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笑笑，“没，我的身体很好。”
这时，手机那边隐隐传来了方雅的声音：“小宁，药效已经在言殇身上起作用了，你快点过去吧。”
“好的，夫人。”纪宁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口吻已经满带娇羞：“少夫人，我要跟傅少做点事，要是您没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告的话，那就先这样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纪宁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语调娇媚得很，和之前的轻声细语完全不一样了，有点得意又有点激动，但更多的，是浪荡！
我是个成年人，当即就觉得傅言殇今早可能没有手术要操刀，是方雅故意骗他回医院的！
“纪宁，你要和我老公做什么？！”
话刚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蠢了，这样问，纪宁会回答我吗？
第271章 这件事让我疯狂
那边，好一会都没有声音。
等待，有时候真是最难熬的酷刑。
我急了，想出门，可留下洛洛一个人在家里又不放心，只好冷着声音说：“将手机给妈，我有话跟她说。”
“要是我不呢？”纪宁轻笑一声，“少夫人，你是真心实意爱傅少吗？你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死死地缠着他不放？”
我心下一惊，条件反射般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安妮日日去城东新开的医院给你拿药，你自以为瞒得过傅少，但瞒得过夫人吗？你和洛洛一样，都患了血友病，你们带给傅少的，永远只有痛苦而已！”
纪宁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低低地说着：“原本我还以为夫人真的那么善良大度，可直到刚才，我叔才告诉我，夫人在公寓里装了摄像头，你的一言一行，其实都在夫人眼中呢。”
摄像头？
方雅竟然在公寓里装了摄像头？！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怪不得纪宁的态度全变了，原来是知道了方雅之前对我的热络都是假象，所以见风使舵了。
“立即将手机给方雅。立即。”
我愤怒得就连牙关都在颤抖。
纪宁似乎已经无所顾忌了，冷哼道：“少夫人，无论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和洛洛的命运了，劝你还是别试图求取夫人的原谅，因为夫人对你的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纪宁说完，倒是很快将手机给了方雅，“夫人，少夫人有话要跟您说。”
“小歌呀。”方雅意味深长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随后问我：“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直接问道：“傅言殇是不是根本没有手术要做？”
“是啊，没有手术需要他操刀呢。”方雅似乎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不急不缓地说：“看看你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没几天好活了吧？”
“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多灾多难吗，那是因为你妈的罪孽，报应到你身上来了！”
我迈步走出客厅，视线沿着室内转，来来去去好几次后，才发现电视柜上多了一个小摆件。
摆件的颜色和电视柜很接近，若不是特别注意看，根本不会留意到多了这么个东西。
我一边拿起摆件，一边说：“刚才我和张妈通电话，你通过摄像头知道了吧，所以，连伪善的面具都懒得继续戴了。”
方雅呵呵呵地笑开：“没错。本来还打算在家族聚会上翻脸的，没想到家里的佣人那么多事。小歌，要是你妈在天有灵，知道你现在这么遭罪，一定会悔不当初吧？！”
“当年是傅司明对我妈死缠烂打……”
方雅恨恨地打断了我的话：“傅司明之所以会死缠烂打，还不是因为你舅父丛中牵线搭桥！你妈和你舅毁了我苦苦维系的家庭，事到如今，你也应该尝一尝这种锥心刺骨的感觉，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方雅都不可能听进去了，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你无非是想看到我痛苦而已，为什么要把傅言殇也扯进来！你想让纪宁和他发生关系？！”
第272章 最爱最痛都是你
“不把傅言殇扯进来，你怎么会觉得痛不欲生呢？”
方雅的笑声很刺耳，仿佛隐藏已久的恨意一下子爆了出来，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至于是不是让他和纪宁发生关系，这个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我只觉得心头狠狠一抽，“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方雅说道：“只要你出席傅家的家庭聚会，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怀了沈寒的孩子，我就不让纪宁碰他。”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怀了沈寒的孩子？
这和拿用最锋利的刀子，捅进傅言殇的心脏，有什么分别！
“你疯了！傅言殇是你亲手抚养大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有什么怨什么恨，冲着我一个人来够了！”我咬牙切齿地说着，那是我挚爱的男人啊，我怎么忍心看到他痛苦？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方雅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冷哼道：“秦歌，你可不要忘了，他是张妈那个贱人的儿子。我没因为张妈而迁怒于他，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时至今日，你没得选择。若你不愿意在家族聚会上让我满意，就别怪我先让纪宁和傅言殇上床，然后再让他从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沦为一个罪该万死的杀人犯了！”
方雅说到这里，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将纪宁先奸后杀，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做梦都没想到方雅竟会恶毒到这种程度，手一抖，差点连手机也抓不稳了。
“你说，你都没有几天好活了，要傅言殇恨你入骨，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这样他既不会因为你的离世伤心难过，又能保住锦绣前程，不是皆大欢喜么~？”
我没说话，事实上，我心里面很清楚，我已无路可走。
方雅见我沉默，又笑道：“我耐心有限，你口口声声说爱傅言殇，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为他好吧。”
“我知道。”我用力地咬着嘴唇，每说出一个字，对活下去的渴望就减少一分，“现在你可以让傅言殇回来了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秦歌，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跟我耍花样，否则你会死得更惨。”
我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出来，猛地将手机砸到地上。
‘砰——’的一声，格外沉闷！
洛洛似乎被这种声响惊到了，跌跌撞撞的从房间跑出来，一把抱着我：“妈咪，你怎么了？”
我泪流满面，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变态地想，既然活不了，那我就陪着洛洛一起死好了，只是……
傅言殇，从今往后的漫漫岁月，要留下你一个人，孤单度过了。
傅言殇，对不起……傅言殇，我爱你……
*****
傍晚时分。
我换上一身素净的白裙，将之前方雅给我选的晚礼服扔进垃圾桶。
大概过了五分钟，外面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心中的苦涩泛滥成灾，就这样僵站着看傅言殇推开门，踏进客厅。
“老婆。”他闷闷地喊了我一声，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缩进他的臂弯里，贪恋地呼吸着每一缕有他清冽味道的空气，过了很久，才忍着眼泪对他笑：“想问我什么事？”
第273章 你会对我心软吗
傅言殇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是不是很蠢？”
我一愣，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只好凭着内心的感觉点点头：“嗯。是挺蠢的。”不然怎么会爱上我这种女人呢？
傅言殇薄唇一抿，片刻后，笑了：“我也觉得自己挺蠢的。早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到医院不久，就睡着了，大概我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医生吧，竟然会在上手术台之前睡着。”
我心里清楚是方雅搞鬼，忍不住试探了一句：“老公，你觉得妈是一个怎样的人？”
傅言殇笑了一下，“妈温柔善良，是我最敬佩的人。”
最敬佩的人……
所以，如果我说，方雅恶毒又心理扭曲，他怕是不会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吧？
也罢。
我咬了咬牙，往后退了一步，“老公，去家族聚会之前，我想唱首歌给你听。《如果我变成回忆》，我觉得这首歌，特别的……好听。”
傅言殇似乎也没多想，一边坐下，一边满足地笑道：“这首歌有点凄楚，只准唱一次，以后不准再唱了。”
我重重地点点头，以后……没有以后了，今晚之后，你就会恨我入骨了！
“想把你紧紧抱着，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顽固的烂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
“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唱到最后，我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心脏一寸寸撕裂的声音。
可我逼着自己笑，因为这是我给傅言殇最后的守护方式，长痛……终究不如短痛！
傅言殇的眉头逐渐蹙成了‘川’，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沉沉道：“老婆，你哭过。”
我没有否认，“刚才回想了很多事情，有点感触。”
“傻瓜，老公一不在家就胡思乱想，这怎么行？”他起身，拥我入怀，认真地说：“乖，等家族聚会结束，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我心如刀割，“什么惊喜，一定要在家族聚会之后，才能让我知道吗？”
傅言殇颔首，“嗯。”
“可不可以现在告诉我？”我踮起脚尖，一遍又一遍的给他理着衣领，“现在告诉我吧，求你了。”
换做平时，我这么一哀求，傅言殇肯定就会心软告诉我了，可此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笑着摇摇头：“老婆，你要有点耐心，总之今晚你一定会知道的。”
我笑得有点苦，心想，可能这真的就是命吧，我注定没机会知道傅言殇准备了什么惊喜送给我。
傅言殇见我皱着眉，刮了刮我的鼻尖，“我们差不多要出门了，我去房间抱洛洛。”
我一把扯着他，“洛洛想吃可乐鸡翅，我刚才把他送去杨姨那里了，因为杨姨煮的可乐鸡翅特别好吃。”
“杨姨，是林薇妈妈？”傅言殇瞳仁一沉，像是有点不放心：“我们先去接回洛洛，然后一起出席家族聚会。”
我当然不会同意，“洛洛不想去家族聚会。”
“嗯？”傅言殇问我：“为什么？”
第274章 老公，我真的很痛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告诉他‘因为洛洛讨厌方雅’，便撇过脸说：“我觉得这种场面，不太适合洛洛。”
傅言殇见我这样说，倒也没有强求，妥协道：“也是，咱们家洛洛不喜欢热闹。”
*****
一路上，我和傅言殇都没怎么说话。
也许是我心不在焉，有好几次，他没话找话想逗我笑，我都闷闷地应了两句就没继续说下去了。
到了傅家别墅门口。
傅言殇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给我解开安全带。
我最后一次贪婪地搂着他，“老公，老公……”
“嗯？我在。”傅言殇轻轻拍着我的脊背，“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我如鲠在喉，满心的苦楚在不停发酵，短短几秒而已，就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
傅言殇一怔，“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天知道这一刻，我都多想告诉他方雅的所作所为！
可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往往让人无奈，方雅恰好在这时走了过来，笑道：“快进去吧，亲朋好友差不多都到齐了。”
傅言殇点点头，可视线一直胶在我的脸上，似乎察觉了我的反常，总之他一直没有推开车门下车。
方雅见状，用特别轻柔的语气对我说：“小歌，你看，言殇肯定是着了你的魔，一瞬不瞬地看着你呢。”
我知道她这是在提醒我催促傅言殇下车，一咬牙，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此话一出，方雅一怔，傅言殇一怔。
我径直下车，连看都不再看傅言殇一眼。
因为我怕，怕再触及他困惑的眼神，我就会不管不顾地赖在他身边，任由不久的将来，这个男人因为我和洛洛的离世而痛不欲生！
爱到了穷途末路，我舍不得割舍，却又不得不割舍！
“秦歌！”傅言殇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口吻已经无情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恨方雅！我恨不得她去死！！”
“你，说什么？”傅言殇皱了皱眉，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抬起手，有生以来第一次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方雅的鼻子骂：“当年她割脉自杀，关我妈什么事？是，我舅是有错，但因为丈夫提离婚、家暴就选择轻生，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心理素质有问题吗？！”
“傅言殇，当年我在布拉格被你日夜折磨，你知道我有多痛恨和厌恶你么？你和方雅一样该死！！！”
傅言殇又是一怔，冷静沉稳如他，此刻眉目间全是不可置信的情绪，薄唇翕动了好一会，才说出两个字：“恨我？”
我逼着自己说下去：“不然呢，我又不是受虐狂，要不是为了报复你，根本不会和你一起生活！傅言殇，在你死心塌地地爱上我之后，再被我像扔垃圾一样甩开，这种感觉如何？”
傅言殇红了眼眶，僵硬着脖子摇头：“你不是这种人，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我心痛得难以呼吸，喉头一灼，浓烈的血腥味涌了上来，我知道，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既然不能爱，那就让这个男人彻底痛恨我，恨不得我立即去死吧……
“觉得很错愕，不敢置信是吗？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狠下心肠，咬牙切齿道。
第275章 你再渴望，也没那功能
傅言殇足足怔了好几秒。
我的双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若不是捏成了拳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僵持下去。
“老婆。”
他呢喃着我的名字，蓦地将我扯进怀里。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不是外人，我是你老公，要和你白头到老的老公！”
我浑身一僵，恍惚的同时，视线恰好对上方雅的目光。
那目光既怨毒又阴冷，仿佛在对我说，秦歌，要是你胆敢突然说出一切，傅言殇就会前途尽毁！
这时，纪宁也走了出来。
她似乎特意打扮过，一张素净的小脸艳若桃花，一眼望过去，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