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厉靳寒怎么回事,怎么进他厨房?”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围裙上,大概是觉得我居家妇女的形象不堪入目,大手一挥,径直扯掉围裙扔到一边。
我看着傅言殇,可怎么看,也看不透他的心。“没怎么回事,他说想吃面,我就煮了。”
“他说什么你就照做什么?”傅言殇攥紧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扯到他怀里:“才见过两次面,就敢跟他回家,秦歌,你就这么随便、这么缺爱?”
我的额头硬生生撞在他的胸膛上,明明是距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我却不敢再去猜测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我。
“我是随便又很缺爱,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厉靳寒上车时,你可是默许了的。”
“我默许?”
傅言殇的眉头皱得更深,“我什么时候默许了,嗯?”
第61章 抱紧我
什么?
我诧异地抬起头,真怀疑傅言殇病了。
“明明是你说‘随便’的,这难道不是默许的意思?”
他眼眸一眯,不急不缓地说:“随便等于默许?我没点头就不算默许。”
我就像傻了一样定在傅言殇的臂弯里。
因为身体紧密贴合,他的体温一丝丝沁透我的皮肤,暖有点不真实。
这是他第一次,用尽全力地搂着我。
“傅言殇,你不是打算抛弃我、放任我在病房里自生自灭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抱着我?”
他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似乎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生怕自己又沉溺在傅言殇短暂的温柔里,挣扎着推开他,可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头一低,狠狠吻住了我。
“傅、傅言殇……”我侧过脸,死死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过去七天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却又吻我是什么意思?”
“没对你不闻不问!”
我身心俱颤,声线一下子抖得不成样,“你说什么?”他其实是默默关心我的对吗?
傅言殇没回答我:“不准跟厉靳寒走那么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准就是不准。你是我老婆。”
我是他老婆?
有生以来,这是第一个男人承认我是他老婆。
“我的身体短时间内不能……”我心惊肉跳地说着,说心里没有一点奢望他改变主意,那是假的。
傅言殇“嗯”了声,连多一个字也没对我说。
我实在害怕透了那种给几个甜枣又甩几巴掌的感觉,“你会不会打消念头?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回忆里,傅言殇,其实你也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在天有灵都是自欺欺人。”
傅言殇没说话,可手上的动作已经顿住。
我心头一抽,可悲之余又觉得自己太贱、太不自量力,竟一次次忍不住奢望那些注定不属于我东西。
“会打消吗?”硬着头皮问他,我只想知道一个明确的答案。
傅言殇盯着我,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等你身体调理好了再说。”
“身体好了,然后生一个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孩子吗?”我拼命想抓住傅言殇对我仅有的那一点温存,不知道怎么的,就对他低吼:“我会死的,是心死!”
傅言殇可能是被我的的语气撼了一下,怔神过后,眉头狠狠一蹙,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
“心死?秦歌,你爱上我了?”
第62章 换种的方式
我只觉得心房狠狠一颤。
他在问我什么?
“傅言殇,我……”我咬了咬嘴唇,内心的最深处好像被他蛊惑了一样,张了张嘴,却硬是说不出‘不是’两个字。
“你什么?”傅言殇抱得我更紧,语气也逐个字逐个字低沉下去“秦歌,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很少有一句话重复两次的时候,而现在,却再次问了我。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思维和言语好像一下子都失控,颤声道:“我爱……”
“千万别说你爱上我了。”他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手臂一松,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我。“除了楚玥,我不会爱任何女人。”
除了楚玥,他不会爱任何女人……
那一句‘我老婆’原来是说过就算,根本不走心的吗?
我狂跳不止的心,好像被一盆凉水淋得透彻,明明上一秒快要不由自主地说爱了,这一瞬自尊和理智却让我扯出一个微笑。
一个微笑。
“我爱上你?怎么可能。”
我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哪怕心里已经难受得想哭,脸上仍然维持着笑意。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形婚而已,我又是傻子,怎么可能动了心?”
傅言殇看着我拙劣的表演,我不信他看不出来我在逞强,可他在看了很久之后,只是点点头,说道:“你清楚就好。”
我没再看他,端起餐桌上的炸酱面,“我煮不出楚玥的味道,还是倒掉吧。”
他颔首,径直进来厨房淘米洗菜。
我想他一定是经常来厉靳寒这里,餐具放在什么位置,他都能精准地找到。
过了十分钟左右,精致的四菜一汤便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吃饭。吃完送你回秦家。”傅言殇拉开椅子坐下,将饭菜推到我面前时,补充了一句:“楚玥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怕是撑不到下个月了,等过了这阵,再接你回家。”
我没有表态,默默低头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很平静疏离,仿佛刚才那些拥吻不曾发生过。
我起身收拾碗筷,他坐在沙发上翻手机,直到我拧开水龙头准备洗碗了,他才迈步走过来:“割脉自杀的伤口好了?”
我皱了皱眉,“我再说一次,我没割脉自杀!”
“知道了。”傅言殇直接将我推到一边,“下次再想自杀,建议你换个方式。割脉,不痛?”
“傅言殇,我最后说一次,我没割脉自杀!!!”
“知道了。”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可眉目之间却仍然是‘秦歌,敢做不敢认,你就这点出息?’的神态。
我简直想吐血。
可想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敢笑敢哭敢吼他,这种肆意的真性情,我对其他男人可以说从未有过。
回到秦家。
我刚踏进门口,就看见秦柔抱着我父亲痛哭,而她那个据说偷人成性的妈,正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
“过去吧。”傅言殇见我一动不动,提醒道。
第63章 渴望这个男人
我看着傅言殇。
上一次回家时,他似乎都在不动声色的袒护我,这次呢?
“怎么了?”傅言殇见我走神,大约是洞悉了我在想什么,过了几秒又说:“在其他人面前,只要你一天是我老婆,我便护你一天。”
其他人?
所以在他看来,楚玥父母并不等同于其他人,而是他掏出真心去等待的家人么?
我故作无所谓地笑了下,“我没那么脆弱不堪,应该不需要你再袒护。何况,你也给不了我渴望的袒护。”
自尊心作祟就是这么的奇怪,我承认我在死鸭子嘴硬,在楚玥父母和我之间,这个男人怕是永远都会选择袒护楚玥父母,我又有什么好继续奢想和渴望的呢?
既然得不到,不如假装不想要。
傅言殇皱了皱眉,似乎不习惯我淡漠的拒绝。但这种不习惯的情绪,只在眉目间短暂停留,很快就被他一贯的优雅寡淡掩盖了下去。
“知道了。”
他的嗓音听起来比我更淡、更无所谓。
我忍不住在心里苦笑,果然,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袒护我呢?早该看明白了。
走进客厅。
秦柔一看见我,就像疯了似的嘶吼:“秦歌,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头偷着乐吧?我和沈寒离婚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没说话,第一时间去看父亲的反应。
他沉着脸,虽然明知道由始至终我才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一个,可感情的天枰还是倾向了秦柔。
“小歌啊,小柔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又跟沈寒离婚了,无家可归。我想让她搬回家里住,你应该没意见吧?”
“小歌,阿姨之前对你其实还不错的,你看能不能看在阿姨曾经对你嘘寒问暖的份上,同意小柔暂时住在这里啊?”秦柔母亲温文芳哽咽道。
我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滋味,在我刚回秦家的时候,这个女人确实对我还好。
可那天,秦柔恨不得捅死我的时候说了,我妈是被她妈妈玩死的!
温文芳见我沉默,以为我是动容了,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小歌,你一直是个善良又大度的孩子,现在你已经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身边又有了个了不起的老公,你就当可怜可怜小柔吧,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时你妈破坏我的家庭,我可没把你们母女俩怎么样,你认祖归宗之后,我也没有为难过你……”
我看着温文芳憔悴的脸,想想,这个出身优渥的女人何曾这样狼狈过,便直接问道:“阿姨,我就问你一句,我妈是不是被你玩死的?”
温文芳一听,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妈怎么可能是被我玩死的呢?傲天,你快跟跟小歌说说,杀人偿命,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啊。”
父亲厌恶地扫了温文芳一眼,可毕竟夫妻多年,他愤怒归愤怒,好像也没有要和温文芳离婚的意思。
“小歌,你妈是病死的,不存在被你阿姨玩死这一说。”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温文芳母女说,悻悻道:“傅少打电话跟我说了,你会在娘家住一段时间,你的房间我让佣人重新布置过了,要不你先和傅少上楼看看?”
第64章 第一次情不自禁
傅言殇一直都没怎么出声,此刻却点点头,“嗯。”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也懒得再看这场闹剧,索性带他上楼。
“你什么时候和我爸通电话的?”
傅言殇侧脸看着我,“你割脉自杀的第二天。”
“……我最最最后说一次,是秦柔划的,我没割脉自杀!”我很少有这样狂躁的时候,可现在,一听见傅言殇说‘割脉自杀’四个字,就好想咬人!
他脚步一顿,原本尚算清冷的表情瞬间阴霾密布:“秦柔划的?”
“对。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掐死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轻生,现在更不会想不开了。”
我自顾自地推开房门,正要踏进去,才发现傅言殇站在楼梯口,动也不动。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他。
他薄唇一抿,视线似乎一寸寸往客厅那边移,最终定格在秦柔脸上。
“被人划不知道还击,嗯?”
那语气,透着滔天的寒意和愠怒。
我一愣,明明他的口吻那么冷,可我竟隐隐听出他的懊恼。
又是我自以为是的错觉吗?
“当时我满心满脑都是通话清单,我恨不得马上让你相信我,哪想得起还击啊。”我笑笑,故作轻松地说着。
傅言殇敛回视线,盯着我看了好几秒,迈步走到我身边的霎那,突然揉了揉我的脑袋:“秦歌,你真蠢。”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的热血好像一下子涌到了头顶,连带着每一呼吸的气息也变得灼热起来。
“傅言殇,你,你……”
傅言殇神情一滞,像是浑然不知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怔了好一会后,才冷声道:“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突然对我做出这种暧昧的行为。
傅言殇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疑惑,避开我的目光走进房里,“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秦家住一段时间吗?”
“知道。你之前跟我说,楚玥父亲的病情恶化了。”他是担心我回去会和楚玥父母发生冲突,影响楚玥父亲的心情吧?
他随意走到沙发边坐下,不急不缓道:“一方面是是这个;另一方面,你和你父亲应该多相处。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不需要经营的,既然你渴望亲情,就应该努力去维系,而不是得过且过。”
我心头一颤,随即淡漠地笑笑:“谁告诉你我渴望亲情了?”
“哦,住院那七天,不知道是谁一看见其他患者有家人陪同,就红了眼睛。”傅言殇唇角一勾,“秦歌,女人太心口不一了,只会自讨苦吃。”
我愣愣地看着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有注意我。
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扔下我自生自灭吗?
可过去的七天里,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一步步走到傅言殇面前,终是没忍住,问道:“厉靳寒说,过去的一个礼拜你都没日没夜地工作,可你现在是医院股东,不需要上手术台,也不需要坐诊,整整七天,你都在做什么?”
第65章 想知道爱的姿态
“你想知道?”
傅言殇挑挑眉,似乎只要我说“我想知道”,他便会告诉我。
我重重地点头,“我想知道,很想知道。”
他倒也也没隐瞒,直接告诉我:“我在查你和沈寒的过往。”
“……你查这些做什么?”我吃了一惊,其实并不想傅言殇知道,过去我是用多卑微的姿态去爱沈寒的。
毕竟我只是个世俗又普通的女人,我也会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尤其当知道我过去种种的这个人是傅言殇,我突然没办法假装不在乎了。
有那么几秒,我甚至过分自卑,觉得傅言殇一定会觉得我很下贱。
“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沈寒怎么连亲骨肉都掐死。”
我鼻子一酸,没说话。
傅言殇顿了顿,瞥见我泪光的同时像是没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致,沉沉地命令道:“以后不准见他。”
“可我还要回医院上班……”
“我帮你请了一个月假。”
我足足愣了几秒:“一个月?”
“嗯。要是你觉得假期太短,人事科会批你两个月带薪休假。”
那不容抗拒的口吻,就像存心阻止我见沈寒似的!
傅言殇见我恍惚,长指一松,将一部手机放在茶几上:“有事打电话。”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
新的,不是之前被他摔到地上的那部,通讯录第一栏是觉得我至死也不会忘记的三个字——傅言殇。
这时,父亲敲了敲门。
“小歌,你阿姨和小柔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点不愉快,但终究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嘛是不是?”
我其实很想当作没听见父亲这些话,可一想到傅言殇让我好好和父亲相处,我竟像鬼迷心窍了一样对父亲说:“爸,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