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门那边回应了一声，“嗯。”
“柠柠，是我。”
陆千柠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一条门缝，她身体正好挡住了。
陆鹏手里拿着只手电筒，就那样照着自己的脸，乍一看还有点瘆人。他一看到陆千柠，连忙把手电筒转了个方向，说，“我起来发现你上边的灯都灭了，估计是出了故障，所以过来看看。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吧？”
知道陆鹏是来关心她的，陆千柠心里有些感动。
她摇头，“我没事，不是还有手机吗？而且楼下全都是工人，真有事我喊一声就行了。”
“那就好。你这手机还有电吗？我这手电筒给你。”
“不用了，还有电。我马上就睡了。明天早上找人来维修一下就行了。”
陆鹏还是把手电筒塞到陆千柠手里，说，“这手电筒充满了，你那手机难免一会儿就没电了。”
“可你怎么下去？”
“我能下，你别管我了。回屋睡吧，把门反锁好。”
“嗯，那你慢点。”
看陆鹏转身，陆千柠还是不放心。她走出去，手电筒罩着他离开的防线。陆鹏回头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屋。
这一幕有些恍惚。
小时候，陆鹏经常夜不归宿，陆千柠也会举着手电筒站在家门口盼着他回来。有盼到他的时候，但多数时候是盼不到的。后来她也就不盼了。
转眼间，陆鹏已经有些老了。
没多久，陆鹏已经到了楼下，站在路灯下面朝陆千柠挥手。
陆千柠确定他安全下去，这才折身回去。
叶霁川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她。
想到刚才的情形，陆千柠便觉得脸有些热。
她往床上一坐，听叶霁川问，“还吃吗？”
陆千柠看他，“刚才要不是……是不是就……”
“是什么？就什么？”
陆千柠看不惯他装蒜的样子，干脆不说了。
叶霁川轻笑一声，说，“我答应你的，绝对不会食言。”
这句答应她的，也包括叶霁川曾经许诺过他会处理好和钟清薇的关系。所以他是真的为了她而去取消联姻了吗？
陆千柠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还好。”叶霁川将酒杯递过来，“来，再喝一点。”
见叶霁川还是不愿多说，陆千柠也不问了。
两个人又待了一会儿，叶霁川便打算走了。
一瓶白葡萄酒喝了大半。陆千柠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真的打算在车子里过一夜？”
“我可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但你会让我心软。你要不要在这里将就一晚？这床至少比我家的上下铺要宽一点。但提前说好，你不许对我做什么。”
“柠柠，你在考验我。”
“不接受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叶霁川看她一眼，说，“这考验我接受。”
——
顾兰芝早上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上了年纪，便习惯性的早起。
叶希希不到上学的时间，还没起床。偌大的餐桌前，就她一个人。
她慢条斯理的喝着牛奶，放下手里的平板。叶氏的股价还在跌，不知道是谁把叶家和钟家取消联姻的消息放出去，包括叶霁川被架空的消息。
还不到妥协的时候。顾兰芝将牛奶杯放下来，旁边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解锁。
是她找了去跟踪叶霁川的人发过来的消息。
只是简单的几张照片。
叶霁川去往陆千柠工地的房间，以及早上从她房间出来匆匆离开的情形。
“千防万防，原来竟是因为这么一个女人。我还真是小瞧了你，陆千柠。”
顾兰芝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意。
第198章 柏拉图
陆千柠没有因为房子的事情和叶霁川闹什么矛盾，闲下来的时候，便要去撸猫。只是因为叶霁川叮嘱，每次去的时候，又小心了一点。
原本这天是和叶霁川商量好去看花宝他们的。那几只小猫咪已经长得大了，陆千柠给他们起了名字，免得认错。
临下班前，接到了顾言的电话。
顾言年后已经晚了半个月才回来。
顾言约她，陆千柠就把撸猫的事情推迟了，进电梯的时候和叶霁川发了个微信。
等出了电梯，收到叶霁川简单的回复，【嗯。】
陆千柠和顾言约在了一家养生菜馆。
离着公司这边也不远，陆千柠打了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柠柠，这里……”
陆千柠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笑问，“还以为你在山里要双修了。”
顾言笑说，“你少来。我回来几天了，不过没去上班。这事我和人事部，还有沈总都说过了。别生气哈，我也是今天才有时间联系你。”
“没事。你有事你就忙呗。”
“今天来就是和你说事的。柠柠，先喝口茶。菜我已经点过了，一会儿就上。”
陆千柠喝了口茶，说，“学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顾言说，“咳咳，我，答应了老冯的求婚了。”
陆千柠听着，面色平静的额看着她。
顾言不乐意了，“柠柠，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
陆千柠哈哈一笑，“我吃不吃惊不重要啊，我就是觉得你们迟早是要结婚的。恭喜你啊，学姐。要不然晚上喝一点？你是开车来的吗？”
“我现在不能喝酒。”
“嗯？”
顾言凑近些，小声说，“我怀孕了。”
陆千柠这才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真的吗？所以学姐这是奉子成婚？”
顾言忙摆手，“并不是。老冯是在他们家那边的山上和我求婚的。那时候有种山高任鸟飞的感觉，我太高兴了，老冯一求婚，我就同意了。怀孕是回来之后才查出来的，所以这段时间没去公司。”
“那这算是双喜临门了。婚礼是不是要尽快办了？”
顾言点头。
“酒店有点紧张，我爸托了关系已经找好了。虽然时间赶，但我妈也不想我肚子大了再办婚礼。定在下个月了。请柬还没印好，到时候传给你。”
“你这怀孕了，多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还真有事找你帮忙。柠柠，来给我当伴娘呗。”
陆千柠有些受宠若惊，“我吗？”
“不是你，是谁？就这么说好了啊。你时间安排出来，任何事情都靠后。”
冯念恩笑起来，“知道啦。”
“现在我们是决定暂时把我那套房子作为婚房。老冯买的那套房还没拿到手。而且我爸妈也担心就算拿到手，装修什么的，都是有甲醛。所以估计没个两年，是不会搬过去的。”
“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现在肯定是你的身体最重要。”
顾言叹口气，说，“可是老冯他妈不乐意，说是有点入赘的感觉。而且她嫌我那里小，说是办婚礼的时候肯定有亲戚要过去，根本住不下。拜托，来人直接安排在酒店不就好了。”
“这些不是什么问题。总不能来几十个人，都往家里塞吧。这些你让老冯说去好了。”
“不仅这些。我们家虽然说不在意那点钱，但我爸妈还是觉得有个彩礼看着好看。到时候，老冯这边，我妈说陪一辆好一点的车。正好我那辆车开了也有些年头了。老冯妈一听彩礼数字就不高兴了。他妈直接把电话挂了，害我妈也不高兴。我感觉，要结婚，可能要面临好多事情啊。你也知道我这个性格，是忍不了多久的。可我也不想看老冯在中间为难。”
陆千柠说，“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了，难免有些摩擦的。不过你现在怀孕，能不管的就不管了。还是交给老冯去处理。这些事情他来处理，两边都不会吃什么亏。”
“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也担心老冯太累了。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只能安慰自己，我是和老冯过日子，不是和他妈。要不然我真的会疯的。”
陆千柠笑笑，“你才不会，你可是我学姐哎。”
顾言突然挑眉，“你和叶总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吧！”
“能满足这种关系？你俩天雷勾地火都经历了，现在来柏拉图？”
和顾言吃了顿饭，冯墨下班，正好把顾言给接走了。
陆千柠坐了地铁回去，路上和叶霁川微信上聊了几句。
等到了家，陆千柠换了鞋往里面走。
“妈……”
“我在卫生间。”
陆千柠哦了一声，就去厨房洗手。结果看到厨房的垃圾桶里有方便面的袋子。
等夏静秋出来，陆千柠随口问，“妈，你晚上吃的泡面？”
夏静秋说，“啊，你不是不回来吃吗？我做什么菜都有些浪费，索性就吃的泡面。你别说，还挺香的。这东西真是方便啊。一会儿就煮好了，就直接能吃了。”
陆千柠看着夏静秋说，“妈，我回不回来吃，你都得好好吃饭。以后泡面这种东西不许再吃了。”
“知道了，下次不吃了。”
夏静秋准备转身去干活，陆千柠突然又说，“你中午没做饭吗？该不是中午也吃得泡面吧？”
“没有。”夏静秋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中午在周老太太那边吃的。我们两个老人一起对付了一口。你别担心我，你妈还能让自己饿着吗？”
陆千柠也没多想，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看到书桌上摆着的材料，想一想，护照应该已经下来了，她准备找了时间去取。到时候也可以把签证提前办了。
她还没找到机会和夏静秋说这件事。
她最近一段时间，看了自己的年假，再加上请假几天，去一趟是来得及的。谭常林最近也把在那边的一个学长和学姐，包括一个老师的资料都发到了她邮箱。陆千柠如果想去，提前联系他们就可以。
洗了澡，陆千柠去找夏静秋，看到她正在给自己捶背，捶腿。
“妈，你最近很累吗？”
“没有。就是年纪大了。柠柠，你洗了澡就赶紧休息吧。”
陆千柠点点头，也没说再多。
第199章 细水长流
周六，夏静秋早早就起来了，她说老家来了个婶子，要她带着到处转转，还可能在这边找份工作。
陆千柠想起来上了礼拜，夏静秋也是周六早上就出去了。
或许只是巧合，正好有事。陆千柠也没多想。
桌子上已经留了早餐，陆千柠吃完之后，到阳台上看了会儿书。
收到叶霁川的消息，问她去不去公寓那边。
陆千柠也没什么别的事，就过去了。
到公寓的时候，叶霁川正坐在沙发上弄资料，茶几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资料，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中间。
听到动静，叶霁川抬眼看了一眼，说，“太阳不错，你看着把他们带到阳台上去玩。”
陆千柠点个头，随意扫了一眼文件，并不是有意去看。
一看好像是和北城的一条商业街有关。
叶霁川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没瞒她，问，“这个项目你们公司也知道了？”
见叶霁川并不避讳，陆千柠点个头，“那是政府牵头的项目，而且几乎是全部重新打造。现在不知道多少家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在虎视眈眈。叶氏，是准备拿下这个项目吗？”
陆千柠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消息，不是说叶霁川已经被架空了吗？现在又经手这样的大项目，是已经又回到叶氏了吗？
“准备竞标。”
“哦。那我去找花宝了。”
“嗯。”
陆千柠抱着花宝出来，其他小猫咪就跟在她身后，喵呜喵呜的叫着。
她扭头看一眼叶霁川，他对着电脑屏幕，一会儿敲击一下键盘，一会儿又拿着手里的资料比对。
三月的天气，阳光晒得人暖洋洋。
她就坐在地上，看着小猫咪们在她腿上爬来爬去，还有不够灵敏的，直接又摔下去的。
陆千柠觉得这时光慢极了，整个人心情都很好。
叶霁川抬眼，看着她的侧颜，淡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像是也会发光似的。
看得出神了一会儿，叶霁川起身，去煮了两杯现磨咖啡。走到阳台，递过去。
“谢谢。”
陆千柠接过来。
小猫咪好奇，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想从陆千柠的手臂上爬过去，用爪子碰咖啡杯。
“这可不是你们喝的。”
她笑着喝了一口。
叶霁川走过来，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后仰，眼睛微微眯着看向远方。
陆千柠看了会儿他精美的侧颜，怕被他发现，又将眼睛移开。
叶霁川薄唇扯动，问，“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听着像是他有什么安排。
陆千柠说，“我明天要去陪顾言试婚纱，还有我的伴娘服。”
叶霁川的目光淡淡的投过来。
顾言和冯墨，叶霁川也都是见过的。
她解释说，“他们俩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时间比较赶，很多事情要在近期内完成。”
“倒是快。”
听着似感叹非感叹。
陆千柠说，“感情到了，觉得该结婚就结婚了，也不是以时间来作数的。”
她纯粹是在说顾言和冯墨，谁知道叶霁川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突然觉得这话又有些像说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叶霁川先开的口，“中午在这里吃饭。”
“又是牛排吗？我想吃点清淡一点的。”
叶霁川扯了一下嘴角一笑，“是为了伴娘做准备？”
陆千柠点头，“总不能到时候长胖了，伴娘服都穿不上就丢人了。”
叶霁川说，“不至于这么夸张。”
陆千柠说，“那也得注意一下。”
叶霁川点个头，“那只能叫人送点饭菜过来了。原本是明天带你去吃的。前两天有个朋友请我吃饭，一家不错的馆子，想着带你去尝一尝的。”
陆千柠一时间没说话。
吃到好吃的，就想着分享的那个人，一定是在他心里很重要。
陆千柠觉得有一股暖意。这种平日里的细水长流才最能打动人。
她眼尾微颤，还没给他一个答复，身边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陆千柠看了一眼，是顾言打来的电话。
她便接通了。
那边断断续续的话语，伴着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