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从那次出过事,就没再说过话,周围人也避而不谈,东月鸯不信他就这么忘了,然而萧鹤棠就跟记吃不记打似的,他不介意地把递给东月鸯的那块先咬一口,“不会的,你看,我怎么会害你呢。”
提到以前,他语气很淡,很宽厚大量,“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那都是我该得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琐事记恨你,永远都不会的。而且你能同我一起殉情,证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我怎么会怪你?”
他含蓄地笑着,斯文地将半张月饼都咽下去,用茶水润了润,吐出深色的舌头,又艳又红,有种扭曲的病态,“没有毒,鸯鸯,可以吃。”
东月鸯猝不及防被他这副艳态镇住,帕子都攥紧了些。
她的沉默被萧鹤棠当做同意了,“我喂你,不用你动手,免得弄脏。”他像小孩喂食那样哄着她,“啊”“把嘴张开,鸯鸯”。
说得正经中略带有一丝下流,也应该是东月鸯想歪了,她很难不去将目光放在近在咫尺的萧鹤棠的脸上,他的唇色跟舌头一样艳,这么有气色有色泽,他怎么可能身体不好?
东月鸯莫名其妙地就被迫跟萧鹤棠同食了一张月饼,他在喂给她茶喝以后,还用帕子给她擦嘴,东月鸯开始没注意,后来察觉不对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今天给章初擦过汗用的帕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萧鹤棠手里。
他似乎分毫不介意让东月鸯发现他手上有她的物品,态度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他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心里又有气,自然只能拿其他人开刀,这实在是很好理解。
随同东月鸯的目光一起落在手帕上,萧鹤棠说:“没事,不脏的,你丢了帕子,我拿回来后亲手洗净过,真的不脏的。”
给东月鸯擦了他还放在鼻间轻嗅,心满意足地说:“好香。”东月鸯直接忽略了帕子在他这,那章初会有什么下场,她心里只有一道声音对她疯狂呐喊道:“疯了,萧鹤棠彻底让她弄疯了。”
萧老夫人回来时在紫宸殿里没见到东月鸯,还十分疑惑地愣了下,“东夫人,她人呢?陛下呢,都哪里去了?”
黄门侍人正在督促宫女收拾桌上残局,闻言向老夫人禀告:“夫人先回去照看卿公子了,陛下有些累了,正在殿内歇息。”黄门侍人问她要不要看看陛下,被萧老夫人叫住了,“算了,别打扰他了。”
她没有怀疑,觉得东月鸯先走也情有可原,她应该是一分都不想多待的,留她独自在这也是尴尬,再瞥着桌面上的残羹冷炙,萧鹤棠也没有用多少吃食,也许东月鸯在,对他态度冷漠令本就不舒服的他难以下咽,这时候劳累加身,总之两个人都不在此处都显得合理又正常。
从萧老夫人从紫宸殿走出去那一刻,盯着宫人收拾和觑着她背影的黄门侍人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悄悄挥手,从殿里退下。
东月鸯的呜咽从柱子背后倾斜而出,她朝外伸出的手很快就被另一更长的手臂捞了回去,先是在老夫人回来的那一刻,她被萧鹤棠捂住嘴不能出声,他在她背后舔吮她的耳根脖颈,细细的轻喘萦绕在耳边,一切显得那么惊世骇俗。
她腿软的无力招架,发不出声向祖母告知她还在这里,莫名地就跟偷情般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她可以呼救,萧鹤棠捂的力道不重,他有意放松了她,给她呼吸的余地,只专注在她背后挑逗而已。
可是她心神乱了,无暇他顾,她清楚地听见黄门侍人等宫人在祖母跟前演戏,他们明明都知道她跟萧鹤棠还在殿内,她根本没去看孩子。
起因是她意识到萧鹤棠被她弄疯掉以后,在出神间未曾注意,只感觉到嘴唇上有温热的东西轻触,她便受蛊惑般张开了嘴,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跟萧鹤棠从桌旁吻到了殿内的柱子后面,有纱幔遮挡,宫人们仿佛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听见声音,她还以为只剩她跟萧鹤棠两人,他那么剧烈地呼吸喘气,双眼炽热专注地盯着她,用尽所能照顾她的感受,脸庞烫红,呼吸也是热热的。
所有人都走后东月鸯被翻转过来面对萧鹤棠,“鸯鸯。”
他今晚所说最多的字就是她的名字,东月鸯被他的行动力惊到,她腰带微松,一扯就到了萧鹤棠手里,然后眼睛被自己的衣物蒙住,瞬间被抛到了榻上。
第87章
西宫庭院里, 在回去路上的萧老夫人陡然站住脚步,她预感到哪里不对,回头望向紫宸殿的方向, 问着身边宫人,“东夫人当真先回来了?”
其实问也不知情, 这些宫人都是跟着她走的, 不在当场。
萧老夫人不是要追究个所以然来, 她在得不到回应时, 也只是沉默地对着廊檐的尽头,过了半晌才重新道:“走吧。”
现在想来, 实际上都有迹可循。
说好西宫赏月,侍人为什么偏要带着御医从西宫的路上走,只为在他们跟前露个面?萧老夫人被气得冷不丁失笑了一声, 真是诡计多端。
她回去见到等候已久的萧蒹葭跟蒙燕山, “卿儿呢。”
萧蒹葭说:“被女官抱下去哄睡了, 祖母,哥他怎么了?不碍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我看应该好得很才对。”
“啊?”
为了贴合心中猜测,萧老夫人直接提起别的:“月鸯呢,你们看见她了?”
萧蒹葭:“不是说, 她累了,在寝殿里等着, 让女官把孩子抱过去,方才还差人过来传话了的。”
萧老夫人不再问了,不管是别人说的亲眼看的, 都与她心中猜想的差不离。有些人就是天生有坚不可摧的缘分,是拆不走打不断的。
这叫命中注定的鸳鸯。
一切发展都太过荒谬, 东月鸯始料未及自己就这么跟萧鹤棠滚上了床,她眼睛看不见,更不懂萧鹤棠为什么蒙着她,要去摘下来时还被他一手攥住了,“为什么?”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今天夜里是要跟萧鹤棠滚来滚去。
但萧鹤棠就没那么信任她的温顺,自爆说是为了不让她生厌才蒙住她的眼睛,“我怕你看见我,做到一半后悔了。”
那场面肯定难以收场,至少萧鹤棠不会让她好好收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东月鸯应该能懂。
更离谱的是东月鸯万万没想到萧鹤棠还拿出一样东西,让她觉得触感很陌生,萧鹤棠握着她的手去安抚自己时,让她察觉到了不同的触感,滑滑腻腻的,“这是什么?”
“鱼鳔。”
这下东月鸯更难以理解了,萧鹤棠没有瞒着她,“干净的,御医台所制做了处理,把它戴上能防止有孕,试一试,怎么样?”
东月鸯刚生产完不到两年,孕妇来说不适合那么快再孕,其次公子卿还小,不急着再要,萧鹤棠对子嗣的渴求当然是较强的,作为男子当然希望自己最爱的妇人能为自己孕育子嗣,作为他们共同生命的延续,但也要考虑到东月鸯的身子。
萧鹤棠说完那句话,就抓住东月鸯的两手按在榻上,是为了不让她挣扎反抗,她手上本来也没什么力气,腕子软绵绵的,腰下垫着张枕头,他慢慢进来,让东月鸯感觉陌生又怪异,但还是完整地将他全吃了下去。
那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呃……嗯……”萧鹤棠皱紧了眉头。
东月鸯长长地呼出了轻盈的一声,有些受不了地偏过头想把脸挡住,萧鹤棠能够清除地感觉到她身子在轻微地抖,里面束缚着他,他查过古籍,老书上说这般对女子和男子都好。
他也很舒服,在内里一跳一跳,甚至想冲刺,可是为了细细品尝这得之不易的一夜,他很有耐心地将自己先置于一旁,专心地侍奉起东月鸯。
如果说东月鸯要收男宠,找人陪伴她,那其实根本比不上他有用。
没有人比萧鹤棠更熟悉她的某些习惯,他们彼此熟悉,了如指掌,萧鹤棠会让东月鸯喜欢的速度跟力道让她取得快乐,她只用呼吸跟轻吟回应就行,等东月鸯到了才轮到萧鹤棠自己。
她去得很快,萧鹤棠有时也会用手帮她,加大点感觉,她会像受到威胁的鱼弯曲起来,把自己更往萧鹤棠面前送,他很上道地将其捻住俯身品尝,这时候的东月鸯什么都不用想,萧鹤棠自然而然地会贴着她耳朵问:“舒服吗,鸯鸯。”
东月鸯哪有神思去回答他,她整个感觉都是飘着的,脑子里还在冒白光,她这副痴相萧鹤棠很容易就纳入眼底,狡狯而尽显得意地轻笑两声,然后借着她的手把自己重新送进去。
东月鸯的余韵反馈给萧鹤棠,犹如被吃着的感觉让他同样微微失神,面容透红,俊眼黑亮,低头看着被动地发出声的小妇人。
他越发撑满了她,东月鸯倍感压力的回缩,萧鹤棠许久没跟她这么搞过,又忍耐了这么久,这回真的大开大合地上阵征伐,他跟东月鸯的气息都变得很大非常不稳,尤其一般这种时刻萧鹤棠又控制不住话比较多,“挟死我了鸯鸯……!把我全吃了进去,好舒服,我们以后每天都这样,啊……一辈子,下辈子,都这么搞你!”
东月鸯当场溃不成军,她都不需要靠枕了,被萧鹤棠带得微微悬空,几乎往床头撞去,随即被萧鹤棠拉住,不拿出来,就地换了个姿势,她整个人像长在萧鹤棠的东西上被转了一圈,这种感觉她第一次尝试,当即连带着打起摆子,趴着喊了出来。
既然有了个开口,后面的声音便止不住了,萧鹤棠倒是很喜欢听见她叫,激动称赞,“好听死了,鸯鸯……再叫,再叫。”
东月鸯忍不住脸红,回头用汗湿的双眸看萧鹤棠一眼,说她叫得好听,萧鹤棠自己不清楚自己,回响比她还热烈,她都盖不住他的音色,不过就算跟萧鹤棠做了,今晚也算不得什么。
她连续到达过几次顶峰,四五回已经不行了,再来一次更是极限,非常之疲累,然而萧鹤棠跟狗一样还在背后嗅她,他躺着把她搂在怀里,结实有力,没有一刻放松,周身都浸透着心满意足,一遍又一边在后背抚摸着,“睡了吗?鸯鸯。”
东月鸯是想睡,但还记挂着一件事,“孩子……”
萧鹤棠宽慰说:“放心,我让人去看着他了,在宫里他不会有事的,朕的太子,在这的都会以他为尊。”
他还没立后,就把太子定下了,联想到萧蒹葭说的他将妃嫔名册都废了,难道真的他这辈子都不纳妃了?
萧鹤棠突然发问:“鸯鸯,你气消了吗?可以不要记恨我了吗,没有你的这些天里,祖母逼着我看你同其他人相看,我真的好难过,他们都配不上你。”
东月鸯没被气笑,转头看向萧鹤棠,两双眼珠凝视着彼此,萧鹤棠眼里的深情浓得几乎掐出水,东月鸯却可谓是心如止水,除去在厮混间会被引起不同的情绪,在这时候显现得不怎么多,“他们配不上,你就配得上?”
“嗯……”萧鹤棠乖觉地道:“与我相比,他们身份不及我尊贵,有能耐的没几个,几个花把式,做做样子而已,我知道你瞧不上他们。”
人都懂得吃过好的,就尝不下贱的,萧鹤棠从不觉得他哪里差了,从客观上讲,他在男人中的竞争力绝对稳居第一,专情又不对别的女子感兴趣,缠了东月鸯这么久还没放弃,这种男人比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中不安于室的好多了。
而且他所作所为也都情有可原,萧鹤棠绝非是虚张声势故意打压别人,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即便东月鸯也要承认以他的个人能力来看,他的优秀是世上无匹的,如果爱慕强者,萧鹤棠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要找比他还强还厉害的男子,既要有家世、才情、相貌还要有能力,同时兼顾一颗有情根的心,那是万万不可能再有了。
东月鸯平心静气地说:“你知道我是多活了一辈子,那你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我等到死都不见你回来看过我,祝柔臻喜欢你,还联合她舅舅给我下药,拖垮了我。我重生后就想马上跟你断了,你再有能耐又怎么样,有能耐做你的妇人也要有命去享,所以你再好,我都选择量力而行,该远离的就远离,免得再因你赔上性命。你说,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萧鹤棠神情凝重,浓眉从东月鸯说起这些事来就没松开过,“你没错,鸯鸯,是我不像你能重来一辈子,不知情你经历过什么,我现在就是后悔当初不该老实告诉你心里怎么想的,如果能重来,我肯定不会再那么对你了,我情愿被害死的是我,这样我重生了肯定就不一样。”
“祝柔臻跟她舅舅……他们祝家,现在想来我都觉得让他们死得太轻易了,若是早就知道他们那么害你,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的心很早就遗落在你身上了,你没有发现吗?”
难得他们之间有这么平和的谈起过往的机会,东月鸯学着萧鹤棠的口吻说:“是吗,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还不如说说今后怎么样?”
在她看来她跟萧鹤棠的纠缠是不会停止了,总是耽溺于往日纠葛又没什么用,还不如注重当下的利益,“那鸯鸯,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离开我,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能满足。”
萧鹤棠嘴唇抵着她的发顶落下柔情的轻吻,不一会就来到了脖子处,东月鸯在他越来越往下去时,拉住他的手暂停说:“你叫宝宝太子,你打算立卿儿为太子了?”
萧鹤棠虽然很想再次跟东月鸯亲昵一下,但是当前时机不好,东月鸯明显有畅谈的意思,他又怎好拂她的兴致,干脆顺势交握回去,在嘴边亲了亲,一口应下,“是啊,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立嫡立长,长子为尊,他不做太子谁做太子?我们好好抚养他成人,等他长大就能肩负起一国之主的责任,江山是他的,权势是他的,这不好吗?”
“不过来路要名正言顺,不然册封礼制上,说到太子生母需要参与,不是皇后所出,到时候会引起许多非议。”
东月鸯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册封?名正言顺?还不是萧鹤棠的小把戏,她跟着轻声说:“原来阻碍这么大,那我不是耽误卿儿了?如果实在是麻烦,你就是跟人说他生母早逝,但种是你的种吧,谁敢冒充你的子嗣?你让他做太子,又是他父亲,总得排除万难保护好他吧,实在做不到也就算了……”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萧鹤棠握紧了她的腕子,怒极反笑,气血在胸腔内翻涌几下,随后缓缓平静下来,“好了,哪有那么艰难?你怎么还咒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你都要长命百岁,其实我是想说……不光是卿儿的太子之位的册封,还有你的皇后册封,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
“打住。”东月鸯不接话茬,“说卿儿就说卿儿,提别的做什么?”
她笑了笑,莫非萧鹤棠以为今天他俩躺在一起,就是真破镜重圆了,她打了个呵欠,“你立太子吧,与他娘亲何干,不要说了,我有些困了。”
她忽然做了个起身要离去的动作,萧鹤棠手上将她稳住,知道她不想谈也不为难,“这么晚了,你还出去?不要去了,留在这里歇息,你不想说我不说了就是。”
紫宸殿大门紧闭,内里灯火熠熠,写满字迹的纱幔被窗外的风吹动着,萧鹤棠在她身后固执地拦下她,东月鸯走不掉,实在困倦了也懒得跟他闹,只是临睡前还是说教了一句,“不过是露水之合,这样实在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