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拿不了主意,要不看看近几年民间有什么故事,择出一个好的来画?娘娘久在宫闱,想来民间事倒是更新鲜些。”佟贵妃的喜好她也不清楚,但是首先可以排除宫廷故事,要是画什么甄太后传之类的东西,佟贵妃也就能看看衣服首饰的不同了,偏偏这方便她不觉得佟馨兰有把握。
至于更久远的故事,以她和佟贵妃谈话的经历来看,佟贵妃的涉猎很广,说不准就看过,所以选她进宫后火起来的故事就行了。
“多谢姐姐提点!”佟馨兰转瞬间就有了想法。
“哼~”
佟珍瑶忽然被一个松子砸到,小小的一粒,也就只是蜻蜓点水一样,她伸手也没来得及接到,只好无奈的看向羞愧祸首鄂伦岱。
“哥哥这是怎么了?”
“你倒会筹划,之前还说把那炉子的生意送了我补月钱,我倒是努力传了,结果全被阿玛一窝端了!你怎么不再替我筹划个补偿?”鄂伦岱一脸的怨气。
佟珍瑶难得心虚起来,这事佟国纲也和她说过,不过她没当一回事。
“筹划什么啊?有什么也是该给家里的,月例钱还不够你花吗?”
鄂伦岱更是不爽起来,“那一点银子有什么用!吃个饭就没了,不消提……乐子了!”
佟珍瑶想了想,“银子嘛,我是变不出来了,但是乐子还是能知道一点的,不如你们蹴鞠?”
“这有什么可乐的。”鄂伦岱鄙夷出声。
“不好玩?那就改规则啊,要我说白打和射风流眼都没意思,不如分作两队,每队背后放球门,以此对抗,进球计分,分数多的胜。”体育竞技的核心是对抗啊!没有对抗怎么能好玩?
鄂伦岱还在想,隆科多已经领悟了,如同遇见了知交一样,“果然还是妹妹知道什么叫趣味,这就有意思多了,要玩这个想来是要一大片地的,校场倒是正合适。”
“所以不妨玩一玩嘛,反正也不花费什么,就是人手场地和球。”运动好啊,踢球总比提着鸟笼溜好吧?这风气要是流行起来倒是好事,八旗子弟要拼就拼技术,比什么小玩意。
“那这事我和鄂伦岱兄长商量着办?”隆科多一转眼就想揽下来。
“我看哥哥不大有兴趣,你自己来也是也可以的,若能办出声势来,说不得几年后皇上和皇子们也会来看。”佟珍瑶熟练的画了个饼放着。
这话正中隆科多下怀,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能多一点希望是一点,不能也不妨碍他拉拢一些“同道”啊!
噼啪噼啪——
院子外头的鞭炮声响起来,佟国纲起身喊他们准备祭祖,终结了这一场对话。
第30章 年末总结
冬夜里冻了好半天, 佟珍瑶才重新回到温暖的正堂内,祭完祖佟国维一家就回去了,屋内只剩佟国纲这边一家人。
此刻舒穆禄氏已经有些疲惫,觉罗氏扶着她去侧房里歇息, 顺便喝一点甜汤, 佟国纲看着堂上的儿女, 决定趁机开个会。
“一年将尽,过去一年你们各有事务,家人难得相聚, 就在今日讲述你们各自一年间做的事情,也让自家人心里有个数。”
年末总结!
佟珍瑶没想到时隔多年, 她又要做年终总结了, 想想她干的那些事吧, 哪有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给康熙出主意,导致婚龄推迟、火器改进、发型放松?要不还是装乖学生吧,说说学业也就算了。
鄂伦岱是最先做出反应的,“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上值, 下了值还要被按着练刀枪。”
“这些要你说?”佟国纲给了他一记眼刀,“法海,你来说。”
“儿子已熟读五经,只是碍于先生缘故, 并不曾习得如何做好文章。另骑射课松散,儿子学得并不算好。”这是法海。
“做文章倒不急,又不是真要你考状元。”科举在今朝是个什么样的事, 他还能不清楚吗?就是这骑射差了倒是真不行,如今远远算不上太平, “骑射我单请师父教你们。”
“我结课前刚读了春秋。”这是紧张的夸岱。
“嗯,好好学。”这个儿子还小,佟国纲不做什么要求,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女儿。
只听佟珍瑶从容开口,“我今年在宫里读书,已经开始习四书,骑射上飞马射箭不成问题,只是中率并不高,另外加设的语言课我选了沙俄语,沙俄不安分,早晚和我们有冲突,所以我觉得这门语言倒还学来有用。明年皇上应该还会加一门格物之课,大约和火器有所关联,这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学来了。”
嘶——
兄弟三人一齐看向她,这么说吗?
佟国纲也是脸色变幻,没想到这宫里上个学还能这么精彩,更不要提这里女儿绝对隐瞒了一些东西。
“你说沙俄不安分?”
“哪有国家不希望扩张的。”佟珍瑶脸色平静,其实该学沙俄语言的是佟家人啊,别再被人忽悠了把地白送出去,“所以阿玛和哥哥们有闲暇也可以学一学,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格物课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没影的事情你就先探听到了?”佟国纲对于学语言的建议不置可否,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
“这就和太医的研究相关了,我不便说,也说不明白,反正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佟国纲认同这个说法,“你在宫里总是消息灵通些,不过你究竟对皇上和娘娘说了什么,叫他们这般信任?”
绝对不可能是女儿一说出牛痘就被采信,再说这样的信任早就有迹可循,比如女儿那次发热,宫里都派来了太医,女官三天就一问候,仔细想想这不是对普通的亲戚格格有的态度。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偶尔能看到一点将来的片段,这是在宫里突然出现的症状,我当时分辨不了,直接说与了娘娘,皇上就知道了。不过五台山之行,皇上已经让大师看过,对我并没有什么妨碍。”
至于具体说了什么,那就抱歉了,想来你们也不想探听皇上才知道的机密吧?
佟国纲果然不问,总归不会对他们有妨碍,“这天眼可对你身体有妨碍?”
“这倒不会,之前也是因为这件事弄得太紧张了,猛然松懈下来才发了热。”佟珍瑶摇头。
鄂伦岱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你说我祸头子,我惹什么祸了?”
佟珍瑶终于憋不住笑,“说着玩的,我哪里知道?哥哥你还真信了?”
鄂伦岱立刻凶巴巴的看过来,但是没有一点威慑力,只能看着佟珍瑶笑得前仰后合。
“好了,说正事。”佟国纲阻止了一下,“恭亲王剃头和放松发型禁令的事,和你有关系吧?”
他还没忘之前佟珍瑶特地问过他们发型的事,这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的确是我建议的,但也是有缘由的。”具体缘由就不说了。
佟国纲只得接受,“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对明年你们有什么计划没有?”
这一次佟珍瑶没有让他们先来,“我倒是有些想法,阿玛不妨关注一下水军,这个方向大有可为,哥哥虽然骑射刀枪上没什么天分,但是水军上却未可知,倒是可以练了试试。”
“这也是你的消息?”佟国纲看她。
佟珍瑶点头,语气笃定,“阿玛不妨注意注意东南,皇上必定要经略这里。”
东南方什么地方?除了海就是岛,岂有不用水军的。
佟国纲大约知道康熙对施琅的看重,沉吟了一会,“此事不要外传。”
佟珍瑶应下,又提出,“我想着二哥三哥不如学学格物,我们的课和阿哥们是一样的,既然我们要学这个,想来学了是能有用的。”
“这倒不好找先生,往后再说吧。”这一条佟国纲就没答应了。
“我的话自然是跟着格格们读书,见机行事。”佟珍瑶最后自己作了注解。
佟国纲长叹一口气,“你不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不敢奢求更多了。”
这话佟珍瑶根本不敢应,怎么算惹事呢?是新年新策划,新的一年当然要有新的目标,再说不给上司写方案,怎么凸显存在感呢?尤其是她刚拿了奖金的情况下,不是更要让上司觉得发得值吗?
好在佟国纲也渐渐醒悟,这个女儿捏在皇上手里,并没有非得让她做什么的想法,反正跟着公主们一起也差不了。
“就先如此吧,等你们母亲回来,用完了饭食各自去休息,一早还有人家要走。”
待子女们都各自离开,觉罗氏对着丈夫提起了女儿的事。
“这伴读要读多久?孩子眼看着十二岁了,常在宫里是不是不大妥当?”
佟国纲有些纳闷,妻子不像是会提起这事的,“你有什么想法?那毕竟是宫里,陪公主读书也是荣耀,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格格们倒还罢了……”觉罗氏叹了一口气,想到她今天看到的,“我只是听说她们读书的地方,和阿哥们是挨着的,是不是太近了些?”
佟国纲一下直起身来,看向她,“你是不是瞧见了什么?”
说到这觉罗氏就更是叹气,想着今天看见的,“可不是么,她拉着四阿哥就算了,毕竟是养在娘娘膝下的,今儿散席时,我可看得真真的——她送了大阿哥东西,太子也在一边,这叫我怎么想?”
真不愧是我闺女!佟国纲也是开始头疼,这两个哪个都不省事啊,要不然看看哈哈珠子们算了?但他也知道一件事,“她恐怕根本就没生出那根弦,不过是总能见到所以熟悉罢了。”
“那也不能啊!你也说了常见到,要是这么下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来个日久生情——”觉罗氏却根本不敢放松,“不是我说,这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哪有好做的,何况这两个,我是不敢奢望的。”
佟国纲又往后躺了躺,“别操心了,好不好那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你别忘了另一个伴读的可是赫舍里家的,那身份更不好说。”
“进宫?那还不如这两个小的呢!”觉罗氏身为宗室格格,完全没有什么皇家滤镜,做后妃怎么了?难道就能快活了?
“你这话说的,有娘娘呢!”佟国纲提醒,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他只是想说这都是沾亲带故的,未必就要留在宫里,只是婚事他们决定不了而已,不代表皇上不能赐婚。
…………
“阿嚏——”佟珍瑶拿手帕揉了揉鼻子,“谁念叨我?”
她刚见完白氏,不应该还有人惦记啊。
“肯定是冷风吹着了,格格快喝点姜茶。”张氏自她在宫里常住,就越来越没有教导的作用,早已退居保姆之位,日日盯着她的身体健康,像姜茶这种东西,入了冬她就备上了,力求随时能喝到。
佟珍瑶没有反驳,灌下去一杯,辣得直吐舌头,“把衣裳打开我看看。”
衣裳是白氏送的,她一片母爱,特意从觉罗氏手里求的大毛料子,给她缝做了衣裳。
莺儿依言抖开了衣服,“这大毛衣裳和羊毛衣哪个暖和?”
“不是这么比的,羊毛衣是穿里面的,这些带毛的是穿外面挡风隔寒的。”
说起羊毛衣,大格格的心意现在康熙应该看到了,希望她能得到奖赏吧,这样才能去攻克更多的纺织问题,然后转入实践,真正变成手里的力量。
“那格格明天穿这件?”
佟珍瑶点头,“穿,和宫里那两件换着穿。”
羊毛染出来太晚了,她还没有毛衣穿,可不就穿这些过个瘾。
这书读得还是很值得的,四季的衣裳佟贵妃都一手包办了,像冬天的衣服,置办下来也是值不少钱的,得亏她还偶尔能做点回馈,不然真的拿着烫手了。
第31章 宫女小选
“可算是活过来了——”
汤池里, 几个少女伸展着,发出了如上不合年龄的感慨。
“居然就到了三月了,真是不敢回忆过去的两个月怎么过来的。”
说到这里,几人也是心有戚戚, 纷纷附和。
“大姐姐你就别说了, 好歹出尽了风头, 我就惨了,耳朵快被额娘念出茧子了,可我又不耐烦研究什么毛啊线的, 说我做什么!”三格格趴在池子边沿,伸手取了杯子给自己灌下一杯梨汁。
哗啦——
大格格游到三格格身旁, 拉住她的胳膊, “你可说清楚, 什么叫出尽风头,那些蒙古福晋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了!这风头给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