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她嘲讽似的抬眼看他，“叶霁川，这很重要吗？”
“当然。而且，柠柠，你在逃避问题。那我会更加肯定我内心的答案。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语气很轻，却有一种强迫感。
“有答案又怎么样呢？意味着什么，你告诉我？叶霁川，在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又要强行让一切归于起点吗？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的。”
“可你现在想要的，我都能给。”
“不。我现在想要的，都已经与你无关。叶霁川，我们之间，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我觉得那样无声的结束也很好，我很怕歇斯底里。所以既然已经是和平的结束，为什么现在还要纠缠呢？你我都不年轻了，为什么不好好对待自己的人生呢？”
“我的人生需要你。”
陆千柠笑着摇摇头，“不，你的人生从来都不想要我。你只是想要掌控一切，让我成为你的附属品。我不喜欢那样，那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叶霁川沉默下去。
难得有一段平和的谈话，虽然陆千柠不知道这是否会有效果，但至少她让叶霁川沉默下去了。
没多久，到了用餐时间，陆千柠随意点了些东西。她突然就有了兴致，要了半杯红酒。
半个小时，将自己的午餐结束之后，她也有些微醺。觉得正好睡一觉，醒过来就该到C城了。
入睡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叶霁川很轻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柠柠，你该知道我的，我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好人。既然是自己想要的，无论如何都会争取。”
陆千柠心颤了一下。好在她现在可以假装已经睡着，不用给任何回复。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落地C城。
他们几个人一道离开。
原本以为叶霁川是在他们之前就走了。谁知道三个人刚从VIP通道出来，许助就跑了过来。
“陆小姐，别来无恙啊。”
陆千柠抿唇笑了一下，调侃，“许助是签的终身制吗？”
许助笑笑，“谁叫叶总那边福利待遇好呢。我来负责接大家，一会儿带你们去酒店。车子就在外面，你们跟我来吧。”
陆千柠想，让许助来接他们几个，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一辆商务车停在机场外面。
车门自动打开之后，陆千柠先弯腰进去。然后就看到了端坐在第一排的叶霁川。
她身形顿了一下，身后小于已经跟着要上来。
她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
车里就这么大，她在哪坐下，离叶霁川都挺近。
小于一见到叶霁川，就很吃惊，“怎么这位帅哥也在。真是好巧的缘分啊？”
许助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介绍，“这是我们叶总，思柠的董事长。”
小于惊得缩了缩脖子。敢情甲方爸爸一直就坐在身边。幸亏他们路上没有讨论什么工作事宜。
车子启动之后，小于小声和陆千柠咬耳朵，“柠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叶总啊？我看你们路上聊了不少。”
陆千柠淡淡说，“只是认识的关系，不太熟。”
小于笑了笑，“怪不得这泼天的富贵轮到了我们公司。原本竞标结束，我们都被宣布死刑了，结果又告诉我们可以加入。看来，应该是柠姐老乡的面子比较大。”
陆千柠没接话。
车子先把他们送到了酒店。
陆千柠和小于他们下车。
其他两个人都和叶霁川客气的说了声谢谢。陆千柠转身的时候，没什么语调的说了声，“谢谢。”
叶霁川勾了一下唇角，没应她这话。
待三个人各自拉着行李要走的时候，许助突然说，“现在不晚，你们都去休息一下。晚上八点，我们叶总给你们接风洗尘。就在酒店包厢请你们吃个便饭。”
小于高兴的表情直接不隐藏，见车走了，她说，“这位叶总也太好了吧？周哥，我看这次是个美差。”
周哥说，“思柠家大业大，当然不会亏待我们。咱们赶紧去酒店吧。”
小于八卦，“这位叶总帅气多金，不知道结婚没有。一定是个好丈夫。”
每人一个房间，听大堂经理说，这是思柠旗下的酒店。陆千柠才注意到，酒店名称叫乐柠大酒店。
叶霁川，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第241章 纠结
陆千柠在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七点，莫名有点烦躁起来。
她并不想去吃什么饭。
可是现在甲方乙方的关系，她要不出席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到飞机上叶霁川对她说的话，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做多少这样的事情。
她觉得苦恼极了。
明明想逃避的人，偏偏突然出现。
她也懊恼自己的不争气，明明在飞机上可以咬死和沈宴池之间的事情，可她偏偏却松不了口。叶霁川到底是了解她，很容易就把她看穿了。
看着还有时间，陆千柠给顾言打了个电话。顾言那边没人接，许是在忙。
等陆千柠准备去吃饭的时候，顾言这边又来了电话。
陆千柠没和她细说，只说现在有点忙，她在C城，这几天可以碰个面。
顾言迫不及待，问她怎么又来了。
陆千柠和她说了现在在哪，顾言就说晚点来找她。
陆千柠也没拒绝。
这个饭局没有陆千柠想象中的如坐针毡。
叶霁川虽然出席，但是坐了不到二十分钟，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许助留下来作陪。
没有叶霁川这个大老板在，其他人也松懈了狠多。
陆千柠反而觉得这顿饭吃的还蛮轻松自在的。
快要结束时，陆千柠收到顾言的微信，问她那边结束没有。
陆千柠问她在哪。
顾言说她已经到了，就在酒店门口。不过她不用着急，她可以在附近咖啡厅坐一会儿。
陆千柠看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直接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个朋友要来，我得去见一下。”
许助也表示理解，说，“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可以结束了。陆小姐去忙。”
陆千柠从包厢出去，走到酒店门口，给顾言打个电话，“我在门口了，你在哪？”
“等我一下，我来找你。”
几分钟后，顾言提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陆千柠笑，“我吃太饱了，恐怕喝不下。”
“喝不完，我来喝。走不能在你房间干聊。喝奶茶总比喝酒要好点吧？”
“好吧。”
陆千柠和顾言一起往电梯那边走。陆千柠问，“你该不是戒酒了吧？”
“生了孩子之后，有段时间没有喝。结果有段时间特别上瘾，加上因为教育孩子和老冯吵了几次，差点闹离婚。然后因为酒喝多了，住了次院。后来想想孩子，就把酒给戒了。”
“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故意没告诉你的。你在国外那段时间也不容易，我找你，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瞎担心。不过现在没事了，已经又步入正轨了。”
进了房间，顾言走到窗边看了看夜景，说，“这酒店当时开业的时候我知道，还觉得名字挺特别的。现在我大概知道意思了。”
她转过身看向陆千柠，“和叶霁川有关是吧？”
陆千柠嗯一声，说，“是他自己的酒店。其他的……”
顾言将吸管插进去，递一杯给她，“你今天打电话给我也是因为他吗？”
“差不多。”
“那你和沈宴池呢？不是说已经结婚了吗？”
陆千柠苦笑一下。
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才说，“我和沈宴池没结婚。”
“什么情况？”顾言直接脱了鞋坐在床上，双腿盘着。
陆千柠也坐上去，说，“说起来有点好笑。当时在国外遇到他之后，我正好不是知道叶霁川的事情吗？我铁了心直接玩消失，不想再碰到叶霁川。所以就答应了沈宴池，和他去做项目，又去了另一个国家的高校。那个时候，我的一切都是用我的英文署名。结果有人在追求我，我想拒绝，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都猜测是沈宴池。有次被同事看到我们两个进入同一栋公寓楼，就猜测我们是同居了。我原本是想澄清的，沈宴池却说没关系。反正他也有桃花，对外就宣称是一对，也没有人再来烦我们。我当时就同意了，觉得对我们俩也没什么损失。一待就是三年，从传我们俩恋爱，就传到我们已经结婚，我们也都没有澄清。这件事就是这样子了。”
顾言忍不住笑起来，“我就说。你要是真和沈宴池在一起了，不该是这个状态。怎么到了国内，正好又拿这个幌子来骗叶霁川啦？”
“他没信。”
“我也不信。我是盼着你好，假装信了，觉得是真的就好了。叶霁川什么人，能信吗？”
“可是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他早就没有可能了。我不清楚他和钟清薇现在是离婚了还是怎么了。不可能他当初说抛弃就抛弃，说找我，我就得在原地等他。这世上没有这种事。”
“可你没忘记他吧？”
陆千柠突然沉默了。
“你要是忘记了，估计早就和沈宴池在一起了。现在看叶霁川一直处处和你接触，又是思柠，又是乐柠的，所以你很苦恼是不是？”
顾言看穿了陆千柠心中所想。
陆千柠咬着吸管沉默。
“你要不就自然相处呢？说不定你和叶霁川的事情还有转机。”
“不可能了。我不想再让他伤害我第二次。你知道我当初费了多少的心力才走出来。”
陆千柠想及当初的情绪，似乎还能感同身受，不由红了眼眶。
“好啦好啦，就别想了。感情这种事情想不出答案来的。我和老冯还经常吵架呢。好几次都在离婚的边缘。要不是他身段放得低，加上有孩子，我真的早把他踹了。你都不知道他那个妈，现在年纪越大，有些糊涂了。一年来那么一次，就是家里的劫难。老冯想在这里养她，我想把她送养老院，就为这事吵了好几次。后来老太太自己又回去了，谁知道过几天是不是又要来一回。告诉你这事，就是想告诉你进了婚姻生活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更别说恋爱阶段呢。但是总不能日子不过了吧。”
“也是。”
“来，咱们干个奶茶。我告诉你，你说晚上有饭局。不然我真的买点烧烤过来和你撸串了。”
“下次吧。我这次待得时间长。”
“好嘞。”
两个人聊到半夜，才睡。陆千柠却收到了一条信息，叶霁川发来的，【你能来看看希希吗？她很想见你。】
看时间点，陆千柠想他应该是纠结了很久才发的这条短信。
第242章 堵嘴
陆千柠怕吵到顾言，自己下床，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犹豫了一下，给叶霁川拨过去一个电话。
接通之后，只听到叶霁川的呼吸声，觉得那边太安静了。
陆千柠一下子就觉得叶霁川此刻应该是在医院，这或许是他中途离开你饭局的原因。
“希希，怎么了？”
叶霁川说，“心脏出了点问题，之前已经做过手术，晚上突然又犯了病。送到医院抢救及时，现在没什么事了。”
“嗯。”停顿了一下，陆千柠说，“你说让我去看希希……”
叶霁川打断她，“我无意间说起了你，她知道你在，就想见你。你要是觉得不方便……”
“我方便。”陆千柠抢着说道，“我和希希也是朋友关系。我理应过去看看她。你把地址给我吧，我一早过去看她。”
“好。”
“那你……早点休息。”
陆千柠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镜子，深呼吸了一下，出了洗手间。
隔天一早，她比顾言醒的要早。
等她穿戴好，顾言才迷迷糊糊睁眼看她，“你起那么早，要上班吗？”
“不是，我得去趟医院。”
“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一个朋友。学姐，你再睡会儿。三楼有早餐，到十点。你可以起来去吃点早餐。我中午不一定回来，没法陪你，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咱们俩都在一个城市。我也不是来蹭饭的。你忙你的，我一会儿起来自己能行。”
“好。”
陆千柠刚出酒店，许助就匆匆跑过来。
“许助？”
“叶总让我来接你的。”
陆千柠愣了一下。那么晚了，他还要事无巨细的交代吗？
没客气，陆千柠上了许助安排的车。
车子启动之后，陆千柠问，“希希的病情严重吗？”
许助叹口气，说，“应该挺严重的。前年，叶总还带着希希小姐去了一趟国外，养了大半年。不怪希希小姐，她那个爸一点也不省心。自从被叶总收拾了之后，没事还出点幺蛾子。叶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早就蹲大牢了。”
“希希爸妈……”
“早离了。两年前的事情了。叶总拿到了周羡在国外包养了一个女人，还有孩子的证据。大小姐看到了，就没再忍，离了婚。不过大小姐因为这事也怨恨了叶总一段时间。这不是叶总就脱离了叶氏，全都交给夫人和大小姐打理了么。不过基本没什么用，早就名存实亡了。后来大小姐来找叶总求了和。大小姐那么骄傲的人，能低着个头，叶总也就没说什么。虽说大小姐没要求，不过叶总也把思柠不少的业务都转交给了叶氏。就是希希小姐这病，叫人操心。”
这几年，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看来叶霁川过得也并不轻松。
眼看着快到医院了，陆千柠说，“许助，你放我下来，我买点东西吧。”
许助却突然笑了一声，笑的陆千柠觉得有些茫然。
许助说，“叶总料事如神，猜到你有这个要求，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什么都不要买。希希小姐那里也就明天能出院了。她很多东西也不吃，你买了也是浪费。”
陆千柠不好意思的嘟囔，“那我总不能空手去。”
她看一眼时间，又看一眼窗外，突然看到一家店，执意让许助把车停了。
进了病房，许助就自觉地退出去了。
陆千柠看到希希坐在病床上，气色不大好。
“希希……”陆千柠过去和她拥抱了一下。
希希抬手搂住她的背，“柠柠姐，我好想你啊。”
一句话让陆千柠差点落泪。
她这几年为了躲避叶霁川，自然也没和叶希希联系。
“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我随便给你买了点。”
陆千柠将买的东西提过来。
“你看看，你想吃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