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成分安全，才涂上。
等大功告成，程诺也吃到了关越说的砂锅菜，下面是豆腐白菜和粉条，还有几片扣肉，上面盖着一层炸小肉丸，味道很不错。
很奇怪，这种菜在一些地方特色餐馆里她吃过类似的，但是喜事上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关越。
刚吃完，把晓晓的头饰带好，她手机响了下。
夜来劲：[到门口了。]
“夜来劲”是她刚给关越改的备注，顾名思义一到晚上就来劲，程诺痴痴笑了两声，赶紧起来把鞋藏好锁上门。
晓晓说：“你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那不行，”程诺堵在门口，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怎么能轻易让他得逞。”
她没见过其他同龄人的婚礼，但也能感觉到，晓晓家绝对不重视这个女儿，有点让人唏嘘。
李涛一群人已经上楼了，很快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程诺示意晓晓做好战斗准备，她刁难：“先塞个红包进来。”
外面的人从门缝里塞了个进来，程诺继续发难：“好了，新娘有问题要问，答上了才能进来。”
晓晓也加入战斗，几轮过后，外面李涛哀嚎：“程诺，诺姐行了啊，再不让我进来，黄花菜都凉了。”
程诺才把门打开，外面的人一哄而入，房间瞬间被挤满，一伙人到处翻箱倒柜找婚鞋。关越靠在门口，把人群当中的程诺扯到自己边上。
“当心着点。”
程诺摸了摸烧红的脸颊，问：“你怎么不去帮忙找鞋？”
“老了。”
程诺拉起眼角诧异地看他：“确实。”
自己都承认了，她再插一刀也没什么。
关越垂了垂眸，语气较劲：“老了还不是搞得你吱哇乱叫。”
“我装的。”程诺瞪他一眼。
第36章 chapter36 .“一般般。”
外面浓郁的夜色破开一个口，色调变淡。一伙人已经从衣柜里找到一只鞋子，还在哄闹着找另一只。
磊子兴奋着推测：“极有可能在弟妹怀里呦！”
大家伙都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推着李涛上前“搜身”。
关越掏出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握着程诺的腰重重捏了下：“下次让你长长记性。”
程诺怕被人看见，拍掉他落在腰侧的手，往旁边寸了寸。
另外一只鞋就在晓晓的衣服底下，接下来的流程很快。凑热闹的小孩和邻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蒸腾着热气的临时大棚，挂着各色气球的婚车。
天气阴冷，冰霜凝结在枯黄干瘪的物体表面。
说话都变得哆哆嗦嗦。
程诺挨着晓晓坐，她身上的秀禾服单薄不保暖，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件羽绒服，程诺给她披上。
回洛林的路上她支不住，昨晚熬夜又累，睡了一路。
婚车在雾霭沉沉的路上破风前行，两边的灌木杂草只能看见隐约的轮廓，仿若太虚仙境。
车窗上凝结的水汽滴下来，砸在她侧脸上，人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抹了把窗户上的水汽，往外一窥，已是十分熟悉的街景，原来已经到洛林。
要下车前李涛还在孜孜不倦地嘱托：“程诺，等会你也帮我盯着点，我宝贝儿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程诺双手搓着膝盖，勒索：“出场费别忘了结就行。”
“多大点事？”
“友情价一个 W。”
李涛白眼：“友尽。”
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接新娘，旁边立着两个牌子，上面用大红纸写着新人的名字和宴会厅的地点。
程诺帮晓晓拿着外套，跟在后面。新娘不能落地，李涛背着他，走了不远一点身板有点撑不住，人往下来滑。他家里人围上去扶着，程诺被挤到了后面。
关越不疾不徐地跟在队伍尾端，看着被挤出来的程诺，说：“等会我给你留位置。”
程诺扭头看他：“不要。”
语气骄纵，有点故意刁难的意思。
关越耸了耸肩：“又怎么惹着你了？”
程诺看着脚底下的台阶，小心翼翼的。酒店门口有水，往来的人踩过来踩过去，挨近门口的楼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松了口气，随意道：“谁吃席做一群臭男人堆里。”
“那你想跟谁坐？”
“当然做小孩桌。”
她站在高处回眸，眼尾上挑，唇红齿白。眼里亮晶晶的，像一颗带着棱角的钻石，在关越胸口狠狠扎了下，一种被幸福击中的快意。
他差点缺氧晕厥。
也是够丢脸的。
他刚想伸手把人拽住找个角落好好亲上一番，李涛不合时宜地出现：“程诺，快点，帮晓晓换一下婚纱。”
程诺噔噔跑上楼，他只能虚虚在冰冷的空气里搓了下手指。
李涛诧异看他：“哥，你磨磨蹭蹭看什么呢？”
关越带着怨念看他一眼：“看你娶媳妇。”
“切，你这是怀春了吧！”
“滚。”
酒店里专门有个房间供新娘换衣服补妆，晓晓看见程诺进来，眼底闪过一抹雀跃。这会房间里待着的是两家的女性长辈，从她们的状态和说话的语气来看，就知道不怎么对付。
程诺挤过去，好说歹说把其他的人都支了出去。才给晓晓换了白色的婚纱，又简单补了个妆。
婚礼的仪式不复杂，大屏幕上轮转播放着两人的婚纱照，等递完戒指，程诺完成任务从台上下来。
她寻梭着，一圈看下来，哪有什么小孩桌。每个孩子都被大人领着，她也不认识其他人，只能去找关越他们。
手机在兜里叮咚响了下，她掏出来，关越发过来一条消息。
[回头。]
程诺转头，繁复的琉璃水晶灯发出的光刺眼，视线穿过舞台中间的花路，就看见站着的关越，在鼎沸的人群中十分醒目。
她都没意识到那一瞬自己唇角上扬，眼尾有点湿意。
绕过舞台，程诺到那桌去。都是今天接亲的男人，李青泽也在。
看见程诺跟她打招呼：“程诺，过来坐。”
他和关越两人中间隔着两个座位，程诺有点为难，尤其是看见关越警告的眼神后，更有点发怵。
不过，她就是想看他抓狂。
程诺过去，一屁股坐在李青泽旁边，和关越之间还隔着一个空位。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下，他好像没受什么影响，甚至接过别人递来的一根烟，颇有闲情逸致地放嘴边，拢着火点燃。
程诺心里暗暗腹诽，这醋都不吃。
白白浪费了她的期待。
但是她也发现了，自从跟关越有了联结，她心里的小恶魔算是给释放出来了，以前那种独乐乐的性子变得外显。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忠实的观众，她也不例外。
她手里正抠着桌布，鼻尖突然飘进一股凛冽又熟悉的味道。关越已经毫不顾忌地挪了个位置，坐在了她旁边。
程诺侧眸去看他，他依旧自在地抽烟，磊子身边一空，不甘寂寞，嘴里边吐槽边往里挪：“操，哥，坐得好好的，你干嘛呀？”
关越没理他，继续自己的沉默攻势。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程诺被他盯得心里七上八下，坐起来塌下去好几次。
关越嗤笑：“你屁股长蛆了。”
台上的婚礼仪式到了整段环节的高潮，程诺斜睨了他一眼，回身去看。
新娘新郎互表心意，稿子是互联网上一搜一大篇的那种，但是两人眼里都闪烁着泪光，看着他们因紧张而颤抖的双唇和吐出来的字句，程诺没出息的哭了。
泪腺像被捅了个窟窿，哗啦啦。
关越和李青泽都适时递上两张纸巾，程诺一碗水端平，照单全收，堵在两只眼睛上。
等双方交换戒指，第三方他者参与新人的仪式，程诺收回视线，眼泪也止住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余韵在抽咽。
关越看她，问：“羡慕？”
程诺擤了擤鼻涕，一本正经道：
“我恐婚。”
关越挂着劲：“那你哭个什么劲？”
程诺把手里用过的卫生纸往他那边放了放，回问：“你不觉得他们很勇敢吗？”
勇敢个屁！
“那是年轻，不是勇敢。”
程诺的抽咽完全止住了：“你很懂？”
“比你懂点。”
“我看未必，”程诺不置可否，“结婚需要很大勇气的，本身就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行为，怎么就不能说勇敢了。”
她佩服任何随心而动的人。
不管是选择结婚，还是走向另外一个赛场的人。
关越粗大的手掌握着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叩：“结婚需要的是冲动，年轻的时候人冲动值最高，何况他两就是一时激情造出了个孩子，才把结婚提上日程的。”
“你也是因为这样才结婚的？”
“没，”关越盯着她，“我就正常流程。”
“正常流程什么样？”
“谈恋爱，结婚，生孩子。”
“你真冷漠！”程诺眼睫垂下，嘴角撇了撇。
关越看她那小女孩样，也没手下留情：“你真感性！”
程诺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仪式结束开始上菜，她夹了一筷子卤牛肉放进嘴里咀嚼。
关越看人生气了，有意道歉，夹了她够不着的菜放程诺盘子里。
声音很轻道：“我刚说错话了，是你很性感。”
磊子看着一直低语的两人，感觉他现在坐这实在多余，但是没眼色这事还是要有人干。
他说：“哥，你挨人家那么近干嘛？”
关越乜斜他一眼：“吃你的。”
“那你也帮我夹点菜。”磊子对这种重色轻友的行为很嗤之以鼻，他可一直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
关越气得牙痒痒：“我又不追你，给你夹什么菜。”
“吼，暴露了吧！”磊子轻嗤，“我就说你不对劲。”
其他人也听见了这话，饶有兴味地看着关越和程诺。
李青泽悄声问程诺：“真的？”
程诺点头，勾着身消灭自己碟子里的食物。
李青泽善意提醒：“我听李涛说他离婚了还有一个小孩，你可当心着。”
她点头。
他继续道：“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看见年轻漂亮的就走不动道。”
程诺笑：“你也这样？”
“差不多。”他也不伪装，“我反正对自己不太有信心，就不知道能不能遇上那个能让我泯灭天性的人。”
程诺礼貌一笑，继续消灭食物。
关越餐桌底下的腿凑过去，碰了碰程诺的膝盖，惊得她瞬间抬眸看他，眼神问他：你干嘛？
“继续聊。”
“哦，”程诺刚要转身跟李青泽说话，桌子下的腿被扣住，关越叹了口气，道：“我是说我们两继续聊。”
“聊什么？”程诺问。
他若有所思，“刚才我说了你很性感，该你了。”
呵，程诺一口红烧排骨差点呛在嗓子眼。
“你嘛？”她上下打量，“一般般。”
第37章 chapter37 .兜得住你
关越扣着她腿的动作收紧，程诺没忍住“啊”了一声。
李青泽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程诺摆摆手，“腿抽筋。”
她推开关越，狠狠瞪了一眼，后半场新娘新郎敬酒，他消停了，两人没再说话。
婚礼结束，下午两点，时间还算早。关越他们要负责把晓晓的娘家人送到大巴车站，程诺留在酒店帮忙收拾。
晓晓还处在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劳累一天，整个人迷迷瞪瞪。程诺帮着换了衣服，还了婚纱，又下楼给她买了热牛奶。
晓晓吸了两口，脚尖抠着椅子，低头自嘲地笑了下，说：“我以前还挺讨厌你的。”
程诺折衣服的动作顿住，回头问她：“为什么呀？”
她还挺忐忑的，大家习惯了维持表面和平，突然有个人这么说，心里还真咯噔一下。程诺暂且还做不到那种完全不顾他人看法的洒脱状态。
她在意自己是否在正常的轨道，在意结果。
是一个完全被世俗化意义包裹了的人。
晓晓抬头，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见你，都是他们店里聚餐的时候。大家对你都很热情，我性格有点闷，玩不开，看你跟他们能玩到一块，挺羡慕的。”
程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笑着问：“现在呢？”
晓晓咬唇，眸子里带着歉意：“你很好，本来就是我小心眼了。”她抠着手指，“我的生活完全围着李涛转，他是我在这边唯一熟悉的人，时间久了，感觉自己融入不到别人当中去了。”
程诺赞叹她的坦诚，将她羽绒服帮忙套在身上，口吻怅然：“大家都一样，圈子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朋友也一茬一茬的，我也是换一份工作基本上身边来往的人就会跟着换。”
她帮她收掉喝空的牛奶盒，嫣然一笑：“我们以后可以多联系。”
晓晓欣慰笑了下：“好呀，今天幸好有你。”
程诺眉心眼角泛酸，她没想到举手之劳会让对方感受到这么多，看来热心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关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倚在门边，李涛收完外面的烟酒回来看见，问他：“哥，你站这干嘛？”
他下巴扬了扬：“等她。”
“程诺？”
程诺听见门口的声音，抬头看了眼，关越站在门口没进来。
李涛摸不着头脑，问：“哥，你等程诺干嘛？”
“送她回家。”
程诺脚底打滑，想把 36 码的鞋扔出去，堵上关越没有门关的嘴。
李涛喝得有点迷瞪，吐字不清道：“靠，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关越把李涛快要贴上来的脸推开，有理有据道：“你他妈见过谁追人姑娘，不给人送回家的？”
“追，”李涛抓住关键字眼，“你——追——她。”
他视线和食指在关越和程诺身上晃了一圈，嘴巴不可置信地张着。
关越点头：“我追她。”他指着程诺。
程诺在晓晓灿烂的笑容下，突然有点想钻地缝。她把东西三两下收拾好，抓着自己的包跑出去了。
关越跟上，拉住她问：“跑什么？”
程诺瞪他：“你不要追我吗？我不跑你怎么追啊？”
“你这角度，我倒是没想到。”关越掩唇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