还能透过他看见那么多年前的少年。
“你不该来的,盖勒特。”
对面的人笑了笑,“但是你默许了,阿尔,我知道的,”他走上前,低头注视那双蓝色眼睛,“只要你阻拦,我绝对不会站在这里。”
“承认吧。”
承认吧,阿尔,你也很想我。那年的血盟虽然彻底碎裂,但是我们的羁绊从未因此动摇过分毫。
邓布利多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他沉默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么多年不见,就不让我坐一会儿吗?”格林德沃笑着问,他觉得阿不思现在特别有意思。没过一会儿他就被安排坐在邓布利多的对面,他支着头看向他,突然觉得越狱来到他身边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邓布利多觉得现在自己需要冷静冷静,但是一看到对面的人又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他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颗糖塞在嘴里,又对上了格林德沃戏谑的目光。
“……你应该离开这,盖勒特。”
“什么——跟我分别这么多年,你想说的就只有这句话?”
邓布利多移开视线,他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话术……自己根本没办法反驳。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问,现在战争的形势明显在朝他们这边好转,而现在格林德沃的出现又是一个不可控因素。就算是为了大局,他也必须先把他放在一边。
“我当然和你站在一边,阿不思。”格林德沃抬起眼睛,“你总不会觉得,我会帮助他们来对付你吧?”
“那可不一定。”邓布利多冷冷地说,他又想起破碎的血盟,以及那句算得上他最后说的话。
“——我其实很早就有给你写封信的打算,不过,”他摊摊手,凑近了点看他,“还没有实现,我就越狱了。”
“以你的能力,我觉得你早就能越狱。”邓布利多回答,他们的目光在那之后第一次正式交汇。
“我当然能,”格林德沃轻笑,“只要我愿意——就算他们折断了我的魔杖,我也可以出来。”
“不过我想到我的信仰不可能实现,‘最伟大的利益’也被打得七零八落——”邓布利多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响起那群斯莱特林大声喊的口号,“一想到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成为过往云烟,我的骄傲和自信不允许我逃出来。”
“那可太伟大了,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抚平糖果包装纸,把它放在一边。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标志性的微笑也褪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可能完全把我困住,如果只是这些,那有朝一日如果我想通了,肯定会凭借自身能力出来——而不是被一个小姑娘劝回来。”
邓布利多的目光透过半块镜片投射出来,“我倒是很想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格林德沃从身后拿出一个喇叭,他按下按钮,于是伊芙古德的声音就那么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办公室里。
“——你的邓多多,他就要和纽特在一起了!”
“——要和纽特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Paragraph 171 钻心剜骨
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校长室里历代校长画像都装作自己不存在溜走了,邓布利多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简直是多此一举。
格林德沃见这招卓有成效立刻收回喇叭,他又凑近了点,“阿不思,你看——我刚出来也没有住处,你觉得——”
“自己去找。”
“你好冷血,阿尔。”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头又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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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先生弄清楚了那次袭击事件是谁组织的,果然还是食死徒,他们都已经大胆到敢偷袭魔法部部员家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发展。
凤凰社最后一次会议一致决定是时候该采取行动,由于弗雷德和乔治满了十七岁,也遵照他们的意愿把他们纳入其中。这就显得凤凰社更有活力了。
“该干活咯。”伊芙古德扬起魔杖乱挥,斯内普微笑着看她。
“我怎么感觉斯内普谈恋爱之后跟被夺舍一样。”布莱克小声说。
——这次卢平意外的没有理他,布莱克不解地看过去,发现他正在和唐克斯聊天。
我你妈,我真服了。
“这是昨天的一手情报,”穆迪展开一张皱巴巴的纸念道,“今天他们决定对魔法部实行大围剿——沉不住气了,毕竟他们现在元气大伤,对他们来说速战速决更有利。”
“现在魔法部完全对我们有利。”斯内普平静地说,然后用眼神询问旁边的女孩是什么想法。
“战一场。”伊芙古德说,她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不求取胜,见好就收,能击伤越多人越好。”
下午他们果然在魔法部碰面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次食死徒居然没说废话,直接打得难舍难分。
伏地魔又一次注意到她,他睁着那双红色眼睛,看样子都快发狂了,但是被邓布利多那边压制得很彻底。
其实伊芙古德特别想问这只老蜜蜂把格林德沃藏哪去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至少——她又看见一道刺眼的光闪过来,它直直冲向布莱克。那一瞬间伊芙古德吃惊地发现是从贝拉那发射出来的。
“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死去。”
她猛地把布莱克推开,一直抽空注意她的斯内普瞳孔猛地一缩。那道咒语打在身上,那不是伊芙古德想象中的死咒,而是钻心剜骨。
好吧,幸好是钻心剜骨。
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在这之前由内向外的疼痛席卷而来,好像有火舔舐着她的内脏和四肢,有什么猛兽撕扯她的身体。
“伊芙古德!”布莱克惊叫出声,下一刻就有几道咒语向那个罪魁祸首袭去——贝拉特里克斯。
但是她现在显然疯得不轻,对这种涉及性命的决斗热血沸腾。贝拉特里克斯几招就弹飞了那些咒语,她发出一连串狂笑,那头凌乱的头发晃动着像是挑衅。布莱克猛地连发出几击,“钻心剜骨!”
周围向她发出的魔咒突然极多,贝拉特里克斯一时难以招架,所以这些咒几乎如数打在她身上——伏地魔最忠诚的手下,布莱克家的疯子,他的姐姐。
“敢打我伊姐你不要命了!”乔治喊道,弗雷德配合着他扔粪蛋,顿时场面变得一团糟。
贝拉特里克斯直接倒在地上,全身都在抽搐,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这种痛苦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被折磨得失去了意识,这女人总算也有痛苦的时候。
“留下她,带到总部。”
一道黑色身影快速把伊芙古德揽进怀里,斯内普冷冷瞥了眼西里斯,他说完这句话后一个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