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苓被他弄得红了脸,只觉得心跳颇快,呼吸也有些急促。他的嘴舌突然开始往脖子下面游走,在她渐渐有些沉迷的时候,突然胸前传来一阵刺激,这狼崽子居然咬了她一口。
“这是我给将军盖的章,从此之后,将军就是我一个人的。”说着,他又在那咬痕上狠狠亲了一口,让那咬痕与吻痕重合,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将军,你也给我盖个章吧!”他抬起头来,扯开自己的腰带,露出雪白一片。
狼崽子就是白,百里子苓从前就知道。
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他强烈的心跳。
“将军,就咬在这里,狠一点!”说着,欺身而下,直到那温润的唇贴在了他的肌肤之上。
百里子苓可没咬过人,此刻竟被他蛊惑着张开了嘴,然后一口下去。这一口太狠,嘴里顿时就有了咸腥之味。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引得人无限遐想。
“将军,我是你的了。”他低下头去,含着唇上还沾着些许血丝的唇瓣,迅速把它吞没。
此刻,百里子苓那早已经沦陷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些,还说自己第一次,这哪点像第一次。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接憧而来的欢愉淹没。
第199章 199、感情牌
夜深人静,百里子苓靠在木苏和的怀里,她微微闭着眼,而那小子的手便有意无意在她脸上轻轻摩擦。
“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百里子苓悠悠一叹。
“嗯!”
“以后,不许胡思乱想!”
木苏和一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从脖子上取下那个石头吊坠,再给百里子苓戴上。
百里子苓按住他的手,“这东西你自己留着,既然是兵符,我拿着没用。一个当王的,兵符轻易交给别人,你也不怕。我这十几万大军,用不着这个。”
百里子苓刚要扯下来,就被木苏和亲抓着手,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将军,谁跟你说这是兵符?”
“不是兵符?”百里子苓惊讶,坐起身来,“那这是?”
“若说它是兵符,也算得上。毕竟,有的时候,这东西也能抵千军万马。”
百里子苓更意外了,她的指腹在那石头刻下的纹路上轻轻摩擦,是她二哥来信说这东西是兵符的。
难不成,她二哥骗了她。不应该呀,当时二哥还让她一定要把这东西给留下。
“那,到底是什么?”
“这个......”木苏和把百里子苓拉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你知道前朝的绣衣使者吗?”
“知道,类似于现在的监察御史,但不属于御史台,直接受皇帝指挥。”
“老狼王在接手雪狼部之后,仿你们前朝的绣衣使者建立了类似的组织,一是监察四大家族,二是获取周边各国的信息。
对外的这批人,深入各国,有的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和努力,甚至成了别国的权臣。
老狼王还活着的时候,他们统一听老狼王指挥,有老狼王的亲书为令。老狼王死后,便以这石头为令。所以,你要说这是兵符,其实也没错。
我之所以被大哥追杀,一方面是因为老狼王确实传位于我;另一方面,莫车不知道哪里听说,我手里有号令四大家族的法宝。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法宝,这只是一把钥匙。
在某个密室里,藏着所有绣衣使者的身份登记,若是要号令绣衣使者,只要在信件上盖上这个印章就如同老狼王之令,接到命令的绣衣使者无不为完成任务视死如归。”
百里子苓听完之后,颇为震惊。
“将军,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百里子苓摇摇头,“你是有多傻,把这件事告诉我,还敢把这东西给我。”
“这是我的命。我把我的命给你,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来的嫁妆!”
百里子苓泪目,她伸手抱住了木苏和,“可是,你把它给我,你要用的时候怎么办?”
“雪狼部已经在我手里,而且,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中还安全。如果我真有不测......”
百里子苓捂住了她的嘴,他亲了一下她的掌心,然后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将军记住我的话。”
“你真是疯了,万一我要害你,你......”
“将军要我的命,我甘之如饴,给你就是。我的命,本来也是你给的。”
眼泪又滑了下来。
百里子苓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这样一个狼崽子给感动到泪流满面。
“好啦,别哭了,我的将军可不是爱哭鼻子的。让我再抱抱你,半年啊,好长......”
天亮之后,木苏和带着胡果儿、乙辛、呼延煊离开了五河口。原本,百里子苓是让她把之前抓的那两个细作也一并带走,但木苏和却说,已让乙辛传话,让他们听从百里子苓差遣。如果百里子苓觉得二人可用,那就留着。如果觉得不放心,那就杀了。
上都城里,桑吉已经在大理寺审理了好几天冯康。
自从那日提及洪万三一案,桑吉和几位大人中断审理之后再审,不再问及过往之事,冯康便保持沉默,不再像之前那般配合。
几位大人都知道冯康是想翻洪三万一案,但赵怀已经有答复,先帝钦定铁案,谁敢翻案?
连着几日案件没有进展,弄得桑吉和几位大人都很头疼。
这夜,桑吉来到了大理寺监狱。
冯康带着铁链手铐,就那样靠在监狱的墙壁上,双眼无神。就算是桑吉站在栅栏之外,冯康也没有看他一眼。
“姐夫!”桑吉叫了一声。
这一声‘姐夫’之后,冯康突然大笑起来。
“侯爷抬举了。”他的笑声里尽是嘲讽。“堂堂武诚侯,刑部侍郎,我这样一个阶下囚,大逆不道的罪人,哪里值得你喊这一声姐夫。”
“你与和慧公主并未和离,你自然还是我的姐夫。”
冯康的目光这才落到了桑吉身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低头轻笑,“侯爷,不必费那心思跟我打亲情牌。
我自己什么下场,我知道,说与不说,其实不会有什么差别。侯爷若是想让我都招了,那也行,把洪万三案的真相翻出来,我也给侯爷一个真相大白。”
“洪万三案是先帝钦定铁案,无人敢翻,也不可能翻得了。姐夫还是死了那条心。退一万步说,就算洪万三案翻过来,那又如何?洪三万已死,瑜贵妃也不在了,没有任何意义。”
“是啊,都死了!也就我......我也该死了。”冯康长叹一声。
“姐夫,你不应该想想活着的人吗?你到上都也有好几日,可有问过一句和慧公主?你可知道,她因为你,都快不成样子了。”
桑吉确实是来给冯康打感情牌的,虽然他并不确定这张牌有用,但没有办法的时候,不妨一试。
赵怀要他们尽快审理清楚案情,好昭告天下。那几位,自然不会动什么心思,毕竟有他这主审官在前面顶着雷。
而他,也想赶紧结束这个案子。吴安国去了五河口,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事端来,他想赶紧腾出手来,才能未雨绸缪。
“和慧?”冯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亮,随即又转为黯淡。
“她是南陈的公主,就算是我谋反死罪,诛九族,只要她没有参与,皇帝也好,王爷也罢,没人会要她的命。她依旧是公主,依旧享有公主该有的尊荣。”
“你......冯康,你在西南带兵多年,我曾经敬你是条汉子,倒如今,你居然都算不得个男人。她可是你结发之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对你一往情深,你难道对她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可知道,这些日子公主都怎么过的吗?她听闻你反叛,便一病不起,怕你被抓,又怕你死了,整日茶水进,为你忧心。你呢,你要但凡是个男人,为她想过一丁点,你也不会连个问候都没有。
她现在只剩下半条命,太医说她时间不多了。即便如此,她听说你被押送回京,还想去求皇上和王爷,求着能见你一面。这个时候,她还拖着那半条命的身子,跪在大殿之外。
你呢?你为她做过什么?给她下药,让她一辈子不能生。冯康,是个男人都不会对自己的结发之妻下这种毒手。你就不配做个男人!”
桑吉有些激动,虽然来打的是感情牌,但也确实为自己的表姐可惜。
“感情?一往情深?一百夫妻百日恩?”
冯康狂笑不已。
桑吉看着那样的冯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和慧公主确实在大殿外一直跪着,求皇帝能让她见一面冯康。
但是,皇帝哪能做那个主。皇帝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但和慧公主也不是不知道,但她出不了宫,见不到赵怀,能做的只有这个。
“最是无情帝王家。说什么感情,说什么情深。当年,先帝对我姐姐贵妃娘娘也是一往情深,说要把太子之位给启儿。结果呢,他的情深就是赐了一条白绫给我姐姐。和慧既是先帝之女,早该明白,感情这东西,最是靠不住。”
“你......”
桑吉狠甩了衣袖,“冯康,仇恨早已经杀了你的心,你就不配得到公主的爱。可怜我那姐姐,当年第一眼看到你,就情根深种,真真是瞎了眼。”
“侯爷,你说得都对。但侯爷可知道,这间大理寺的牢房,我那大哥洪万三,就死在这里。他若是被推出午门斩首,好歹也是个正大光明,但就这样暗戳戳地死在了永不见天日的牢里,还得背上一个畏罪自杀的恶名。
没人问过他到底怎么死的,用了什么药,服了什么毒,一句‘畏罪自杀’,便草草结案。先帝?皇帝?还是扶风王爷,又或是你的父亲尚书大人,对于这场起兵反叛,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第200章 200、烂泥
桑吉听完冯康的话,站了许久。
这场晋北王的叛乱是十五年前诸王夺嫡的后续。
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只要身为皇子,谁都做过那个梦。但,追梦的路上,荆棘遍地,刀光剑影,鲜血铺路。
最终走到那个位置上的人,也终究是一身杀戮。
如果当时上都城没有守住,赵启与冯康杀进上都,这南陈的天下大约就是另一副画面。
其实,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差别,古来帝王皆寂寞,无论是圣贤还是昏庸,坐上那把椅子,谁都不愿意下来,哪怕是再寂寞,都宁愿死在那上面。
桑吉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离开了。
冯康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闪出一抹惨淡的笑。
“和慧!”他长叹一声,眼里竟有几分柔情。
桑吉从大理寺出来,庞烨赶紧迎了上来,见他面色难看,忙问:“二爷,可 是不顺利?”
桑吉叹了口气,没回答,直接钻进了车里。
庞烨驾着马上车回府,路过宜修楼,但见灯火璀璨,比之从前,更为热闹。
宜修楼外依旧车水马龙,南来北往的商客,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不加任何掩饰地出入此地。
好男风,如今成了上都城里的时尚。
桑吉看着车窗外的宜修楼,叹了口气。
“二爷,前面好像是大理寺卿的马车。”庞烨停下来车,桑吉这才撩起前面的帘子,果真见到大理寺卿的马车就等在宜修楼外面,一位身穿华服,男倌模样的男子从宜修楼里出来,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想不到,大理寺卿也好男风。不是说,大理寺卿挺怕老婆,所以房中连个妾室都没有,搞半天,是好这一口。”
庞烨闲话,桑吉瞧着刚刚上车那男倌有些面熟,好像是那个把他弄成上都城笑话的沈清。
一想到沈清,桑吉就皱起了眉头。
此时,马车外面一声骂,吸引了桑吉的注意。
“滚,再敢进来,老子剁了你的手,打断你的腿。”
如此凶狠之人,口出恶言,大抵主人也不是善茬。桑吉寻着那声音看去,就见宜修楼外有一人被扔了出来。
那男人倒在地上,摔得不轻,但他很快爬了起来,扑腾着要再进去,却被人拿了棍棒一阵乱打,打得哇哇大叫。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敢对我动手。我可是永宁侯。睁大你们的狗眼,敢对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甩了一巴掌。
“永宁侯?永宁侯可是你爹,早死在了上都城墙之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永宁侯。贺崇,整个南陈的人都知道,只有你爹这个追封的永宁侯是不能世袭罔替的。知道什么意思吗?
皇上就是不想让你占永宁侯的便宜。你说说你,把整个贺家都败没了,最后老将军为了保你这条命,七十多岁了,还不得不拿着长刀去守卫上都,最终战死。我要是你,我吐一摊口水把自己给淹死。活着干嘛呀,丢人现眼。”
此时坐在车里的桑吉才知道,刚刚那个被打的是贺老将军的儿子贺崇。
贺老将军在上都守卫战中阵亡,赵怀后来便追封贺老将军为永宁侯,但又在诏书上特别说明,此永宁侯不得世袭罔替。
贺崇在老将军去世之后,照样浑浑噩噩过日子,经常流连秦楼楚馆,最后一段时间,他也跟着朝流好上了男风。
但钱已经花光了,就连贺老将军留下的老宅子,也在前些日子被他给卖掉了。
好堵,好色,好玩,那点钱,很快就被他给败光。
桑吉想着老将军死时的样子,一身战甲,满头白发,手中的长刀上还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他却再也站不起来。
他有些不忍,便下了车。
“二爷......”庞烨唤了一声。
“你去跟着大理寺卿的马车,查清楚刚才上马车的是什么人,去往哪里,然后回府城等我。”
桑吉说完,朝贺崇走去。
贺崇被打得有点惨,再爬起来时,便不敢往前凑,只得颤颤巍巍地走到边上,刚刚那副趾高气昂的劲也没了,扶着墙正往巷子里走。
桑吉跟了进去,那贺崇听到脚步声,吓了一跳,以为刚刚打他那几人又来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贺书令!”
桑吉这一声唤,贺崇抬起头来,才看清楚来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诚侯。怎么,侯爷也喜欢看笑话。”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桑吉语带讽刺。
“我知道,你们都在看我笑话。我老子死了,皇上又自身难保......”
“贺书令,你最好说话谨慎些。”桑吉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我哪一句说错了?皇上不是自身难保吗?他赵怀扶了自己儿子做了太子,总揽朝政,反倒把皇上给软禁起来,我说得不对吗?”
桑吉抬手就给了贺崇一巴掌。
桑吉手重,这一巴掌也打得贺崇眼冒金星。
“桑老二,你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以为赵怀封你个武诚侯,就了不得了。我告诉你,我爹带兵打仗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撒屎和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