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喜欢他。
上一次。
她满心欢喜地计划要和他告白。
被他冷着脸拒绝。
现在好不容易，她就要忘记他了。
他又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遭。
然后问她，能不能再喜欢他。
她明明都要忘记他了。
她明明都要走出来了。
“怎么又哭？”
顾F有点慌了，抬手帮她擦眼泪，有点语无伦次，“好，我们不说这个，你别哭。”
眼泪越擦越多。
他嗓音乱，哄人只有这两个字，“别哭别哭……”
她哭得很凶，却只掉眼泪，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清瘦的肩头轻颤着。
顾F心疼得不行，指腹触她唇，“好好好……要哭就哭，别咬自己。”
宋宋垂眸，抓他手，张嘴，恶狠狠地往下咬。
她用了力。
顾F除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轻嘶了声，之后就忍着一声不吭。
轻摸她脑袋安抚。
宋宋咬够了，松了嘴。
他手腕上被咬出一个鲜红的牙印，破了皮，渗着血。
她轻抿着唇。
放开他手。
他手腕上的佛珠串随着他手垂下的动作，落到牙印上。
顾F将另一只手抬到她唇边，指腹轻蹭掉她唇瓣上的血，又将手腕递到她唇边，轻垂着眉眼，嗓音轻，哄她的意味明显，“还咬么？”
宋宋摇头。
她又掉眼泪。
顾F没法了，将她抱起，像抱小孩一样，轻拍她背，嗓音放软，“之前对不起你，你要想出气儿咬我打我，想怎么样都行，别哭……”
她双手抱他脖子，脸轻埋着，还在哭，身子一抽一抽的，嗓音带着哭腔的糯，“不喜欢你。”
她说这话就是谁都听得出来是在赌气。
怎么那么好哄。
顾F心软得不行，轻揉她脑袋，“好，不喜欢。”
宋宋昨晚上没睡，哭着哭着，嗓音越来越弱，慢慢地只剩下很轻的抽泣。
再然后就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顾F又抱了她一会。
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床上。
盖好被子。
她手指下意识地攥着点被角，哭了太久，小脸满是泪痕，睡梦中还轻轻抽泣着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眼皮肿成水红色，醒来怕是会眼睛痛。
顾F拿了热毛巾帮她擦干净脸和脖颈。
她实在太累，没有醒。
呼吸很轻。
很乖地睡着了。
-
宋宋醒来时。
房间里没人，窗帘拉着，只透出一点细微的光。
她呆呆地分辨了好一会。
才分辨出这不是她房间。
她爬到床头去开灯。
房间亮起。
睡前的记忆一瞬间回笼。
宋宋轻眨了下眼。
她是在做梦么…………
不行不行。
宋宋连忙下床，穿上鞋子，轻拉开门，探出脑袋来看了又看，确认外面和楼下都没有人。
她深吸气，出门，轻关上门，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快速回了自己房间。
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上午9点多。
她脑子一团乱。
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才钻进浴室里洗澡。
洗完。
她坐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吹头发。
顾F怕她饿坏，就下楼去热个早餐端上来的功夫，人就跑了，在楼下等了会，不见她下来。
于是又去热了一遍早餐。
上楼。
听到里头吹头发的声响。
敲门。
宋宋关了吹风机，紧张地应声，“嗯？”
她嗓音有点慌，刚刚洗澡的时候看到了脖颈和脸上的吻痕，这会也没遮挡，害怕来敲门的是崔兰君。
是他的嗓音。
“下楼，吃早餐，或者我端上来？”
“………………等会就下来。”
第064章
宋宋吹干了头发。
对着镜子用遮瑕胡乱遮了下吻痕， 越遮脸越红，昨晚的记忆不受控地往她脑子里钻。
脖颈上的吻痕大多都是他后半夜折腾出来的。
他睡得半梦半醒，没什么意识，说是亲更多是在咬她。
宋宋那时候又困又难受， 一度被他弄得很崩溃。
她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要想。
在房间里冷静了一会。
宋宋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反正要下去的。
总要面对的。
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不就是……
莫名其妙地和他……亲了……抱了……睡了一个晚上……他们不过……也就是……两年没怎么说过话而已啊……也没有很不熟……就算抱着亲一晚上也很正常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刚刚好像……还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这算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昨晚上到现在。
才几个小时。
怎么能发生这么多的事。
要不是脖子上的吻痕和哭到酸痛的眼睛。
她一定会觉得这是梦。
宋宋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面对。
面对不了一点。
她默默地爬上床将自己捂在被子里。
以此和这个疯癫的世界进行无声的对抗。
直到手机响起。
宋宋默默摸到手机。
顾F：【不饿？】
【早餐摆门口了。】
【我下楼了， 你先吃东西。】
宋宋真的有点饿。
此时看着消息。
甚至饿到神志不清地对他这个始作俑者生出一丝感谢。
她掀开被子， 拉开门。
地上摆了个餐食托盘。
上面放着热腾腾的小排面、桂花糕、芋泥三明治、草莓奶昔。
一旁还摆了一个小盒子。
宋宋蹲下。
是一盒子医用冷敷眼贴。
她拿进房间。
坐到书桌前。
拿了筷子吃面。
小排面应该是他刚刚现做的。
煎了个脆脆的金黄色鸡蛋。
汤很鲜。
宋宋慢吞吞地吃了一半。
她看手机。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他的聊天界面上。
他刚才发的那三条消息。
之上。
他们的聊天还是暑假时。
每天晚上。
――【哥， 我到家了。】
――【嗯。】
宋宋将面吃完。
又慢吞吞啃芋泥三明治， 一边啃一边盯着聊天界面看。
看了会。
垂眸给他回消息。
好像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昨晚上亲也亲了抱了抱了今早上该说的都说了……
她委屈也委屈了气儿也出了……
也确实，还是， 很喜欢他。
她轻抿着唇打字：【面很好吃。】
他很快回。
【吃完了？】
宋宋：【还没。】
【吃完了再睡一会吧。】
【昨晚害你没睡好。】
宋宋盯着他发过来的消息， 耳根红了点。
她将手机收起。
不再回他了。
继续慢吞吞地吃其他的。
最后撕了一片冷敷眼贴，贴眼睛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缓解了点哭到红肿酸痛的眼睛。
她一边喝奶昔一边低垂着脑袋发呆。
敷完。
宋宋对着镜子看了看，好像还是能看出来哭过。
但是没那么胀痛了。
她轻呼一口气，端着小托盘，起身，出门。
顾F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不时往楼上看一眼。
宋宋下楼时， 往客厅看了一眼。
刚好和他对视。
她眼睫颤了下， 立即收回视线。
顾F没想到她会下楼，愣了半秒，起身，往这边走， 宋宋刚好走下楼，他垂眸从她手中接托盘， 低声，“给我就好。”
宋宋垂眸看他手。
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上，随意地贴了块敷贴，用来遮她咬的牙印。
宋宋：“我自己洗吧，你手……”
“没事儿。”
他从她手中接过，另一只手抬起，很轻地捏了下她脸。
宋宋眼睫颤了下，脸上迅速染上红，狐狸眼无措地看了眼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厨房，崔兰君背对着他们忙碌，她轻抿唇，再抬眸看他时。
眼眸水润润的，带了点控诉。
顾F得逞地轻弯了下唇。
狭长的眼尾往上挑，拉出一条浅浅的长痕。
他转身往厨房走。
宋宋忍气吞声地跟在他身后去吧台倒水。
崔兰君看顾F进来厨房，回头看，看到她，念叨道：“宋宋，吃完啦？昨晚看书看太晚了吧，妈妈早就和你说不要太累了，凡事都慢慢来嘛，身体才最重要……”
宋宋倒了杯温水，一边听她念叨，一边不服气地轻鼓了下腮帮子，她看了眼顾F，他在那装听不见，认真地垂眸刷碗。
又不是她的错。
他还害她昨晚上到今天上午都没能看书呢。
宋宋觉得不能就她一个人被念叨，于是拉他下水，“妈妈，我昨天没有看很晚。是哥哥喝醉了，喝得超级醉，他一直在发酒疯还吐得到处都是，我照顾他……还拖了一晚上的地。”
她这话夸张。
顾F在垂眸刷碗，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下一秒手臂就挨了崔兰君一巴掌。
顾F小时候体质太差，常生病，稍不注意点就要进医院，崔兰君照顾着他长大，常常心惊胆战，所以即使现在顾F早好了，她还是觉得他会像小时候一样，很容易生病。
“阿F，你昨晚上又喝什么酒啊，还喝那么多，你什么身体你自己不知道还喝酒……”
活该。
宋宋捧着水杯站一边看热闹。
他也该被骂骂了。
昨晚上喝那么多。
他低头认错，态度诚恳，“下次不喝了。”
顾F长得很高，即使低着脑袋，也比崔兰君高出快两个头，他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一边给她刷碗一边挨骂。
“哦！我说你这手贴着这个怎么回事，是不是昨晚上喝醉摔的？你还骗我说被猫咬了，你要这样，下次我要打电话回老宅了，我现在管不到你……”
顾F在这念叨中刷干净碗，扯了纸巾擦干净手，回头看见宋宋一脸心虚垂眸喝水的表情，轻扯了下唇，嗓音散漫，“这真是咬的。”
“…………”
宋宋轻抿着唇。
转身往客厅走。
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淡定喝水。
没过多久。
顾F端着果盘过来，弯腰摆在她面前的茶几，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他心情看上去很好，丝毫没有因为刚才被她坑而影响。
宋宋去厨房想要帮忙，崔兰君说没什么事，让她去玩，她在厨房待了会，又回到客厅，坐着。
两人依旧坐着没什么交谈。
宋宋垂眸看手机背单词。
他坐一边安静地看报纸，不时看一眼手机。
宋宋觉得他们现在的氛围有点像，长时间冷战之后莫名破冰。
因为他们好像，已经有两年，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了。
宋宋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同样在避她。
这两年他们除了偶尔会在一张餐桌吃饭外，几乎很少在家里其他地方碰过面。
宋宋背单词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他在身边，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坐在那。
顾F放下报纸，倾身，伸手用叉子叉了小块雪梨，宋宋的注意力被他牵走一点，落到他手上，大概察觉她视线，他手腕很自然地一转，递她。
宋宋愣了下，接过，“谢谢。”
很快吃饭。
吃过饭。
宋宋回房间睡午觉。
昨晚没休息好。
她午觉睡得久了点。
睡醒之后就继续看书。
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
才发现顾F也在家。
还挺难见的。
平常他很少一天都在家里吃饭。
宋宋没怎么管他。
她还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任务还挺紧的，她吃过饭，待了会，又照常回房间去看书了。
-
就这么过了两天。
顾F有点坐不住了。
这两天他把事儿都推了，就没出过门。
待在家里。
都没怎么和她说上话。
宋宋就待在房间里看书，晚上不时会下楼在院子里戴着耳机练会画。
他在旁边也不咋搭理他。
和平常一样。
他昨天还借口上楼去送了两趟水果。
一趟甜点。
得到的不是【谢谢。】
就是【不用了，我刚才的都没吃完。】
说完就懵懵地看他。
【那我继续看书啦？】
就跟没事人一样。
已经是放假第六天，明天下午她就要回学校。
他这，一点进展也没有。
其实没进展也行吧，他也不是非要有什么进展。
就是这样，他也没法儿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里没底。
顾F晨跑完，上楼洗过澡，就坐在沙发上一边揉脸一边发愁。
终于等到她起床下楼吃早餐。
崔兰君又从厨房出来，坐在一边和她说话。
顾F给她发消息。
【看手机。】
她照常和崔兰君撒娇，一边撒娇一边看了眼手机，大概是看到了消息，狐狸眼因为疑惑好奇睁得圆圆的，琥珀浅眸清澈又亮，往他这边看。
看他一眼，又看手机。
一边啃三明治一边打字给他回消息。
【怎么啦？】
顾F：【今天有空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