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两个小狗亲亲的表情包,让夏栀等他一会儿,说忙完手边的事情给她打电话。
夏栀乖巧地回了他一个好字。列宾美院的学习强度还是蛮高的,有时候宋屿也会把他做完的作品发给她看看,创造性真的一绝。
大概下午两点进入了藏城的高铁站。
夏栀从列车出来,她混在熙攘的人群里,朝出站口的方向走去,估计宋屿那边是忙完了,问她方不方便电话,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的语音消息紧随其后就打了过来。
“能听清吗?”四周嘈杂,夏栀拖着行李箱随着人群往外走,“我这边可能有点吵。”
他低沉的嗓音应了声,电话里有寂静的沙沙声,“嗯,你找到北广场出站口了么?”
宋屿,“我朋友在出站口等你,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了,你看下微信消息。”
“等、等等啦。我还在看指示牌。”夏栀,“我好像走错方向了,好悲催。”
这是夏栀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出门旅行,而且是在离南城很远很远的地方。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大家行色匆匆地奔波在路上,有的在讲电话,有的在车站角落里啃着面包,能看见通道里堆满的行李,也能想象到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空气冷冽,夏栀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血液。有些自由,也有些慌乱。
电话那边停顿了两秒,“你拍张旁边的照片给我,我让我朋友去找你。”
“他进不来吧?”夏栀愣了愣,不是只有买了票才可以进车站吗?
宋屿压低了笑声,他似乎打开了门,沉闷的吱呀声在话筒里格外清晰,他向走廊外面走去,电话里不像刚才那般静谧,“买张票就好了,或者让他去找下出站口的工作人员进去接你一下。”
说话间,夏栀的脚步已经向右面转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啦。”夏栀脸热了热,是她的错觉吗,感觉有时候宋屿对她的态度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抬起视线,“我已经看到通向北广场的路标了,不过这边是北广场的地铁站口,方向应该差不多吧?”
宋屿还是不太放心,“确定自己没问题吗?”
“没问题。”小姑娘认真地加重语气,她慢悠悠地往外面走着,“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呀,我应该快见到他了。”
“冯禧。”停顿了顿,宋屿声音很低地操了声,“我要嫉妒死了。”
夏栀已经见到出站口外明媚的阳光了,她紧了紧手中的行李箱,闻言,“嗯?”
“他能见到你,我不能啊。”他无奈,“想你了,宝宝。”
“阿屿。”夏栀慢吞吞地说道,她的指腹划过行李箱的拉杆,车站外明媚热烈的阳光照了过来,她红唇微微动了动,“我也想你。”
她听到宋屿轻轻地笑了声,问她,“有多想?”
“就很想啊。”夏栀心底被很轻地刮蹭了下,她步伐也慢了,又重复了一遍,“从分开的那秒,就已经开始想你了,真的,感觉好久没见你,心里空空落落的。”
他的声更低了,“这是在对我说情话么?”
“算,算是吧。”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他呼吸重了重,“月底,再对我说一次。”
她奇怪地问,“为什么是月底?”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但你这么勾我,哪儿忍得住啊。”宋屿叹息,“我买了月底回藏城的票。”
“回来做什么?”夏栀怔了怔。
那边笑得很暧昧,“还不懂啊,回去干.你。”
夏栀脸热起来,气氛好像突然间就变得奇怪,他的呼吸像是通过话筒扫过了她的耳尖,热度更重,“我,我不跟你说了,挂了。”
其实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和宋屿有时候在微信里也会聊到性的相关话题,虽然大部分都是在漆黑的深夜。
大白天的,夏栀实在聊不出口。
夏栀问过他有没有看过□□,不是都说男生会看那些东西,结果宋屿说他对那些不感兴趣,但他对怎么把她弄舒服了很感兴趣。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让她舒服。
【我的火车:所以,什么时候实操一下?】
当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夏栀就含糊其词地回了句,【要不,下次见面……】
而此时。
下次见面四个字猛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夏栀咬住唇角,那点独自旅行的慌乱已经完全被羞赧填满,她赶紧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都丢出去。
恰好宋屿那边也有事情要忙,夏栀挂了电话,松口气。
但,心底雀跃出来的期待,她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期待和宋屿见面,也期待——
-
她在出口不远处看见了宋屿口中的冯禧。
冯禧高高瘦瘦的,皮肤有些黑,脸颊两侧都有常年日晒的高原红,但他的五官疏朗,微微上挑的眼睛发亮,笑起来的时候会更帅气。
“你好,我是屿的朋友。”冯禧伸出手,他的手指指节微粗,上面戴了几个形状夸张的戒指,“你是夏栀同学吧?”
“你好。”夏栀轻握了下,“还要麻烦你跑过来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的,你是屿的女朋友,怎么能叫麻烦。我跟屿的关系是很好的兄弟。”冯禧笑嘻嘻地说,“我车停在停车场了,是直接送你去屿的公寓,还是出去吃点饭?”
“藏城当地的美食特别多,但是吧,旅游城市,一些比较火的餐厅排队人多味道又一般。”冯禧说,“你要是饿了,我可以带你去地道的老饭馆,想吃正宗的藏城美食还得去这里。”
夏栀谢绝了他的好意,她现在比较想把行李归置好,而且她的这趟旅行,其实没有打算找导游。
不过冯禧挺健谈的,被夏栀拒绝了以后便很自然开朗地聊起了其他,从藏城的风土人情到藏大的专业,再到宋屿的老师丁冲。冯禧讲起话来侃侃而谈,气氛完全不会尴尬,恰到好处地热络。
也是听他聊起来,夏栀才知道,冯禧和宋屿都是丁冲老师的学生,不过冯禧算是宋屿的师兄,辈分和年龄都高些。
因为夏栀和陈菖蒲老师比较熟悉的关系,所以来之前,她是有加上丁冲老师的微信,想要来拜访。
当夏栀加上丁冲老师的私人微信时,她还不可思议地在想,居然真的加上了艺术大佬的微信,这可是一幅画能卖到八千万的丁冲老师呀。
车行驶进市区,沿途的风景都极具藏城特色,与南城的风光完全不同。
宋屿在藏城有间公寓,离藏大的距离不远,步行的话差不多要两公里左右,所以夏栀目前在藏城的落脚点就是他的公寓。
接下来的几天,夏栀收拾好东西,拿好装备,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去了藏城的山川。
当她第一次看到日照金山时,夏栀已经不能用语言来描绘出她内心的震撼,不真实的感觉就像金光洒落,世界都开始变得梦幻。
她请旁边的游客帮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宋屿。
也许他们的纬度不同,不能同时感受,可她想和他分享。
这里他来过,如今,她也来了。
她见过他曾看过的飞鸟,雪山,湖泊,和巍峨耸峙的宫殿。
累的时候,夏栀学当地人坐在街椅,看着来来往往怀揣信仰的过客,晒着太阳。
感受呼吸的自由与平静,她举起手指对着天空太阳的方向,日光晒在掌心的温度很暖。
她默默在心里想:敬我勇敢,一往无前的19岁。
旷野的风吹起她的发梢,从眼睫垂落到脸颊,就这样肆意张扬地迎风凌乱。
夏栀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她微微闭上眼,风从指缝间穿过的弧度,仿佛让所有的颠沛都冲破桎梏,化为了无尽的动力。
五天后,她结束了旅行。
夏栀去拜访了丁冲老师。丁老师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夏栀只是简单地和丁老师问好了几句,但即便如此,她也感到很满足。丁老师没有新闻报道上看起来的那么严肃,他讲话很柔,听别人讲话的时候会微微将眼角垂落,像是在思考。
也是这位老师在宋屿陷入舆论风波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站出来替他澄清。
所以夏栀对丁老师抱有无限的好感。
“对了。”在临分别前,丁老师喊住了准备下楼的夏栀,“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楼右侧的房间?”
夏栀点点头,她是有注意到。
“那是宋屿以前的工作室,他在知道你报考了藏大以后对我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丁老师笑得很和蔼,“当然,选择的权利在你。”
告别丁冲老师,夏栀步伐停在了一楼的工作室前。
刷过白漆的木门,门把手有微微生锈的痕迹,这里像是直通宋屿内心的最深处,让夏栀可以看到去年,关于宋屿的一年,他在做什么,他发生了什么。
手指慢慢地拧动了把手,伴随着寂静中的吱呀声,门被打开。
里面很黑,只有非常微弱的光亮,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的颜料味道,松油和木屑混在一起,地板的脚步声都显得很沉。
借着昏暗的光线,夏栀逐渐看清楚了里面的构造。
这里堆积的画框上面画满了她的背影,就连地上也随处可见洒落的草稿纸。她慢慢俯下身,将草稿纸捡起来,潦草的笔迹勾勒出的,全是关于她的画面。再往深处,在他的工作台,台面除了关于她的画以外,还有很多零碎的,像是片段似的回忆速写。
他车祸后的恐惧,他对她的思念,宋屿全部用这样的方式记录下来。
夏栀看见了她的照片。
应该是宋屿拜托朋友去拍的,也有他自己偷偷回南城时拍的。
她每次模拟考的成绩单,她随手扔掉的废弃作品,此刻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夏栀在这间工作室里待了很久,久到像是在重新认识一个朋友。
回到宋屿公寓时,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收纳盒,里面放的是宋屿去年送过她所有的礼物,有可爱的仓鼠挂件,有他在生日那天送她的速写照,也有她过生日时他送她的礼物。
手指慢慢拿起每样物品来看,随后,夏栀将一沓打印纸放了进去,纸上的内容是宋屿曾经在小绿书论坛所有发表的内容。
最后,夏栀将自己独自旅行的照片,和宋屿的合照,还有宋屿拍给她的照片都放了进去。
收纳盒的盖子重新盖上,这段属于她的青春,属于她的十八岁,夏栀从不后悔。
-
八月底,夏栀马上就要去藏大报道。
她在宋屿的公寓里收拾东西,其实她这次出门带的行李不多,更多的是些相机设备,还有无人机。
墙壁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距离宋屿下飞机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夏栀此时,却是坐立难安。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夏栀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紧张更多还是期待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信里弹出了最新消息。
【我的火车:我在楼下,等我。】
这几个字像是捎带出了灼热的温度,烫得夏栀脸颊红润,连心跳都无缘无故地快了几分。
滴答。
秒针再度向前。
公寓门口响起了行李箱拖拉的声音,夏栀窝在他的沙发里,闻声向门口走去。
隔着门,外面响起了输入密码的摁键声,伴随着滴——,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
房间内只亮了一盏壁灯,此时光线略显昏暗,走廊明亮的光柱顺着推开的门缝照了进来,小姑娘手足无措地站在玄关处,她没穿鞋,白嫩的脚踩在了瓷砖上面,短裤衬衫的打扮,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阿屿——”
话音刚落,夏栀惊呼出声。
她整个人被宋屿拉进了怀里,呼吸很近,他的气息很重。亲吻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夏栀环抱住他的腰身。
他抚摸她的指尖带了灼人的热度,酥酥麻麻的触感,熨帖又撩拨。唇齿在纠缠在碰撞,啃咬轻吻间,吮的力度像是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靠过来的呼吸杂乱,夏栀只觉得脑袋突然就空白了。
她稍稍躲开了些,求饶似的,“别,别在门口——”
然而下一秒,他的亲吻便跟了上来,宋屿抬脚将门关上,咔嗒的声响,他半推地将她摁压在了门上。
他的喉结滚动,他漆黑的眸底尽是翻涌的欲望。
“宝宝。”他重重地啄了几下她的唇,“答应过我什么?”
“嗯?”此时他的神情略有不清,夏栀迷蒙地抬眸看他,已经晕得像是浆糊,“什,什么?”
“说点情话。”他的手指已经不安分地在捣乱,“乖,说说。”
夏栀脸色涨红了,她唇张了张,不像当时在电话里,现在面对面地要她说情话,她真的完全说不出口。
宋屿手指的力度重了些。
陌生又异样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思绪,“我,我很想你。”
“就这么简单啊?”他不满足地继续靠近,声音喑哑得很,“就只是很想我?”
夏栀被他搅得滚烫,脸颊涌出的热度像是烧开的水壶,“真,真的啦。阿屿,我很,很想你。”
溢出的尾音有些难耐。
宋屿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来,伏在她的耳边,近乎亲昵地呢喃,“想我,哪儿?”
“哪儿,哪儿都想。”她小声地说。
他近乎耳语地问,“最想哪儿?嗯?”
细碎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间,她发梢蔓延的香气让人安心。
夏栀压抑着,她的手却反被他扣住,压在了墙上。
她要微微仰起头,被他迫使着,和他对视。
她看得清他的动作,有些疼和莫名的舒服糅杂着,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像是骨缝里都溢满了被索取的痒意。
思绪迷蒙间。
夏栀已经不知道是今夜的第几次。
中午的阳光升起时。
夏栀躺在床上浑身酸软地动了动,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重拆组装了一遍,但初次体验,她的确感受到了宋屿极尽所能,在让她舒服。
想到这,她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宋屿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又躺了好一会儿才穿上睡衣起来。
客厅里,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而宋屿则是在沙发旁边看她的收纳盒。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夏栀打印出来的论坛内容。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宋屿手指夹起两张扬了扬,眉尾稍挑,“好糗,被你发现了。”
夏栀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出国上飞机的那天,张子显告诉我的。”
“果然是他。”见夏栀想走,宋屿伸出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这里都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居然保存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