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嘴上说跟着吏部尚书跑,但就以吏部尚书那圆润的小肚子来看,怕是跑不了那么久,大概率是魏远洲一个人在来回跑。
养家糊口不容易,宋卿时心疼极了,搂他更紧,掌心握着他胳膊的动作也更加收紧了些,乖巧地讨好了一句:“夫君辛苦了。”
侍女提前撩开了挡路的珠帘,宋卿时便不用空出手来去掀,一路畅通无阻地扶着他坐到了暖榻之上。
并排坐了一会儿,宋卿时试探性地抽了抽手,可魏远洲却仍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沉默片刻,为避免时间长了,被压着的胳膊酸涩发痛,宋卿时只好率先开口:“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魏远洲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原本靠着她的庞大身躯变了个主次,从他靠着她,变成了他将她抱进了怀里。
“再抱一会儿。”男人懒洋洋的声线不减分毫,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既然他想抱,那就抱吧。
宋卿时递给侍女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回避,趁着气氛好,她或许能提一提书屋发现的那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可他嘴里的抱,并不是单纯的抱,抱着抱着,便不规矩朝着她的柔软贴近,双唇堵上来,牙齿咬上来,舌头缠上来,一寸寸攻向她,没一会儿就呼吸全乱。
唇舌如丝线交织,凌乱中透着共舞的喜悦与急促。
宋卿时撑着他的肩膀,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他这是将仅存的力气都要发泄在她身上不成?咬得这般用力,是要先吃了她再去吃晚膳?
魏远洲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满地挑了挑眉:“有话想说?”
宋卿时有时觉得,他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在想什么,他简直一清二楚。
她微微喘着气,犹豫着不语。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他温热的指腹贴在她的颈侧,有意无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温柔的眼神似是在鼓励着她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宋卿时凝望着他,本来咽回去的话语又滑到了嘴边,依着他的话喃喃道:“是啊,我们是夫妻,没什么话不能说。”
“所以……”
第100章 嘴贱
宋卿时咬着下唇, 垂眸对上他好看瞳仁里深情而又爱念的情愫,忽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还需要戳破窗户纸吗?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眼前这个男人, 明确而直白地喜欢着她。
明晃晃的, 谁都能感觉到。
“说吧。”魏远洲牵起她的手贴向唇瓣,轻轻吻着柔软的手背,直勾勾地盯着她,并未因为她的停顿而感到急躁,而是耐心等待她的后文。
他的嘴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被那墨色沉沉的眸子一看,宋卿时的脸不禁一红,不得不承认在喜欢的人面前真的会变得胆怯,怯于说爱,羞于说爱。
话虽这么说,但该坦白的还是得坦白, 总不能等他自己发现她偷偷翻看了他的箱匣吧?
“白日里路过书屋时,我进去逛了逛。”
“嗯?”
“我在二楼发现了一个箱匣……”
“……嗯。”
魏远洲的嗓音听上去格外平静,似乎真的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意识到这点, 宋卿时顿了顿, 一双纤手搭在他的脖子处, 勾住又松开,纠结了好半响,她才小心翼翼睨他一眼:“我小时候送给你的那些东西, 你怎么还留着啊……”
屁股和腰肢无意识扭动, 不断调整坐姿的动作, 透着几分小家子气的扭捏。
小时候,为了得到他的青睐, 她对他可谓是百般讨好,送了好些个“礼物”给他。
现如今想起来,那些“礼物”实在是入不了眼,什么魏伯伯送给她的首饰物件,就连什么好看的花花草草都顺带给了魏远洲,一言难尽,好玩得紧。
尽管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东西,但是好歹是小小年纪的她的一片心意,最终还是打动了魏远洲,得到了他的允诺,可以在闲暇之时待在书屋看书。
时隔久远,她都记不太清具体送了些什么,但是一看见那个箱匣里的东西,一些物件还是立马就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魏远洲虽不至于将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都留存下来,但大部分记忆里的“礼物”都在那个箱匣里,层层分门别类的保存着,可见主人之用心。
“哦,那些啊……”魏远洲略一迟疑,似在思索她指的究竟是什么,少顷,半带轻笑道:“本来没想留着的,但实在是弃之可惜……”
宋卿时的脑袋“嗡”一声,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没想留?”
之前丢了便丢了,反正她也想不起来,可现在都让她知道他留着她小时候送他的东西,还特意准备了一个精美的箱匣保存,他居然说本来打算扔掉?只是因为觉得可惜,才没丢?
宋卿时双唇紧抿,衣袖下的拳头死死握着,咯咯作响。
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也紧绷着,十分不悦地揪起他的衣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我我……”知晓自己的玩笑话过了头,魏远洲嘴角的笑意收敛两分,赶忙去拉她的手,却被后者猛地避开。
怒气上涌,宋卿时想都没想,迅速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眼里浮动着泪花,楚楚可怜地瞪着他:“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了。”
可那个惹她难过的臭男人,仗着自己人高手长,轻轻松松就重新桎梏住了她细窄的腰身,稍微用力一拉,原本已远离他两步远的娇人儿,就又坐回了他的腿间。
宋卿时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的肩膀,却如同蚍蜉撼树般无济于事,他跟堵墙似的纹丝未动,反而是她自己太过用力,把手给拍疼了。
只好停了挣扎,咬着牙忍了会儿,也不想示弱去揉手。
偏生这会儿他的眼力见又回来了,主动来勾她的手指,“打疼了?我给你揉揉。”
宋卿时这次没躲,嘴巴气鼓鼓瘪起,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揉捏着,小心谨慎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一件难得的珍宝。
“装吧你就。”宋卿时一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一般,心悸难忍,进一步阴阳怪气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现在费力做这些表面功夫做甚?”
魏远洲自觉理亏,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开口间,声音已不复先前淡定,不自觉带了一丝卑微的味道:“这不是表面功夫……”
许是知晓刚才的话不对,这会儿他神情专注,认真解释:“我说错了话,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何就说了那样的话,我就是想逗逗夫人你……”
说到此处,他注意到她眼角尚未擦去的泪珠,抿了抿嘴,更觉得刚才脑子一抽开的玩笑实在没意思透了。
抬手用指腹蹭去他惹出的祸,微垂的眼眸染上疼惜的情绪,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砸在人心尖上:“夫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与你玩笑了。”
宋卿时瞧着他低头认错的模样还算诚恳,只不过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嘴贱,逗她就那么好玩?把她惹生气了有什么好处,最后哄人的不也是他吗?
宋卿时默了片刻,心里没刚才那般气了,可并不打算就那么放过他,哼唧道:“玩笑话适度说说就算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还要我教你不成?”
“就刚才那样的情况,也是能玩笑的?”宋卿时摆出当家主母教育底下人的姿态,背脊挺直,下巴微抬,说到最后,又恼得重重哼一声。
“夫人教训的是。”魏远洲一直安静听着,柔柔沉声应答,乖得不像话。
是以,宋卿时向他瞥去一眼。
抱着她的男人仍然比她高半个头,需得稍稍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此刻,他睁着一双狭长凤眼,无辜又委屈地盯着她,漂亮的眉眼实在叫人说不出狠心的话来,也让人想要继续欺负他,让他哭出来认错才好呢。
宋卿时转转眼珠,让他哭怕是不大可能,但让他多低会儿头,多认会儿错,应当是问题不大。
于是,她大着胆子伸手,一把捏住他没什么肉的脸颊,往外扯了扯,在他眼神变暗的一瞬间,清清嗓子道:“再说了,道不道歉,在于你,而领不领情,则在于我。”
“你以为你现在找补,我就会不生气了。”
他的肌肤比想象中要软乎乎的,又嫩又紧致,光滑地好比价值千金的上等丝绸,摸一把就忍不住摸第二把,一下又一下。
本就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宋卿时自然不会放过占便宜的好机会,借着“教训”他的名义,一边一只手,在他巴掌大的窄脸上揉搓来揉搓去。
板正的脸颊上不多的肉,扁一块,圆一团,让她玩得不亦乐乎。
“那夫人怎么才能原谅我?”魏远洲将她整个人望入眼底,清香软糯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心口止不住的狂跳,稳稳放在身侧的双手颤动两下,按捺不住地想往软腰上揽。
不过,犹豫再三,他还是止住了欲念。
宋卿时感受着他火辣辣的视线,断定他不敢错上加错,不慌也不乱,任由他这般看着。
良久,才用力拍了拍那被她揉红了的漂亮脸蛋,贱兮兮地回了句:“我可没说我要原谅你。”
尽管她这般说了,魏远洲也不恼,抓着她那只扇他巴掌的手在唇边吻了吻,然后往别的地方引去:“那再摸会儿别的地方消消气?”
凹凸不平的喉结流淌过指尖,异物侵袭的触感令宋卿时眨了眨眼睫,起身的动作随之一顿,遂用力摁住他的脖颈,纤细滑嫩,让人掐上去就不想再松开。
宋卿时笑了笑,使了些力气,嗤笑:“使美男计?”
或许是这样的姿势太有压迫感,宋卿时头一回在魏远洲的眼睛里看到了迷离二字,尤其是他半点挣扎的意味都没有,心头一怔,不由得愈发兴奋了。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
如此想着,宋卿时不知怎得就问出了口:“你喜欢我掐你脖子?”
些微的疼痛从咽喉处传来,魏远洲呼吸也随之粗重了些:“喜欢。”
趁着她失神的空挡,他终于搂上了那抹心心念念的细腰,掌心擦过她的腰肢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勾起唇角浅笑补充:“夫人对我如何,我都喜欢。”
他的话让宋卿时想起了之前,他似乎还叫她打他来着?
宋卿时陷入沉思,没注意到腰后那只作乱的手,瞧了两眼手下那已然微微泛红的肌肤,掐着他脖子的手倏然卸了两分力道。
忽地想到,他若是真有深藏的特殊癖好,那助长他癖好的自己成了什么?
不怎么想助纣为虐的宋卿时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替他想了个理由:“若只是为了让我消气,大可不必。”
谁料魏远洲却不领情,主动将脖子凑上来,清冽的鼻息直直呼向她的面颊,嗓音微哑:“夫人得信我,我真心喜欢。”
似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说服她,他默了默,又加了一句:“夫人给的,夫人的全部,都喜欢……”
宋卿时听不下去了,嫌弃地皱眉打断,一把推开他的脖子,白眼翻上了天:“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一上一下的?一会儿贱得让人想打你,一会儿腻得让人犯恶心。”
光顾着指责他过分的腻歪,宋卿时没注意到那只腰间的手已然往下移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另一只滚烫手掌忽地抓住了她乱动的大腿内侧,指腹顺着丝滑的布料向上,托住挺翘臀部的两瓣。
宋卿时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无措挣了挣,身子略得自由,又叫他掰过肩膀迎面抱住,下一秒,一张还红彤彤的俊脸便覆了上来。
他吻得急切,又狠又重,带着蓄谋已久的沉沉力道,摁住她后脑勺的大手更是不给她半分逃脱的空隙,宋卿时逃无可逃,气得张嘴狠狠咬住他的下唇,血腥气登时在口腔里蔓延。
趁他吃痛松了下嘴,宋卿时赶忙退出来,呼哧呼哧骂道:“你突然这是发什么疯?”
魏远洲舔了下唇瓣晕染开的血渍,低低嘶了一声,佯装可怜道:“顾云铮同我说,惹了小娘子生气,像这般堵住她的嘴,她便会不气了。”
距离太近,男人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侧,牵动着她的心神随着他说话时胸腹的震动一起上下起伏。
宋卿时咬牙,声量不自觉抬高:“顾云铮的话也能信?”
“总得试试。”说完,魏远洲不要脸地靠过来,声线带着毫不掩饰的乞求:“方才的话是我说的不对,夫人……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语气带着宠溺的哄慰:“不生气了,好不好?”
第101章 结局
室内逐渐暗下来的光线里, 仅仅看得清男人高大的身躯轮廓,富有侵略感的熟悉气息扰人心智。
耳后有温热贴过来,宋卿时抖了抖身子, 稍微动动, 发现手腕被压制住。
男人温暖的体温传来,心跳止不住狂跳,要不是看在他今日格外劳累的面子上,她肯定毫不犹豫扇个巴掌过去。
到底是敌不过他的死缠烂打,她歪了歪头,颤着声音道:“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给我好好说。”
俗话说的好,没有哄不好的女人,只有不肯花心思的男人,丢下脸皮什么都好说。
有了刚才的教训,魏远洲哪里还敢拿乔说些不好听的话惹她不高兴, 正襟危坐,认真斟酌了一下语句,才温柔又甜蜜地捧起她的脸, 压低嗓音真诚道:“因为是你送的, 舍不得丢, 所以就都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