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的情况和林夫人的大同小异,东月鸯没心思再追问下去,她心里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牵扯不清让无辜的人倒霉,就是希望林夫人跟赵夫人真是他们说的那样,是陪自己丈夫外出去了。
林彦也是,东月鸯让人捎了几句祝福的话,就从茶馆里出去了,她今天把宝宝带上,其实是怕萧鹤棠趁她不在家,就把孩子偷走了,不怪她疑神疑鬼,她觉得依照萧鹤棠对她贼心不死的独占欲,他肯定做得出来。
回去路上,东月鸯一眼就看到停在外边远远等候她的马车。
她知道是萧鹤棠跟了来,这次让女官抱着宝宝,东月鸯自己去了萧鹤棠那边,“是不是你干的?”
对于她的到来,萧鹤棠几乎受宠若惊,又慌忙拿起帕子,捂住口鼻免得传给东月鸯,“鸯鸯,你说什么。”在看到东月鸯扶着门窗踩着凳子上来后,萧鹤棠以一种被欺男霸女的架势,无措地想要将她阻拦在外面,“怎么了,鸯鸯,有话好好说,我不是病了,你还是别进来,免得传染给你,让你也染上风寒。”
东月鸯冷笑:“我死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忽然不顾萧鹤棠的意愿,骑跨到萧鹤棠身上,和他撕扯他挡在面前的帕子,“拿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等等,鸯鸯,我想要什么。”他惊露迷茫。
“你还装?你不就是想跟我亲近亲近,才把跟我接触的人都赶走吗,好让我身边只有一个,你就是这样想的吧萧鹤棠?最好天底下的人都死光,我能依靠的只有你是吧?”
揪扯间,东月鸯将帕子从萧鹤棠脸上扯开了,露出他因发烫而面若胭脂的俊脸,一双漆黑湿润的眼眸柔情似水地凝视着东月鸯,满眼的迷恋,嘴角挂着羞涩而赧然的笑,像是被东月鸯猜中了心里的想法而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这样想吗,鸯鸯?”
他的爱他的喜欢没有领略过的不懂他内心中隐藏的疯狂,他当然希望东月鸯连朋友都不要交,身边所能拥有陪伴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可以做她的丈夫、友人、亲人,她根本不需要从其他人身上寻求情感上的慰藉,他可以把一切都献给她,也希望东月鸯回以他同样的代价。
“不能!”仿佛被他眼中炽热的情意烫着,东月鸯恼羞成怒地打下来,她真的对这样痴迷地看着她的萧鹤棠有种无法抑制的施虐欲,他真的太讨厌了,他为什么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与世无争的东月鸯,“你好烦,萧鹤棠,你让我一点也不清净!”
她往他身下揪了一把,迎来的萧鹤棠忍不住蜷起身躯,又不断想要贴近她的反应,“啊鸯鸯,不要这么捏我,疼……”他嘴上说着痛,实际上反应又忍不住涨得更大,疯了般想要和东月鸯亲亲。
第82章
东月鸯避开了萧鹤棠的触碰, 盯着他脸上渴慕的神情,他眼睛黑得像深渊要把她吃了一样,饥渴舌燥, 皮肤干净细腻,散布着团团雾红, 英气逼人, 一如既往地出挑。
东月鸯从不知道自己是为色所迷的人, 时至今日才发现她可能是真喜欢萧鹤棠这张脸皮, 千万个人中那么多英年才俊,偏偏就是这个人始终吸引着她的目光, 萧鹤棠喉咙不断吞咽着唾液,最性感的就是凸起的正在鼓动的喉结,他挺腰暗示, “鸯鸯?”怎么不亲啊?
东月鸯像极了被淫人勾引的书生, 坐怀不乱:“还不能给你。”她冷酷地说, 萧鹤棠俊容上果然浮现出失落又痛苦的神色,腰身难耐地蹭着东月鸯:“为什么?”
他嘴唇因为生病艳艳的,以往盛气凌人的俊秀眉眼如今多了几分脆弱,像时刻都会碎掉般乞怜东月鸯的疼爱,“亲亲好不好。”
东月鸯始终不为所动, 摇头说:“你太惹人厌了,干吗要奖励你。”
萧鹤棠像失了心智, 被东月鸯讨厌眉头都皱起来,委屈而难过地拽紧她的衣角,也仅仅是衣角, 东月鸯骑跨在他身上根本没多少力量,身子轻飘飘的, 毕竟她瘦,因为萧鹤棠的磨蹭她滑到了他的腰腹上。
就在萧鹤棠失着神,眼帘微垂,挡住仰视她的眼神,眸里散发着该怎么说服她算计的精光时,东月鸯按着他的肩膀,让萧鹤棠直视着她道:“你喜欢过我吗鹤棠,有多喜欢?”
她想确定一下萧鹤棠的心意,以便来为将来打算。
萧鹤棠以为东月鸯是想他表忠心,忙不迭地回应,“一直喜欢你啊鸯鸯,从前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不止是喜欢,好爱你,鸯鸯。”
东月鸯睇着萧鹤棠的眼睛,还有他紧贴着她极大的反应,这些东月鸯都能清楚感受到,萧鹤棠说的不可能作假,“那如果失去我,你会死吗?我死了的话,你会为我殉情吗?”
像是不理解她怎么突然会说这种话,萧鹤棠怔住了,随即紧紧抓住她,“这是说的什么话,鸯鸯,不行,我不能失去你,你要活着长命百岁,我还没好好弥补你啊。”
东月鸯神情很稳定,“你别左顾他言了,就回答我的话,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爱有多重多有分量,说啊,我死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会去陪你。”萧鹤棠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回道,“你死了我马上就死,但是鸯鸯,这样对宝宝伤害太大了,他还小立不起来,祖母年事已高,你忍心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东月鸯嘴角莞尔:“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这滚滚红尘吧,你要是有决心,真的爱我,就应该抱着必死的信念来找我啊,管其他人做什么,你这样我一点也不相信你对我爱的诚意。”
这样的说法是很自私,但是萧鹤棠不是说很爱她吗,那就证明给她看啊,能甘心舍弃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权利,帝位,财富,愿意陪她赴死,她就相信萧鹤棠是真的对她有点真心。
“好,我肯定会找你啊鸯鸯,我们一起生同衾死同穴,永远在一起。”萧鹤棠抱住了东月鸯的腰,她话还没完,“还有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难得东月鸯忽然想要找他了解从前,萧鹤棠现在有些难以琢磨她心里想得是什么,他忽然有些看不透这样主动的东月鸯了,保险起见萧鹤棠当然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早的时候了……”
“多早啊?我来萧家的那天吗。”东月鸯好奇死了,她有在那天幻想过萧鹤棠,不知道他有没有,当然她是少女情思泛滥想想可以,但要是萧鹤棠幻想过她,那真是罪大恶极。
“不是……”要把心迹当面剖开还有些难为情,但萧鹤棠实话实说,哪怕东月鸯在听见否定答案是有些微的不高兴:“当时你太小了鸯鸯。”才十一岁。
他只是觉得这个初到萧家的小娘没见过,面生又青涩,穿了一袭花青色的裙裳站在园里发呆,以为她迷路了,正好他手中的蹴鞠球不小心滚落,他走过去看看,顺便了解下是从哪家过来的小客人。
他当时十四还是十五?天生的精力旺盛,而且已经展现出天赋优势,肉眼可见的出挑挺拔,周身洋溢着家境优越天之骄子的自信,谁知道这样的自己在对方面前并不显得多受欢迎。
东月鸯一抬头他就知道她长得好,不是非要评价她相貌,而是萧鹤棠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骨相有多优越,她当然不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但就是很心生他好感,哪怕郑潮朐谠洞Υ叽偎快点带上球跟傅紊他们汇合,他还是耐着心思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她肯定不知道他是这家的谁,认识他可没一点损失,若她能主动和他搭腔,他肯定会带她一起玩比照顾萧蒹葭还要会照顾,她当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愿意矮下身子照顾的妹妹,可是东月鸯不给他面子,她可能刚来很怕生,萧鹤棠后来又被其他事情吸引走了精力,对东月鸯的态度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后来是怎么开始对她动心思,这个不太好讲,也可能是她初潮来了以后,她从他身边经过带起的香风,他嗅到她的气味、汗液,只要接近一点点,他就容易冲动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热,各种思绪浮想联翩。
他为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发毛,少女的身姿给他的影响太大了,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东月鸯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可以更进一步接触的年轻女子,“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你帮家里下人贴对联?”
那时萧鹤棠还想再次确认下,是独独只受东月鸯的影响,还是因为身体原因,他到了该娶妻纳妾的年纪,过节时他从外面回来,走近厅堂刚到门口,就看到踩在凳子上的东月鸯没站稳从上面摔下来,他当场接住温软而馨香的少女娇躯,东月鸯一脸惊惶,他本来血气方刚满身力气,在她瞥来的那一瞬间却好像浑身因她变得软绵无力。
他几乎不太敢直立面对众人,也不敢太快将人放下不然肯定很快会被察觉到他衣服下的异样,于是抱着崴了脚的东月鸯一直将她送回房间他才确认他的确无意中被她吸引。
听完东月鸯有些许微怔,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她当时丢了个大丑,觉得从凳子上摔下来太难看了,她已经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结果落入的是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她当时都愣住了,望向萧鹤棠的眼睛才发觉他看她的目光严肃凌厉得有些渗人。
她还以为是因为他不喜欢她,眼神和表情才摆得那么严厉,她帮了倒忙他肯定以为她很没用吧?
“那你……为什么对我态度那么恶劣?你对其他人都有说有笑,对我就很欺负我。”
东月鸯追究萧鹤棠对她做过的事,他倒是很幽怨地回望她,“你还说我,我哪次不是先去找你,你见到我就跑,那时我以为你根本瞧不上我鸯鸯,我不欺负你怕你连讨厌我的感觉都没了。”
总得给她留点印象吧,万一她嫁给其他人,那他也不过是她命里转瞬即逝的过客,她还会不经意想起他吗?
东月鸯不赞成地皱眉,这是什么歪理,“算了,当初我就不应该嫁给你。”如果不去萧家的话,她跟萧鹤棠应该就没这段孽缘了吧。
萧鹤棠还半软不硬地顶着她,东月鸯来这只是为了追究林家跟赵家的事是不是萧鹤棠做的,可不是真要给他点甜头,她从他身上离开,“你自己解决吧,我乘你的车回去。”
她没忍住打了萧鹤棠一下,他的头像石头,和脸一样羞辱感甚是深刻,然而萧鹤棠没有异议地静静地凝视着她,“你为什么要淋雨?还要故意气我,我现在怎么照顾宝宝,你得了风寒,我再去抱他肯定会传染给他。”这样东月鸯就亲近不了儿子了,只能这几日交给女官们照看。
“对不起鸯鸯。”萧鹤棠诚恳认错,“都怪我。”他为了不传染给她打算离她远些,“我去外面骑马回去,你在这里不要动了。”
夏季气温高,萧鹤棠拖着病身子让人牵了匹马跨上去,日光当头照着他,炎热的天气叫他整个面色又白了几分,他嘴唇已经起皮干裂了,东月鸯隔着窗远远观望两眼,毫无同情心地收回目光。
活该。
回去路上两边都尽显沉默,萧鹤棠骑在马上像行驶在沙漠里病入膏肓的旅人,风寒让他精神气没那么充足,他又一夜没睡过,此时微微搭着头送东月鸯到府宅门口,两眼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看在他病得难受的份上,施舍一分同情让他进去歇歇,喝口茶也好。
但是从头到尾,看着女官抱着公子卿下来,到进门东月鸯都没管萧鹤棠死活。
这里是东月鸯的地盘,诚如她所言,萧鹤棠得遵守她的意愿,他就算是帝王也不能在这擅闯,还得经过她点头允许才能进去。
一个月有三次探视机会,一次只能待一天,不能浪费,萧鹤棠现在还是在病中,既没有叫东月鸯心软,又不能把病过给他们母子,于是只能先回去等养好身体再来。
再次来的机会还是东月鸯邀请他的,这让萧鹤棠很意外,他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本就身强体健,再稍加喝点药隔个两三日就恢复了。
就是怎么都没想到,对他厌恶至深的东月鸯会主动邀请他去看望他们,这让萧鹤棠直接放下了手中事,忍着心头惊喜刻不容缓地赶往她府上。
“鸯鸯。”
“你来了。”东月鸯见到他一如往常,就像恢复了从前的态度,不冷不热地招呼,“今天请你来,是因为夏至,寻常人家都是团聚的时候,宝宝近几天势头好,白天醒得多,旁人有的他也该有,你既然是他父亲总不能缺席。”
芒种过后民间节日就有许多,今天也算是过节,其他小孩都有父亲,她的孩子怎么能没有。
她突然这样好讲话,叫萧鹤棠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局促,像木头一样伫立在跟前,被东月鸯瞪了一眼,筷子指了他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坐啊,难不成还要我请。”
“去把卿儿抱过来。”东月鸯还朝女官吩咐。
“给他。”
从大丰回来,萧鹤棠还没抱过自己儿子,他那天来的时候公子卿已经被哄睡了,他在床头陪了一阵,便转移到屏风后坐着饮茶等候东月鸯。
忽然将软软一团的儿子交给自己,萧鹤棠还不太习惯,但还是凭着以前抱过的经验再次熟练起来。
公子卿对他不熟,在他怀中却不怎么闹,又或许是对他正好奇,竟然没有哭,萧鹤棠对正在帮他斟酒的东月鸯高兴道:“宝宝被你照料得很好,鸯鸯,我以为你再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叫我接触孩子。”
东月鸯没有反驳他的话,“本身是那样想的,可是我对你有意见,宝宝对你又没有,你是他父亲,我又不能阻拦你们相见。”
桌上摆满糕点酒酿,东月鸯把吃的往萧鹤棠那里推了推,“先用点吃的再说吧。”
萧鹤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未说完的话默默咽下,儿子都是其次,他来这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期望得到东月鸯的原谅吗,当然这话不讨喜,东月鸯定然不愿意听。
是他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但喜欢也要建立在他母亲是谁的基础上,看着东月鸯面色平静地品尝食物,又淡淡饮了半杯酒,眯眼在风吹来的时刻望向庭院中的树,如此惬意的一幕,让萧鹤棠有种他们缓和解决了所有矛盾的错觉。
他也跟东月鸯一样,为了这得之不易的一天喝下面前的酒,还用筷子夹了一块点心,逗弄被抱在腿上看什么都新鲜的公子卿。
他还小当然是不能吃的,都被萧鹤棠替儿子解决掉,东月鸯擦了擦嘴角,余光觑着他忽然轻轻一笑:“你做了皇帝以后怎么这样,是不是太大意了,对我没有一点戒心的吗?”
萧鹤棠只当东月鸯在说笑,当然要为了哄她开心什么都拿来说:“难道你还会害我不成,鸯鸯我相信你的。”
东月鸯扯唇嘲弄地笑了笑,“可是……刚刚的茶水糕点里面,我都下了药。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殉情?那就一起死怎么样?”
她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当然了,我也不逼你,这是解药,我们吃的毒药药性够重,就是发作比较慢,距离方才已经过去三刻了,你要是后悔了,这瓶解药可以拿去吃,我不与你抢。”
萧鹤棠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他不怀疑东月鸯下药的真实性,即便像她说的那样药效发作慢,但是他身体已然有了晕眩的反应,未免将公子卿失手落在地上,他箍紧了孩子弱小的身躯,眼前东月鸯仿佛出现重影。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爱我,我总要验证一下其中的真实性,万一你只是说说而已?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痛或是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