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川便直起腰。
陆千柠穿了鞋，走到阳台上，眺望远方。
举起手机要拍照的时候，余光看到叶霁川站到了身侧。
陆千柠看着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将白色的雪笼罩一层金色的光辉。
叶霁川正欣赏他觉得比雪景更要让他入迷的美色。她头发散乱的披着，皮肤雪白，脸颊有因为寒冷而起的两坨红，整个人看起来比远山的雪还要纯洁。
见过她野性的一面，也会惊叹于她纯洁的一面，叶霁川觉得陆千柠真的是一个矛盾体。由内而外的。
陆千柠刚把手机收起来，觉得是时候该下山了。
“陆千柠……”叶霁川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陆千柠瞬间呆住。
“先别动，听我说。”
受了他蛊惑一般，陆千柠真的乖乖没有动。
“回答你上次的问题，我没有拿你当什么应召女郎。真要找，也不会找你脾气这么大的。”
陆千柠一时不知道该震惊他还记着已经很久以前不愉快的对话，还是该觉得好笑，叶霁川说要找也不找她这样脾气大的。
“我没逼你找。”陆千柠嘴上反正是不肯服软的。
叶霁川突然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神情专注的说，“陆千柠，你能问出那样的问题，是你自己把自己看轻。我的说辞对你而言还重要吗？”
陆千柠心里轰然一下。
她才明白，其实问题出在她自己这里。
她一面向往那五彩斑斓的乐园，一面似乎又在纠结自己属不属于那里。以至于她对叶霁川的种种不满或者委屈都是在对自我的保护。
“但钟清薇的事情你瞒了我就是不对。”
“你从没问起过。”
“这种事情我要怎么问……”
“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我把这些事情一定告诉你吗？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是属于两性之间自然的吸引。加入其他因素，就会受到影响。显然已经影响了。告诉你的话，在游泳池，你还会故意把我拉下去吗？”
陆千柠答不上来。
她对叶霁川存在的复杂的情绪并不会因为一个钟清薇而消散。
就像钟清薇出现之后，她越逃避，越显得心里有鬼。
陆千柠一把挣开他，后退两步说，“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至少我提前知道钟清薇的存在，就不会换来你一句我不重要，也不会听到你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叶先生，你不觉得那样很伤人？”
“那样就伤人的话，陆小姐这承受能力有限。”
“我又不是钢筋铁骨，我不能柔弱一点？”陆千柠越说，越觉得委屈。眼角觉得发烫，固执的就是不愿意掉下眼泪。
“我有野心，不安于现状。可不代表我就要找你。我这个家庭背景，至少要学会趋利避害。你有未婚妻，这趟浑水我可不敢去趟。除非你和人家取消婚约。”
叶霁川一把咬住她的耳垂，“咱们就不能和以前一样，只谈性不谈爱？”
“不能。我不想惹麻烦。”陆千柠再一次挣开他。
“可钟清薇的存在从没影响过我对你的判断。陆千柠，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和钟清薇是早年间双方长辈就定下的婚约，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这桩婚约要走向何方，我也无法确定。陆千柠，你可以重新考虑，要不要和我继续下去？如果要，就留下。如果不想，我找人送你下山。”
第77章 虎狼
叶霁川似乎十分明主的把主动权交到了她手里。而且陆千柠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叶霁川的耐心已经用尽，她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在叶霁川那里顶多只能算是有些特别，绝对不会独一无二。所以如果这一次她不答应，叶霁川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收手。她以后也不用担心会再见到他。他一定比任何人还要冷漠。
叶霁川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将陆千柠一把拉近，往她脸上吐。
陆千柠被烟雾燎的忍不住咳嗽两声。她瞪着他，仿佛再说他卑劣。
叶霁川看着她的反应，笑了一声。
陆千柠就这样看着他，一个举手投足间都过分迷人的男人。
陆千柠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若算得上声名狼藉，从她泳池里主动拉他就已经算上了，又何必在意那么许多。
她的确是个矛盾的人。若一直这样矛盾下去，她恐怕在哪里都得不到快乐。
叶霁川目光微沉的看她，一分一秒十足的有耐心。随后他夹着烟，把湿漉漉的滤嘴递过来。
陆千柠垂眼看了一眼，凑过去。对准的却不是滤嘴，她以极快的速度咬住了他的唇。
她并非随时保持理智，当感性超越理性，她偶尔会毫不犹豫选择感性。
过程有些漫长，叶霁川似乎并不急着开始，更不急于结束。
陆千柠甚至觉得叶霁川有点在这种事情讨好她的意味，当然这可能性并不大。
她搂着他紧实的背部，湿润的长发贴在脸上，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断断续续，很细小。
叶霁川没有听清楚，低头过去，然后清晰的听到她问，“你和她做过吗？”
他问，“有关系吗？”
陆千柠笑起来，少见的几分妖气。
叶霁川说，“没有。”
陆千柠哈哈笑起来，是真的高兴的那种笑。
她让他停下来，转而起身跨坐在他腿上，散乱的头发随意用头绳绑起来，低头咬住她的喉结。
她觉得叶霁川这种人明明在做任何事都有种主宰的能力，可偏偏他此刻又有种臣服于她的错觉。陆千柠觉得自己要疯了，一切都好像都不真实。
结束的时候，远处的那轮红日彻底升上了天空，散下的暖光要将白雪融化。
没有急着去清洗，叶霁川捞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转而将陆千柠搂在怀里。
他在她项顶亲吻一下，语气轻松的调侃，“瞧瞧，这是你说的不想惹麻烦？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陆千柠不客气的拍打一下他的胸口，“你再说，我可就后悔我的决定了。”
“上了贼船，还有让你下船的道理，你未免小瞧了我。”
“你也别小瞧我。”
叶霁川看着她，说，“确实不容小觑。脾气大起来，多少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我没上杆子让你找我。”
叶霁川挑眉，“还没完了？”
陆千柠哈哈笑起来。
低头往他怀里钻，笑意又瞬间敛了去。
叶霁川搂了搂她，问她，“这算跟着我了？”
陆千柠不说话。
叶霁川觉得好笑，“装没听见算怎么回事？”
陆千柠爬起来，“去洗洗。咱们俩牙都没刷，倒是互不嫌弃。”
颇有点下了床就不认人的架势。
叶霁川起身，一把将她扛起来。
她什么都没穿，就这样被他扛着进了浴室。
洗完出来，穿了浴袍。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味道难闻的是没法再穿了。她正在擦头发，叶霁川喊她到楼下。
脚踝还有一点隐隐的疼，好在并不影响走路。
餐桌上，已经有人送来了早餐。
陆千柠惊奇的看到那壁炉烧起来了。
火光耀眼，能听到木头被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清脆好听。
她看着那边，怔怔出神。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叶霁川突然开口。
陆千柠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他身上说，“本来是不打算过来的。忙得很，你未婚妻的项目也很不顺。”
“非要用这个称呼？”
“不对吗？人家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
“随便你。”
陆千柠嘴上占了上风，也没什么成就感。
她喝了一口果汁，好奇问，“要我们过来和你们这些高层一起团建，是早就有的想法，还是为了见我啊？”
“甲方犒劳一下乙方不应该？”
“承认是为了我有这么难吗？”
“为了你。”
她本来就是玩笑，不指望叶霁川这样凉薄的人说出什么来。可他突然快速的接话，让她有种恍惚的温情。
“才不信你。”
叶霁川说，“要问，问了回答你又不信，你图什么？”
陆千柠挑挑眉，“图我乐意。”
叶霁川笑笑，又问，“换我问你。”
“这是什么坦白局吗？”
“温泉酒店那个是你男朋友？”
“你说冯墨吗？可不是嘛，你都看到人家买计生用品了，还问个什么劲？”
叶霁川眼神威胁。
陆千柠笑，“不是。你都知道我那么野性，怎么会找那么乖的人？他是我同事的男朋友。”
“所以没了我，陆小姐还真是不行。”
陆千柠忍不住乐起来，“哪有？我这不是还在物色吗？”
“没有吗？刚才在床上陆小姐可不是那样的。”
陆千柠再野性，和叶霁川公然讨论这种话题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承认不久前，她是过于急切了。
身体的确给了最直接的答案。
吃完早餐，她擦了擦嘴，起身。
“去哪？”
“该回去了。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我连身衣服都没有。”
叶霁川也站起身，走近一步，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陆千柠仰头笑着看他，“怎么了？别忘了是来团建的。”
“我想在这里团建。”
“什么意思？”
“五天，除了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你要吃了我啊？我才不要，我明明是来放松的。”
要挣开他，却被他搂的更紧，“和我做些事情难道不足以让你放松？”
“叶先生，你的手下知道你平日里这么狂野的吗？五天都在这里，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陆小姐是怕我体力不支？”
“不不不，我是怕我被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叶霁川看到陆千柠浴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
“是吗？那就从这里开始。”他低头咬下去。
第78章 契约
磨到中午，陆千柠累得不行，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发现床前有只眼熟的行李箱。
她瞬间清醒爬起来，喊了一声，“叶霁川！”
叶霁川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听到陆千柠喊她，切了电话，进来。
“你怎么把我行李箱拿过来了？”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不是不是，我一夜未归，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你还公然去收拾我的行李，我还怎么解释啊？”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滑雪场地玩疯了。”
言外之意，佟佳并不知道有人来收拾她的行李。
“至于怎么和人解释，陆小姐不需要我教你吧？”
陆千柠懒得理她。
拿了手机，上面有不少佟佳给她发的微信。
当然早上的她已经回了，就说上了山，太晚，就在山上住下了。直到佟佳出发去玩，不见她回来，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大家要一起玩了。
陆千柠想了一下，便回复，【临时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
好么，踏踏实实的上了贼船。
接下来两天，陆千柠才见识到什么是荒淫无度。
除了做那件事，两个人都是个忙个的。所幸陆千柠也带了电脑。工作的时候，两个人互不打扰，偶尔谁起来倒个水，眼神相互碰一下，也没有别的话。
她觉得她和叶霁川还蛮有默契。
她把电脑关了，拿了纸和笔，趴在桌子上写什么。背部挺得很直，像个特别听话的学生。
叶霁川不知道何时走过来，垂眼要去看。
陆千柠一把用手盖住，“一会儿就给你看，你别影响我发挥。”
叶霁川也不逗她了，问，“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想吃乌冬面。”
“就这些？”
“想喝红酒。”
“好，可以。”
叶霁川找人去安排了。
几分钟后，陆千柠走到叶霁川跟前。
叶霁川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抬眼看她，顺手就把电脑合上了。
陆千柠把一张A4纸连带着一支签字笔递过来，“叶先生请过目。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字啦。”
叶霁川拿在手上一看，赫然的三个大字引入眼帘。
契约书。
叶霁川看一眼陆千柠，眸光微拢。
“看上面，我脸上又没字儿。”
叶霁川继续看下去。
现陆千柠与叶霁川达成契约，条款如下。
一，双方本着自愿的原则组成炮友关系。
“炮友？”
陆千柠点头，“对啊，这样多好，两不负责。你继续往下看，有任何问题我们随时沟通。”
“二，在双方关系成立的情况下，要保持对双方身体最起码的忠诚。如有一方违约，关系自动结束，另一方不得再纠缠。”
“三，双方仍然有寻找另一半的权利，有正常社交的权利。如果任何一方想要认真开展另一段感情，这段关系也自动宣告结束。括弧，其中也包括叶霁川先生和钟清薇女士的婚期确认。如果以上情况都没发生呢？”
陆千柠回，“也有可能相互都腻了，那也可以随时结束。总之有一方提出结束，就可以随时结束，不准强求。”
叶霁川说，“你这看似平等，是不是都在处处拿捏我？”
“不同意的话，那现在就可以结束。”陆千柠伸手要把纸收回来，叶霁川一躲，抖了一下，继续念，“四，什么叫过度的物质腐蚀？”
“就是我觉得我不能接受的礼物，我就不接受，你不许勉强，也不许不高兴。”
“五，关系存续阶段，必须保持不公开，双方都有责任维持对方的体面。呵……”
陆千柠撇撇嘴，“叶先生毕竟有社会地位，而我还要好好生活，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一旦被曝光，我们俩的麻烦都不会少，对吧？”
“六，秉着公平的原则，双方都有为对方解决生理需求的义务，如果有外因干涉，可以理解，但以后要弥补回来。”
叶霁川玩味的一笑，“怎么个弥补法？”
陆千柠眯眼笑，“自己想自己的。不太过分的话，对方可以全力配合。”
撩的叶霁川倒是格外有性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