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恨地别开脸，一脸倔强的模样，还有点骨气。
但在莉莉安手里却得不到一点赞赏和怜惜，“几千年的老妖怪我没办法，你这种刚刚成型的臭丫头也敢来挑衅我，该夸你胆子大吗？！”
後脑勺狠狠撞在墙壁上，刚成为吸血鬼不到几小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强度增强的人，瞬间就感觉到了绝对的威胁。眼前场景有些模糊，她心里有些害怕，但却还是硬撑，“你果然是......怪物。”
莉莉安觉得好笑，所以她就笑了，“你有什麽资格说我呢？”
只是笑着笑着，看着逐渐失去活力的人，莉莉安眉头轻蹙。手上微微放松，但下一秒，却毫不客气地钳着她的下巴，强制把她的脸转过来。
“我知道你，”莉莉安面上笑意微减，“玛丽·格斯，镇长那个很受欢迎的漂亮女儿，三天前正式宣布失踪，镇长组织村民日夜寻找无果，本该下落不明。”
莉莉安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上一松，玛丽·格斯就顺着墙壁摔了下来。摸着脖子咳嗽几声，就想找到了什麽靠山一样，她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还不忘用一种炫耀的语气，“你知道就好，我可是镇长的女儿，你刚才那麽对我，我一定要我爸爸把你赶出镇子。”
“不对，”玛丽看着莉莉安，眼里闪着嘲讽的光，“你是个怪物，女巫！就该被烧死！烧烂你那张脸看你怎麽到处勾引人！”
勾引？“你说的是约翰？埃文？比尔？还是......克劳斯？”最後那个名字，这个女人反应很大，莉莉安高高地挑起了眉头，“看来我说对了，运气真好。”
成为吸血鬼之後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而显然这个稚嫩的小新人，还没来得及学会怎麽控制自己。
真是丑态毕露。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莉莉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又忍不住笑了。浅色的眼底染上星星点点的光芒，潋灩又好看，只是她怀揣着恶意的行为却和她清丽雅致的脸蛋毫不相符。
莉莉安抬起脚，轻巧地踢开她的脚踝，笑着看她跌下去。心情颇好地蹲下身来，“你和我都知道，我不是怪物，你才是。”
她声线轻缓，听起来温柔又谦和，但是玛丽对上这样温和眼睛，却不由得瞳孔骤缩，无数个画面在自己脑海中闪过，拳头握紧，情绪刹那间失控，嘶吼着又要朝着她扑过来，“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这麽蹭玄学我就要脱发了！
第37章 37 .紮心了
莉莉安的声线轻缓, 听起来温柔又谦和，但是玛丽对上莉莉安的眼睛, 却不由得瞳孔骤缩，无数个画面在自己脑海中闪过，拳头握紧, “不是这样的！”
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情绪显然不仅仅是厌恶，还有迟来的犹豫、怀疑和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开始在心中紮根、膨胀, 然後生长成遮天蔽日的苍天大树，再也难以撼动。
莉莉安动作温柔地替她别起颊侧的一缕碎发, 玛丽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感觉到了生命上的威胁, “镇长很爱你, 即使找不到你也不肯放弃，咬着牙不把你的名字放到死亡名单里面去。”
玛丽眼底有一瞬间的清朗，隐隐聚焦, “当然了，他可是我的——”爸爸，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莉莉安并没有给她思考的空间, 残忍道, “你昨天就已经死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玛丽反应剧烈, 情绪起伏剧烈，但她苏醒後自持所具备的力量，在眼前这个未知的女人面前, 简直不堪一击，完全无法撼动她压制的手腕。
漆黑的夜色之下，月色凄清又冰冷，玛丽恍然间以为回到了她撞破克劳斯身份的那个晚上，无限的恐惧和慌乱......她企图逃跑，却被发现、被安抚、被诱惑，他说——邀请她加入。那个似乎永远无法触碰的人朝着她伸出了手，主动给了她靠近的机会，那麽难得一见的温柔和寂寞……然後……
然後？发生了什麽。
玛丽的眼前，只有一片涣散的阴影，轮廓与黑色模糊在一起。
只是笼罩的黑暗之下，那双本该随之暗淡的眼膜却氤氲出一抹缭绕的幽光，幽暗的蓝色在瞳孔之中肆虐，嘴角衔着一抹极浅的笑，此时背对着光的莉莉安，像极了引人堕落的恶魔。她分明在笑，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我在医生那个从来不让我进的房间里面看到你的，跟着其他几具屍体，你们被扔在树林深处，你不记得了吗？”所以莉莉安才会认出她来，不然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小镇上是多麽重要和不可或缺的存在吗？
"你和别人不一样哦，别人是经由以利亚和医生暗中安顿好的屍体，不见天日。但是你啊，你的死讯可是昭告天下了哦~"浅色的长发在月色下依旧显得柔顺而温和，幽幽的蓝光却在眸中中氤氲，逐渐沉淀了下来，"镇上的人隐瞒着镇长亲生女儿死亡的真相，甚至浪费精力配合他找你，因为镇长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但是如此可笑的事实，能藏多久呢？一天？还是两天？他视若珍宝的女儿，是主动放弃生命的哦，抛弃了爱她的父亲，成为了危害他小镇的魔鬼，同流合污啊——丑陋至极，想让他看看沦落至此的你吗？"
说着伤人的话，确用着轻巧含笑的语气，让人背後发毛。安慰、安抚和温暖人心是需要天赋的，但是刻薄却完全不需要，简直是手到擒来啊
，伤害他人薄弱的内心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不知何时，莉莉安的手已经覆上了玛丽的脑袋，手指在脆弱的太阳穴停下，带着轻微的凉意。居高临下，莉莉安眼中带着温柔又残忍的笑意，"我开始喜欢你了。"
因为比起前面那些脑子里只有忠诚的人，玛丽至少可以听得进她说的话。完全新生的吸血鬼，还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脑袋里面也没有克劳斯留下的命令印记。这样的话，就不会阻碍她的能力覆盖了。
"这样就很好，"莉莉安语气赞叹，有隐隐有些兴奋，"让我看看克劳斯先生为什麽要杀死你吧。"
感觉，会发现一些未知的事情。
开始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莉莉安不会毫无准备。她或许不是一个聪明智慧的人，但却勉强算是周全。这个小镇，在第一时间她就企图摸清楚它的底细。
那个蕴含着奇怪却强大能量的城堡——迈克尔逊家族的住所，是个很容易注意到的魔法集中营。
现在，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逐渐揭开真面目。
霍奇医生是人类，被那位以利亚先生控制着，帮助他们暗中处理那些离奇死亡的人，并且伪造"野兽袭击"的证据和假象，是他们这些人善後的官方途径……之一吧。
莉莉安并非故意探寻他人的隐私，只是浓重的血腥味和陈屍腐烂的味道……她是确实本着学习人类医术的正经目标前去的，但是很难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现吧。就算拥有篡改记忆和控制意识的能力，以利亚先生也未免有些懈怠了。
话说回来，一直往霍奇医生哪里跑的莉莉安，也发现了一个现象。最近一段时间，诊所上那些需要交接处理的"特殊客人"数量的骤减。近几天，也在绝对意义上达到了趋零的状态。好像有一些原本放肆妄为的人，瞬间收敛了很多呢。
但是，就在霍齐医生决定把那些陈列过久的"客人"请掉的时候，又来了一位新鲜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她变成了吸血鬼的同类。这在其他处理对象名单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好像，会有意外收获呢。
现在她的脑袋管理紊乱，自我防卫丧失，对莉莉安来说，就是畅通无阻。
月夜，主动追求爱情的少女，意外撞见了一场谈话，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理所当然地被发现了，再献祭了自己的生命。
简单的故事，少女被发现得很快，回忆中止了。
说不上有多少重点，疑点倒是不少。
手指微微抬起，莉莉安有些了然，敛眉看着无力坐在地上的玛丽，"那麽玛丽小姐，你可以告诉我那个非常重要的、为了保护她的秘密而不惜大开杀戒的、来自保加利亚的女士，究竟是什麽大人物吗？"
只是莉莉安话音刚落，像是戳中了什麽不能言说的重点一样，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平静无波的深夜，瞬间消失了。
一股强劲凛冽的狂风扑面而来。
那个展开在眼前、用来屏蔽外界的屏障，逐渐出现了裂缝，然後迅速加深。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完全破碎了。
月色之下炸裂的碎片，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霎时好看。
莉莉安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辨别出进行那个攻击的方向，动作迅速。
只是那人显然没有料想到莉莉安竟然如此敏锐，隐藏在暗处的人并没有和她正面杠上的意思，手上一把利刃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莉莉安侧头躲过。
而它接下来直指的却是——玛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就几天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因为忽然发现一万字的论文截稿日期就在後天，我以为还有一星期…朋友们，请随时对最後期限保持警戒，像我这样就夭寿了orz
第38章 38 .搅浑水
现在玛丽瘫软在地, 眼神有些失焦，当自己的大脑被强行搜索之後, 即使感觉到了危险，身体反应也迟钝了数十倍，根本就躲不及。
或者说, 这种程度的攻击本来就是冲着玛丽去的。
莉莉安轻嗤一声，有些不屑。但是下一秒却停下了脚步, 咬着牙转过身来，手上动作迅速。
半空之中的塔罗牌成功截住了那锐利的风, 然後牌面开始崩坏，瞬间破成了两段, 变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纸。而那风速依旧不减, 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风向。
玛丽瞪大了眼睛，感觉到颊侧传来微弱的疼痛，和滑落的血迹, 一截碎发在空中飘扬，然後落到地面上。
能识破她的手法、打碎她的屏障，还能利用起自然之力的话, 真正的......女巫吗？对方应该有几把刷子。
现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莉莉安看着呆愣地望着自己的女人, 目光移到变成破烂的纸牌, 莉莉安冷哼了一声。一手撵着自己的长发，轻敛着眉眼，缓步上前。
分明是刚才还果断救下自己的人, 现在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自己，眼里尽是淡漠，声线微凉，带着不解和嘲弄，“玛丽小姐，你是蠢货吗？”
玛丽低着头不说话，原本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的莉莉安却挑起了眉头，朝着她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她受伤的脸颊上，“伤口，在自动愈合。”
怀抱着些许疑惑，莉莉安手上力道一重，那原本就快复原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沾上了她的指尖。完全忽视了玛丽瞬间僵硬的身体，莉莉安面不改色地摩挲着指尖，置於鼻尖轻吻。然後，神色淡然地伸出了舌头，轻舔了一下。
浅色的眸中闪着亮光，莉莉安看着自己的指尖，“这样的吗？是很值得研究、分解和收藏的存在。”
请、请不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麽变态的话。
目睹全称的玛丽身体僵硬得更厉害了，抱着肩膀蹭蹭蹭地往後退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不要对我的身体有任何非分之想！血液也不行！！就算头发丝剃掉都不会给你！！”
......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莉莉安眼角一抽，淡定地别开眼，看在这个人揭露了自己所忽视的东西的份上，“算了，不和你计较。”
“话说回来，你作为和克劳斯先生同种族的生物，这麽愚钝和弱鸡真的合常理吗？”莉莉安转身蹲下来，收拾自己散落一地的各种制作塔罗牌的工具，浅色的长发柔顺乖巧地落在肩後，一点一点地把淩乱的街道整理好。莉莉安捧着自己的木质盒子，忍不住如此吐槽，期间还忍不住朝着身後那个白痴瞪一眼，“全都是你的错，浪费了我的时间，明天又要被佩格狠批一顿了......嘛，明明是一个天怒人怨的女巫，为什麽对其他人类的诋毁谩骂就那麽沉默好欺负，对我就那麽凶残严格，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要主动讨好了，果然自己送上门的就没有好待遇。再怎麽看，也是我更具备被好好嗬护的资格吧，长得也还不错的说......”
沉默的夜晚，静谧的街道，长相清丽的少女满不在乎自己干净整洁的衣裙，乖乖地蹲坐在地面上，收拾着残局。月色正好，如果换个背景的话，倒是可以和辛迪瑞拉小剧场媲美了。
在几个小时之内，发生了死而复生、正式成为吸血鬼、无脑挑衅又差点被杀死、再被刚才要搞死自己的人救下的复杂情景之後，玛丽看着莉莉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放松了身子往後靠，抵着墙壁的玛丽望着无垠的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其实，不是这样的。”
被霍奇医生感染、不知不觉间染上碎碎念毛病的莉莉安眼角都没有动一下，语气淡淡，“你在说什麽？听不懂。”
“那个男人，和我可不一样，”玛丽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他很高级，该这麽说吗？”语气感叹。
“所以说，你是低级的吗？这突如其来的诚实是怎麽回事？”把东西全部整理好，莉莉安捧着盒子站起身来。
玛丽看着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额角暴起一个十字，好不容易有了点想和她好好交流的想法，果然不切实际吗？玛丽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话可不是这麽说的，你这个——”
对上她依旧淡定冷静的眼眸，玛丽动作一顿，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如果你稍微客气一点，我可以看在你刚才对我手下留情、没有逼我到精神失控的事情上，告诉你一些石破天惊的秘密哦~”
......不，只是觉得没什麽意义，所以不想浪费精力而已。但是既然对方这麽配合地把自己美化了的话，莉莉安缓缓眯起了眼睛，轻轻地笑了起来，“非常欢迎您的坦诚相见。”
“喂——楼下的，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们家後巷干什麽呢？！小孩好不容易睡着，你们给我安静一点！”头顶上的窗户亮起一点光，然後浇下了一桶洗脚水。接下来，就是好不容易被哄睡着的孩子，再再次被吵醒，而这一次的罪魁祸首，却是他的亲生母亲。莉莉安确定，自己听到了那人崩溃的喊叫声。
果然，被破解了屏障就是各种不方便。
一盆水浇下来的时间很快，莉莉安是被玛丽动作迅速地拉到一边的，才没有被波及的。双手扣着莉莉安的肩膀，玛丽回头看到湿了一大片的地面，顿时松了一口气，另一边的手上稳当地拿着莉莉安差点掉落的工具盒子。玛丽动了动肩膀，“这次反应力还不错。”
接过玛丽小姐递过来的木质盒子，莉莉安稍微点头示意，但是嘴上还是十分耿直的，“比起其他吸血鬼，你这个新生儿还是太嫩了。”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莉莉安挑了挑眉，“但是有进步了，多练习就会熟练的。”
抱着盒子，莉莉安看了看天边的月亮，更改了今晚的时间安排。转过身去，“请跟我来。”
“等一下。”玛丽没有跟上来。
莉莉安侧过脸，“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反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