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是想请示,总拖延也不是个办法。
汪董发话过来:“不急,再等一周,我倒要看看,他正要走哪步棋?要玩个什么路数?世间事,万般皆有因果,活了这么大岁数,他咋就没活个明白呢?我真替他捉急呢?”拍一下被浊气胀满的胸膛,“人这一辈子,不是你争夺,厮杀就能挣来一切的!有时候,德行、功德全到位了,所有的好运气往往都会自动找上门。”
在非洲,刘路和同伙病死的监狱如同原子弹爆炸地,当地疫情爆发式蔓延,诊断疑似病例几十倍上升。大使馆李毅赶快向国内寻求援助。北京、上海、广东、浙江,四支医疗小分队,国内最棒的传染病专家和医疗人员马上乘机出发。伴随而来的,还有重量级装备,“P1”移动检测设备的一流传染病毒检测仪。
李毅联系上驻非维和部队,一定做好安全防护工作,援非,华资企业,还有驻扎做生意的同胞们,大家手拉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打赢这场攻坚战。魏总带领维和部队工作组,出入水电站车辆喷洒消毒,工作一线上,一天六次喷洒消毒液。魏总在每天早上的班前会上,嗓子都喊哑了,循循善诱道:“同胞们,在内忧外患人心惶惶的恶劣环境里,我们要集体作战,抱成团,减少外出,喝水压火,吃中药板蓝根,加白加黑,抗病毒,手不离体温计。有发烧呕吐的苗头,用加倍剂量的抗生素压下去。我们都是热血男儿,既然是带着使命来的,就要不负重托。”
水电站安装第一线,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大铁桶,里面是熬好的板蓝根,大家拿它当茶喝。每人手里还有一支温度计,一预一防,大家斗志更昂扬,安装进度正撒网式向既定目标行进。
中方医院隔离病房里,陈大河的状况已明显好转,有过一次发烧呕吐,用加倍剂量的抗生素打败了。满小川和傅一光体质明显差些,还在反复地发烧呕吐中。
李毅亲自坐镇医院,在总指挥室,电脑监控,工作人员对穿脱防护服的相互监督,隔离病房里对病人的引导,医生在每一步操作里的安危,最重要的,这种提示时刻伴随着情感上的饱满向上力,美好的意念,家人般的亲情感召力,交缠成一股爱心绳索,终将会打败冰冷弑杀的埃博拉病毒。
李毅手里拿着一份所有驻非人员名单,他在 BB 机上群发信息:天佑我中华儿女健康平安!战友们!我们同舟共济!勇渡难关!奔向胜利!我们背后有伟大的祖国!有十亿多亲人的眼睛温暖关注着我们!
人心齐,泰山移,不管有多大的艰难险阻,都会挨个击破,让它们灰飞烟灭。
我们的医疗小分队奔赴在第一线,抬着担架,把满身出血的非洲居民架上救护车,救护就是使命。发烧、呕吐、出血,一批又一批非洲患者涌进隔离病房,医患之间,零距离接触,死亡与威胁,来不得半点闪失。眼看着,一个个被病魔肆虐了的脸颊,重又绽放笑容。在强大的救助面前,又重新找回健康。
李毅对组长感激着,“大家为了抢救这批数量最多的患者,三天三夜未合眼,连续作战。你们该休息了!”组长满眼里的红血丝,情绪上依然饱满着,说道:“非洲是个有音乐就扭动的国家,我们有同事编了洗手操,过会,在预防课堂,就会给大家展示。还有,咱们医院外面,我让人建了个足球场,这些快痊愈的,多踢几场球,增加户外运动,很快就全恢复了。”
李毅笑着拍他肩膀,说道:“这个主意好,你才是埃博拉的第一号杀手,更是非洲患者的大救星。”
组长是个淳朴的人,一贯不善于表达,被大使的话感动地心底澎湃,脸颊竟红得发烫,嘴上只好怯弱着,“医者仁心,这全是使命!”转眼,两人却看到电脑屏幕上,总统在国家电视台的讲话:我对中国援非工作者表示深深地敬意!腰弯到了九十度,久久不愿意直起来。
陈大河好了,李姝更是隔着屏幕,笑出了眼泪。事实上,她更关注小川,满爷爷年纪大了,她一直没敢告诉他,只能每一次都叮嘱杨晓帆,“你要对小川更上心。”杨晓帆实话实说,“好的。”
李姝牵肠挂肚着,“这孩子更让人揪心。”
杨晓帆安慰她,开始大幅度地拍摄小川的视频,大河恢复得快,还是胜在体质上。小川的虚胖,关键时候,竟还是阻碍。杨晓帆把小川的信息一一反馈回去,李姝感谢很快来了,“谢谢,你这个心善人美的好姑娘。”杨晓帆道:“论真善美,阿姨才是好人。”
李姝发过来一个卖萌的笑,“都是街坊邻居,胡同口,看着跑长大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陈大河身体恢复了,精神上也彻底清醒了。连日来,组长就带话过来了,“你女朋友可真是够体贴的,饭做得好不说,这照顾,眼神里,那烈火烹油劲儿,可不是一般姑娘能做到的!”
“我同事,是的,她是个好姑娘。”大河知道,自从自己病倒,杨晓帆就忙前忙后,让国内的父母也放下了悬着的心,他是感激她的。可是,潜意识里,在杨晓帆无限洋溢着的笑脸上,他又看见了王菲坚毅的眼神,两人重影了,在眼前炫惑着,他心底的忧思,片刻间,又聚集着,“组长,我这病是否消除警报了,我得回国,赶快回去,我想爸妈了!”
第161章 总是好事
姚胜美两大筹建项目终于竣工了。幼儿园和民宿开业这天,胡书记在幼儿园门口搭建了舞台,舞台是四辆大卡车靠墙停在一起,上面铺上红地毯,背景墙是一块布画上去的,四角往两棵粗壮杨树上一车,一纯天然舞台,浑然天成。
姜市长和镇长都来了,先举行完剪彩仪式。鼓乐队正吹吹打打,渲染气氛,鞭炮齐鸣后,桃子带领小朋友开始歌伴舞,铜壶独唱一曲《歌声与微笑》,天籁般的纯净童音响彻山野云霄,桃子在舞台的一角压阵,孩子们歌舞升平,拉开演唱会最绚烂的帷幕。台下的乡亲们掌声雷动。又一曲《小小少年》,很快将气氛渲染到高潮。
姜市长走上舞台,簇拥在孩子们中间,拿起桃子递过来的话筒,热情洋溢道:“乡亲们,我们的骊山幼儿园是王菲书记和姚博士一手筹建的,今天是开园,也是招生的日子,全市爱心人士集资捐款,买了书包、彩色铅笔、文具盒、统一入园服装、运动鞋,希望能够年纪的小朋友,大胆走上舞台,前来领取。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上来……”
在鼓乐的伴奏声里,姚胜美、镇长、胡晓燃、排着队上去,为孩子们发放礼品。小朋友们,在爸妈的引领下,走上舞台,一卡车的礼品,瞬间就发放完毕。再看看孩子们穿戴一新,背着书包,依偎在爸妈中间,洋溢着幸福笑脸。
姜市长目睹着眼前一切,又禁不住心情澎湃着,他对着话筒,对着山野大地,尽情感慨着:“乡亲们,一年多来,我亲历数次剪彩,亲眼见证了骊山的巨变,看到大家的笑脸,就知道,我们现如今日子过好了,我啥也不说了……”他语气里带着点哽咽,拿着话筒的手抖着,人们知道,这又是想起了王菲书记,再顿一下情绪,“以前,我们乡亲们都是看戏班子唱戏,今天,我们就看胡书记和桃子老师的歌舞演唱会,他俩在全国都是获过奖的,是真正的文艺尖兵,到咱们骊山来,都淳朴地长成了一棵树。其实,他们也是在云端漫步的生活里的诗人。”
胡晓燃的吉他,终于又派上用场了,它斜跨在腰间,悠扬弹唱,没有人会知道,他对着大山,一首又一首,一曲又一曲,意犹未尽的抒情,泪流满面,其实,都在怀念他的并肩战斗的人。风知道,云知道,乡亲们更知道,那些漂浮在山野间的平淡往事。
桃子穿着红舞鞋,又踮起了脚尖,她快速地旋转着,裙子上的孔雀羽毛在闪闪发光,乡亲们啧啧称赞着,这个会教孩子们跳舞的老师,竟然还是一只最美丽的孔雀,只是,山野的沃土,孩子们的纯真,湮灭了桃子的独特,只把她单纯如孩子般的笑容展现在大家面前。
有些情绪,总要去发泄,他俩也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向少年时的伙伴告别,像高中时校园时的舞台,有着时光里的祭奠,更有着对岁月的依恋不舍。两人全程脸上的泪光,就昭告了一切。天边的云卷云舒,那就是掌声和感应。
而台下的观众席里,此时正坐着一大群游客,他们才是骊山真正意义上的游客。第二年春天的“桃花节”还没有到来,游客们就来了,还是从北京来的。她们就是跟随骊文前来的姑娘,是慕名前来的,也是杨晓帆的全班同学。
一群人看完演出,观景,去有机蔬菜园摘菜,自己到民宿里做饭,晚上,泡在木桶里,看着窗外的漫天星空,闻着山野花香,听着蟋蟀齐鸣。临走时,大家聚集在“铜左蓝工艺厂”里,竟把全仓库的工艺品都买走了。上一次来的姑娘说道:“这一次回去,我们的宝贝,肯定又会被亲朋好友们全抢光的!我会把电话和网址全告知,让他们提前订制!”
老指挥官颤抖着双手,激动地热泪盈眶,“快一年半了,眼看着,银行里早贷不出钱来了,我们爷孙仨,耗费了一辈子的心血就要关门大吉,想不到,以后的销售路子全打开了!这全都是天意!”
樱桃和山楂,两姐妹因为都是美女胚子,私下里,喜欢研究。就用了骊山本土特产大红枣、核桃、黑芝麻、又买了上等阿胶,熬制了阿胶糕,切块,装上品质包装盒。还有品质燕窝,两样顺风车,爱美的姑娘们全都洗劫一空。
铜壶果然是棵好苗子,市电视台举行“金色童年”歌舞大赛,编导替他报了名,桃子带着歌伴舞小朋友又演绎几天,一路初赛、复赛下来,铜壶获得金奖,代表市里去省电视台参加决赛。
在省电视台演播大厅里,李青带领着自己工作室的小朋友也来参赛。对于桃子,李青早有耳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让剑总过目不忘?远远地,李青看着优秀的桃子,常年练舞,身姿挺拔,昂着天鹅颈,绷直着身体,只那走路的身影,远观就惹人注目。李青心底的酸涩,瞬间又添了几分。
“桃子老师呀!恭喜获得金奖呀!我们低一分,还是屈居第二!”李青的开场白里,全浸透了醋酸味。
“哦,是铜壶这孩子天赋高。”桃子礼貌性地一笑。她不知道,李青与剑总的这层关系。“叫我李姐就行,我是市里小百合工作室的主创。”李青大方地马上递过去一张名片。桃子接过来,啧啧称赞道:“早有耳闻,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总啊!”李青娇俏倩兮,波浪式长发直披到腰底,稍倾,就用皮筋在头顶绾成一个大大的发髻。李青很温柔地小女人样的妩媚道:“叫我姐,我想认你这个妹妹。”
两个老师都给孩子们纠正动作,间隙里,就凑到一起,三言两语,一天下来,那亲密样已俨然是闺蜜。
一明一暗。事情再斗转千回,落实的人物还是会浮出水面。李青转了九百六十圈,才悠忽着,问道:“桃子,你原来做过销售?在一家合资企业?”
桃子不明就里,“姐,你不是开舞蹈工作室的!怎么?又改行关心起了企业!”
李青放烟幕弹:“那里有我的老同学。”
桃子望她一眼,见李青俊美的脸颊上早已绯红,猜到肯定是老相识,边盯住李青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道:“说吧,是谁呀,看我还能否牵上线,做一回月下红娘。”李青也瞪着真性情的眼睛,回复道:“是剑总。”
桃子心底很快凛了一下,这一茬子,在她的人生旅程里,已经随着工作和环境的变动,早已灰飞烟灭了。李青的决然到访,还是让桃子内心里起了波澜。桃子似笑非笑,无关痛痒地,“我们剑总,剑桥经管系博士,青年才俊,品貌才俱佳,你俩又是高中同学,要不要,我给牵个线。”
李青尴尬地笑,“高中时,我俩是同桌,那时,我们都是学霸,考上了想去的大学,读博时,我也追去了英国,不在同一大学,但我经常去找他。”
桃子坦然笑道:“四年时间,还没有修成正果?”
李青苦笑着,摊开两手,“他一直对我若即若离。”
桃子马上计上心来,笑道:“有了,我找我们汪董,这事交给她,准成!”
“汪董?这名字好熟悉!”李青拍着脑门苦想,很快,又若有所失着,“我想起来了,上次他们公司论坛事件里,背锅的老总,”桃子也见证了事件翻身的全过程,她就事论事道,“不是说,就是个误会吗?”李青望着孩子们整齐的动作,单纯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秒,马上又蹙紧了眉毛,“那就是个说辞,实际上,遥之求也是受人背后之托。”
桃子更加迷惑了。她舞蹈的世界里,只是肢体的一系列优雅展现。只锻炼筋脉,脑细胞早已趋步单纯,商场里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的搏杀,桃子觉得很费解,这也是她执意回到孩子们中间的原因。
“谁是遥之求背后的主谋靠山?”桃子本不想问,却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李青一直很讨厌遥之求对自己的死缠烂打,她巴不得,遥之求赶快找人结婚,以他的家世、身家,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可偏偏,遥之求就像李青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李青脸颊迅速地变得煞白,她歇斯底里,发泄着内心里的愤懑情绪,“请教一下,桃子,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你怎么做?”桃子笑道:“离开!”李青很无奈,又沮丧起俊美的脸庞道,“可是,逃不掉,你逃哪,人家追哪,不管你到哪里,对方就像虎皮膏药一样,就粘你身上。”愣了半晌,李青又自言自语道,“我真怕有一天,遥之求逼急了我,我会把他杀了!”
桃子看着她一汪眼波里,刚才望向孩子们,还是满眼柔情,转瞬间,却陷到绝望的谷底,黯然失色。桃子知道,陷入漩涡里,抽刀断水水更流,她试探着问道:“难道,这遥之求身上就没有一丁点让你佩服的地方?”
李青试图说服自己,“没有!一丁点都没有!”眼睛又充满了绝望,“这遥之求,追喜欢的女孩,窒息般缠人,看着不爽快,商场上,还会下绊子!上次,遥之求是真想绊倒剑总,想追回我,却提前被我识破了。他是背后被人当做了棋子!”
桃子愕然道:“他是谁的棋子?”桃子庆幸自己已经趁早离开了,她看到入局的每一个人,被困境打得落花流水。人生就是名利场,爱情、利益,都是砝码的幌子,纯真、挚爱还是在现实的琉璃厂和万花筒里打了折扣。
“遥之求的父亲,我父亲,高大山,都是世交,从小,高大山就是他的干爸。”李青复述道。
桃子这才恍然所悟道,“你是说高大山!他这样为哪般?”
李青一吐为快,“他活着,就只为商场,满眼里全是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
“我明白了,他的心不在这儿。”桃子忽然感觉到骇然。
李青马上笑颜如花,灿若桃花道,“所以,我想,马上嫁给剑总,彻底解除掉,遥之求我不嫁他不娶的魔咒,这也是 16 年,我们三人相互追逐的共同魔咒。”
“因为你看到了一颗黑暗的心,哪怕,遥之求再包裹上 16 年,再用浪漫缠绕,也让人心生厌恶。”桃子一针见血道。
午餐桌上,两个人低着头,李青又气愤填膺地,说道:“遥之求最近了又干了个坏事,他的建材超市,都是各大品牌总代理,听说最近被一个山村小店抢去了生意,正憋着坏点子要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