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刚好 ,青梅这么会儿功夫,推门进来了。
见自家小姐跟公主殿下又是这个姿势,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青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青梅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幸好夫人有先见之明,早就交代过,在这个府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大惊小怪。
既然公子可以怀孕,六公子可以是通房,那么大长公主也可能是男的。
她作为小丫鬟,全部看不见,听不见,就完事儿。
床上,蓝尽欢被沈赋压着,扭头去看门口时,那一瞬间眼中陡然升起的杀机,慢慢褪去。
“进来,关门。”
她好不容易把醉醺醺的人推开,又被他赖皮赖脸拽着起不来,只能歪在他身侧。
从青梅手里接过热布巾,两人目光相触。
蓝尽欢温颜笑笑,有些后悔。
她与沈赋在一起时,始终还是有避忌的。
一方面,是羞耻。
一方面,沈赋是男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他才越安全。
所以,刚才青梅门开的瞬间,蓝尽欢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杀人灭口。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的生死。
她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给教得这么坏了啊……?
“东西放这儿,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她吩咐青梅。
青梅被小姐刚才的眼神吓得腿软,“哦!是……”
说完匆忙放下东西,落荒而逃。
蓝尽欢等门关了,确定不会再有人来,这才用指腹轻轻拂过沈赋春山一样隽秀好看的眉眼。
声音是他一直奢望,却清醒时从未听到过的,足以令人发狂的温柔:
“殿下,乖,擦了脸再睡。”
沈赋枕着她臂弯,眯着眼笑,“叫惑儿。”
她对他温婉一笑,又软又甜又顺从,“惑儿……”
第93章 惑儿,喵一个
沈赋果然就乖了。
眯着醉眼,痴痴望着她,乖乖地让她擦脸。
他始终是太过好看,好看到这么多年男扮女装,居然没有人因为这张脸,而怀疑过他性别的问题。
自古男身女相谓之神。
神庙中壁画上的那些上古神祗,皆是法相美好,妩媚又无上庄严。
而现在,这个性情疯魔,却生了一张神明般容颜的人,就躺在她怀中,又乖又腻,像只醉猫儿。
“惑儿,喵一个。”蓝尽欢忽然升起一丝恶趣味。
没想到,沈赋居然真的痴迷地望着她,邀宠一般地,用酒醉后暗哑的嗓子,“喵~”
“……”
蓝尽欢人没了……
她被定在那儿,床边曲腿抱着他,一动没动。
魂儿都被他一声猫叫,给撩到天外去了 。
“欢欢……?”
沈赋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嗓音有些飘忽,偎在她怀中,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睡。
“啊……啊?”蓝尽欢回过神来,“先……喝点醒酒汤再睡。”
沈赋醉酒,看起来很乖,但是,后劲儿大。
如果一开始没睡好,后面,就谁都别想睡了。
所以,醒酒汤一定要喝。
蓝尽欢去拿醒酒汤的功夫,沈赋已经在床上轱辘了两个来回,又换了个风骚的姿势等她。
“起来喝了。”她假装没看见。
“欢欢……,喂我……”
他来时挽的发髻,早就滚乱了,疏懒地散着,妖娆在床榻上窝了窝身子。
沈赋说的喂,可不是将人扶起来,一勺一勺的喝。
上辈子,她就是他专属的杯,专属的盏。
她要坐在他怀中,顺着他的心情,一点一点,将口中的酒喂给他。
而这辈子,他若醒着,还敢提出这种要求,蓝尽欢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甚至扇他两个小耳瓜子。
可他现在醉了呀……
醉了,就不一样了。
蓝尽欢睫毛激烈颤了一下,“好……”
她将醒酒汤送到唇边,啜了一小口,俯身,熟练送到他唇边。
他便张开唇,手掌扶住她后脑,揉着她的头发,一滴不漏地全部笑纳。
沈赋的吻真好吃。
就连被动承受的吻,也是好吃。
即便再不喜欢他这个人,也无法不喜欢他的吻。
她也只有胆子,敢趁他此时此刻,才敢肆意妄为。
滋味绵长,不紧不慢。
一小碗醒酒汤,一口一口喂了。
女孩子的欲望,都是流于表面的。
只要亲亲,贴贴,浅浅地腻歪一下,就满足了。
然而,男人的欲望,就是不死不休的牲口!
蓝尽欢滚烫着脸颊,坐起身,呼吸细碎,抿着唇,用衣袖试了试唇角,想要就此打住。
可美滋滋躺在床上享受的沈赋,忽然发现他的醒酒汤没了。
这么好喝的东西,它没了!它居然没了……!!!
他不依不饶地追起来,抱住她。
“欢欢……,还要……!!!”
方才醉猫儿一样的甜蜜乖巧没了,凶猛如恶虎。
张嘴在她耳畔就咬,手掌抓住腰间的衣裳,稍一用力,就会连衣裳带她整个人,全部撕成碎片!
“沈赋!”
咣!
蓝尽欢一记手刀,砍在后颈!
半点都没留情。
咚!
沈赋那刚刚升腾起来的凶猛,瞬间熄火,一头栽在她身上。
晕过去了。
用完就扔,爽完就丢。
蓝尽欢这辈子将这八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将沈赋推开,又将他长发散了,衣带解了,裙子扒了,留了里衣,将人摆正,盖了被子。
那么大个醉鬼,晕得像个死人,重死了。
蓝尽欢好不容易忙完,再嗅了嗅自己,被他蹭地全是酒味,又出了一身汗。
于是,便打算趁着方才青梅送来的水还热着,去里间洗个澡。
临走,见朱砂弯弯曲曲从沈赋衣领中爬出来,整条蛇仿佛也喝醉了一样,爬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笨蛋!”
她随手捞起小蛇,去了里间。
水声,很快响起。
朱砂入了水,开始欢实地像条鱼。
粗糙的鳞甲,摩擦过皮肤,缠着她游来游去,开心地不行。
蓝尽欢起初还咯咯咯笑,后来,便抿着嘴,不吭声儿了。
沈赋说,他有时候,可以是朱砂的样子……
所以……,现在这水里的小蛇,是谁……?
……
外面房间的门,也开了。
蓝雪暮总算找到妹妹的房间了。
离开家这么多年,本就路不熟。
加上又喝醉了,大晚上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他在院子里绕了不知多少个圈儿,才摸来这里。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蓝雪暮进门,看见灯还亮着,好心帮妹妹吹了灯,之后……
好想继续睡觉。
但是,喝多了的脑子,有点想不清。
他现在的身份,是妹妹的通房小妾。
母亲说,要保护妹妹,借个名声给她,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功成身退。
所以,发誓要保护妹妹的通房小妾,就应该要睡在妹妹床上,掩人耳目。
于是,蓝雪暮开始往床上爬,从沈赋身上翻过去,规规矩矩隔了点距离,脸对着墙,睡在了最里面。
一边睡,一边还对身后的沈赋念叨:
“乖乖不怕哈,我……是来保护你……的……”
-
夏乘风,乘风夜行,手提短剑,很快到了清风庐。
各国的头头脑脑在大徽朝的帝购置一两处私宅,是被准许的,只要坦然接受绣衣使的监视便可。
尤其是宣德这种与沈赋常年交好的姐妹花,更是不需要什么官方礼节。
夏乘风随着守门人引路,经过花园小径,远远便望见宣德下榻的房间中透出温软的光晕,映出一道女子卸去妆容,顺过头发后温柔的剪影。
夜色昏暗中,小径另一头迎面阔步走来一个男人。
显然是刚从宣德房中出来的。
两人擦肩而过,互相目不斜视。
但,夏乘风即便喝醉了,也能体会到那人身上刀锋一般的煞气,几乎割得他脸生疼。
高大,凶悍,只有杀人无数之后,才能养成的那种,鬼神莫近的煞气。
天黑,一闪而过,没看清脸。
但即便穿着身大徽朝贵公子的锦袍,也遮掩不住那人如狼似虎的狂野彪悍。
夏乘风人已经走出去数步,背后的恶寒才缓缓升起。
跟这个人比起来,他只能承认,自己实在……只是个孩子。
难怪阳夏那晚,宣德衣衫半褪时,会笑吟吟捏着他的下巴,三分心疼,七分调笑地逗他:“你这小孩儿……”
第94章 欢欢快醒醒,要天下大乱啦
想到这里,夏乘风的酒劲儿,立刻醒透了。
这几天探子传来消息,西边的战事还在僵持,戚崇的凉州铁骑在边境兜兜转转,被人遛着跑。
而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段天重,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这个时候,宣德忽然微服来了帝都,是为什么?
夏乘风进了宣德的房,立在门口没动。
目之所及,这屋子里东西不多,却极是奢靡。
尤其是那屋子中央摆着的一张香艳大床,比乘鸾宫那张还要夸张一百倍!
身后,传来女子极轻地脚步声,一双柔软白腻的手,养着奇长的指甲,将他双眼蒙住。
宣德将脸颊贴在他后肩,娇声:“猜猜我是谁?”
夏乘风喉间僵硬地滚动了一下,旋即犀利的唇角一勾,“娘娘想是谁,今晚就是谁。”
宣德立刻满意地笑了。
她最喜欢夏乘风的,就是他明明不动情,却十二分地敬业,将一个男宠的本份做得淋漓尽致。
而他最好的就是,明明看上去干干净净,像个乳臭未干的大男孩,可内心,却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
他在她面前,做着身不由己的事,却没有半点谄媚奴颜,让人不能看低半分。
她开始有点好奇,凭自己这副美色,还有阳夏太后的权势,到底能不能得到这小狼狗的一颗真心。
宣德的手,软软将夏乘风一推。
“听说,我阳夏的大将军段天重,当年带兵杀入凉州时,手下兵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夏乘风背对着她,脊背就是一紧。
好好的,这个时候,太后提段天重这种杀神,肯定别有目的。
接着,就听宣德接着道:“你说,你们凉州那些女子,在大街上被我阳夏猛士追捕时,是什么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呢?”
夏乘风略有不适。
宣德却仿佛是故意的,并不以为意,笑着用手指尖轻轻勾了勾他后腰的腰带。
“你说,她们被抓住,被强迫的时候,会不会哭得很绝望?”
夏乘风唇角向下重重一压,缓缓转身,“太后想试试?”
宣德的手指尖儿,欲擒故纵地放了他的腰带,满眼风情,身子窈窕向后挪。
一步,两步,三步。
夏乘风眸光陡然一厉,伸手便抓!
宣德尖叫,提着裙子,兔子一样跳开,绕着屋子中央的大床,掉头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军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若不是那哭求声中还时不时掺杂着咯咯咯地笑,外面的守卫,可就当真了。
太后真会玩。
段将军若是知道了,一定又要不高兴了。
-
另一头,蓝尽欢脸颊绯红从浴斛里出来,逃一样地穿上衣裳,将朱砂丢下,一个人跑了。
尾巴尖儿往哪儿钻?
你是条蛇你知不知道?
是你疯了,还是你以为我疯了?
她一离开里间,朱砂在水里就是一扑腾。
差点没淹死蛇。
它好不容易稳住,惨兮兮从水里爬出去。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干什么了?
卧房里,蓝尽欢见熄了灯,也没多想。
本来打算就在沈赋旁边挤个地方,贴着床边稍微休息一下等到天亮。
谁知,借着微薄的月光,竟然发现床上还有个人!
而且,是跟沈赋面对面抱着的。
沈赋抱着他的腰,他的腿压着沈赋的腿。
蓝尽欢没敢出声儿,仗着眼神儿好,使劲儿看了看。
六……六哥!
他们俩这是有什么事儿不能给她知道的?
她转身,蹑手蹑脚想要逃出去。
可是下一秒,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她掰着手指头想。
现在的情况是,六哥以为沈赋是女人。
沈赋也以为六哥是女人。
他们两个又都是男人。
眼下抱在一起睡一宿,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问题在于,沈赋他知道自己是男的。
以他的脾气,如果醒来时发现自己抱着别的女人……
那么,他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宰了六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六哥的抚养费还没还清,不能死。
蓝尽欢又蹑手蹑脚回去,从沈赋脚下,偷偷往床里爬,去拽蓝雪暮。
她把蓝雪暮的腿,轻轻地,轻轻地,从沈赋的腿上抬下来。
作为一个孕妇,这一晚上折腾地实在是太艰难了。
蓝雪暮大腿被人抬开,不舒服地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转向里面去了。
沈赋也被惊扰,手臂落了空,又追上去,重新搭在他腰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蓝尽欢跪坐在床尾,看着这俩黏黏糊糊,居然有点生气!
很老夫老妻?
抱我六哥抱得很过瘾?
她扯沈赋就没怎么留情面,抓了他的手便丢开。
接着,又往前爬了两步,去小声儿摇蓝雪暮。
“六哥……快起……”
话没说完,腰上一热,又被沈赋的手掌捞住,将她整个人按倒,刚好栽倒在两个男人中间。
这一次,动静有点大。