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总有人要去做。
他支持她任何决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那么,她也一样。
宋聿诚的瞳色倏地一紧,踏进水里,欠身吻了她的头顶:“答应我,别回头。”
船在向海里飘,姜怡妃眼眶酸胀,背过身,压着嗓,声音略发颤:“那你别让我等太久。”
他说:“好。”
救生艇开出没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
肩膀不自觉战栗,姜怡妃捂住耳朵,一直不敢回头。
她闭上眼睛,穿过指缝的海风好像带着锋利的刀,连着心一起疼痛。
与他说好不能回头。
与她说好不会等太久。
——
“警方七月三十号成功摧毁公海文物黑市,打击非法贩卖国宝文物行动取得重大胜利,为您带来现场播报......”
姜怡妃披着毛毯,码头的医疗帐篷里在放国际新闻。
她手背打着补给液,护士为她身上的擦伤做了简单的处理。
有当地的医生急匆匆跑进来,喊道:“快快快!这一船下来好多伤者,都过去帮忙!”
姜怡妃站起来,张了张嘴,行动比脑子快,拔了针头往外冲。
“诶诶诶,姑娘你这袋葡萄糖还没输完呢!”护士吓了一跳,刚放托盘打算把人追回来,被人制止住。
他是隔壁受伤的警卫,指了指电视机:“人家忙着和对象团聚呢,别去逮她了。”
护士抬眼看去,露出了微笑。
记者身后,拍到了她一袭红色婚服,提起裙摆,泛着丝线鎏金,步伐坚定地向前跑。
另一边,衬衫略凌乱的男人向她奔赴,他张开臂膀抱住了她。
落日最后的余晖赠与了他们。
宋聿诚抱着她落地,姜怡妃问道:“要不要紧?抓到高杰了吗?”
“善恶终有报,高杰在逃命的时候想带走我手上的《山海搜神图》,结果自己掉海里了。海蛇号上的其他人都抓到了,一锅端,所有文物和非法募集的古董都会接受调查和妥善安置。”宋聿诚帮她理了理吹起来的发丝。
“那......你们有没有抓到一个小姑娘,包头巾的,叫阿玛雷?”
“应该在后面的船上,她是船老大的女儿。”
“什么?”姜怡妃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你下次能不能帮我给她带张照片?”
“回去再说。”他牵起了她的手,摸了摸上面的勒痕,“疼不疼,我刚才有没有抓疼你?”
“宋聿诚,谢谢你抓住我。”姜怡妃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长吁一口气,“太好了,让你救到了我。”
若她在他眼前跳海,按他的性子,她无法想象他会多自责。
宋聿诚啄向她耳朵的动作顿了顿,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寻常:“你已经知道了?”
“宋聿诚,你先听我说——”姜怡妃点头,眼里落下浅光,“我从周日傍晚憋到了现在,就怕以后你听不到了。”
“什么话?”
“我从褚康时那儿知道了你的过去,宋聿诚,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我认为只要能自问“我是否尽责”,那么你就是负责的。我们不是神人,挽回不了所有局面。”
若这次运气不好,她遭遇不测,她也希望他不会内疚到死,当然,这话现在她会放在肚子里,宋聿诚听了肯定会生气。有时候这家伙,有点迷信,听不得她的坏话。
“这些年,只有你告诉我在绵绵的事上,我已经尽力了。”宋聿诚握着她的手,按在脸庞,目光含情似海,“也许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
“二十年前,你把我从边缘拉回现实,二十年后,再次将我拉回来与现实和解的,还是你。”
“谢谢你,妃,是你一直在解救贫瘠的我。”
“我爱......”
姜怡妃终于意识到周围有很多人在看他们,她这一身行头确实过于吸睛了。
她捂住男人的嘴,轻声说:“嘘——这句我们回家再说,宋老师。”
宋聿诚哭笑不得,拿下她的手,晃了晃:“害羞了啊,姜总。”
“记者在那儿呢,我俩怼镜头前面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气氛这么好,那我们给全国人民亲一个吧。”
“什么啊......”
他抱着她,落下浅浅一吻,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炽热。
接收完所有调查,剩下的事宜需要回国处理,第二天,他们坐上回燕都的飞机。
好几天没睡好,姜怡妃坐下就靠进宋聿诚怀里。
睡眼朦胧之间,飞机开始加速,她想起了什么,睁眼去看身边的男人,诧异了一下。
宋聿诚笑问:“怎么了?”
眨了眨眼,姜怡妃新奇地看着他淡定的反应:“不晕机了,宋老师?”
后知后觉,宋聿诚也愣了愣,他扭过头看向窗外。
飞机滑行在机场的跑道上,强大的引擎轰鸣,震颤着整个机身,逐渐加速,跑道两旁的地面在飞驰的速度下迅速掠过,仿佛一幅飞逝的画卷。建筑物、车辆、和繁忙的机场活动都渐行渐远,地面逐渐变得微不可见,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蓝天和白云。
在他的眼睛里,阳光透过云层投下柔和的光影。
姜怡妃觉得他的眼神像个初次坐飞机的孩子,充满新鲜。
“天上的景色很美,对吧。”姜怡妃与他十指相扣。
宋聿诚指缝锢得她很紧,在毛毯下手臂的温度滚烫,眸色潋滟:“嗯,以后换我陪你坐飞机。”
“行啊,来我办公室当宋秘书。”
“得令,姜总。”
这一遭,他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也能更好的爱她。
悬窗外的云海,风平浪静。
尘寰扑朔迷离,而今幸与她相随。
放光动地。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