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恹帝王的白月光(双重生)——虞次次【完结】
时间:2024-01-14 23:09:29

  少年不发一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傅仪那张脸转变为青紫色,“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傅仪彻底感受到了濒死感,可少年连句求饶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他眼里带着戾气,欣赏着她脸上恐惧的表情,他多想就这样再用力点,替母亲报了这个晚了十年的仇。
  向来自持冷静的他,此刻眼里压制不住的仇恨,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不减半分。
  在这寂静的寝殿中,床榻上濒死挣扎之人发出的呜呃声,间隙余,还听见了从隐秘处传来的少女之音,商侑安敏锐地捕捉到了。
  正是这一声细弱的呼喊,拉回了商侑安的理智。
  他松开了手,闻声环视殿中,如鹰般察觉到一面墙的异样后,他回看床上痛苦咳嗽的傅仪,抓起傅仪的衣领,悠悠道: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自己如何活到现在的么?”
  面色苍白的傅仪恐惧地看向他,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窒息中脱离出来。
  商侑安一笑,声音如厉鬼,“你当年做的事情,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就算我母妃死了,他依旧不曾看你一眼?若不是你姓傅,怎会活至今日?你赢的,始终只是你的姓氏。”
  傅仪惊瞪眼睛,瞳孔无尽放大,眸中倒映着少年冰冷的眼神。
  许久,眸尾滑下一滴泪,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是爱我的!!”
  商侑安不耐烦地松开手,擦去被鲜血沾染的手,缓缓转身,走向那扇暗门。
  傅仪挣扎起身,连带被钗子扎穿的右手,鲜血淋漓,好似感受不到痛了,欲要扑上前去问清楚。
  多年支撑她的不甘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弦,让她疯癫起来,“本宫不信!本宫不信!你骗我!”
  傅仪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地上,爬行起来,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喃喃自语,在空寂的寝宫显得格外的吓人。
  沈知珉在黑暗的暗室中,耳边隐约听见外面尖锐的笑声,又听见暗门轰然打开的声音。
  她喃喃念着商侑安的名字,倒在了地上,又好似倒在了一个人的怀抱中,让冰凉的身子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她想抬起眼睛去看是谁,奈何眼皮很沉,在无尽的黑暗中昏去。
  商侑安小心翼翼地解开少女身上的绳索,心疼地抱起她的身子,出了暗室。
  他睨了眼身后疯癫痴笑的女子,他要她就这样带着永远的不甘、永远的笑话,一日复一日痛苦地活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座无人的殿门被人打开,大雨不知何时停了,少年抱着瘦弱的女子,踏着湿漉的青石板,缓缓离去。
  自那夜后,宫中都传,皇后失心疯发作了,彻底疯了。
第85章 085
  ◎“是怕我?还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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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珉迷迷糊糊感受着身边传来哭泣声, 起初觉得有些伤心,听久了便有些嫌吵。
  她动了动手指,费力睁开眼睛, 入眼是有烟墨色感的幔帐,逐渐明亮后,被耳边低低泣声吸引。
  她侧目看去, 不免一笑,“阿集。”
  阿集泪眼抬头, 见她醒了,不禁激动地直起身子,握着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阿集了,都怪阿集没有保护好您。”
  沈知珉只觉浑身无力,胃里咕咕直叫,“阿集,这是在哪里?”
  她盯着那带着几分清冷的幔帐, 扫过屋内简单的装饰摆件, 心里隐约猜到几分。
  “这是盛行殿。”阿集道, 看向小姐的反应,见小姐好似猜到, 才又道:
  “小姐, 您知道这几日,宫中发生了什么吗?”
  沈知珉看向窗外, 回想着, 三司会审后,无非两种结果--谢谦作茧自缚, 从那万人之位跌落, 要么, 就是他背后有皇后和大臣为他铺路,支撑着他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爹爹去了,贺将军也在场,这场斗争,该是不会输的。
  阿集看出小姐眼里有几分担忧,小声俯身道:“小姐不用担心,如今这宫中啊,太子殿下最大。”
  这话阿集说得足以小心,却还是让沈知珉震惊,太子?谢谦还稳居其位么?
  “当今太子,是商侑安。”
  阿集将后话补上,虽然短短七八日的时间,可这宫中却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大事--
  前太子被废,转眼又立了昔日不得宠的盛安王。
  据说是盛安王有逼宫的嫌疑,却无人敢去证实。
  再接着,便是皇后娘娘发病,如今数位太医均束手无策,皆道此病已入心魔,刺激了神经,旧病复发,药石无医。
  沈知珉面色微愣,许久,才问出了一句:“那沈家呢可好?爹爹可有因此事波及?”
  阿集摇头,“自前太子废黜后,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让那些太子党羽还不曾做出反应,就被那道重立太子的圣旨打得措手不及!如今圣上病重,盛安王得势,已在朝中清理异臣了。”
  听着阿集的话,沈知珉脑子反应不过来,就见阿集面色惶恐地起身。
  沈知珉随着阿集的视线看去,见那抹高冷的身影立于门处,看不清面孔,却是从周身的气息能感觉出来,“商侑安?”
  带着几分软糯沙哑的声音,让门口的男人动了脚步,往床边走来。
  阿集见状,默默退了出去。
  沈知珉想从床上起来,却浑身无力。
  男人见了,俯身,将大手穿过她瘦弱的身子,轻轻将她抱坐于床靠处,腰间放着软枕,耳边传来很久不曾听过的低沉声音:
  “这样可以吗?”
  她抓着男人腰侧的手悄悄松落,盯着男人那摆动的衣袍,点了点头:“嗯。”
  待她稳住身子后,那双大手才撤去,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沈知珉只觉有道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让她莫名紧张起来,不敢对视眼前这个如今是太子身份的男人。
  商侑安看着少女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未曾抬头看他,眼里暗淡了几分,问:
  “是怕我?还是哪里不舒服?”
  沈知珉只摇头,垂着眼眸,被子里的手纠扭在一起。
  她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很熟悉的两个人,再见时却没有之前相处的松弛感,更是多了些紧张不安。
  “抬起头来,看我。”见少女垂着头,商侑安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少女的下颌被人用大手抬起,慌乱的眸子对上那双清冷的视线。
  是那双眸子,也是那个人没错,但她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好似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强势?连带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不同。
  未等少女想明白,就见男人俯身,含上少女的唇,带着炽热的唇温,让沈知珉更迷糊了。
  只觉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包裹在她周身,让身子更加使不出力。
  她支撑不住地往下滑落,男人腾出一只大手,将她往上一提,自己则是俯压下来,一只手扣在轻瘦的腰间。
  这样强势的动作让沈知珉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她想抗议些什么,可男人却没有管她的小动作。
  她带着不满的情绪盯着他,却被男人微红的耳朵吸引了,她喃喃想,如今的他,经历万重之山,再做这种事,耳朵还会红么?
  “啊!”那刻,少女吃痛一声,被男人放开了。
  她捂着唇,本没有血色的脸庞一阵绯红,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他为何要咬人?
  商侑安眼中不满,“你在想什么?”
  沈知珉转动着眸子,视线落在那微红的耳垂,不语。
  商侑安会意,眯眼,将身子往前倾,顿时被少女用手抵住,带着慌乱投向他。
  他神情晦暗地伸手,将少女唇瓣那抹红色擦去,狠狠将她拥入怀抱,埋入她颈间,叹息道:“是不是傻……”
  沈知珉被男人抱住,双手愣在空中,听着男人叹息中的关心,心底一触,缓缓环上男人的脖子,沉默许久:“你才傻,很辛苦吧?”
  沈知珉知道,他身上的每一层身份和经历,都是他一步一步艰难夺取的。
  对于外界所传的心狠手辣,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盔甲。对于从未得到过的亲情,他一定也很伤心,也会委屈。
  如今的一切,没有人可以去评论他是否对错。
  商侑安将少女紧拥得透不过气,少女也不吭声,直到他察觉才松开。
  没人知道,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曾让他一度否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早一点将她放在自己身边?
  如今见到少女那双明亮的眸子,商侑安觉得,此刻,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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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贺府中,
  贺聿唯踏进那间主屋,见兰竺正在梳髻,不见小潇,便想替她梳妆起来。
  可还未等他靠近,铜镜中的女子便开了口:“有什么事么?”
  这样透着生疏的话语,让贺聿唯苦笑,她是他的妻子,想与她多亲近一点,却是这样的难。
  平日,他想与她多说会话时,她总会面色平静地回他两个字:都行,更是从不会与他说些交心话。
  他暗下情绪,不同往日总会用逗笑方式来打破这冷淡的气氛。
  兰竺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起身来到桌边,唤来了小潇,备了茶水,道:“坐吧。”
  贺聿唯见她开了口,坐在了对面,尝了尝桌上为自己准备的茶,两人无言。
  待一杯茶后,人仍不见走,也不见说话。
  小潇不懂,却给他又沏了一杯。
  兰竺察觉他今日的异样,便开口直问道:“你要说什么,开口说吧。”
  贺聿唯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他一心痴念的女子:“你去看父亲了吗?”
  这样一句平淡的话中,若放在平时,兰竺会如常回答他,可此刻,贺聿唯眼中没有笑意。
  兰竺将贺聿唯变化的情绪收入眼底,“宫中来过御医,府上的大夫也悉心照顾着。”
  兰竺语气一顿,带着些宽慰,“你也别太担心了。”
  话落,贺聿唯手中的茶杯一放,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可有去关心过父亲的伤势?”
  他重复地这一遍话,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严厉。
  兰竺不懂贺聿唯为何突然生气,她也从不会哄着人情绪,“我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什么用?”
  许是这话说得过于平淡,没掺合一丝情感,点燃了贺聿唯的情绪:
  “可你是贺家的儿媳!你如今是贺家的人,不应该去关心吗?凡事不应以贺家一切为先么?”
  这句话的意思让兰竺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在怪她将那封书信交给了贺锋,怪她身为贺家媳插手了宫中之事。
  一旁的小潇几番想解释,楼主不是这样的,她虽没有明着去关心老将军的病情,可却是为了能治好老将军,动用了很久不常走动的关系,寻了很多稀有名贵的药材回来。
  楼主不爱说这些,故而只有每次对接药材的管家才清楚。
  且楼主吩咐过,动用的关系皆是曾一起共事的组织,不可与人透露半分。
  兰竺冷下眸子,看向他:“贺聿唯,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些,我做了什么有损你贺家的事了?”
  贺聿唯想与她好好说话,可心中这股无名之火,伴着积压已久的醋意,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你一口一个你们贺家,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么?我只要你多一点的关心和解释,你给过吗?你心里有我吗?”
  那个名字,贺聿唯始终没有说出口,兰竺心里藏着的那个男人,他一直都清楚,清楚地去包容,去告诉自己不在乎。
  他以为,等时间久了,宫里那位也有了自己相爱的人,那时,她会回头看看他的。
  “你想说的,无非就是商侑安三个字。认为我利用贺家、利用你父亲将证据传到宫中,为旁人洗清冤屈,将你们贺家置于风口,对么?”
  兰竺睨着今日失控的贺聿唯,有那么一刻,她想说点什么,可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难以开口,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拿于人前说。
  贺聿唯痛心一笑,看着那永远保持安全距离的兰竺,这样警惕的心,早该清楚,是不会让任何一个未曾得到允许的人进来的。
  他不想徒增她厌,却仍旧忍不住地问:“你当初答应我,是为了他吗?”
  兰竺眸静如水,默了他半分,缓缓道:“你不了解我,不了解他,也不了解你的父亲。我累了,你出去吧。”
  高冷女子转身,淡淡赶人,那身红衣如火,衬得她是那样的无情冷意,好似是因贺聿唯的话让她变了脸,又似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强行拼凑在一起的无奈。
  房中静默一时,贺聿唯起身,出了门。
  待贺公子走后,小潇担心道:“夫人,公子这是误会了。”
  兰竺沉沉闭眼,靠在椅子上,“他是接受不了贺老将军突然病倒,御医的方子也换了好几副,迟迟不见药效,应是......”
  兰竺停顿,没再继续说了。
  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天灾人祸,对她来说,如吃饭喝水般常事。
  她始终认为,人这一辈子,找寻到了有意义的事情,无愧于自己便不算枉活。存在即羁绊,无论几时说再见,都会有对不住的人,直面死亡,会相对轻松好过些。
第86章 086
  ◎作死◎
  “吃饭了!”看守牢房的士兵将一碗素菜的饭送到牢中, 面上带着一丝不耐,转身将牢门重重一关,坐在不远处的饭桌前, 与旁边几位兄弟抱怨道:
  “真是倒了什么霉了!之前的兄弟都奔着盛安王去了,如今这册封大典一办,更是少不了的好处!就留咱几个在这看守牢狱, 连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今日的立储大典何其盛大,大伙都去蹭吃喝去了, 偏偏今日轮到他哥儿几个值守,滴酒不能沾!此刻听着外面的热闹,他们几个一肚子憋屈!
  “谁叫我们命苦,守着这么个阶下囚,本以为他还能翻身,如今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几人看着眼前清淡的菜食,对身后牢中的人多了几分怨恨。
  牢中之人拿碗的手一顿, 抬起那双戾气的眼睛看去几名士兵, 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楚, 端着食碗的手气得发抖,往墙上砸去, 发出不小的声响。
  “母后说过, 会来接我的。”谢谦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从进来时的华袍, 此刻显得几分落败感, 穿在身上是那样的讽刺。
  “为何本殿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她来接我出来?”他带着疑问、偏执的语气, 眸子死死盯着某处, 一遍遍问着, 在这只有他一人的牢房中,画面不由得让人心里发毛。
  吃饭的士兵见他将碗摔了,抄着鞭子来到牢门前,用脚踹了踹木质的门柱,“干什么呢?!想死是不是?还敢给老子砸门?因为你,老子只能待在这破地方,正憋一肚子火,别逼老子打人!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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