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床——六棋【完结】
时间:2024-01-18 14:41:25

  之后萧鹤棠将她扶上床,亲自侍候,为萧老夫人脱鞋盖被,吹了蜡烛才从她这里开。
  结果刚从萧老夫人院里出来,就见沈冠急匆匆跑来禀告,“郎君,快回院儿,夫人要走了。”
  在东月鸯这,她已默认了萧鹤棠是要娶祝柔臻了,若是祝柔臻嫁进这家里来,那她将毫无生路,所以当夜她便开始卷铺盖准备走人。
  先趁萧鹤棠还没回来,她带上她的被子搬去另外的房里,这座主母的院子她本是不愿和萧鹤棠同住的,是他强求东月鸯才勉为其难与他同一间房。
  现在既然有新人要来,她让就是了,其次等明日天一亮,她就去找祖母求求情,允许她去外面的庄子上去住。
  曾经东月鸯管着萧家的中馈,上下的事务她都比较清楚,萧家的房产地契有多少她也清楚,正好东湖边上的别院没有人,暂时空置了,她让位给新主母住过去也没什么问题吧?
  其实东月鸯更想离开萧鹤棠,无奈她尝试过了,下场不怎么好,而他又为了折磨她就是不放人,东月鸯不就只能求个安稳之地让他少来折腾她。
  这么想着,她还收拾了一下的她的衣物,通通装进箱子里。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见情况不对,这才去报给沈冠听,然后请了萧鹤棠回来。
  萧鹤棠找过来时,东月鸯已经挪到空房里去了,他进门时东月鸯正在同婢女一块儿归置她的物品,曳曳灯火下,东月鸯削肩细腰背对着萧鹤棠,挽着嫁过人的妇人发髻,鬓边不见任何珠玉珥饰,他才想起来她那些财物都丢了,金银珠宝都被强盗抢去,不然按照以前的规格,她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打扮得很轻简。
  萧鹤棠对东月鸯的注目不加遮掩,很快就被发现了,东月鸯回头望过来,见到是他,登时细细秀眉蹙成烟雨朦胧中的山岩,她很不高兴地看着萧鹤棠,她都搬到这里来了,他怎么还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
  “你想做什么?”开口就彰显出东月鸯对他的防备。
  萧鹤棠示意屋内的婢女出去,看到东月鸯,好像他的心火又燃了起来,不过刚从萧老夫人那儿回来,萧鹤棠明显没有要闹的迹象,他瞧着颇为冷静,两只手都负在身后,踱步到东月鸯跟前,打量四周,“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听说你从主卧般过来这里,过来瞧瞧。”
  “怎么想搬来这的?”
  定是沈冠透露的音讯,东月鸯早知瞒不住他,心平静气地说:“你不是要迎娶正房夫人?我担心新夫人来了没地方住,未免到时候被人撵走,还不如提前将位子腾出来。”
  萧鹤棠面无表情地夸赞她,“哦,那你真是细心。”
  东月鸯这时早已经不气了,萧鹤棠都没皮没脸了,她干吗要因为他三两句话生气找不痛快,赶紧打发他走得了,“你还有事吗?我得歇息了。”
  “急什么,再聊聊。”
  东月鸯不信任地问:“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聊的?”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她都说他娶谁都没有异议了,萧鹤棠还不满意?
  萧鹤棠绕过她往东月鸯刚刚收拾好的内室走去,他很无赖地这看看那摸摸,甚至东月鸯的床褥也翻起来查探一番,知道的是他手痒,不知道的是他以为她这儿藏了什么野男人了。
  “你有话就说,别碰我的东西。”东月鸯有点着急,她这套被褥可是刚换的新的,“你走开,别碰,你外出那么久,连梳洗都没有,脏死了,不许你碰。”
  萧鹤棠被她一下拉开,高大的身躯立在东月鸯跟前,冷淡的眉眼多了几分疏懒顽劣的戏谑之意,东月鸯再推就推不动,萧鹤棠懒懒地挨着她,低头盯着东月鸯,“有什么了不起?一床褥子而已,脏了就把我那床拿过来给你。”
  东月鸯想也没想回道:“我才不要!谁要你的,臭死了。”
  萧鹤棠:“哪里臭?和你熏的不是一个味道的香?不是常换洗?凭什么你的香些我的就臭?”
  那当然是他太讨厌了,东月鸯如何都看他不顺眼,扪心自问萧鹤棠实则是很爱洁净的,公子哥嘛,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床褥睡得也不邋遢,没有异味,常年熏香晒日光,他衣服上就有一种冬日里白菊瓣的馨馨清香,好闻得不得了,都快深入骨髓了,但是这个当口东月鸯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承认的。
  她就是有些反应过来了,她怎么又上了萧鹤棠的当了,和他掰扯这么久,她刚才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他的,结果还是被他惹一惹,就稳不住了。
  显然就是中了萧鹤棠的奸计,他要东月鸯被他惹火后,还不许她不理会他,整一个城中霸王无赖地痞的调调,胸膛抵着东月鸯,往她身上拱了拱,“说啊。”
  东月鸯因他靠近而烦躁,被压得差点立不起来,“就是比你的香,要你管,你走开。你不是要娶新夫人,与我划清界限,你还来这做什么?”
  萧鹤棠是不是不会生气,他难道不应该一直不搭理她,对她冷眼相待吗。
  萧鹤棠:“娶新夫人,就不能与你说话了?那若是我还要睡你呢,你不还是我的妾么?”
  吵架是一回事,和东月鸯的关系维系又是另一回事,若是萧鹤棠真的因为东月鸯三两句话就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搭理她,那他这个大将军也就白做了,只有那等没经事的年纪小的,才稚嫩到盯着一件事计较。
  他倒是很会自我调节,心性非比寻常,一般人还真拿他无可奈何。
  东月鸯明显就棋差一着,论脸皮没他厚,论性子没他耐受,萧鹤棠受了气,调节完了就是这种样,凡是摧毁不了他的,必将使他更强大。
  东月鸯僵着身子,颇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我不要……”
  萧鹤棠没想将她欺负得太狠,用力搂住她的削肩,揉两下附和道:“好好,现在不睡,日后再说。”
  东月鸯用肩顶开他,萧鹤棠不为所动,“我方才去了祖母院子里,她为了你我的事耗尽心力,我不忍她难过,所以暂且不与你计较了,那你呢,你确定还要为此跟我置气?我倒是无所谓,你想闹,我奉陪就是。就是祖母那,你要是忍心让她为你我担忧……”
  萧鹤棠意有所指,东月鸯要是再跟他闹下去就是一意孤行了,惹老夫人伤心,那就是不孝。
  东月鸯如他所愿地安静了。
  她倒不是不反抗了,而是不愿闹到萧老夫人的耳朵里去,她跟萧鹤棠的事不必麻烦其他人掺和,但有不可能就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粉碎太平。
  东月鸯:“是我要与你吵吗?明明是你先……”
  从祝柔臻到萧府来做客开始,他听了她二人说的话,态度就开始变了,现在贼喊捉贼,今天酒楼里的事他莫非忘了。
  “的确是我先开始的。”这点萧鹤棠居然承认了,“可是也是有人先说话不中听,不是吗?你有话大可当着我面说,我都没听过,你怎么尽数跟别人吐露了。”
  东月鸯愣住,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想听她说以前做少女时的心思不成?
  萧鹤棠眼神灼灼,热度烫人,东月鸯如被火烧火燎地别过脸,是她想的那样吗,真是她这样想的吗?他听了又有什么意思,不对,她凭什么要把少年时候的心事告诉给他。
  可恶的萧鹤棠,又给她下套。
  “你别说了。”东月鸯敌不过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未免听他别有用心的蛊惑,把自己都坑进去,东月鸯捂着耳朵,“只要你不为难我,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和你吵,就这样吧。既然你不放我走,我也走不掉,那就别再乱生事端了,这样祖母也不会为我们忧心了,我更不会找她告状诉苦的。”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片清净,萧鹤棠难道不明白吗?
  “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互不打扰,你若是能做到,还何愁被叫到祖母那里训话。”
  萧鹤棠也是活该,东月鸯半点不同情。
  像是把东月鸯的话听进了耳朵里,萧鹤棠凝思静心地想了想,一口答应,“好。”
  似乎为了萧老夫人,二人暂时统一了战线,相互妥协了,谁也别难为谁。
  东月鸯被萧鹤棠缓缓松开怀中拥抱,他刚刚一直搂着她,胸膛温热,现在一离开给东月鸯的就只剩空虚冷寂了,她抿紧唇,让自己不要把这短暂的怀抱放在心上。
  萧鹤棠好像真的听从了这样的建议,“我来,还有一事是想告诉你,祖母生辰快到了,到时候我要为她准备一场寿宴,庆贺庆贺。你如今还是我的妇人,就算不是,看在祖母厚待你多年的份上,你也应该孝敬她吧?寿宴我会让沈冠等人去办,你若有心,那就替我把控一下,免得下人不懂事,出了差错。”
  突然说起正事,东月鸯还有些不习惯了。
  当然不用萧鹤棠提,东月鸯也记起来萧老夫人的寿辰是什么时候了,难得气氛缓和,“知道了,我会盯着点的。”东月鸯柔顺道,说完萧鹤棠还没走,东月鸯警觉地看着他,莫非他还想在这留宿?
  然而,这回萧鹤棠并没有继续纠缠,“天色不早了,你真打算在这里睡?不回去了?”
  东月鸯:“没错。”说好人后互不干扰的,难道这就忘了?
  萧鹤棠好似随口问问而已,得到回应哼笑了下,“那我就不强留你了,记得关好门窗。”
  东月鸯疑惑地朝他望去。
  萧鹤棠:“我是说,没有我和你同床,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真是这样吗,需要他假惺惺?东月鸯不接话,萧鹤棠随意挑了挑眉,不再多说便走了。
  事实证明东月鸯还是放心早了,萧鹤棠这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她早上醒来身上的被褥子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而是萧鹤棠的那一床。
  那她的呢?当她拖着被子找过去时,萧鹤棠也是刚醒不久,他坐在床榻上,没有半分畏惧地看着闯进来的东月鸯,沈冠在屋内做了婢女的活计,端水伺候萧鹤棠早起洗漱。
  知道东月鸯迟早会发现找来,萧鹤棠为了报复她说他的被子臭,拎起偷来盖了一夜的床褥嗅了嗅,装模作样说东月鸯,“唔,好像,也没有多香……”
  东月鸯将他的被子丢回去,把她的抢了回来,咒骂道:“无耻小人。”
  萧鹤棠皮不痒肉不痛地左耳听听,右耳就出了,摊手,毋庸争辩地笑了,“好吧,其实还是香的,有你身上的味道,搞得我都做梦了。”
  东月鸯托起被子就走。
  萧鹤棠在她身后姿态闲雅,慵懒地扬起脖颈,“你不问问我做了什么梦吗?”
  “一个能把你被子弄湿的……”
  “春梦。”
  东月鸯出去时差点跌倒,幸好她反映过及时扶住门槛,但还是暴露出她被萧鹤棠的话骚扰到的狼狈,对方留在屋内倾泻出几声幸灾乐祸爽朗的笑,东月鸯内心里真是恨极逗她的萧鹤棠,还好她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弄脏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萧老夫人的寿辰是要大办的,大将军的祖母,到时候还会有许多官员赶来祝贺,萧鹤棠要给的就是这份风光,他不仅命人好好准备寿辰,还另外给萧老夫人准备了礼物。
  没想到的是,东月鸯也收到了属于她的那份。
  是一套新打造出来,静心雕琢地镶嵌了珠玉、黄金等宝物的首饰。
  萧老夫人的是一件提前命百多名绣娘赶工赶出来的金缕羽甲,前后经过几次调试修改才制作出来,当天就送来给她试穿,而萧蒹葭和祝柔臻近来十分要好,加上她又是萧鹤棠义妹的身份,所以也被邀请来旁观。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送礼的不仅说有送给萧老夫人的,还有给东月鸯的。
  就是没有二女的,当场萧蒹葭跟祝柔臻面色就不好了。
  唯一替东月鸯高兴的只有萧老夫人了,“这些簪子好看啊,还有这步摇,月鸯,你快戴戴,让我瞧瞧,好不好看?”
  为了哄老夫人高兴,东月鸯在萧蒹葭和祝柔臻的注视下,待秋菊拿来镜子,当场当着她们的面拣了一朵宝石珠花,和一对耳戴在发髻上耳朵上。
  萧蒹葭酸溜溜地道:“哥哥偏心了吧,怎么没有我的呢?”
  论道理,祝柔臻现在是义妹,要是萧鹤棠想得周到细心,也应该有她一份,一个人都少不了。
  可惜被派来带着绣娘、金楼掌柜送礼物的沈冠说:“郎君是看夫人宝匣空缺,头面素净了些,想起夫人的财物都被贼人盗去了,这才打造了这一套首饰送过来,这样到了老夫人的寿辰宴上,也好方便妆点。”
  东月鸯什么都没有了,未免显得太可怜,萧家不曾缺萧蒹葭的,她应有尽有,连这也要和东月鸯争吗?
  沈冠传递的萧鹤棠的意思很明显,萧蒹葭这时候还要不懂事就要闹笑话,于是只能委屈地瘪嘴,不满地小小声嘟囔,“什么呀,丢了财物,那还不是她自找的……”
  这话到底不好让萧老夫人听见,祝柔臻在旁悄悄拉了拉萧蒹葭的手腕,让她注意些,当然她是希望萧蒹葭去闹的,但眼下怎么闹她们都不占理。
  萧鹤棠送东月鸯首饰,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妇人罢了,人家丈夫给的,理所应当。
  不过祝柔臻还是跟萧蒹葭一样,同样酸的,那对耳配在东月鸯脸上,相得益彰,衬得她容貌更加娇美。
  祝柔臻忍着嫉妒,又要装作不羡慕的样子夸赞,“兄长真是好眼光,月鸯妹妹这套首饰戴下来,真是风姿夺人。”
  东月鸯怎么可能看不出祝柔臻虚伪的曲意逢迎,“祝娘子谬赞了。”
  发现祝柔臻目光在她耳朵和发髻上流连忘返,东月鸯顿时感到好笑,祝柔臻嫉妒什么呢,她不是成功接近萧鹤棠,让萧鹤棠都要娶她做正房夫人,她怎么还为这点小事还嫉妒?
  不过东月鸯暂时也没听到什么嫁娶的风声,萧鹤棠大概还没亲口和祖母说这个事吧?
  为什么不说呢,他难道不怕祝柔臻等的着急?还是觉得祖母会因为她在,而不同意他们二人的事,所以想缓一缓,等寿辰过去再提?
  算了,左右与她无关,她操什么心。
  东月鸯本也打算住出去的,可是要帮忙盯着点寿辰宴,东月鸯自己的计划也就耽搁了,她还没机会跟老夫人说想去东湖边儿的庄子上居住。
  试完了一套首饰,博得萧蒹葭跟祝柔臻眼红不已,东月鸯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畅快了点,但后来还是萧老夫人发话,才缓解了这屋中酸溜溜的妒味儿,“好了,想要首饰还不简单,你哥哥正是考虑到这点,这不是让人把金楼的掌柜都请来了么?想要什么样式儿的,可以和他说,至于费用,就从我账上出吧。”
  萧蒹葭其实也不缺,就是嫡女的小脾气,看东月鸯要了,她也想争罢了。
  闻言赶紧朝萧老夫人撒娇道谢,但是祝柔臻就不太好意思了,毕竟不是亲生的。
  萧老夫人大方道:“无妨,都是鹤棠的妹妹,总不好蒹葭有了,你没有吧,挑几支你喜欢的就行了。”
  有了她的首肯,祝柔臻这才没有再托辞。
  东月鸯在旁听着,也不介意祝柔臻从萧老夫人那儿讨得了好处,毕竟不是她的东西,萧老夫人想给谁就给谁,等祝柔臻做了萧府的少夫人,别说首饰,怕是整个萧府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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